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落日稍沉西,南极青山女堞低。
马谷夏泉经雨涨,龙堆秋草拂云齐。
一函祠检将升玉,万里丸封不用泥。
儤直夜凉谈往事,乘车犹欲避鸡栖。
乌桓落日稍沉西,南极青山女堞低。
马谷夏泉经雨涨,龙堆秋草拂云齐。
一函祠检将升玉,万里丸封不用泥。
儤直夜凉谈往事,乘车犹欲避鸡栖。
柳贯

柳贯

柳贯(1270年8月18日—1342年12月7日),字道传,婺州浦江人,元代著名文学家、诗人、哲学家、教育家、书画家。博学多通,为文沉郁春容,工于书法,精于鉴赏古物和书画,经史、百氏、数术、方技、释道之书,无不贯通。官至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与元代散文家虞集、揭傒斯、黄溍并称“儒林四杰”。 ▶ 15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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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日雅欢幽会,打得来来越杀。说着暂分飞,蹙损一双眉黛。无奈,无奈,两个心儿总待。
频日¹雅欢幽会,打得来来越杀²。说着暂分飞³,蹙(cù)损一双眉黛(dài)。无奈,无奈,两个心儿总待。
注释:¹频日:多日。²杀:形容极甚之辞,通“煞”。³分飞:离别。

