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文高度颂扬了韩愈的道德、文章和政绩,并具体描述了潮州人民对韩愈的崇敬怀念之情。碑文写得感情澎湃,气势磅礴,被人誉为“宋人集中无此文字,直然凌越四百年,迫文公(按指韩愈)而上之”(《苏长公合作》引钱东湖语)。黄震甚至说:“《韩文公庙碑》,非东坡不能为此,非韩公不足以当此,千古奇观也。”(《三苏文范》引)
起笔两句“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劈空而来,突兀高亢,豪迈警策,一下子就将读者的心紧紧抓住。作者并没有急于要说出具体是谁能具有如此崇高的威望和如此深远的影响,而是继续泛论这种伟人的作用,能“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接着又举出申侯、吕侯是岳神降生,傅说死后变为列星的古代传说来说明这类伟人降生到这世上来是有目的的,从这世上逝去后也能有所作为。这就为下文论述浩然之气作了充分的铺垫,蓄足了气势。于是,文章顺势引出孟子的名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并说明这种气无所不在,“寓于寻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间”。接着,连用三组排比句,从所遇对象的反应、此气存在的条件和此气存在的方式这三个方面来具体予以描述、评论。“卒然遇之,则王公失其贵,晋、楚失其富,良、平失其智,贲、育失其勇,仪、秦失其辩”,这组排比句是说,突然遇上这种浩然之气,能使人失去其原有的贵、富、智、勇、辩,可见其威力之大。文章又用“是孰使之然哉”这一设问句,引出对此气存在条件的评述:“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实际上是强调此气乃无条件地存在于宇宙之间。正是因为它无条件地存在于宇宙之间,所以它的存在形式也变化不一,并不固定:“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岳,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以上三组排比句,如江海横流,浩浩奔涌,襄陵浸天,势不可挡。而为了疏荡其气,使文章形成顿挫,在一组和二组之间,用一设问句“是孰使之然哉”,表示意思的转换;在二组和三组之间,用一因果连词“故”,表示上下层之间的因果关系。三层写完,又用“此理之常,无足怪者”予以归纳小结,使其开合有序,奔放中现出严谨。这一段对于浩然正气的描述、评论,虽带有相当的夸张和较浓的神秘色彩,但浩然之气并非虚无飘渺的东西,而是确实存在着的,这就是人们平常所说的正义的力量和精神。因此,它的影响极为深远,比如宋末民族英雄文天祥就将其写入著名的爱国诗篇《正气歌》中,表现出崇高的民族气节和浓郁的爱国主义精神。它在今后还将沾溉后人,涵育百代。
碑文首段,对于浩然正气作了充分的描述、评论,韩愈的高大形象已隐隐出现,于是二段顺势转入评述其道德文章。碑文先强调自东汉以来,“道丧文弊,异端并起”。东汉末年黄巾大起义之后,不仅统一的政治局面不复存在,经济遭到严重破坏,而且儒家思想也完全解体。先是道教和佛教盛行,到了晋朝,又出现释、道合一的玄学。因此,从儒家的立场来看,儒道丧失、异端并起的说法并非夸张。再看文风,魏、晋文章已开始骈偶化,到了南期,骈文占了绝对的优势,讲究平仄押韵,堆砌辞藻和典故,内容空虚,陈言泛滥,连反对过于骈偶化的刘勰在写作《文心雕龙》时也依然采用骈文,可见其势力之大,已积重难返。即使进入唐朝,在政治、经济上出现了贞观和开元盛世,并先后出现了房玄龄、杜如晦、姚崇、宋璟等贤相,对于衰弊的文风,也无法改变。