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题在《长江万里图》上的诗,作者从长江发源地写起,从而想起家乡,引出他内心盘结已久的故乡愁思。家乡、长江两种意象相融相生,将游子的思乡情表现得丰满深厚,情因景显,景因情深,清新流畅,自然浑成。
诗人看画后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家乡,“我家眠山更西住,正见岷山发源处”。诗人原籍在四川,看到长江后很自然产生一种我住“长江头”的感情,这里有怀念,也有自诩三四句是写长江的波澜壮阔,“三巴春霁雪初消,百折千回向东去。”杜甫诗:“中巴之东巴东山,江水开辟流其间”就是写此处山川形胜的。“雪初消”意味着江水增长,汹涌澎湃;“百折千回”写出了水流经之地山势奇险。这两句点出了画题,极写长江奔腾不息之势。
接下诗意一转由写景而转向抒情。“江水东流万里长,人今飘迫尚他乡。”诗人望着滚滚的长江水由西而东,流经万里,想到人们为了生活,背井离乡,也随着这东流的江水四处飘泊,不禁喟然而叹。诗中的“人”字也可解作诗人自己,这也是对自己身世命运的感叹。以东流江水喻离乡之苦,是因为两者之间有共同特点,那就是“长”。李白写的:“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也是抓住了这一特点,可见诗人之间也是有共同感受的。不过李白是与朋友告别,“别意”中虽有憾情,然叹而不哀。杨基这里写的却是异乡飘泊思念之情,因而它要凄苦得多。
尾联“烟波草色时牵恨,风雨猿声欲断肠。”这是对离愁别恨的更深一层描写。“烟波草色”、“风雨猿声”,本是长江两岸的普通景物,为旅人所常见常闻,然而在诗人的眼中、耳中,却都变成了牵恨”和“断肠”的缘由。实际上这是主观感情给客观事物铺上的感情色彩,而这客观事物反过来又加深了主观感情的浓度。诗人所写的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心理体验,而且用了“恨”和“断肠”这样的字眼儿,可见它的浓度之深。
这首诗从谋篇构思看,由看画而想到家乡,由想到而思念,由思念而感慨,由感慨而痛楚,步步依理,层层加深,可谓层次清晰,自然真切。从表现方法看,既写景又写情。写景时景不离情,如东流江水之与飘泊游子;写情时情不离景,如离恨之与烟波草色,断肠之与风雨猿声。可谓情因景显景因情深。从语言运用看既无炼字之迹,又欠修饰之功,犹如口语,明白如话,随意而写,一气呵成。可谓清新流畅,自然浑成。
这篇赋先写苦笋苦而有味,多食无害,再写俗传苦笋不可食之荒谬而自己为苦笋辩护之论却不为人所接受,只好自享其美味,最后引用李白的诗句“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作结。全赋浅明如话而有深意在,借咏苦笋虽苦食之却能“开道”之事,阐发了忠言虽然逆耳却可以“活国”之理。
此赋可分作三个层次。
首先,赞美苦笋有益身心健康。苦笋物性是“小苦”、“温润缜密”,但“甘脆惬当”,故而“反成味”、“多啖而不疾人”,于身心有益。
接着,融注自身体验,寓苦笋以深刻含义:苦竹之笋,味道虽苦,食之却可以“开道”;忠谏之言,虽然逆耳,听之却可以“活国”;苦竹之笋,“钟江山之秀气”,忠谏之士,聚民族之精华;苦竹之笋,“深雨露而避风烟”,忠谏之士,存傲骨而鄙权贵。苦笋与忠臣,是那么的相似,但世人多不理解。素质佳美的苦笋,横遭诽谤,“食之动痼疾”,而徒有其表的桂斑,却受到青睐,以致有“梦永”的非分之想;相应的,敢于直言的忠臣,也是横遭诽谤,贬官流徙,而奸巧邪佞之徒,却青云直上。对此逆境,作者的态度是给予最大的蔑视,“未尝与之言”因为作者性格刚强,襟怀豁达,赵翼称他“不肯随俗为波靡”(《瓯北诗话》),故而取此姿态。