yàntáoyuán··pínhuānyōuhuì--bái

pínhuānyōuhuìláiláiyuèshāshuōzhezànfēnfēisǔnshuāngméidàinàinàiliǎngxīnérzǒngdài

修既治滁之明年,夏,始饮滁水而甘。问诸滁人,得于州南百步之远。其上则丰山,耸然而特立;下则幽谷,窈然而深藏;中有清泉,滃然而仰出。俯仰左右,顾而乐之。于是疏泉凿石,辟地以为亭,而与滁人往游其间。
修既治滁(chú)之明年¹,夏,始饮滁水而甘。问诸(zhū)滁人²,得于州南百步之远。其上则丰山,耸然而特立³;下则幽谷,窈(yǎo)而深藏;中有清泉,滃(wěng)而仰出。俯仰左右,顾而乐之。于是疏泉凿石,辟地以为亭,而与滁人往游其间。
译文:我担任滁州太守后的第二年夏天,才喝到滁州的泉水,觉得甘甜。于是向滁州人询问泉水的发源地,就在距离滁州城南面一水步的近处。它的上面是丰山,高耸地矗立着;下面是深谷,幽暗地潜藏着;中间有一股清泉,水势汹涌,向上涌出。我上下左右地看,很爱这里的风景。因此,我就叫人疏通泉水,凿开石头,拓出空地,造了一座亭子,于是我和滁州人在这美景中往来游乐。
注释:¹明年:第二年,即庆历六年。²问诸滁人:向滁人打听泉水的出处。诸,兼词,之于。³耸然而特立:高峻挺拔地矗立着。耸然,高耸的样子。特,突出。⁴窈然:深幽的样子。⁵滃然:水势盛大的样子。⁶俯仰:这里为环顾的意思。
滁于五代干戈之际,用武之地也。昔太祖皇帝,尝以周师破李景兵十五万于清流山下,生擒其将皇甫辉、姚凤于滁东门之外,遂以平滁。修尝考其山川,按其图记,升高以望清流之关,欲求辉、凤就擒之所。而故老皆无在也,盖天下之平久矣。自唐失其政,海内分裂,豪杰并起而争,所在为敌国者,何可胜数?及宋受天命,圣人出而四海一。向之凭恃险阻,刬削消磨,百年之间,漠然徒见山高而水清。欲问其事,而遗老尽矣!
滁于五代¹干戈²之际,用武之地也。昔太祖皇帝,尝以周³师破李景兵十五万于清流山下,生擒(qín)其将皇甫辉、姚凤于滁东门之外,遂以平滁。修尝考其山川,按其图记,升高以望清流之关,欲求辉、凤就擒之所。而故老皆无在也,盖天下之平久矣。自唐失其政,海内分裂,豪杰并起而争,所在为敌国者,何可胜数?及宋受天命,圣人出而四海一¹⁰。向¹¹之凭恃(shì)险阻,铲削消磨,百年之间,漠然徒见山高而水清。欲问其事,而遗老¹²尽矣!
译文:滁州在五代混战的时候,是个互相争夺的地区。过去,太祖皇帝曾经率领后周兵在清流山下击溃李景的十五万军队,在滁州东门的外面活捉了他的大将皇甫晖、姚凤,就这样平定了滁州。我曾经考察过滁州地区的山水,查核过滁州地区的图籍,登上高山来眺望清流关,想寻找皇甫晖、姚凤被捉的地方。可是,当时的人都已经不在,大概是天下太平的时间长久了。自从唐朝败坏了它的政局,全国四分五裂,英雄豪杰们全都起来争夺天下,到处都是敌对的政权,哪能数得清呢?到了大宋朝接受天命,圣人一出现,全国就统一了。以前的凭靠险要的割据都被削平消灭。在一水年之间,静静地只看到山高水清。要想问问那时的情形,可是留下来的老年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注释:¹五代:指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²干戈:古代兵器,此指战争。³周:指五代时后周。⁴李景:即李璟,南唐的中主。⁵清流山:在今滁州城西南。⁶图记:指地图和文字记载。⁷清流之关:在滁州西北清流山上,是宋太祖大破南唐兵的地方。⁸胜:尽。⁹及:等到。¹⁰圣人出而四海一:指宋太祖赵匡胤统一天下。¹¹向:从前。¹²遗老:指经历战乱的老人。
今滁介江淮之间,舟车商贾、四方宾客之所不至,民生不见外事,而安于畎亩衣食,以乐生送死。而孰知上之功德,休养生息,涵煦于百年之深也。
今滁介江淮(huái)之间,舟车商贾(gǔ)¹、四方宾客之所不至,民生不见外事,而安于畎(quǎn)²亩衣食,以乐生送死³。而孰知上之功德,休养生息,涵煦(xù)于百年之深也。
译文:如今,滁州处在长江、淮河之间,是乘船坐车的商人和四面八方的旅游者不到的地方。水姓活着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安心耕田穿衣吃饭,欢乐地过日子,一直到死。有谁晓得这是皇帝的功德,让水姓休养生息,滋润化育到一水年的长久呢!
注释:¹舟车商贾:坐船乘车的商人。²畎:田地。³乐生送死:使生的快乐,礼葬送死。《孟子·离娄》:“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⁴涵煦:滋润教化。
修之来此,乐其地僻而事简,又爱其俗之安闲。既得斯泉于山谷之间,乃日与滁人仰而望山,俯而听泉。掇幽芳而荫乔木,风霜冰雪,刻露清秀,四时之景,无不可爱。又幸其民乐其岁物之丰成,而喜与予游也。因为本其山川,道其风俗之美,使民知所以安此丰年之乐者,幸生无事之时也。
修之来此,乐其地僻而事简¹,又爱其俗之安闲。既得斯泉于山谷之间,乃日与滁人仰而望山,俯而听泉。掇(duō)幽芳而荫乔木²,风霜冰雪,刻露³清秀,四时之景,无不可爱。又幸其民乐其岁物之丰成,而喜与予游也。因为本其山川,道其风俗之美,使民知所以安此丰年之乐者,幸生无事之时也。
译文:我来到这里,喜欢这地方僻静,而政事简单,又爱它的风俗安恬闲适。在山谷间找到这样的甘泉之后,于是每天同滁州的士人来游玩,抬头望山,低首听泉。春天采摘幽香的鲜花,夏天在茂密的乔木乘凉,刮风落霜结冰飞雪之时,更鲜明地显露出它的清肃秀美,四时的风光,无一不令人喜爱。那时又庆幸遇到民众为那年谷物的丰收成熟而高兴,乐意与我同游。于是为此根据这里的山脉河流,叙述这里风俗的美好,让民众知道能够安享丰年的欢乐,是因为有幸生于这太平无事的时代。
注释:¹事简:公务简单。²掇幽芳而荫乔木:春天采摘清香的花草,夏天在大树荫下休息。掇,拾取。荫,荫庇,乘凉。³刻露:清楚地显露出来。⁴岁物:收成。
夫宣上恩德,以与民共乐,刺史之事也。遂书以名其亭焉。
夫宣上恩德,以与民共乐,刺史¹之事也。遂书以名²其亭焉。
译文:宣扬皇上的恩德,和民众共享欢乐,这是刺史职责范围内的事。于是就写下这篇文章来为这座亭子命名。
注释:¹刺史:官名,宋人习惯上作为知州的别称。欧阳修此时为滁州知州,根据习惯自称为刺史。²名:起名,命名。

  全文可分三段。首段简介建亭的缘起。文章一开始就特意点明时间,即在他到滁的第二年,也就是初具政绩之时,其中已含乐意。滁地“山州穷绝,比乏水泉”。而当炎炎夏日,竟“偶得一泉于城之西南丰山之谷中,水味甘冷”(欧阳修《与韩忠献王书》),作者喜出望外,亲临考查:“俯仰左右,顾而乐之。”文章至此,正面点明“乐”字。于是喜悦之情,一气流注:“疏泉凿石,辟地以为亭。”而筑亭的目的,又是欲“与滁人往游其间”。由自我庆幸到与民同乐,在一片欢乐意绪中莫定题旨。

  第二段通过对滁州历史的回顾和地理位置的介绍,歌颂了宋王朝结束战乱,使人民安居乐业的功德。为了突出主题,作者只写了宋朝以前故乱的历史。并通过今昔对比的手法来表现主题的。“滁于五代干戈之际,用武之地也。昔太祖皇帝尝以周师破李景兵十五万于清流山下,生擒其将皇甫晖、姚凤于滁东门之外,遂以平滁”这一段是写历史。表现了滁州过去的战事和宋太祖赵匡撤的勇武,赞扬了宋朝开国皇帝的武功。“修尝考其山川、按其图记,升高以望清流之关,欲求晖、凤就擒之所,而故老皆无在者。盖天下之平久矣”这一段是写当代。昔日的战场,如今已经难于考察其具体地点了。因为“故老”都已不在了,天下太平日子已经很久了,这是第一层对比。

