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写赏春人赏春的热情和春去的遗憾。起首二句先描绘东洲的形胜景致,水流迎洲而分为燕尾,洲上芳草萋萋,白盛开。“盈盈”二句写游春女子,年年都把自己扮得如桃花一般。“留春住”三句,写人们虽然殷勤地希望春天能多留一段时间,但时值暮春,芳菲已歇,百花零落,只有水上浮萍和空中飞絮,还残留着春天的一点气息。用一“笑”字。表现出对春去难留的无奈。“棠桡”四句,江上各式各样的船只画舫,载着衣着漂亮的女子,在月光下尽情地游赏美景,但春天还是匆匆地归去了。
下片由追忆过去旖旎风光,引发感叹国家的兴亡。在江南那美丽的土地上,仙院香云缭绕,湿润的芳香飘入红漆朱户,道家的神坛疏灯与天上晶亮如珠的星斗互相辉映,就像是一派由天而降的花雨,这一切都如春天注定要逝去一样,也已逝去了。敌人的铁蹄已至国门,江南的桃根古渡已沦于敌手,在这风狂雨妒的不幸时代,那和桃源相似的万点落英和几湾流水是躲避不了侵略者的铁蹄的。此时桂王所凭据的西南地区几乎全部落入清人之手,百姓避乱无地。作者作为明朝遗民,对此感受最为深切、故而也最为沉痛和悲愤。
本词虽然吟咏江南风景,实则抒发了国家灭亡的痛苦,继承了辛弃疾愁苦孤愤的情调,并效法辛词以自然界的意象与人事进行类比的写作手法,用语含蓄,感情深沉。
此令开篇,即用一个简洁的鼎足对,指出作者的意志犹如久经锤炼的钢铁,而富贵功名则宛若枕上蝶和酒中蛇,虚幻缥缈。作者在后半部分直言隐居时困顿窘迫的生活:一幢破旧的竹篱茅舍.屋外寒风刺骨,雪花飘飞;屋内残酒剩菜,寒气逼人。一贫如洗的知识分子一边用剩酒残羹果腹,一边则只能在竹篱茅舍中,在如豆青灯之下苦读。作者宁愿清贫,不改其志,依然鄙薄世俗追求,自守高尚的人生节操,表现了元代士人安贫乐道的人生价值取向。
“肝肠百炼炉间铁”,起句一语双关。刘琨《重赠卢谌》有言:“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句既指自己久历磨难,备尝艰苦,就如同钢铁一样被锻造,也指人像那炉中的钢铁一样,变得坚硬冰冷,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接下来“富贵三更枕上蝶”一句语出《庄子·齐物论》,庄子曾在梦中幻化成蝴蝶,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不过是庄子,喻指所谓的富贵荣华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功名两字酒中蛇”用的是“杯弓蛇影”的典故。相传乐广有一位亲密的朋友,以前经常往来,但不知何故,很久都没有来家拜访,于是便设宴款待他。酒席之上,乐广问他的朋友为何久不来家,朋友说以前来吃饭的时候看到酒杯中有蛇,回去便病倒了。乐广听后便告诉他那是墙上的弓在酒杯里投下的倒影,朋友明白之后病便不治而愈了。这句和上句一样,指那功名也是虚幻之物,不必为此劳心劳神。
这两句同时援引了“庄周梦蝶”和“杯弓蛇影”两个典故,充分表明了作者对功名利禄的否定及蔑视,带有很强的讽刺意味,也是作者对人生的一种领悟,和“悟世”的主题相对。
前三句可以说是直抒胸臆,奠定了全曲的感情基础,从句式上来说是典型的鼎足对。“尖风薄雪,残杯冷炙,掩清灯竹篱茅舍”,这三句的内容很浅显,描述的始终贫寒凄苦的生活,是乔吉的自我写照。寒风刺骨,雪花飞舞,家里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住的是竹篱茅舍,到了夜晚灯光昏黄,自己还得在那如豆粒般大小的灯光下读书,生活是何等的清苦。
作者巧妙地运用了雪花、残羹、灯火、竹篱茅舍等事物,加之“尖”“薄”“残”“冷”等形容词清楚地描述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读书人没有地位,过着饥寒交迫生活的现实,引发人的深思。这也是前文作者为何会感叹富贵功名如梦幻的原因,到此,叙事与抒情很自然地便融为一体,丝毫没有生涩之感。
这支曲子内涵丰富,包含了作者对人生的思考、对历史和现实社会的反思。乔吉一生落魄,怀才不遇,经过多年的漂泊,饱尝世间人暖,终于感悟到一切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空。心灰意冷的乔吉在破败的居所中写下了此曲,读者从中也可以感受到一种苍凉的悲剧气氛。总体来说,这支《卖花声·悟世》用词清丽典雅,语调婉转和谐,足以表现其艺术风格。