最后,博学多才的作者,顺手拈来李白的诗句“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收束赋文。酷爱饮酒的李白以自得醉中之趣为乐,戒饬自己不要向饮酒者讲说这种乐趣,浅层的意思是不把苦笋之趣对不理解者讲说,而不平之鸣,怜才之意,深蕴其中。
全赋虽与作者“点铁成金”、“无一字无来历”的主张相悖,但浅明如话而有深意在。
这是一组描写春天的诗,有景有情,有悠然美丽的风光,给人以美的享受,如身入其境,怡然自得。五首诗一气呵成,浑然天成,豪然不失大家之风。诗中若因若无透露出诗人的个人情怀,诗中以乐景,写哀情,道出了诗人的深深怀念与不舍,从”谁肯留恋少环回“可见一般了。
纵观全文,不难看出,诗中除了怀念与不舍之外,有着一些失意,五首诗中表现出了作者仕途失意,自笑春风,在春景中外却自我。
诗中文笔精炼,曲尽其妙,尽现一代名家之风。
这首《临江仙》是朱敦儒后期作品。叹咏了时间的短暂,并告诚世人,要珍惜时间,把握生命,有着警世的意义。全词气脉贯通,语言简朴,神情旷远,寓感慨于飘逸之中。
词中旷远清淡的心境描绘,朴素无华的措辞用语,都流露出离乱时代士大夫所特有的清逸与超脱,语淡而味永。
开篇二句如从肺腑流出:“堪笑一场颠倒梦,元来恰似浮云。”作者一生寄情山水,从隐居、出仕、罢官、归隐,这一人生曲折的历程,使他看透了人间的忧患。本来自己无意于官场,以布衣啸傲山水间,但最后却因做官而被误解、讥讽,这就是“一场颠倒梦”。他一首《念奴娇》词中写道:“老来可喜,是历遍人间,谙知物外。看透虚空,将恨海愁山一时挼碎。”这完全是看透红尘、超然物外的思想,因而才产生人生“恰似浮云”的省悟。他《沙塞子》中也说过:“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如秋云。”南宋国势哀败、政治混乱的社会环境中,他被官场的流言所挫伤之后,产生这种心理状态是不奇怪的。接着,他以“婉丽清畅”的笔调,抒写一涌而出的思绪,“尘劳何事最相亲。今朝忙到夜,过腊又逢春。”词人借对时间流动的描写来呈现感情的变化,“朝”与“夜”、“过腊”与“逢春”的转化,体现了时间由短暂到悠长。前者表现了世俗的劳累忙碌,从“朝”到“夜”,着一“忙”字,连接朝、夜的往还相续,日日如是,生活毫无实际价值;后者则表现了韶光的流逝,腊月之后,春天又来临了。但世俗的奔忙中,“何事最相亲”呢?面对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作者心潮起伏。
“流水滔滔无住处,飞光忽忽西沉”是前面思潮起伏的继续和深化。“流水”与“飞光”,是借以影射时间的流逝,人事变迁的迅速:“滔滔”与“忽忽”,是以水流之势及太阳西坠匆匆的景象,形容流年的短暂:“无住处”与“西沉”写流水奔流永不停息,红日快速西落,作者对客观世界的体验中,骤生一种空虚的失落感,他反复用不同的景况显示着貌似平淡而内蕴却是复杂、激动的思绪,因此,发出“世间谁是百年人”的喟叹,进而引出结拍“个中须著眼,认取自家身”。宋周必大《二老堂诗话》载:“朱希真致仕居嘉禾,诗词独步一世。秦丞相欲令教秦伯阳作诗,遂除鸿胪少卿。或作诗云:‘少室山人久挂冠,不知何事到长安。如今纵插梅花醉,未必王侯著眼看。’”这样的讥讽,使一位饱经沧桑的山林老人心中的确会感到非常委屈和悲伤。还是宋高宗说得好:“此人联用橐荐以隐逸命官,置之馆阁,岂有始恬退而晚奔竞耶!”朱敦儒难言的心事正如周必大所说,“其实希真老爱其子,而畏避窜逐,不敢不起,识者怜之。”(《二老堂诗话·朱希真出处》)凡此种种能言或不能言之痛,融汇成一句“个中须著眼,认取自家身”。“个中”即“此中”、“这其间”之意,“须著眼”是指他所注意的事。这一句的意思指的是他一生的立言行事,他的旷达隐逸的胸襟,世事浮云,尘劳俗务,不须计较,所应注意的,仅于自己立身处世的态度而已,即“认取自家身”就行了。结拍两句是以一种闲谈的笔触,抒写词人饱经风霜之后所产生的思想反应说不管人世间的复杂与无情,不管世俗对他情感上的伤害,只要认取自身的立足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