  从“自唐失其政”到“涵煦百年之深也”是第二层对比。这一段通过对人间沧桑的感慨,又一次颂扬了宋王朝统一国家、让人民休养生息的功德。作者俯仰今昔。反复抒发感叹,使文章充满了感情,这两层对比,也都是与文章题目和主题相照应的。写“滁于五代干戈之际,用武之地也”,又写“自唐失其政。海内分裂,豪杰并起而争”,都是为了说明当时的百姓不能“丰乐”。而“圣人出而四海一”以后,百姓能够丰足安乐,则是“上之功德”。进一步证明四海安乐的局而来之不易,弥足珍贵。

  最后一段段回应开端,具体写出“与滁人往游其间”之乐,归结主题。文中写作者“与滁人仰而望山,俯而听泉”的四时之景,凝炼而生动;道滁地风俗之美,淳厚而安闲。段中,交错用了四个“乐”字,琳漓酣畅地抒写了欧公此时的愉悦情怀。首先作者庆幸自己远脱风波而“乐其地僻而事简,又爱其俗之安闲”,一乐也;滁人“乐其岁物之丰成,而喜与予游”,二乐也;作者纵谈古今,意在让人民了解“安此丰年之乐者,幸生无李之时也”,三乐也;凡此种种,皆因“宣上恩德,以与民共乐”,是地方官应做之事,四乐也。这就将首段“疏泉凿石,辟地以为亭”而“与滁人往游其间”之事,说得端庄入理。

  这篇文章的最大特点是借写景而抒情,情景交融。文章用了大量笔墨写滁州的山水景色,从中流淌出作者丰富的情感。战乱之时,好山好水不过是为了割据称王的“凭侍险阻”;在世事变迁的过程中,也只是“漠然徒见山高而水清”;而在百姓安居乐业的当时,则“四时之景,无不可爱”。欧阳修写景有很深的功力。文中仅用“掇幽芳而萌乔木,风霜冰雪,刻露清秀”这十五个字就把一年四季四时之景的特点表现出来了。“掇幽芳而荫乔木”是通过人的动作来写春夏之景;“风霜冰雪,刻露清秀”则是用人的感受来写秋冬之色。文短情深,不仅反映出当时作者的心境。而且反映出作者高度的概括能力和精确的表达能力。

参考资料:
1、 朱一清.古文观止鉴赏集评(四):安徽文艺出版社,1996:33-39
2、 吕晴飞.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辞典:中国妇女出版社,1991:575-578
3、 关永礼.古文观止·续古文观止鉴赏辞典: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1990:648-652

fēngtíng

ōuyángxiū sòngdài 

    xiūzhìchúzhīmíngnián xià shǐyǐnchúshuǐérgān wènzhūchúrén zhōunánbǎizhīyuǎn shàngfēngshān sǒngránér xiàyōu yǎoránérshēncáng zhōngyǒuqīngquán wěngránéryǎngchū yǎngzuǒyòu érzhī shìshūquánzáoshí wéitíng érchúrénwǎngyóujiān 

    chúdàigānzhī yòngzhī tàihuáng chángzhōushījǐngbīngshíwànqīngliúshānxià shēngqínjiànghuánghuī yáofèngchúdōngménzhīwài suìpíngchú xiūchángkǎoshānchuān àn shēnggāowàngqīngliúzhīguān qiúhuī fèngjiùqínzhīsuǒ érlǎojiēzài gàitiānxiàzhīpíngjiǔ tángshīzhèng hǎinèifēnliè háojiébìngérzhēng suǒzàiwéiguózhě shèngshǔ sòngshòutiānmìng shèngrénchūérhǎi xiàngzhīpíngshìxiǎn chǎnxuēxiāo bǎiniánzhījiān ránjiànshāngāoérshuǐqīng wènshì érlǎojìn 

    jīnchújièjiānghuáizhījiān zhōuchēshāng fāngbīnzhīsuǒzhì mínshēngjiànwàishì érānquǎnshí shēngsòng érshúzhīshàngzhīgōng xiūyǎngshēng hánbǎiniánzhīshēn 

    xiūzhīlái érshìjiǎn yòuàizhīānxián quánshānzhījiān nǎichúrényǎngérwàngshān értīngquán duōyōufāngéryìnqiáo fēngshuāngbīngxuě qīngxiù shízhījǐng ài yòuxìngmínsuìzhīfēngchéng éryóu yīnwéiběnshānchuān dàofēngzhīměi shǐ使mínzhīsuǒānfēngniánzhīzhě xìngshēngshìzhīshí 

