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豪贵惜春残,争赏街西紫牡丹。”开头写残春时节,富贵之家趋之若鹜争相观赏牡丹。唐代京城长安有一条朱雀门大街横贯南北,将长安分为东西两半。街西属长安县,那里有许多私人名园。每到牡丹盛开季节,但见车水马龙,观者如堵,游人如云。诗作选择“长安”、“街西”作为描写牡丹的背景,自然最为典型。作者描写牡丹花开时的盛景,只用“春残”二字点出季节,因为牡丹盛开恰在春暮。作者并没有着力写紫牡丹的美,甚至没有对紫牡丹的形象做任何点染,单从“豪贵”对她的态度着笔。豪贵们耽于逸乐,“无日不看花”,桃杏方尽,牡丹又开,正值暮春三月,为“惜春残”,更是对牡丹趋之若鹜。以争赏之众,衬花开之盛,“惜春残”一笔确实收到了比描写繁花似锦更好的艺术效果。次句“争”字用得很妙,不但暗示了牡丹的姿色绝伦,而且突出了赏花者的迷狂之态。
以上使用侧面描写,着意渲染了紫牡丹的名贵。看似与题目无关,实则为后面展开对白牡丹的描写作了有力的铺垫。“别有玉盘承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一个“别”字,引出了迥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玉盘,冷露,月白,风清,再加上寂静无人的空园,与上联描写的情景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对白牡丹的形象刻画虽只是略加点染,但显然倾注了作者满心的爱悦和同情。用“玉盘”形容盛开的白牡丹,生动贴切。月夜的衬托和冷露的点缀,更增加了白牡丹形象的丰满。“承露冷”三字描写花的状态,既是实写夜色中白牡丹花承受着冷露的润泽,更是着意表现白牡丹冰清玉洁的品质。惟其不以秾艳撩人,自甘素淡,方显高雅脱俗。作者正是通过对紫牡丹和白牡丹这一动一静、一热一冷的对照描写,不加一句褒贬,不作任何说明,而寓意自显。为豪贵所争赏的紫牡丹尽管名贵却显得庸俗,相反,无人看的白牡丹却超尘脱俗,幽雅高尚,给人以冰清玉洁之感。诗人对白牡丹的赞美和对它处境的同情,寄托了对人生的感慨。末句“无人起就月中看”之“无人”,承上面豪贵而言,豪贵争赏紫牡丹,而“无人”看裴给事的白牡丹。即言裴给事之高洁,朝中竟无人赏识。诗题中特别点出“裴给事宅”,便是含蓄地点出这层意思。
全诗通过紫、白牡丹的对比,赞美白牡丹的高洁,以花衬人,相得益彰。短短的一首七绝可谓含意丰富,旨趣遥深。可以说,在姹紫嫣红的牡丹诗群里,这首诗本身就是一朵姣美幽雅、盈盈带露的白牡丹花。
首句先描景渲染萧条凄楚的气氛,统领全曲的主色调。“芙蓉面”用得贴切形象,极言女子娇好的容颜,含蓄而准确。把女子的容颜喻为芙蓉,更添西施般娇柔之态,极需人之呵护。
第二句借以典故抒发对男子的思念之深切,含蓄而恰到好处地表达女子内心深处欲迸发出来的情感。“燕足留红线”取自宋曾慥类说引《丽情集·燕女坟》的典故感人至深,作者匠心独运,反其意而用之,增添无奈、凄楚之感。“恼人鸾影闲闭扇”出自《异苑》中的罽宾国王与鸾的故事,类比见出女主人公抑郁难耐的心情,比平铺直叙的哭诉更显深刻而有力。
后两句寄纷繁的花瓣及沉香之烟以相思,草草结束相思之曲,却很好地把女子对男子的相思之意推向最高处。
全曲生动形象地描写了女子对男子的相思之情,通过对事物的细致描写来透漏出相思之情至深,全曲含蓄但切情真意切。
这是一首作者以风雨比喻自己境遇的咏怀诗。这首诗首联借《宝剑篇》的典故发端,反衬自己长年漂泊凄凉的身世。颔联通过对比抒发自己对不平境遇的怨愤。颈联直接写明由于陷入党争,致使新知,旧友都已疏远冷落,更具体表现了自己孤凄寂寞的身世。尾联写自己本欲断酒,但由于忧愁,又不断饮酒消愁。全诗意境悲凉,表现诗人沉沦孤独的感情和遭遇,真切感人。
