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及注释
译文
锦城成都如九天所开,万户千门像画图一样美丽。
此地的草树云山如同绵绣,长安的风光能比得上这里美丽吗?
注释
成都:天宝十五载(756年),改蜀郡为成都府。
秦川:即秦岭以北、渭水流域的关中平原。此指长安一带。
词序中的辛丑,是光绪二十七年(1901)。前一年为庚子,即光绪二十六年(1900),德、奥、美、法、英、意、日、俄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据《清史稿》卷二四《德宗本纪》:光绪二十七年十一月,西太后和光绪自西安还京,并以珍妃上年殉节宫中,追晋贵妃”。所谓“殉节”,实是讳饰之词,西太后在逃离北京前,曾下令将珍妃推坠于宫井之中。洪汝冲的原词就作于这年的十一月。洪汝冲,字味聃(dan),湖南宁乡人,有《候蛩词》、《蜕庵词稿》。洪汝冲《声声慢·落叶》:“银瓶坠水,金谷飘烟,西风一叶惊秋。凤宿鸾栖,等闲摇落飕飕。春工剪裁几费,肯随波,流出宫沟。吹梦紧,问人间何世,半晌淹留? 连理桃根犹在,甚花难蠲忿,草不忘忧。浸玉寒泉,昭阳往事今休。哀蝉莫弹幽怨,怕稠桑、无语凝眸。谁认取,满荒郊都是乱愁。”彊村这首词是和作,确如龙榆生铨释:“此为德宗还宫后恤珍妃作”(《近三百年名家词选》)。
上片开端三句:“鸣螀颓墄,吹蝶空枝,飘蓬人意相怜”,就给人带来一股悲凉气氛。螀(jiang),寒蝉。墄(ce),台阶。颓墄,毁坏的台阶。蓬,蓬草。秋日枯萎,随风而飞。寒蝉鸣叫于毁坏的宫殿台阶之中,悲声哀景,映衬出劫后宫苑的荒凉景象。树叶纷纷坠飞,有如蝴蝶飞舞,剩下满目空枝。蝴蝶本与春风为伴,而在使生命凋零的秋风中,只有萎落、飘亡! 肃杀的气氛,美丽的形象,既切落叶词题,其中又隐现着珍妃的影子。“飘蓬人意相怜”,指光绪离京出逃如蓬草飘飞,也是指光绪在西太后的威迫下难以自主。相怜,说光绪对推坠井下死去的珍妃蕴含无限的怜爱之情,是深探心曲之辞。“一片离魂,斜阳摇梦成烟”,在光绪眼中,死去的珍妃有如一片离魂似的落叶,当年共处的往事昔情,历历难以忘怀,楼空人去,恍然如梦,在斜阳冉冉之中,如梦的往事旧情摇漾不已,隐约而又迷茫。 “相沟旧题红处,拚禁花、憔悴年年”,回忆当年与珍妃相爱情景。相沟题红,唐范摅《云溪友议》记载,唐宣宗时,卢渥赴京应举,偶临御沟,拾得红叶,上有题诗:“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后宣宗放出部分宫女,渥得一人即题诗红叶上者。这里用以指光绪与珍妃两情眷好,似由天定。但珍妃不为西太后所喜,这里以“禁花”,即宫禁中的花,代指珍妃,“憔悴年年”,暗示珍妃为西太后所忌,心境极为抑郁。结尾的“寒信急,又神宫凄奏,分付哀蝉”三句,寒信,寒冷的信息,指秋风。神宫,指光绪所居的宫殿。三句写秋风劲急,落叶纷坠,簌簌有声,如同凄凉的音乐。王子年《拾遗记》记载:汉武帝思念死去的李夫人,赋《落叶哀蝉曲》。词中的“凄奏”、“哀蝉”,暗指此曲,反映光绪思念珍妃的凄凉心情,身分、感情相合,而又时时不忘紧切落叶词题。至此,秋风声,落叶声,哀蝉声,以及心中怀念逝去者的痛苦心声,融化为充塞天地的悲声。
下片“终古巢鸾无分,正飞霜金井,抛断缠绵”三句,曲折道出珍妃被推坠宫井事。本想与珍妃相爱终老,却哪知无此缘分,原因在金井飞霜,隐约吐露了西太后的残酷无情,珍妃的逼坠井中的惨痛情事,从此被迫割断了与珍妃的缠绵情缘。“起舞回风,才知恩怨无端”,表面上写落叶在旋风中飘扬如同起舞,实际上则是写光绪回忆与珍妃的歌吟生活,而这一切都成为永难返回的过去,追寻根源,不由感叹无端的恩怨造成了多少人间憾恨。