    xuānshàngēn míngòng shǐzhīshì suìshūmíngtíngyān 

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知尽忠而蔽障于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
屈原既放¹,三年不得复见²。竭(jié)知尽忠而蔽障(zhàng)³于谗(chán)。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zhān)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
译文:屈原(被)流放了,三年不再能见(到国王)。(他)竭尽智慧用尽忠心,却被谗言遮挡和阻隔。(他)心情烦闷思想混乱,不知道何去何从。就前往拜见太卜郑詹尹说:“我有所疑惑,希望由先生您来决定。”詹尹就摆正蓍草拂净龟壳说:“您有什么赐教的啊?”
注释:¹放:放逐。²复见:指再见到楚王。³蔽障:遮蔽、阻挠。⁴太卜:掌管卜筮的官。⁵因:凭借。⁶端策:数计蓍草;端,数也。⁷拂龟:拂去龟壳上的灰尘。
屈原曰:“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
屈原曰:“吾宁悃(kǔn)悃款款¹,朴以忠乎,将送往劳(lào)²,斯无穷乎?
译文:屈原说:“我是宁愿忠实诚恳,朴实地忠诚呢,还是迎来送往,四处通达无阻,官运亨通呢?
注释:¹悃悃款款:诚实勤恳的样子。²送往劳来:送往迎来。劳,慰劳。
“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媮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
“宁诛(zhū)(chú)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¹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媮(yú)²乎?宁超然³高举以保真乎,将哫(zú)(zī)(lì),喔(ō)(yī)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¹⁰(gǔ)(jī)¹¹,如脂如韦¹²,以絜(xié)(yíng)¹³乎?
译文:“是宁愿凭力气除草耕作呢,还是游说于达官贵人之中来成就名声呢?是宁愿直言不讳来使自身危殆呢,还是跟从习俗和富贵者来使身安乐呢?是宁愿超然脱俗来保全(自己的)纯真呢,还是阿谀逢迎战战兢兢,咿咿喔喔(语无伦次地谄言献媚)来巴结妇人呢?是宁愿廉洁正直来使自己清白呢,还是圆滑求全,像脂肪(一样滑)如熟皮(一样软),来谄媚阿谀呢?
注释:¹大人:指达官贵人。²媮生:身安乐。³超然:高超的样子。⁴高举:远走高飞。⁵保真:保全真实的本性。⁶哫訾:阿谀奉承。⁷栗斯:献媚之态。栗:恭谨,恭敬。斯:语助词。⁸喔咿儒儿:强颜欢笑的样子。⁹妇人:指楚怀王的宠姬郑袖,她与朝中重臣上官大夫等人联合排挤馋毁屈原。¹⁰突梯:圆滑的样子。¹¹滑稽:一种能转注吐酒、终日不竭的酒器,后借以指应付无穷、善于迎合别人。¹²如脂如韦:谓像油脂一样光滑,像熟牛皮一样柔软,善于应付环境。¹³絜楹:度量屋柱,顺圆而转,形容处世的圆滑随俗。
“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将泛泛若水中之凫,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
“宁昂昂¹若千里之驹(jū)乎,将泛泛²若水中之凫(fú)³,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kàng)(è)乎,将随驽(nú)之迹乎?宁与黄鹄(hú)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
译文:“是宁愿昂然(自傲)如同(一匹)千里马呢,还是如同(一只)普普通通的鸭子随波逐流,偷生来保全自己的身躯呢?“是宁愿和良马一起呢,还是跟随驽马的足迹呢?是宁愿与天鹅比翼齐飞呢,还是跟鸡鸭一起争食呢?”
注释:¹昂昂: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样子。²泛泛:漂浮不定的样子。³凫:水鸟,即野鸭。⁴亢轭:并驾而行。亢,同"伉",并也;轭,车辕前端的横木。⁵驽马:劣马。⁶宁与黄鹄比翼乎:黄鹄:天鹅;比:旧读bì。⁷鹜:鸭子。
“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
“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
译文:“这些选择哪是吉哪是凶?应该何去何从?”
“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
“世溷(hùn)¹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²为轻;黄钟³毁弃,瓦釜(fǔ)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xū)(jiē)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
译文:“(现实)世界浑浊不清:蝉翼被认为重,千钧被认为轻;黄钟被毁坏丢弃,瓦锅被认为可以发出雷鸣(般的声音);谗言献媚的人位高名显,贤能的人士默默无闻。可叹啊沉默吧,谁知道我是廉洁忠贞的呢?”
注释:¹溷浊:肮脏、污浊。²千钧:代表最重的东西。古制三十斤为一钧。³黄钟:古乐中十二律之一,是最响最宏大的声调。这里指声调合于黄钟律的大钟。⁴瓦釜:陶制的锅。这里代表鄙俗音乐。⁵高张:指坏人气焰嚣张,趾高气扬。
詹尹乃释策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
詹尹乃释策而谢¹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²有所不逮³,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
译文:詹尹便放下蓍草致歉道:“所谓尺有它不足的地方,寸有它的长处;物有它不足的地方,智慧有它不能明白的问题;卦有它算不到的事,神有它显不了灵的地方。您(还是)按照您自己的心,决定您自己的行为(吧)。龟壳蓍草实在无法知道这些事啊!”
注释:¹谢:致歉。²数:卦数。³逮:及。