直到贞元、元和之际,“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复归于正,盖三百年于此矣。”用“谈笑”“麾之”“靡然”等词语来强调韩愈所倡导的古文运动号召力之强、声势之大,是完全符合文学史实际的。接着,碑文连用四个排比分句:“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以此从文、道、忠、勇四个方面来盛赞韩愈的道德文章和为人行事。一个分句一个方面,概括力极强,气势也极其充畅,因此这四个分句也成为整个碑文最警策的名句而流传千古、脍炙人口。而韩愈在文、道、忠、勇这四个方面的表现,正体现了上文所写的浩然正气,所以苏轼强调说:“此岂非参天地、关盛衰、浩然而独存者乎!”这样,将一、二两段完全挽合起来。至此,读者才充分理解,原来碑文首段所放笔泛写的浩然正气,实际上是句句都在描写韩愈。由此可见此文立意的精巧,用心的良苦。
碑文第三段,完全转换角度,另起炉灶,从论“天人之辨”人手。所谓“天人之辨”,就是分清天意和人为两个方面的情况,也即是:“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鱼;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妇之心。”人干坏事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天意是不能容忍的;人可以欺骗王公大人,但天意不能容忍人去欺骗小猪、小鱼,因为《易·中孚》的卦象象征着中心诚信,诚信到能感化小猪、小鱼等微细之物,如能扩大到以之施政,一定能获得吉祥,因为诚信正应合着天刚正的美德;人可以用暴力去夺取天下,却不能用暴力去征服匹夫匹妇之心,因为这也体现了天意。这些说法,在今天看来,有不少唯心的成分在内,但也不是毫无合理的内核。比如将天意理解为公理和法律,还是可以讲得通的。接着,碑文便从天意和人为的角度,连用排比句进行两相比照,指出:“故公之精诚,能开衡山之云,而不能回宪宗之惑;能驯鳄鱼之暴,而不能弭皇甫镩、李逢吉之谤;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于朝廷之上。”在这两相比照中,前项均属天意,后项均属人为。凡属天意者,韩愈都能取得成功;凡属人为者,韩愈全遭失败。所以结论是:“盖公之所能者,天也。所不能者,人也。”这样论说,不仅能与上文论述浩然之气的话完全吻合,不致矛盾,而且主要是突出和强调韩愈受到贬滴、遭遇诽谤、不能安身于朝廷,全是人为的结果,也即是君昏臣奸的黑暗政治所造成的。因此,碑文这样写,不仅是为了歌颂韩愈的忠诚和正直,也寄寓着对韩愈在政治上屡遭陷害打击的愤懑在内。
碑文第四段,重点描写韩愈在潮州的政绩以及潮州人民对韩愈的崇敬和怀念之情。由于韩愈在潮州期间重视兴办教育事业,故“潮之士,皆笃于文行,延及齐民”;由于韩愈在潮州期间重视水利、根除民患,故“潮人之事公也,饮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祷焉”。而对于王涤倡议重建韩愈新庙之举,“民欢趋之”。而当有人以韩愈生前在潮时间很短、对潮并不留恋为由认为在潮修建韩庙并无意义时,苏轼直接出面,以“如水之在地中”来比喻韩愈之神“无所往而不在也”,说明韩愈影响之广大深远,既极生动形象,又极具说服力。