“天阴洞庭波阔,夜沉沉、流恨湘弦”,用《楚辞·九歌·湘夫人》“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诗意,切合秋深落叶题旨,同时更包含着《湘夫人》一诗中所抒写的人天悠隔的痛苦,那如梦、如云、如彩云、如落叶,如昙花的一现,那令人空惘、惆怅的幻灭之感,那浩茫难平的情思,正象那洞庭湖水一样。孟郊《湘弦怨》诗:“湘弦少知音,孤响空踟蹰”。这里作者把广阔的洞庭湖水、人天永隔的幽怨,与繁声促节的湘弦音声组合在一起,融化为一曲绵绵不尽的流恨,阴阴天宇,沉沉夜色,形象地染绘出一幅色彩阴暗的画面,笼罩着浓重的悲剧气氛。最后以“摇落事,向空山、休问杜鹃”结尾,“摇落”二字,总结全词,揭破题旨。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宋玉《九辩》)其实,摇落又岂止是草木,人生的生死、盛衰,爱情的聚散、悲欢,何尝不是如此! 这样的深悲巨痛,刻骨铭心,时刻难忘,就如空山杜鹃不停止地泣血哀啼,吐诉不尽内心郁结蕴藏的哀伤。
全词紧扣落叶,但又不拘滞于表面的咏物,而是借落叶咏叹光绪与珍妃的悲剧,就光绪而言,他虽贵为天子,但却保护不了自己宠爱的妃子,在西太后的淫威下,眼睁睁地看着珍妃被活活的逼死井中,这既是帝运的衰落,实际上也是整个封建帝制的衰亡。作者将落叶的形象与珍妃的悲惨遭遇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在落叶的飘零坠落之中,隐藏着珍妃的可怜影子。
寥寥几笔,即勾勒出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一派欣欣向荣的自然风貌,既表达了对归田生活的向往,同时也暗寓对官场龌龊的厌恶。寄情于景,情景交融,语言清新,优美生动,历来深受人们爱赏。《归田赋》作为迄今最成功的抒情小赋,在赋体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代表了自西汉末叶以来赋体革新转变的最高成就,基本结束了大赋为主流的创作时代,而开辟了灵巧自如的小赋的新时期,使赋这种文学形式得以继续活跃发展。从此以后,特别是经魏晋到唐宋,虽几经演化,但无论是散韵、骚韵、俳体、文体,有成就的作家大多循此路径抒情述志、咏物叙事,丰富了文苑。
文中多用典故是此赋的一大特色,如“徒临川以羡鱼,俟河清乎未期”,分别引用《淮南子·说林训》和《左传·襄公八年》的典故:“感蔡子之慷慨,从唐生以决疑”,事见《史记·范雎蔡泽列传》:“追渔父以同嬉,超埃尘以遐逝”,也是从《楚辞·渔父》中“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及“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化来的。张衡充分利用了历史典故词句短小、内涵量大的优点,于文辞之外又平添了更加丰富的内容,因而《归田赋》并未因为篇制短小而显干瘪。同时,《归田赋》所选用的多是为人们所熟悉的典故,并不晦涩难懂。所以这篇小赋以其雅致精炼、平易清新的语句,包容了内涵丰富的史实,并赋之以新意。
此外,《归田赋》还用了一些叠韵、重复、双关等修辞方法,如“关关嘤嘤”、“交颈颉颃”,形象地描绘了田园山林那种和谐欢快、神和气清的景色;而“仰飞纤缴,俯钓长流。触矢而毙,贪饵吞钩”,既反映了作者畅游山林,悠闲自得的心情,又颇含自戒之意。
总之,《归田赋》已很不同于先前的汉大赋了,它已开始由叙事大赋转入抒情小赋,风格上也不再追求气势的铺排、辞藻的堆砌,而类似于四六句骈文,开了骈赋的先河。《归田赋》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是千百年来为人们所传诵的优秀篇章。
