重赠者,再作一诗相赠也,这首诗,还是送别诗。
汉江,流经陕豫鄂,经过作者的好友吴国宾的家乡,吴国宾来到南京,现在就要回乡,只身踏上万里归途,汉江的明月会一路相送,回家后,不要轻易把身上的衣服洗掉,因为衣上沾着了帝京的灰尘。
“此中犹有帝京尘”,一句,包含了作者对吴国宾的殷切期望:不要灰心,只要努力,还有希望博取功名,同时,还语重心长地告诉客人,回乡后,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些在南京的友人。
边贡的这首诗,用“休把客衣轻浣濯”,来比喻相互之间的长久友谊,可谓饱含深情,用语独到,意味深长。
此诗首联点题。“魂梦悠扬”,向读者显示:下文“还在故人家”云云,皆为梦游,并非实事。悠扬,指飘忽无定。“奈何”,处置、对付的意思。李商隐《七月二十九日崇让宅宴作》诗云:“悠扬归梦惟灯见,濩落生涯独酒知”,大致与此联境界相似。整句是说:魂梦悠扬,不由自主,直至夜来,还在故人之家。“故人家”,即指旧时所恋之人家。元稹《酬乐天见忆兼伤仲远》诗云:“瘴畏新病骨,梦到故人家。”也写因思念而魂驰故人之家。
颔联写相会时的情景。“香蒙”对“户映”;“蜡烛”对“屏风”;“时时暗”对“故故斜”,对仗十分工整。上联已点出夜晚,这里“蜡烛”之语承上文而来,很是自然。而用了“香蒙”、“时时暗”等语,则更有朦胧之致,正是幽会时的情景.下句写户上的屏影。烛光欲明还暗,飘移不定,照射于屏风而投在户上的影子,也就摇曳不定而“故故斜”了。“故故斜”三字,用语十分婉丽。故故,是屡屡、常常的意思。杜甫《月三首》 诗:“时时开暗室,故故满青天。”也以“故故”与“时时”构成工整的对仗。
颈联转到“故人”。“檀的”是古代女子脸上点饰的红点,如杜牧《寄沣州张舍人笛》诗云:“檀的染时痕半月,落梅飘处响穿云”。慢调,则是指随意调弄。银字管,指有银字作饰的管乐器,古代笙笛类管乐器上常用银字作饰,以表音色的高低。白居易《南园试小乐》诗有“高调管色吹银字,慢拽歌词唱《渭城》”之句,其中“银字”就是“银字管”。云鬟,是古代女子的一种发式,鬟是指环形的发髻,云鬟也称云髻,形容女子发髻浓密如云。折枝花,是指插于云鬟之上的饰花。从这一联中可知,梦中的“故人”,乃是一位女子,她云鬟高耸,檀的为饰,正在华年。弦管悠扬,表明她又是妙解音律。这一联中,“檀的”对“云鬟”;“漫调”对“低缀”;“银字管”对“折枝花”,对仗也十分工丽。
尾联写惜别。虽然佳期难得,但是临近天明,又不得不别。一个“又”字,透露出无限惜别情意。洞口,指神仙所居的洞口,这是从刘晨、阮肇入天台遇仙女的典故化来,唐人李阳冰《阮客旧居》诗云:“阮客身何在,仙云洞口横”;赵嘏《早出洞仙观》也有“露浓如水洒苍苔,洞口烟萝密不开”之句。此处用“洞口春深”之语,正暗示一别之下,夭上人间,后会难期,故云“人间别”。赊,是长、远的意思。李商隐《无题》 诗云:“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这末联的意境正与此相似。诗人虽未明说,然而相怜之深、相思之苦,溢于言外。
全诗七章。第一章写天灾人祸,时局艰危,国不安宁,生灵涂炭。这里的“天”,即指自然界的天,也指人类社会的“天”——高高在上的人类最高统治者。所以这里的“灾祸”就包括天灾、人祸两方面的因素。而人祸更甚于天灾。二章通过两“反”两“覆”的控诉,揭露了倒行逆施的虐政。三章认为,祸乱的根源是女人得宠,而其害人的主要手段是谗言和搬弄是非。四章提出杜绝“女祸”的有效方法,是让“女人”从事女工蚕织、不干朝政。五章直诉幽王罪状:不忌戎狄,反怨贤臣,致使人亡国殄。六章面对天灾人祸,抒发了言辞恳切的忧时忧国之心。七章自伤生逢乱世,并提出匡时补救的方案以劝戒君王。
