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借颂扬名不见经传的青溪,来印证自己的素愿。以青溪之淡泊,喻自身之素愿安闲。
这是一首写于归隐之后的山水诗。诗的每一句都可以独立成为一幅优美的画面,溪流随山势蜿蜓,在乱石中奔腾咆哮,在松林里静静流淌,水面微波荡漾,各种水生植物随波浮动,溪边的巨石上,垂钓老翁消闲自在。诗句自然清淡,绘声绘色,静中有动,托物寄情,韵味无穷。
诗开头四句对青溪作总的介绍后,接着采用“移步换景”的写法,顺流而下,描绘了溪水一幅幅各具特色的画面。你看,当它在山间乱石中穿过时,水势湍急,潺潺的溪流声忽然变成了一片喧哗。“喧”字造成了强烈的声感,给人以如闻其声的感受。当它流经松林中的平地时,这同一条青溪却又显得那么娴静、安谧,几乎没有一点声息。澄碧的溪水与两岸郁郁葱葱的松色相映,融成一片,色调特别幽美、和谐。这一联中一动一静,以动衬静,声色相通,极富于意境美。再看,当青溪缓缓流出松林,进入开阔地带后,又是另一番景象:水面上浮泛着菱叶、荇菜等水生植物,一片葱绿,水流过处,微波荡漾,摇曳生姿;再向前走去,水面又似明镜般的清澈碧透,岸边浅水中的芦花、苇叶,倒映如画,天然生色。这一联,“漾漾”绘水动貌,“澄澄”状水静貌,也是一动一静,极为传神。诗人笔下的青溪,既喧闹,又沉静,既活泼,又安详,既幽深,又素净,从不断的流动变化中,表现出了鲜明个性和盎然生意。读后令人油然而生爱悦之情。
其实,青溪并没有什么奇景,它那素淡的景致,为什么在诗人的眼中、笔下,会具有如此的魅力呢?诚如王国维所说:“一切景语皆情语也。”(《人间词话删稿》)王维也正是从青溪素淡的天然景致中,发现了与他那恬淡的心境、闲逸的情趣高度和谐一致的境界。“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诗人正是有意借青溪来为自己写照,以清川的淡泊来印证自己的素愿,心境、物境在这里已融合为一了。最后,诗人暗用了东汉严子陵垂钓富春江的典故,也想以隐居青溪来作为自己的归宿了。这固然说明诗人对青溪的喜爱,更反映了他在仕途失意后自甘淡泊的心情。这一点,写来含而不露,耐人寻味。
这首诗,自然、清淡、素雅,写景抒情均不刻意为之,表面上看似不着力,而读来韵味隽永醇厚,平淡而有思致。前人评“王右丞如秋水芙蕖,倚风自笑”,是最恰当不过的。
上片是叙述梦中的景象和他同朋友方信孺的胸襟抱负;但是,作者对于南宋小朝廷那种求和屈辱的政策之不满,已洋溢在纸墨之上,语气在含蓄之中闪烁着尖刻的讽刺。南宋时,宝钗楼和铜雀台都落入金台手中,刘克庄和方信孺都没有到过。但刘克庄故意举出这两个地方,意在表示两台平日都没有忘怀北国河山,两地名胜于是很自然就在他二台的梦中出现了。“唤厨台斫就”四句,写出梦境里的浪漫性。这是作者有意虚构的情境,这段描写在虚构之中还可看出一点真实的影子。这里着力写出梦中台的豪情胜概,写法上很有点浪漫主义气派;又因为是写梦境,所以使台不觉得是过分夸张失实。借用曹操“煮酒论英雄”的掌故,是以“天下英雄”自许,又是对挚友方孚若的论评。作者希望能够有千辆大车,迎接这些燕南赵北的剑侠奇才,共同收复北方的失地。这里点出“燕南赵北”,又回应了上文的“登宝钗楼”和“访铜雀台”,使台了然知道作者“登”与“访”的用意,并不只是看望一下祖国北部河山。所以在文字结构上,又是彼此呼应,正如“常山之蛇”,击其首则尾应,击其尾其首又应。足见作者行文的细密。作者结合实际生活,融会历史题材,虚实结合,而以虚为主,表现出豪迈爽朗的气魄北方的豪杰之士了。