“人道横江好,侬道横江恶。”开首两句,语言自然流畅,朴实无华,充满地方色彩。“侬”为吴人自称。“人道”、“侬道”,纯用口语,生活气息浓烈。一抑一扬,感情真率,语言对称,富有民间文学本色。横江,即横江浦,在今安徽和县东南,位于长江西北岸,与东南岸的采石矶相对,形势险要。从横江浦观看长江江面,有时风平浪静,景色宜人,所谓“人道横江好”;然而,有时则风急浪高,“横江欲渡风波恶”,“如此风波不可行”,惊险可怖,所以“侬道横江恶”,引出下面两句奇语。
“猛风吹倒天门山”,“吹倒山”,这是民歌惯用的夸张手法。天门山由东、西两梁山组成。西梁山位于和县以南,东梁山又名博望山,位于当涂县西南,“两山石状飚岩,东西相向,横夹大江,对峙如门”(《江南通志》),形势十分险要。“猛风吹倒”,诗人描摹大风吹得凶猛:狂飚怒吼,呼啸而过,仿佛要刮倒天门山。
紧接一句,顺水推舟,形容猛风掀起洪涛巨浪的雄奇情景:“白浪高于瓦官阁。”猛烈的暴风掀起洪涛巨浪,激起雪白的浪花,从高处远远望去,“白浪如山那可渡?”“涛似连山喷雪来”。沿着天门山长江江面,排山倒海般奔腾而去,洪流浪峰,一浪高一浪,仿佛高过南京城外江边上的瓦官阁。诗中以“瓦官阁”收束结句,是画龙点睛的传神之笔。瓦官阁即瓦棺寺,又名升元阁,故址“在建康府城西隅。前瞰江面,后据重冈……乃梁朝故物,高二百四十尺”(《方舆胜览》)。它在诗中好比一座航标,指示方向、位置、高度,诗人在想象中站在高处,从天门山这一角度纵目遥望,仿佛隐约可见。巨浪滔滔,一泻千里,向着瓦官阁铺天盖地奔去,那汹涌雄奇的白浪高高腾起,似乎比瓦官阁还要高,真是蔚为壮观。诗人描绘大风大浪的夸张手法,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猛风吹倒天门山”,显然是大胆夸张,然而,从摹状山势的险峻与风力的猛烈情景看,可以说是写得活龙活现,令人感到可信而不觉得虚妄离奇。“白浪高于瓦官阁”,粗看仿佛不似,但从近大远小的透视规律上看,站在高处远望,白浪好象高过远处的瓦官阁了。这样的夸张,合乎情理而不显得生硬造作。
“海潮南去过浔阳,牛渚由来险马当。”长江在安徽地界变为南北走向,所以“海潮”不是西去,而是南去。浔阳,即江西九江市,“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白居易的《琵琶行》所写的,就是这里。牛渚,即采石,历来以地势险峻而闻名,可以用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来形容,其险峻远远胜过马当这个地方。马当,江西彭泽县西北四十里,山形似马横枕大江而得名。“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这两句看似写渡江之险,实则写北上报国之路难行,“风波恶”,是指世事险恶,人心难测,所以才会有一个“愁”字了得。当时诗人避祸江南,也可以说报国无门,这里还没有以酒浇愁,这愁中还存在某种幻想,不似《月下独酌》其四所写的那样“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愁多酒虽少,酒倾愁不来。”二十个字中用了三个“愁”字,而且愁到最后,连愁都不来了。
“横江西望阻西秦,汉水东连一作楚水东流扬子津。”长江天堑阻隔了李白北上的路途,只能在站在横江向西望了,长江由东西走向变为南北走向,所以用西望,而不是北望。西秦,指唐朝长安所在的地方,李白念念不忘报君恩。汉水,即长江水,东流到扬子津,古地名,实际上是扬子江畔的渡口。长江到江苏地界,俗称扬子江。李白想由此北上,但“白浪如山那可渡”,正赶上那天狂风大浪,白浪如山,根本无法渡船过江。古代人过江可没有现在方便,无论坐火车或汽车,从长江大桥几分钟就可以完全过江,古代长江上没有一座桥,过江主要是船,那时的船一般都是木头做的,根本架不住淘天的白浪,可以说一不小心就可能船翻人亡。所以在风大的日子,船一般是不过江的。“狂风愁杀峭帆人。”从这句来看,当时的船不仅有橹,还有帆,开船的也不只一个人,至少有两个人。一个摇橹,一个挂帆。从诗句来看,狂风让人愁不是李白,而是开船的人,因为不能开船渡人,他们的生活费也没有着落了,那一家人大小日子也没法过。这里实写开船人愁,而真正愁的是李白。他要北上,究竟为何事,六首词都没有交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李白不想久居江南,远离唐朝政治中心——长安。