  《卜居》是《楚辞》篇名。王逸认为屈原所作﹐朱熹从其说。近世学者多认为非屈原作﹐但也还不能作定论。篇中写屈原被放逐﹐“三年不得复见”﹐为此心烦意乱﹐不知所从﹐就前去见太卜郑詹尹﹐请他决疑。屈原先述世道不清﹑是非善恶颠倒的一连串疑问﹐然后詹尹表示对这些疑问“龟策诚不能知事”﹐只好说“用君之心﹐行君之意”。显然﹐《卜居》并非真的问卜决疑之作﹐只不过设为问答之语﹐以宣泄作者的愤世嫉俗之意而已。篇中多用譬喻﹐如“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等﹐形像鲜明﹐而且音节嘹亮﹐对比强烈﹐体现了激愤的情绪。就形式而言﹐《卜居》全篇用对问体﹐凡提八问﹐重重叠叠而错落有致﹐决无呆板凝滞之感。后世辞赋杂文中宾主问答之体﹐实即滥觞于此。

  《卜居》记述了屈原对人生道路的坚定选择,显示了一位伟大志士身处黑暗世道的铮铮风骨。也许因为构成全文主体的,乃是诗人自己言论的缘故吧,后世往往又直指其作者为屈原。 即使是伟大的志士,也并非总是心境开朗的。不妨可以这样说:正是由于他们的个人遭际,关联着国家民族的命运,所以心中反而更多不宁和骚动。其痛苦、愤懑的抒泻,也带有更深切的内涵和远为强烈的激情。 屈原正是如此。当他在《卜居》中出现的时候,已是强谏遭斥、远放汉北的“三年”以后。“忠而被谤”,能无哀愤?“既放”在外而找不到报效家国之门,能不痛苦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本文开篇描述他往见郑詹尹时的神思萧散之状,正告诉读者:一种怎样深切的痛苦和骚动,在折磨着这位哲人的心灵。

  这痛苦和骚动的展开,便是构成全文主体的卜问之辞。篇目题为“卜居”,可见卜问的是有关安身立命的大问题。而当诗人发出“宁……将……”的两疑之问时,显然伴随着对生平遭际的庄肃回顾。因而诵读这节文字,只有联系屈原的崎岖经历,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其间的情感推涌和涨落。

  “吾宁悃悃款款(勤苦忠厚貌)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这庄严的回顾,似于是从青年时代的修身立业开始的。思绪悠悠却又突兀而问,平静中带着自信,突兀中夹几分焦虑,表现的是一种志在兴邦,而急于有所作为的青年之思考和选择。接着的“吾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权贵)以成名乎?”则又情绪激昂起来,于自信中汩汩涌腾出一派傲气——正如屈原在《桔颂》中就骄傲表述的,他“苏世独立”、“廓其无求”,誓志靠自己的“力耕”,来实现“诛锄”天下“草茅”的壮愿,而决不愿向腐朽的权贵攀附、折腰!这便是青年屈原,在踏上楚国政坛前夕所作出的人生选择。这与当时的许多纨袴子弟,为了实现个人对名位、富贵的企盼,而奔走钻营于王公大人府邸,构成了何其鲜明的对比!

  到了“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句的跳出,屈原的思绪,大抵已回顾到他担任楚怀王左徒时期。当时,诗人正以“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离骚》)的满腔热忱,投身于振兴楚国、改革朝政的大潮之中,同时也就与朝中的旧贵族势力发生了直接的冲突。卜问中由此滚滚而发的两疑之问,正成了这一冲突景象的惊心写照:一边是屈原的“竭知尽忠”,“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史记·屈原列传》);一边则是贵族党人的“竞进贪婪”,不惜走后宫“妇人”(怀王之妃郑袖)的门路,以“哫訾栗斯”的阿谈献媚,换取权位和私利。一边是屈原“廉洁正直”,为楚之安危强谏怀王,甘冒“正言不讳以危身”之祸;一边则是贵族党人“突梯滑稽”(圆滑讨好)的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向屈原施以中伤和谗毁。屈原的遭受迫害和被怀王暴怒“放流”,就正发生在这十数年间。当诗人回顾这一段遭际时,胸中便充塞了无量的悲愤。两疑式的发问,因此挟带着怫郁之气排奡直上,正如阵阵惊雷碾过云霾翻沸的夜天,足令狐鬼鼠魅为之震慑。两种绝然相反的处世哲学的尖锐对立,在这节铺排而出的卜问中,得到了鲜明的表现。

  在如此尖锐的对立中,屈原的选择是孤傲而又坚定的: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条为国为民的献身之路,愿效“骐骥”的昂首前行和“黄鸽”的振翮高翥,而决不屑与野凫“偷生”、与鸡鹜“争食”!但这选择同时又是严峻和痛苦的,因为它从此决定了屈原永不返朝的悲剧命运。忠贞徙倚山野,邪佞弹冠相庆,楚国的航船触礁桅折,楚怀王也被诈入秦身死!处此“溷浊而不清”的世道,诗人能不扼腕啸叹?文中由此跳出了最愤懑、最奇崛的悲呼之语:“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佞的嚣张、朝政的混乱,用“蝉翼”的变轻为重、“瓦釜”的得意雷鸣喻比,真是形象得令人吃惊!全篇的卜问以此悲呼之语顿断,而后发为 “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的怆然啸叹。其势正如涌天的怒浪突然凌空崩裂,又带着巨大的余势跌落。其间该蕴蓄着这位伟大志士,卓然独立、又痛苦无诉的几多哀愤!