这两首诗是通过讽刺北齐后主高纬宠幸冯淑妃这一荒淫亡国的史实,以借古鉴今的。两首诗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有两个共同的特点:
一、议论附丽于形象。既是咏史,便离不开议论。然而好的诗篇总是以具体形象感人,而不是用抽象的道理教训读者。议论不脱离生动的形象,是这两首诗共同的优点。
第一首前两句是以议论发端。“一笑”句暗用周幽王宠褒姒而亡国的故事,讽刺“无愁天子”高纬荒淫的生活。“荆棘”句引晋朝索靖预见西晋将亡的典故,照应国亡之意。这两句意思一气蝉联,谓荒淫即亡国取败的先兆。虽每句各用一典故,却不见用事痕迹,全在于意脉不断,可谓巧于用典。但如果只此而已,仍属老生常谈。后两句撇开议论而展示形象画面。第三句描绘冯淑妃进御之夕“花容自献,玉体横陈”,是一幅秽艳的春宫图,与“一笑相倾”句映带;第四句写北齐亡国情景。公元577年,北周武帝攻破晋阳,向齐都邺城进军,高纬出逃被俘,北齐遂灭。此句又与“荆棘”映带。两句实际上具体形象地再现了前两句的内容。淑妃进御与周师攻陷晋阳,相隔尚有时日。“已报”两字把两件事扯到一时,是着眼于荒淫失政与亡国的必然联系,运用“超前夸张”的修辞格,更能发人深省。这便是议论附丽于形象,通过特殊表现一般,是符合形象思维的规律的。
如果说第一首是议论与形象互用,那么第二首的议论则完全融于形象,或者说议论见之于形象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诗经》中形容美女妩媚表情。“巧笑”与“万机”,一女与天下,轻重关系本来一目了然。说“巧笑”堪敌“万机”,是运用反语来讽刺高纬的昏昧。“知”实为哪知,意味尤见辛辣。如说“一笑相倾国便亡”是热骂,此句便是冷嘲,不议论的议论。高纬与淑妃寻欢作乐的方式之一是畋猎,在高纬眼中,换着出猎武装的淑妃风姿尤为迷人,所以说“倾城最在著戎衣”。这句仍是反语,有潜台词在。古来许多巾帼英雄,其飒爽英姿,确乎给人很美的感觉。但淑妃身著戎衣的举动,不是为天下,而是轻天下。高纬迷恋的不是英武之姿而是忸怩之态。他们逢场作戏,穿著戎衣而把强大的敌国忘记在九霄云外。据《北齐书》载,高纬听信淑妃之言,在自身即将成为敌军猎获物的情况下,仍不忘追欢逐乐,还要再猎一围。三、四句就这样以模拟口气,将帝、妃死不觉悟的昏庸性格刻画得入木三分。尽管不著议论,但通过具体形象的描绘及反语的运用,即将议论融入形象之中。批判意味仍十分强烈。
二、强烈的对比色彩。在形象画面之间运用强烈对比色彩,使作者有意指出的对象的特点更强调突出,引人注目,从而获得含蓄有力的表现效果,是这两首诗的又一显著特点。
第一首三、四两句把一个极艳极亵的镜头和一个极危急险恶的镜头组接在一起,对比色彩强烈,产生了惊心动魄的效果。单从“小怜玉体横陈”的画面,也可见高纬生活之荒淫,然而,如果它不和那个关系危急存亡的“周归入晋阳”的画面组接,就难以产生那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惊险效果,就会显得十分平庸,艺术说服力将大为削弱。第二首三、四句则把“晋阳已陷”的时局,与“更请君王猎一围”的荒唐行径作对比。一面是十万火急,形势严峻;一面却是视若无睹,围猎兴浓。两种画面对照出现,令旁观者为之心寒,从而有力地表明当事者处境的可笑可悲,不着一字而含蓄有力。这种手法的运用,也是诗人巧于构思的具体表现之一。
这是秦观写于元丰三年(1080)的一首怀人之作,当时秦观三十二岁,孔子有云:“三十而立。”而他此时还未能登得进士第,更未能谋得一官半职。在这种处境下,忆想起以往与佳人欢娱的美好时光,展望着今后的路程,使他不能不感怀身世而有所慨叹。从艺术上看,整首词缠绵悱恻,柔婉含蓄,融情于景,抒发了对某位佳人的深深追念,鲜明地体现了秦观婉约词情韵兼胜的风格特征。 “八六子”是词牌,始见于《尊前集》中所收的杜牧之作。分上下两片,上片三处平韵,下片五处平韵,共八十八字。通常以秦观的此作为定格。