“海神来过恶风回,浪打天门石壁开”,“海神”,指海潮,这里刚刚涨潮,潮还没退,狂风又来了,浪打在天门石壁上,似乎打开了天门的大门。天门,即天门山。“浙江八月何如此?涛似连山喷雪来!”“浙江八月”一词很令人费解,诗写的是江东,写到浙江去的原因,实际上不过是用浙江潮来说明横江浪涛之大。宋代的苏轼苏这样写浙江潮:“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鲲鹏水击三千里,组练长驱十万夫。红旗青盖互明灭,黑沙白浪相吞屠。”农历八月是浙江潮最为壮观的时候,那凶险的程度非比寻常,而横江潮后之浪可与浙江潮相匹敌。可见李白是见过浙江潮的,随手捡来,不着痕迹。最后一句“涛似连山喷雪来”来形容风起涛涌的凶险。
“横江馆前津吏迎,向余东指海云生。”横江驿馆面前渡口的官吏来送,可见那时的津渡是公家渡口,津吏长期生活在当地的渡口,对这里的气候变化了如指掌,他遇到李白后,伸出手臂,用手指一指东边,说:“你看,海云出现了。”意思说,马上海潮就要来了,渡船不能渡人了。接着问到“郎今欲渡缘何事?”,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大人您今天渡船北方有什么事呀?”有人根据“郎”这个字,认为李白在横江渡时还是一个年轻人,因为年轻的男子才叫“郎”,但实际上,这“郎”显然不是指人的年纪。“郎”在古代有五种含义:一是地名,春秋鲁邑;二是官名,战国开始设置,秦汉以后遂为朝廷官吏通称;三是指少年男子之通称;四是指女子对情人的昵称;五是姓氏。诗中的“郎”可以用解释为第二种,即郎官之意,比如《史记·司马相如传》:“赋奏,天子以为郎”,又比如《汉书·明帝纪》:“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李白曾在宫中呆了三年,大大小小也算一个官,但这儿离京城有好几千公里,一个渡口的小吏能够知道他在京城做官,可能是因为李白身上穿着唐玄宗赠给他的宫锦袍,人家一看,当然知道他就是一个官了。还没等李白回答,那人就说:“如此风波不可行!”意思是:不管有什么事,是大事或小事,反正今天是行不得了,因为很快就要风起浪涌了。
“月晕天风雾不开,海鲸东蹙百一作众川回。惊波一起三山动,公无渡河归去来。”这四句诗不仅写长江浪涛之大,“海鲸”是形容浪涛的,而且江面上起了大雾,那就更不能行了。
六首诗中处处流露出李白北上的急切和恶劣天气下不可渡口北上的惆怅与焦虑。诗人以浪漫主义的彩笔,驰骋丰富奇伟的想象,创造出雄伟壮阔的境界,读来使人精神振奋,胸襟开阔。语言也像民歌般自然流畅,明白如话。
这首词写重阳节后,登高饮酒,面对深秋傍晚的景色,排遣思乡怀人的愁怀。“九日黄花”,指阴历九月九日重阳节,正是菊花盛开、饮酒赏菊的季节。重阳节历来有登高的风俗,唐代著名诗人王维的七绝《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就是因重阳节思念家乡的亲人而作:“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赵可这首词中说“九日黄花才过了”,重阳节才过,却又登高饮酒,作者说是“一尊聊慰秋容老”,似乎是为了抚慰秋光。但从词的收尾句“酒阑望断西河道”,却透露了作者的真实心理,实际上是为了排遣思乡怀人的苦闷。作者因重阳节而引起的思乡怀人之情,似乎还萦绕心头,只不过不愿明白对人道出罢了。
这首词的在艺术上最明显的特点是写景的技巧。整首词描绘了一幅广阔的深秋山水图,层次井然。上片写自己的所在的西山,有近景:“高栋飞云,正在霜林杪”;有中景:“霜树重重青嶂小”。下片写由西山望东山,是远景:“翠色有无眉淡扫,身在西山,却爱东山好”,并且写到西山之间的河流:“流水极天横晚照”。通过多层次的描写,展现了晚秋山水的全景。而这些景物画面的转换和衔接又很巧妙,是一位身在高处的人的观察所见,使读者想到好像一架摄影机从高处移动着镜头,从西山的全景移到山巅的高栋飞云,又转到远处的东山,山下的流水、道路。“青嶂小”,正是从高处所见;“翠色有无”,则是遥望所及,都是从一个中心视点出发拍摄的镜头。词中对整个画面的设色,以素朴的淡色调为主,从平淡中又透出一种丰富;重重霜树的黄叶与白霜,远山似有若无、如蛾眉淡扫一般的浅浅的翠色,流水的青碧和晚照的红色,相映相衬,显示出“秋容”虽老,但却富有特殊的美感。在这种背景之下,词人抒写出一种若隐若现的乡思,使全词形成了一种高旷中略带沉郁的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