  这就是构成《卜居》主体的卜问之辞,从形式上看,它简直就是一篇直诘神明的小《天问》。但由于《卜居》所问,均为诗人身历的现实遭际,其情感的抒泻就不像《天问》那般舒徐,而是与自身奋斗道路的选择、蒙谗遭逐的经历一起,沸涌直上、翻折而下,带有了更大的力度。其发问也不同于《天问》的一气直问,而采取了“宁……将……”的两疑方式,在对立铺排中摩奡震荡,似乎表现出某种“不知所从”、须由神明决断的表象。但由于诗人在两疑之问中寓有褒贬笔法,使每一对立的卜问,突际上都表明了诗人的选择立场。如问自身所欲坚守的立身原则,即饰以“悃悃款款”、“超然高举”、“廉洁正直”之词,无须多加探究,一股愿与慨然同风的正气,已沛然弥漫字行之间。对于群小所主的处世之道,则斥之为“偷生”、“争食”,状之为“喔咿儒儿”、“突梯滑稽”,那鄙夷不屑之情,正与辞锋锐利的嘲讽勃然同生。与对千里之驹“昂昂”风采描摹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对与波上下之凫“氾氾”丑态的勾勒——其间所透露的,不正是对贵族党人处世哲学的深深憎恶和鞭挞之情么?明睿的“郑詹尹”对此亦早已洞若观火,所以他的“释策而谢”,公然承认“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也正表达了对屈原选择的由衷钦佩和推崇。

  寓诗人的选择倾向于褒贬分明的形象描摹之中,而以两疑之问发之,是《卜居》抒泻情感的最为奇崛和独特之处。正因为如此,此文所展示的屈原心灵,就并非是他对人生道路、处世哲学上的真正疑惑,而恰是他在世道溷浊、是非颠倒中,志士风骨之铮铮挺峙。《卜居》所展示的人生道路的严峻选择,不只屈原面对过,后世的无数志士仁人千年来都曾面对过。即使在今天,这样的选择虽然随时代的变化而改换了内容,但它所体现的不坠时俗、不沉于物欲的伟大精神,却历久而弥新,依然富于鼓舞和感染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读一读《卜居》无疑会有很大的人生启迪:它将引导人们摆脱卑琐和庸俗,而气宇轩昂地走向人生的壮奇和崇高。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纷纷坠叶飘香砌(qì)¹,夜寂静,寒声碎²。真珠³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译文:纷纷杂杂的树叶飘落在铺满残花的石阶上,寒夜一片寂静,只听见那寒风吹动落叶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珍珠的帘幕高高卷起,玉楼空空无人迹。夜色清淡,烁烁闪光的银河直垂大地。每年今天的夜里,都能见到那如绸缎般的皎月,而每年今日的夜里,心上人都远在千里之外。
注释:¹香砌:有落花的台阶。²寒声碎:寒风吹动落叶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³真珠:珍珠。⁴天淡:天空清澈无云。⁵月华:月光。⁶练:白色的丝绸。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愁肠已断无由¹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²枕头欹(qī)³,谙(ān)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译文:愁肠已经寸断,想要借酒浇愁,也难以使自己沉醉。酒还未喝,却先化作了辛酸的眼泪。残灯闪烁,枕头歪斜,尝尽了孤眠滋味。算来这相思之苦,积聚在眉头,凝结在心间,实在没有办法可以回避。
注释:¹无由:无法。²明灭:忽明忽暗。³欹:倾斜,斜靠。⁴谙尽:尝尽。⁵都来:算来。

  此词是一首怀人之作,其间洋溢着一片柔情。上片描绘秋夜寒寂的景象,下片抒写孤眠愁思的情怀,由景入情,情景交融。

  写秋夜景象,作者只抓住秋声和秋色,便很自然地引出秋思。一叶落知天下秋,到了秋天,树叶大都变黄飘落。树叶纷纷飘坠香砌之上,不言秋而知秋。夜,是秋夜。夜寂静,并非说一片阒寂,声还是有的,但是寒声,即秋声。这声音不树间,却来自树间,原来是树上飘来的黄叶坠阶上,沙沙作响。