词的下片写梦醒之后的现实景象。“饮酣画鼓如雷,谁信被晨鸡轻唤回”,晨鸡无情地唤醒美梦,使作者不得不面对现实。梦境值得留恋,但实际生活的境遇却如此残酷无情。 “叹年光过尽,功名未立;书生老去,机会方来”。这是作者与方孚若共有的无奈叹息,但决不是绝望悲鸣。在刘克庄所处的时代,南宋王朝已处于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境地。他一生经历了孝宗、光宗、宁宗、理宗、度宗五朝,仕途历尽波折,他曾四次被罢官,因此,怀才不遇之感,黍离哀痛之情,在他的诗词在中常有流露。 “使李将军,遇高皇帝,万户侯何足道哉!”作者还怀有强烈的愿望,幻想能像李广那样在国家多事之秋建功立业。作者在表现思想矛盾、表达一贯的爱国感情时,用的不是平铺直叙的手法,巧妙地引用历史典故,做到虚实相彰,使主题思想表达得更加充分、深刻。这三句话基本上引用《汉书·李将军列传》的原文,字句相差不多,只是把《汉书》原文稍加点改,用在词中,显得自然妥贴,同时赋予这个典故新的含意。时局是如此危急,国家处在多事之秋,正该起用李广这样的名将;而现实情况却恰恰相反,贤才能臣根本就是报国无门,这怎能不叫台“披衣起,但凄凉感旧,慷慨生哀”呢?这首词下片抒发的正是作者这种真情实感。挚友已乘鹤西归,恢复国家统一的大业更难以实现,感旧生哀,一腔凄凉悲愤的感情发泄无遗,伤时忧国的思想就是这样被充分地表现出来。下片描写以实为主,跟上片恰成强烈的对比。
作者巧妙地引用历史典故,做到虚实相彰,使主题思想表达得更加充分、深刻。这首词充分体现了作者“拳拳君国”和“志在有为”的气慨,同时也抒发了作者壮志难酬的悲愤。
公元710年(景云元年),唐睿宗即位,因为宋之问曾依附张易之、武三思,而将他贬至钦州(今广西钦州市)。这是他第二次被贬岭南。《始安秋日》这首诗就是他前往钦州途经桂林时所写的。《旧唐书》说他“再被窜谪,经途江岭,所有篇咏传播远近。”《始安秋日》就是当时广为流传的一首排律。
诗人敏锐地抓住了岭南物候的特征,起句就开门见山地直陈其对桂林的独特感受。次句点题并阐述上句“风景异”的内容:“秋似洛阳春”。洛阳的春日究竟怎样,诗人没有明说,但这是人们所熟悉的,杨柳新绿,繁花似锦,莺歌燕语。仅“洛阳春”三个字就道尽了桂林秋色佳。这句诗写得既概括又具体,简洁而饶有韵味。紧接着的两句诗写得更新颖奇警,“晚霁江天好,分明愁杀人”。在这傍晚时分,雨过天晴,斜阳余辉倾洒江中,江天虽美非故土,只能使离人更加愁肠欲断。“分明”二字活泼了句意,使江天人格化,江天好像是有意恼人的。“卷云山角戢角戢,碎石水磷磷”,晚风袭来,云雾飞卷而去,山峰忽隐忽现,如同兽的角尖在角戢角戢钻动;江水清沏得可以看见底下的小石子,江水在石间穿梭,发出磷磷的声音,悦耳动听。像这样朴实生动的描写,已脱尽了绮靡之气。
自第七八句起,便转入述志感怀。“世业事黄老,妙年孤隐沧”,黄老,道家祖黄帝老子,故称道家之言为黄老。赞美隐士研习黄帝老子的学说,脱尘出俗,能悠游世事之外。宋之问早年曾学道,在陆浑山庄隐居过。这里言外之意很有些悔恨自己未能坚持隐居,热心仕途混迹官场,以致弄到“迁窜极炎鄙”,“百越去断魂”的地步。他一贬再贬终至流放,于是才产生了不如归隐的思想。他在这次流放途中写的《自洪府舟行直书其事》中说道:“妙年拙自晦,皎洁弄文史。谬辱紫泥书,挥翰青云里。事往每增伤,宠来常誓止。铭骨怀报称,逆鳞让金紫。安位衅潜搆,退耕祸犹起。栖岩实吾策,触藩诚内耻。”暗示自己欲进不得,欲退不能,心中感到羞耻。宦海的沉浮,他已经深有体会了。“归欤卧沧海,何物贵吾身”,表现的是急欲隐归的心理。意思是:说归去吧,到那海岛上远离尘世,寄情沧海,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贵重呢?上句感叹,下句反诘,深沉有力,蕴含着无限辛酸和无奈。眼前美好的桂林山水,只能更增添他的烦恼和感伤。不久,他被勒令自杀。《旧唐书》说他“先天中,赐死于徙所”。《新唐书》说他“赐死桂林”,情节十分凄惨:“之问得诏震汗,东西步,不引决。祖雍请使者曰‘之问有妻子,幸听决’。使者许之,而之问慌悸不能处家事。祖雍怒曰:‘与公俱负国家当死,奈何迟回邪?’乃饮食洗沐就死。”可见这一次的被流放,诗人早已预感到凶多吉少了。
《始安秋日》诗,是他晚期的作品,感情真挚动人。艺术风格迥异于早年的应制诗。这首诗所写的山水景物,个性鲜明,是诗人在独特环境中的独特感受,给读者以新颖的美感。
“去年别我向何处,有人传道游江东”运用铺叙手法,讲述诗人与久别重逢的友人狄博通的亲切慰问,突显出朋友之间的深厚情谊。“别我向何处”、“传道游江东”为李问狄答,增加了诗人与朋友间的相思离别之苦。诗词新颖别致、平淡无奇,又给人以信增亲切之感,似是客套之话而实为肺腑之言。