《瞻卬》所提出的问题,既可以从史书中得到印证,又可以补充史书记载的疏露与不足。周幽王宠幸褒姒、荒政灭国的主要史实是:自从幽王得到褒姒,宠爱不已,荒淫无度,不理朝政。一是为买千金一笑动用烽火台,诸侯以为敌寇侵扰前来救驾受骗气愤而回,多次戏弄后失信于诸侯,从此不再来勤王。二是重用佞人虢石父,此人“为人佞巧,善谀,好利”,“国人皆怨”(《史记·周本纪》语)。三是欲废申后及太子宜臼,而以褒姒为后、以褒姒子伯服为太子,因而激怒申后勾结西夷、犬戎攻周,杀幽王而灭西周。《瞻卬》所反映的内容较信史更为广泛、具体而深刻,诗中列数周幽王的恶行有:罗织罪名,戕害士人;苛政暴敛,民不聊生;侵占土地,掠夺奴隶;放纵罪人,迫害无辜;政风腐败,纪纲紊乱;妒贤嫉能,奸人得势;罪罟绵密,忠臣逃亡。全面而形象地将一幅西周社会崩溃前夕的历史画面展现在了读者面前。
《瞻卬》的作者是谁不得而知。他或是周朝有血性的宗室,或是朝中正直的显要权臣,或者是一个受迫害的谏诤者。无论他是何人,他对周幽王统治下的社会黑暗、政治腐败及倒行逆施是深恶痛绝的,所以对幽王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严正批判,对贤臣亡故、国运濒危的现实,深感惋惜和痛心疾首。诗人尤为痛切的,是“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其人之“亡”,或丧亡、或杀戮、或贬黜、或隐逸、或逃亡。贤人君子乃国之栋梁,蓍旧老成乃邦之元气,今元气已损栋梁将倾,人亡邦瘁,天神俱怒。诗人的感情难以抑制,有如火山熔岩喷薄而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在第五章劈头就是两句诘问:“天何以刺?何神不富?”真乃抢天呼神,捶胸顿足,悲怆不已。继之从心田涌出三句“人之云亡”,悲叹惋惜怅惘之意不可名状,又在一再申述“维其优矣”、“维其几矣”、“维其深矣”中长吁短叹忧心忡忡,在“心之忧矣”、“心之悲矣”中将痛切之情表露无遗,激荡的情思言之惨然。诗句就是在这样的回环往复、音节凄楚中,催人泪下,把孤臣孽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令人读之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一位悯时忧国、具有热血心肠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呼之欲出。
《诗经》每章句数大体一致。仅有少数篇幅的章句长短不一。《瞻卬》即是其例。诗共七章,首章、三章、尾章章十句,余四章章八句。这参差不齐的章句更便于淋漓酣畅的叙事、抒情和议论。诗的结构,起章极其雄肆,有高屋建瓴之势,纵揽无遗,勃勃如吐不罄。篇中语特新峭,然又有率意处。卒章语尽而意犹未止。修辞造句,颇有特色,或以对比反衬,正反排比的句式,尽情抒发胸中的积愤,或低回沉思之情。或以形象的比喻,丰富的内涵,深刻的剖示而匠心独运。在用韵上,各章不尽相同,有一韵到底句句用的,如第四章,或同韵,或协韵。这种句句用韵,在《诗经》中是常见的韵例。汉魏南北朝的七言诗中的“柏梁体”继承了这个传统,唐人七言古风中也有少数是句句用韵的。此诗一章中有二韵交叉进行的,如第五章、第六章。随着诗人感情的变化,诗的节奏或缓或促,或扬或抑,用韵亦随之变换,或平声,或仄声,或相互相押,增加音响、格调的美感,使诗更加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