此词写作者与他曾经爱恋的一位歌女之间的离别相思之情。全词由情切入,突兀而起,其间绘景叙事,或回溯别前之欢,或追忆离后之苦,或感叹现实之悲,委婉曲折,道尽心中一个“恨”字。
宋神宗元丰年间,秦观在扬州意外地遇上一位多情的女子。一帘幽梦,十里柔情,时时萦绕在他的心头。归来途中,独倚危亭,回头一望,芳草连天,好似无边的离恨。以芳草喻愁,是诗词常用的手法,这里秦观却用“刬尽还生”四字把它强化到极点,因此前人称之为“神来之笔”。恋人分别了。往日的欢娱,变成了流水;断了的琴弦,何时能续上?面对片片飞花、蒙蒙残雨,他几乎失魂落魄。正在此时,恼人的黄鹂又在耳边叫了起来。打起黄鹂儿,莫教枝上啼。他的心真是烦极了!
首先,秦观词最大的特色是“专主情致”。抒情性原本就是词长于诗的特点,秦观则将词的这一特长加以光大,在这首词中体现得十分明显。词的上片临亭远眺,回忆与佳人分手,以情直入,点出词眼在于一个“恨”字。以“芳草”隐喻离恨,又是眼前的景物。忆及“柳外”“水边”分手之时词人以“怆然暗惊”抒发感受,落到现实,无限凄楚。而词的下片则设情境写“恨”。用“怎奈”、“那堪”、“黄鹂又啼数声”等词句进一步把与佳人分手之后的离愁别绪与仕途不顺,有才得不到施展的身世之“恨”,融于一处,并使之具体化、形象化,达到融情于景、情景交融的境界。
其次,这首词的意境蕴藉含蓄,情致悠长,耐人寻味。秦观善于通过凄迷、朦胧的意境来传达自己伤感、迷惘的意绪。在这首词中,上片以“萋萋刬尽还生”的芳草写离恨,使人感到词人的离别之恨就象原上之草,春风吹又生,生生不灭。为何如此呢?词的下片创设了三个情境告诉我们个中之由:“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的欢娱都随流水而去,“素弦声断,翠绡香减”,词人对好景不长、离别在即的无奈溢于言表,此其一;其二是离别之时情境的渲染,“片片飞花弄晚;濛濛残雨笼晴”,词人以凄迷之景寓怅惘、伤感之情,意蕴十分丰富,是极妙的景语。其三,结尾二句,以景结情,急转直下,声情并茂,“销凝之时,黄鹂又啼数声”,一“又”字,既与起笔“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刬尽还生”遥相呼应,又再次突出了前面所述的二种情境,真可谓意蕴境中,韵逸言外,凄楚伤感之思自在其中,会心的读者一看即知。秦观就是这样善于用画面说话,举重若轻,寄凝重之思于轻灵的笔触之中,如游龙飞空,似春风拂柳。
下片“无端”三句,再进一步追忆当时欢聚之乐。“无端”是不知何故之意,言老天好没来由,赐予她一份娉婷之姿,致使作者为之神魂颠倒。“夜月”二句叙写欢聚情况,借用杜牧诗句“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知。”《赠别》含蓄出之无浅露之病。“怎奈向”三句(“怎奈向”义同“奈何”)叹惋好景不常,倏又离散。“素弦声断,翠绡香减”,仍是用形象写别离,有幽美凄清之致。“那堪”二句,忽又写眼前景物,以景融情。
“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是凄迷之景,怀人的深切愁闷中,观此景更增惆怅,故用“那堪”二字领起。结尾“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又是融情入景,有悠然不尽之意。洪迈《容斋四笔》卷十三云:“秦少游《八六子》词云:‘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语句清峭,为名流推激。予家旧有建本《兰畹曲集》,载杜牧之一词,但记其末句云:‘正销魂,梧桐又移翠阴。’秦公盖效之,似差不及也。”洪迈指出秦观词此二句是从杜牧词中脱化出来。