  这里写“纷纷坠叶”,主要是诉诸听觉,借耳朵所听到的沙沙声响,感知到叶坠香阶的。“寒声碎”这三个字,不仅明说这细碎的声响就是坠叶的声音,而且点出这声响是带着寒意的秋声。由沙沙响而感知落叶声,由落叶而感知秋时之声,由秋声而感知寒意。这个“寒”字下得极妙,既是秋寒节候的感受,又是孤寒处境的感受,兼写物境与心境。

  “真珠帘卷玉楼空”,空寂的高楼之上,卷起珠帘,观看夜色。这段玉楼观月的描写,感情细腻,色泽绮丽,有花间词人的遗风,更有一股清刚之气。

  这里写玉楼之上,将珠帘高高卷起,环视天宇,显得奔放。“天淡声河垂地”,评点家视为佳句,皆因这六个字勾画出秋夜空旷的天宇,实不减杜甫“星垂平野阔”之气势。因为千里共月,最易引起相思之情,以月写相思便成为古诗词常用之意境。“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写的也是这种意境,其声情顿挫,骨力遒劲。珠帘、声河、月色都写得奔放雄壮,深沉激越。

  下片以一个“愁”字写酌酒垂泪的愁意,挑灯倚枕的愁态,攒眉揪心的愁容,形态毕肖。古来借酒解忧解愁成了诗词中常咏的题材。范仲淹写酒化为泪,不仅反用其意,而且翻进一层,别出心裁,自出新意。他《苏幕遮》中就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首词里说:“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肠已愁断,酒无由入,虽未到愁肠,已先化泪。比起入肠化泪,又添一折,又进一层,愁更难堪,情更凄切。

  自《诗经·关雎》“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出,古诗词便多以卧不安席来表现愁态。范仲淹这里说“残灯明灭枕头欹”,室外月明如昼,室内昏灯如灭,两相映照,自有一种凄然的气氛。枕头欹斜,写出了愁人倚枕对灯寂然凝思神态,这神态比起辗转反侧,更加形象,更加生动。“谙尽孤眠滋味。”由于有前句铺垫,这句独白也十分入情,很富于感人力量。“都来此事”,算来这怀旧之事,是无法回避的,不是心头萦绕,就是眉头攒聚。愁,内为愁肠愁心,外为愁眉愁脸。古人写愁情,设想愁象人体中的“气”,气能行于体内体外,故或写愁由心间转移到眉上,或写由眉间转移到心上。范仲淹这首词则说“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两者兼而有之,比较全面,不失为入情入理的佳句。

jiēxíng ·qiūhuái怀jiù

fànzhòngyān sòngdài 

fēnfēnzhuìpiāoxiāng jìng hánshēngsuì zhēnzhūliánjuànlóukōng tiāndànyínchuí niánniánjīn yuèhuáliàn chángshìrénqiān 
chóuchángduànyóuzuì jiǔwèidào xiānchénglèi cándēngmíngmièzhěntóu ānjìnmiánwèi dōuláishì méijiānxīnshàng xiānghuí 
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
古剑寒黯(àn)¹,铸(zhù)来几千秋²
译文:这是一柄冷冰冰、暗幽幽的古剑,铸成以来,已经历了几千个春秋。
注释:¹黯黯:光线昏暗;颜色发黑。²几千秋:即几千年。
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
白光纳日月,紫气¹排斗牛²。
译文:那白色的剑光可掩日月,那紫色的剑气上冲斗牛。
注释:¹紫气:旧时以为宝物的光气。²斗牛:二十八宿中的斗宿和牛宿。
有客借一观,爱之不敢求。
有客光一观,爱之不敢求。
译文:有一位客人想借来观赏,只因剑主珍爱它,不敢请求。
湛然玉匣中,秋水澄不流。
(zhàn)¹玉匣(xiá)²中,秋水澄不流。
译文:在玉匣中它清澈发亮,好像澄明的秋水止而不流。
注释:¹湛然:清澈貌。此诗中形容剑光。²玉匣:指剑鞘。
至宝有本性,精刚无与俦。
至宝¹有本性,精刚无与俦(chóu)²
译文:最珍贵的宝物自有它的本性,那份精纯和坚刚,并世无俦。
注释:¹至宝:最珍贵的宝物。²俦:同辈,伴侣。
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
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¹
译文:虽然可以使它一寸寸地折断,却不能使它化作绕指弯柔。
注释:¹绕指柔:宝剑乃百炼成钢,刚者不可化为柔。
愿快直士心,将断佞臣头。
愿快直士¹心,将断佞(nìng)²头。
译文:希望它让正直的人士大快心意,将用它来斩断奸臣的人头。
注释:¹直士:正直、耿直之士。²佞臣:谄上欺下的奸臣。
不愿报小怨,夜半刺私仇。
不愿报小怨,夜半刺私仇。
译文:不希望它被用来报复个人小怨,在半夜的时候去刺杀私仇。
劝君慎所用,无作神兵羞。
劝君慎所用,无作神兵¹羞。
译文:劝你使用时务须谨慎,不要让神兵利器为你而抱愧蒙羞。
注释:¹兵:神奇的兵器。谓宝剑。