首句中的“宝剑篇”,系借指自己抒发不遇之感的诗作,故用“凄凉”来形容。从字面看,两句中“凄凉”、“羁泊”连用,再加上用“欲穷年”来突出凄凉羁泊生涯的无穷无已,似乎满纸悲酸凄苦。但由于“宝剑篇”这个典故本身所包含的壮怀激烈的意蕴和郭元振这位富于才略的历史人物在读者脑海中引起的联想,它给人们的实际感受,却是在羁旅飘泊的凄凉中蕴积着一股金剑沉的郁勃不平之气。
“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承上,进一步抒写羁泊异乡期间风雨凄凉的人生感受。前句触物兴感,实中寓虚,用风雨中飘零满地的黄叶象征自己不幸的身世遭遇,与后句实写青楼管弦正形成一喧一寂的鲜明对比,形象地展现出沉沦寒士与青楼 豪贵苦乐悬殊、冷热迥异的两幅对立的人生图景。两句中“仍”、“自”二字,开合相应,极富神味。“仍”是更、兼之意。黄叶本已凋衰,再加风雨摧残,其凄凉景象更令人触目神伤。它不仅用加倍法写出风雨之无情和不幸之重沓,而且有力地透出内心难以忍受的痛苦。“自”字既有转折意味,又含“自顾”之意,画出青楼豪贵得意纵恣、自顾享乐、根本无视人间另有忧苦的意态。它与“仍”字对应,正显示出苦者自苦、乐者自乐那样一种冷酷的社会现实和人间关系,而诗人对这种社会现实的愤激不平,也含蓄地表现了出来。
在羁泊异乡的凄凉孤孑境况中,友谊的温暖往往是对寂寞心灵的一种慰藉,颈联因此自然引出对“新知”、“旧好”的忆念。但思忆的结果却反而给心灵带来更深的痛苦——“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由于无意中触犯了朋党间的戒律,诗人不但仕途上偃蹇不遇,坎坷终身,而且人格也遭到种种诋毁,被加上“放利偷合”、诡薄无行”(《新唐书·李商隐传》)一类罪名。在这种情况下,“旧好”关系疏远,“新知”遭受非难便是必然的了。两句中一“遭”一“隔”,写出了诗人在现实中孑然孤立的处境,也蕴含了诗人对“薄俗”的强烈不满。从“青楼自管弦”到“旧好隔良缘”,既是对自己处境的深一层描写,也是对人生感受的深一层抒发。凄冷的人间风雨,已经渗透到知交的领域,茫茫人世,似乎只剩下冰凉的雨帘,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温暖的角落了。
“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和首联的“宝剑篇”一样,这里的“新丰酒”也暗用典故。初唐的马周落拓未遇时,西游长安,住新丰旅舍。受到冷遇,遂取酒独酌,表现出不凡的气度和性格。后来受到皇帝赏识,拔居高位。诗人想到自己只有马周当初未遇时的落拓,却无马周后来的幸遇,所以只能盼望着用新丰美酒一浇胸中块垒。然而羁泊异乡,远离京华,即使想如马周失意时取新丰美酒独酌也不可得,所以说“心断”。通过层层回旋曲折,终于将诗人内心的郁积苦闷发抒到极致。末句以问语作收,似结非结,正给人留下苦闷无法排遣、心绪茫然无着的印象。
诗题“风雨”,具有象征意蕴。象征着包围、压抑、摧残、扼杀贤才的冷酷无情的社会现实。但品味全诗,便会体会到作者在批判揭露阴暗现实的同时又表现一种积极用世的生活热情。首、尾两联用郭元振、马周之典也流露出对初唐开明政治的向往和匡时济世的强烈要求。这正是一切正直的有事业心而又不遇于时的知识分子所共有的心境,故此诗具有典型性和深广的社会意义。
这首诗描绘了一幅绿水环绕,清幽静雅的画面。这幅画面是由小桥、曲水、村落、岸阁、绿萍、荷花、人家、院门等景物,有机组合构成的。