此词语言上好用对句,如“柳外水边”、“夜月春风”、“素琴翠绡”、“飞花残雨”皆是,尤以“夜月”和“飞花”两联为佳,不仅语言工丽,而且各具意境。全词情景交融,景语情语难分,可谓感人至深,独具匠心。
最后,这首词的语言清新自然,情辞相称,精工而无斧凿之痕。前人曾这样评论:“子瞻辞胜乎情,耆卿情胜乎辞,辞情相称者,惟少游而已。”秦观的词能有如此高超的语言成就:一方面,他工于炼字。这首词中“飞花弄晚,残雨笼晴”这二句是互文的,意思是飞花残雨在逗弄晚晴。这里的一“弄”一“笼”,既音韵和谐,又能使人产生无限的想象,细细品味,会感到十分贴切生动。另一方面,由于秦观长于化用古人诗句入词,使之为己所用,更加富于表现力,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效果。“倚危亭”三句周济称为“神来之笔”,实则从李后主《清平乐》词“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脱化而来;“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则暗用杜牧的“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洪迈《容斋随笔》认为词的结尾两句是模仿杜牧同一词牌的结尾“正消魂,梧桐又有移翠阴”,不论模仿是否属实,秦观这两句的妙处远胜过杜牧的此句却是不争的事实。可见,秦观继承前人语言是有创造性的,惟有创造方能显其生命力。
“多情自古伤离别”,接天的芳草是铲不完、除不尽的离恨,恨的是那一帘幽梦早已随风飘散,那一段柔情早已成东流逝水,写词的人也早已远离我们,但是,他那柔婉含蓄、情韵兼胜的词风,以及以此写成的名篇佳句则长留人间,永远使我们回味。
“残霞夕照”是天将晚而未晚、日已落而尚未落尽的时候。“夕阳无限好”,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诗人歌咏过这一转瞬即逝的黄金时刻。欧阳修没有直写景物的美,而是说“霞”已“残”,可见已没有“熔金”、“合璧”那样绚丽的色彩了。但这时的西湖,作者却觉得“好”。好就好在“花坞苹汀”。在残霞夕照下所看到的是种在花池里的花,长在水边或小洲上的苹草,无一字道及情,但情却寓于景中了。“十顷波平 ”,正是欧阳修在另一首《 采桑子》里写的“无风水面琉璃滑”。波平如镜,而且这“镜面”浩渺无边。“野岸无人舟自横”,这句出自韦应物《滁州西涧 》诗“ 野渡无人舟自横”。作者改“渡”为“岸”,说明“舟自横”是由于当日的游湖活动结束了,因此这“无人”而“自横”的“舟”,就更衬托出了此刻“野岸”的幽静沉寂。
“西南月上”,残霞夕照已经消失。月自西南方现出,因为不是满月,所以虽在“浮云散”之后,这月色也不会十分皎洁。这种色调与前面的淡素画图和谐融洽,见出作者用笔之细。“轩槛凉生”,这是人的感觉。直到这时才隐隐映现出人物来。至此可知,上片种种景物,都是在这“轩槛”中人的目之所见,显然他在这里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里,作者以动写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使人们仿佛置身红尘之外。
“莲芰香清,水面风来酒面醒。”“水面风来”,既送来莲香 ,也吹醒了人的醉意。原来他喝醉了酒,就这么长时间地悄无声息地沉浸在“西湖好”的美景中。这位颍州西湖的“旧主人”怀着无限深情,谱出了一曲清歌。
欧公在此词中借啸傲湖山而试图忘记仕途的坎坷不平,表达了视富贵如浮云的情趣。词中用语平实却极有表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