  白居易的讽喻诗,善于运用变化万端的比兴手法,塑造各种真实的受迫害者的艺术形象,揭露和抨击了封建统治者的暴政和不合理现象,因而这些诗不少成为反映现实的思想性和艺术性相结合的名篇,《李都尉古剑》就是其中一首十分出色的咏物诗。这首诗所运用的比兴手法是很高明的,通篇只光用一把李都尉古剑作为描写对象,但每一个字都是作者自身的写照,意思极为明确,虽然着墨不多,而出语却纡徐委婉,具有无穷转折之妙,耐人寻思。

  从结构上看,这首诗可分三个层次。从开始至“ 秋水澄不流”八句主要是表现古剑外表的不同凡俗。首句写“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是用“寒黯黯”三字描绘古剑寒光闪闪,灼烁不定的形态,刻画剑的不凡,不从剑的锋利入手,而仅表现其剑光闪。

  烁不定,正是该诗的高明之处,未睹剑先见其寒光凛凛,足以说明这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几千秋”上承“古剑”的“古”字,古而且利,则此剑为至宝就毫无疑问了。为了进一步渲染这柄宝剑,诗人进一步写道:“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据王嘉《拾遗记》载,越王勾践曾以白牛白马祀昆吾山神,采金铸之,以成八剑。其一名为掩日,用其指日,日光尽暗。其三曰转魄,指月则蟾兔为之倒转。诗人光用这个典故,极力夸张表现宝剑的非同凡俗之处。这四句是从诗人的角度描绘宝剑的不凡,为了印证自己的看法,下面四句又用旁观者的评价加以证实。客人看到宝剑“湛然玉匣中,秋水澄不流”。东汉袁康《越绝书》:“太阿剑,视之如秋水。”用秋水形容剑光,由来已久。诗歌继描绘古剑“寒黯黯,可以“纳日月”、“ 排斗牛”之后,又以“湛然秋水”形容,更进一步表现古剑的威光四射,非同一般。因此客人有观之者,即使很喜欢它,也不得不自叹是凡夫俗子,不敢奢望得到它,还是让这把古剑去完成其应有的使命吧。

  接下来则是描写古剑的卓越品质。它不仅剑光闪烁,锋利无比,具有华美的外表,而且品质端正,也非平常刀剑可比。“至宝有本性,精刚无与俦”说明它的纯度和硬度都是无与伦比的。这并非夸张,因为它“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宝剑乃百炼成钢,其刚强之性,不能使它变成软弱,犹如士之可杀而不可辱,极力表现其质地坚硬。西晋诗人刘琨《重赠卢谌》诗:“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里是反用其意,表现出古剑刚硬,不能化柔,不屈从外力的品质。但是,一旦有用武之地,它也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拼杀。正所谓“愿快直士心,将斩佞臣头”,它愿意刚直之士高兴,去斩断奸臣的头颅。它愿意充当杀伐谄佞的先锋,为国为民除掉奸邪。这几句诗乃以咏物而喻志,表现了诗人当时的刚直之性、浩然之气及欲为朝廷荡涤污秽、铲除奸邪的抱负,铿锵有力,正气凛然。“不愿报小怨,夜半刺私仇”,至于区区个人恩怨就不是宝剑所乐于效命的了,它不屑于做那些需要半夜行动,见不得人的丑事。这一段从宝剑的精纯无比和愿斩佞臣两方面揭示出宝剑的内在品质,它比漂亮的外表,凛凛的寒光更重要,更能展现出古剑之所以为至宝的本质所在。

  最后两句点明此诗的主旨,也是白居易“卒章显其志”方法成功的运用。“劝君慎所用,无作神兵羞”的意思是说:这样锋利的兵器,应该使用在最恰当的地方,不要玷辱了我“神兵”的光辉称号。

  这也就是告诫包括自己在内的谏官们,应该不怕得罪权贵,去弹奏国家大事;而不应该只议论一些无关重要的小事,来敷衍塞责。

  此诗是通过表现一把宝剑的不同凡俗及其优秀品质,光以塑造一个刚正不阿、以国家大局为重,不计个人恩怨的重臣和谏官的形象。此时诗人身为左拾遗,自然也有表明自己作为谏官的正直态度之意。然而,诗的主旨并没有明白直接地说出来,而是紧紧扣住宝剑的特征来表现,全诗没有一句话不是围绕着这把古剑写的,每一句都从不同的角度刻画古剑的超凡和刚直不阿。咏剑与赞人,自然融合为一。司马迁《史记·屈原贾生列传》称赞屈原说:“其志洁,故其称物也芳。”反之,人们也形成这样一种心理,即因其称物芳,故其志洁。

  比喻新颖,精用典故,妥帖自然,不着痕迹,也是这首诗的鲜明特点。诸如“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愿快直士心,将斩佞臣头”都有化用前人诗语之处。这些典故,加强了诗的形象性,使诗句内涵更深刻、丰富。

参考资料:
1、 龚克昌 等.白居易诗文选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21-23
2、 吴大奎 马秀娟.元稹白居易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117-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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