“桥西一曲水通村”,描绘的是江南水乡特有的景色,同时也自远渐近,显现出范成大别墅的方位。湖上烟波浩渺,湖岸林荫繁茂,湖水和溪流相接的岸边滞留着浮萍那绿色的痕迹,作者正是凭借这一点来找到通向村落的道路。这种情形如同武陵渔人发现水上漂流的桃花而寻到桃花源一样,主人所住的地方正是一个深邃的所在。
“岸阁浮萍绿有痕”,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声名早已被风吹散,让水涤尽;不变的是那岸边的楼阁亭榭,水中的浮萍野鸭,还有那推不开的满眼满怀的绿。即使这一切都已失落,“信脚自能知旧路”,那双在这山青绿水之间走过千百遍的脚,也是识得路的。
“家住石湖人不到,藕花多处别开门。”“石湖”,就如陶潜的桃花源。它既是指范成大实在的石湖别墅,更指范成大的精神家园,是其历尽世事后的疲惫身心的修养之所,但是,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外人亦无迹可寻,只有他的知己姜白石寻“痕”而来,穿过“藕花”深处,深扣门扉,吱呀一声,别有洞天,原来门是虚掩着的。同道中人自是轻车熟路,如回家一样,而那趋炎附势的俗人,纵然踏破铁鞋也不得其门而入。把门开在荷花繁盛之处,既是对同道中人的迎接,也是对利禄之徒的婉言谢绝,石湖仙的深意,也只有姜白石这样清俊雅洁的人才能悟得。
第三句写范成大的别墅远离尘世的喧嚣,实际上也是对主人品格的称颂。范成大以廊庙之才,归隐江湖之上。他在朝时,希望能为恢复中原而竭智尽忠,但不得孝宗的信任,御史便挟私憾攻击,于是他落职退隐江湖。他视富贵如浮云,惟恐再染尘世的污秽,所以“家在石湖人不到”。这里的“人”便是指那些趋炎附势的世俗之人。主人能做到“人不到”,足见他的操守之高。因而他能在退隐中怡然自乐,沉醉于自然美景中。“藕花多处别开门”,专开门户在荷花繁盛的地方,体现了主人高雅的志趣。把门开在荷花繁盛之处,既是对同道中人的迎接,也是对利禄之徒的婉言谢绝。石湖仙的深意,也只有情俊雅洁的人能悟得。
三四两句,写景实即写人,此诗赞誉石湖美景,赞扬了主人非同一般的品格和情趣。有人说第三句中的的“人”是指趋炎附势的人,这些人在范氏去职归隐后不再与他来往,范氏却不以为意,反而享受田园之乐,这与作者终生不仕的人生态度相契合。但有的人不赞同这样的观点,认为”人“只是泛指,无人相烦正是幽静的要素,不是写范氏失势后的世态炎凉。
第二句先用感叹词“嗟呼”加强语气,然后直接了当地驳斥“孟尝君能得士”的说法,孟尝君不过是鸡鸣狗盗之徒的首领罢了,怎么能说他能得士呢?斩钉截铁,一下子就把“士”和“鸡鸣狗盗”之辈区别看来,开语警策,反驳有力,将“世皆称”云云一笔扫倒,此可谓“驳”。
第三句转折腾挪,加深反驳之意,用反证法提出自己对“士”的标准的看法:“士”必须是可赖以谋国制敌的能人,凭仗齐国强大的国力,得到一个“士”,就可以使齐国成为霸主,制服秦国。正因孟尝君手下无一真正的“士”,才导致要靠鸡鸣狗盗之徒来帮助孟尝君逃脱秦国,从而证明孟尝君的“士”不足以称为“士”,用事实驳斥了孟尝君能得士的表面性、片面性的看法。新意独出,直追根本,为一篇文章的旨意所在,此可谓“转”。
第四句承接上文,深入一层,运用逻辑推理解析孟尝君不能得士的原因,又驳首句所讲的“士以故归之”,下断语作结,补足对孟尝君能得士的批驳。说明孟尝君不能得士的理由:鸡鸣狗盗之徒出入其门,真正的士是不会跟孟尝君走的,这一断,如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不容置辩,此可谓“断”。
全篇紧紧围绕“孟尝君不能得士”的主旨,一立,一驳,一转,一断,把孟尝君能得士传统看法一笔扫到,虽转折三次但严谨自然,议论周密,词气凌厉而贯注,势如破竹,具有不容置辩的逻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