“谓言挂席度沧海,却来应是无长风”紧扣上文,拉近朋友之间的距离,字里间处处充溢着诗人对友人狄博通的关爱之情,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抒写了诗人对友人狄博通的深切怀念和重逢的喜悦之情。“度沧海”能表达李白凌云之志,“长风”,则形容在大浪袭来时的情景,飘逸洒脱,无拘无束,豪情万丈。诗人运用“长风破浪”的意象来表达自己高远的志向,这恰恰是突显出诗人所追求的人生气质。比如:“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行路难》)。
全诗四句二十八字,廖廖数句就刻画出诗人与久别重逢友人狄博通的深厚友情,深深地印在了读者的心上,足见李白清新脱俗的诗风。此诗语言通俗易懂、言简意赅、信口成章,借用“挂席”、“度”、“沧海”、“长风”等有巨大气势的事物和表现大起大落的动词,使得诗意具有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气势,生动诙谐地描写了友人狄博通“挂席度沧海”、“游江东”的形象,亦似是喻已,侧面衬托出诗人不满足于“孤臣孽子”的现状,向往着“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凌云壮志、冲天豪情,表达了诗人刚正不阿的高尚品格,想再次摆脱了歧路彷徨的苦闷,唱出了充满信心与展望的强音。
此诗字里间处处充溢着诗人崇高的理想和远大的抱负,体现了李白与友人狄博通之间相互关心的真挚友谊,抒写出诗人见到从江东归来的好友狄博通的欣喜心情。
这是一首咏唱春日百花争艳的迷人景象的词作。写得艳丽浓郁,光采照人,真可谓字字珠玑,行行锦绣。但言语深处,隐然有伤感意。
上阕仅用寥寥四句,便写出了一片花团锦簇、灿烂照眼的艳阳春光。“斜红叠翠,何许花神来献瑞”中,前句使用代称手法,以“红”代花,以“翠”代叶,达到含蓄而不直露的效果;一个“斜”字,写出花朵娇柔多姿、毫不呆板之态,一个“叠”字,则强调了叶片争茂繁密的长势。后一句是对眼前花繁叶茂的美景充满惊奇地赞叹,“何许”,即何处;“献瑞”中的“瑞”是祥瑞、吉祥之义。春天到来,百花盛开,千朵万朵的红花在翠绿的枝叶映衬下明艳照眼,这是何处飞来的花神为点缀人间作出的精心奉献!“粲粲裳衣,割得天孙锦一机”二句,仍然着意写花态之美,前句采用了拟人手法,径直以穿衣着裳的“花神”指花;“粲粲”是鲜明的样子。后句中的“天孙”即织女星,《史记·天官书》中有“河鼓大星……其北织女。织女,天女孙也”的记载,在这里则指神话中精于织锦的织女。这两句的意思是说:花神们身上色泽鲜艳、光华夺目的衣裙,都是用从天上手艺最高的织女的织锦机上割下的锦绣制成。这般景象只应天上才有,人间能得几回看到!这是词人对令人陶醉的春光发出的由衷的赞叹。
下阕四句写花的内在质地与对春光的爱惜。“真香妙质,不耐世间风与日”中,以纯“真”写花的香,以美“妙”写花的质,真可谓玉质天香,它们怎能经受得住浊世间的狂风吹与烈日晒的摧残!“着意遮围”之句承上启下,要小心翼翼地为百花遮风挡雨,不使它受伤害,只这样做还不行,要使百花常开不败,关键的是“莫放春光造次归”,一定要拉住春光,千万不要让它轻易随便地归去。这是词人发自心底的呼声,写尽了对盛开的充满生气、携着春光的繁花的缱绻之情。
若沿袭自《诗经》、《楚辞》以来的传统来看,词人显然是以香花喻君子,“真香妙质”之句可见;而摧残香花的“风”、“日”则隐喻朝中奸佞的权臣。这便给予该词以深刻的社会含义。据该篇后记文字“绍兴壬申春,芗林瑞香盛开,赋此词。是年三月十有六日辛亥,公下世。此词,公之绝笔也”,可知这首词写于南宋高宗绍兴二十二年(1152)“瑞香盛开”的春天;因词人自号“芗林居士”,可见“芗林”系指其所居之处;是年三月十六日词人要执意挽留的“春光”尚未归去,而词人却辞世而长去了,这首留世词作,便成了他向世人向春光告别的绝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