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首联写山村与世隔绝,一尘不染。颔联写野鹤僧人,超然物外。颈联写竹树梅花,秀丽清香。尾联写人物,志趣相投。全诗语言优美,意境幽深。表现了作者鄙薄世俗,甘居林泉的思想感情。
诗的一二句写出山村与世隔绝,不染红尘的清雅幽深。“翠”而日“寒”,可松是松柏一类岁寒不凋、象征高洁之士的树木。一个“飞”字,化静为动,续以“崖壁”,极显松柏天矫如龙,身处悬崖峭壁而更傲岸挺拔的风姿。这“寒翠”之木,自然也是诗人耿介人格的自我写照。在山崖之外,便是尘嚣鄙伪之地,“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今日脱彼人此,真有“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欣悦。
三四句续写山村中所松之景,表现一种悠然自得的萧散情趣。鹤缓行曲径而不飞,动中有静;僧倚石栏目注流云,静中亦有动。“松径雨”之“雨”,未必是实写,极可能是用王维《山中》“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意,状山林之苍翠欲滴。“僧倚云”则令人想到杜牧《将赴吴兴登乐游原一绝》“闲爱孤云静爱僧”一语。而“石阑”亦可以推断是天然形成的栏杆状山岩。
“竹色溪阴松,梅香岸曲闻”一联,清丽优美,活色生香,王维、孟浩然“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的佳句,可谓嗣响有人。所以顾嗣立《元诗选·周权小传》说“衡之句法,实多可观”,并举此联及其他一些句子为证。清溪南修竹曳疏影,曲岸后梅花传暗香,加之鹤行其下之松林,岁寒三友全都萃集诗中,令人生出“此中有真意,欲辨己忘言”之感。
最后二句,从景物转到山村中的主人与客人。“山翁”可能是隐居岩林的高士奇人,也可能是躬耕山村的淳朴老农,不管是哪种人,不管他们僻居深山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诗人心目中,他们都是归真返朴的体道者。他们邀请偶入此中、赋性与之相近的诗人饮酒,不须谈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不须谈什么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相松无杂言,但道桑麻长”,这平凡闲话,便是世间至文,斐然成章。一个“总”字是全诗唯一的虚字,却最实在地表达了诗人企羡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返朴归真的情愫。可以想象,诗人会像陶渊明那样与山翁一醉方休,吟出“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
元诗多以唐人为宗,是对宋诗的反拨,所以颇有风神秀朗之作,此诗便是学唐而深有所得者。
这首诗首联写诗人向友人告知今昔不如愿的难言苦衷,颔联写诗人告知朋友自己的凄凉境遇,颈联以物喻己写诗人心灰意冷的思归情绪,尾联点题并向朋友告知不堪奔波的宦游生涯,抒发了诗人因得不到重用而产生的怨恨与牢骚。全诗意趣高远、新巧而描写沉着。
首联是对过往的三十年的否定,首句中“知已非”用陶渊明《归去来辞》:“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句意否定的内容,当是诗人自己对功名的追求。不过,陶渊明说“今是而昨非”,与此诗却说“今年依旧”,其中包含着不能如陶渊明那样毅然归去来的难言苦衷,诗人内心的悲怆就不是陶渊明可比的了。
颔联用人、秋作比,以秋归反衬人不仅难“归”,而且还不得不“犹去”的凄凉境遇。对于“黄尘满面”一副劳碌相的人,红叶只是“无言”,这神态,是同情诗人的不遇,或是劝其与秋同归。
颈联是用白描写景,情在景中。天寒、雁瘦、岁暮、乌微,这一幅幅丧飒凄厉的图画,正是诗人心灰意懒情绪的反映。鸿雁乃信使,瘦则无力,当然是寄书难达了。乌鸦至日暮便聚栖在村舍附近,诗中着一“微”字,表示暮色苍中视野模糊,更显诗人的茫茫之感。因而这一联在字句的背后还有思家的含义。
尾联回头点题。“往来屑屑”照应“黄尘满面”,用不堪奔波的情态描写,来说破“以事走郊外”,从这里可以知道题目中所说的“事”当是诗人极为厌恶却又不能不为之奔走的“公事”。“君应笑”在点明“示友”的同时又照应首联。不过这里从友人的角度看诗人的宦游生涯,比首联中的否定就更进了一步。
“南池照客衣”,化用杜甫《太平寺泉眼》中“明涵客衣净”的诗句,是“示友”的另一个重要内容。杜甫在放弃华州司功参军之职后西入秦州,艰苦漂泊之中亦时时流连自然,太平寺之游即是杜甫雅兴的流露。这种处境和爱好同诗人此时的情况是相类似的。这首诗如此结尾,还足以使诗人诗风中“俊雅”的一面成功地克服了由于牢骚太盛而可能产生的板滞和村伧气,把诗篇收束得雍容飘逸。
此诗的情态描写也值得注意:用“黄尘满面”“往来屑屑”写己,用“君应笑”状友,都极生动、形象,在主客之间构成既对立又统一的整体。此外,写鸿雁用“瘦”,写鸟乌用“微”,不仅各具特征,宛然可见,而且很符合秋归之日的节令和此诗的题旨。
这首诗的前四句以陪衬、夸张手法描摹判命坡高峻难攀之状,形象真切,确乎令人“骇闻”。后四句即兴抒情,于诙谐淡泊中,流露出不胜仕途奔波、羁旅行役的烦恼,和期待早日归隐林下的心愿。全诗用语朴素自然,不见刻意经营之迹,但写景逼肖,写情有味。
中国传统诗歌是讲求含蓄的,讲求情感不过分张扬的。大约是诗人所受刺激太大,开篇就从自己的感受写起,直接写自己的惊恐。先写走到判命坡前看到山的感受。没有一字对判命坡的陡峭进行直接描写,而是用了对比,起笔就写自己过钻天岭时胆战心惊,魂不附体的那种恐怖。钻天岭此名足见其险。判命坡,此名也尽显山之陡峭。写钻天岭之险是为了突出判命坡之险。“更骇闻”,看到判命坡,更是让诗人惊骇不已。还没开始登判命坡,就已经充满恐怖了,可见其山之险。范成大是今天江苏吴县人,生活在江南水乡,为官后也从未到过四川,未曾见过这种险山恶水。自然受到了惊吓。
接着写登山的感受。悬崖绝壁,只可侧着脚通过,一不小心踩着坏石头,石头立刻就滚下万丈深渊,而山势陡峭,高耸入云,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天上的云朵。举头一握到孤云,恰当地表现了判命坡的险要。从自己登山有感受,从侧面烘托山势的险峻,蜀道的险恶。接着作者发表议论,进一步言判命坡的险恶。微生是作者的自谦之词,这是诗人自嘲命薄,不贵重,所以无法惜身,只能铤而走险,来走这艰难的蜀道。万石君是指汉代石奋的故事。范成大以此做比,巧妙设喻。前面从不同的侧面描写的判命坡的险峻后。再后诗人荡开一笔,写自己归隐故乡,再来谈起这一番经历,当一笑了之了吧。似松实紧,依然扣着这判命坡险要来说。
最后直接说走这个判命坡是“噩梦”。人在困难面前往往会想到家乡想到自己熟悉的故居。这是一种非常自然的心境。特别是诗人此番入蜀已是五十岁,又是新病后初愈。而且由湖北入蜀时,遇到江水上涨,不得不从陆路徒步攀援,种种艰难,生出归乡之心是非常真实的。看似不经意的自然表露,可是处处扣着《判命坡》的“险”字,使全篇浑然一体,层次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