碑文最后,为了进一步抒写作者对于韩愈的高度崇敬之情,又展开浪漫的想象,创作了一首热情洋溢的诗歌。诗中想象韩愈是天仙下凡,“下与浊世扫秕糠”的;他的诗歌成就极高,可以“追逐李、杜参翱翔”;他忠诚耿直,敢于“作书诋佛讥君王”;他感动上苍,“祝融先驱海若藏,约束蛟鳄如驱羊”。因而当他离开天廷以后,天帝十分悲伤,仍然将他召回。诗的最后,写作者献上丰厚的祭品,虔诚地向他祷告,希望他能在人间稍作停留,但他却翩然飞回天宫,于是作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便涕泪滂沱了。诗中通过这种浪漫的想象,既再一次高度赞扬了韩愈的业绩,天人共鉴,韩愈的精神,感天动地,从而表现一位古文运动完成者对于古文运动开拓者的十分虔敬的心情,又紧密呼应碑文首段对于浩然正气的描述、评论,文心之深细严密,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综上所述,这篇碑文将议论、描述、引征、对话、诗歌等熔铸于一炉,高论卓识,雄健奔放,骈散兼施,文情并茂。正如王世贞所说:“此碑自始至末,无一懈怠,佳言格论,层见迭出,如太牢之悦口,夜明之夺目,苏文古今所推,此尤其最得意者。”(《御选唐宋文醇》引)而宋代著名诗文评论家洪迈,则将它与唐代许多著名作家所撰写的韩愈碑、传、墓志等文章相比,指出它完全超越了前人:“刘梦得、李习之、皇甫持正、李汉,皆称颂韩公之文,各极其挚……及东坡之碑一出,而后众说尽废……骑龙白云之诗,蹈厉发越,直到《雅》《颂》,所谓若捕龙蛇、搏虎豹者,大哉言乎!”(《容斋随笔》卷八)
这是一首歌颂大丈夫从军赴边、生死搏战、凯旋受赏的诗。全诗表现出主人公从戎报国、立功边域的远大理想,赞扬了他的英雄豪迈气概和不畏艰险的乐观主义精神。整首诗语言明快、格调高昂、气势磅礴、意蕴深长。
“结束浮云骏,翩翩出从戎”,开篇二句,诗人就将一个装配齐备,身跨战马,奔腾如飞的勇士形象突兀地推到读者面前,使诗歌一开始就具有挟天风海雨而来之势,显得奇警迅猛。此诗起调显然受到曹植《白马篇》的影响,但不同的是《白马篇》在“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的突起之后,却以慢笔插入“借问谁家子”以下大段铺陈,写“游侠儿”的生平和高强武艺。高适却将这些一概摒弃,快人快语,一腔豪气,一泻到底。所以,三、四句再从“天子怒”“将军雄”两方面予以渲染。这样,勇士的赴敌就更理直气壮。再加上“将军”的雄武,愈发增加了胜利的信心、立功的热望。开始四句,痛快豪壮,层层蓄势,已将勇士的形象渲染得气势如虹,这样就使下文“快战”场面的出现水到渠成。
“万鼓凭殷地”以下八句,将主人公赴敌过程的细节一概删掉,直写战阵的壮阔。同时加以生动的夸张和想象,突出大战的激烈和唐军的英勇。万鼓齐鸣,犹如惊凭震天动地;千军万马,红旗飞扬,恰似烈火借助风威。战士们精诚贯日月,使其留驻空中;“阵云”冲山岳,群峰为之晃动。这样神勇的军队,还有什么敌人不能战胜呢?文势至此高潮,陡然收住,如截奔马,使之折入对主人公心胸的袒露,与起首相呼应。
一般说来,在文势的高潮突转,比较难以为继,它必将聚集起更大的力量,才能再掀波澜,否则就有龙头蛇尾之弊。不过这种担心对高适来说显然是多余的。他的万斛豪情,不如此就不能尽情发泄,故自“万里不惜死”以下八句,感情突破陡煞的闸门,冲天而起,再奋逸响。因为直接参战的主人公,他的理想就是到金戈铁马的战场上去搏击,是以“万里不惜死”的无畏追求而得到“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的最高奖赏。因此,他被这撼天动地的战斗场面鼓舞,为自已能建功立业、凯旋受赏而欣喜若狂。自然,对于皓首穷经、老于牖下的平庸书生生活,他是不屑一顾的,因而以“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这样的英雄豪语,把主人公安边定远的壮志、豪宕不羁的精神,如狂飙勃发般地倾泻出来。
高适喜欢用直抒胸臆的手法来抒情,以饱含着强烈感情的语言,率直地表现诗人的深刻感受。诗中汹涌奔腾的感情,既峰峦迭起,又一气贯注,感情的洪流愈泻愈强,毫无衰减,如骏马注坡,不可羁勒。
这首词是词人写给副职范昂的寿词。上片写清明时节春意盎然,词人准备了笙歌酒筵为范昂祝寿,希望他青春永驻;下片写酒席上见到范昂瘦健有神,祝愿他日后回到朝廷任职,沐浴皇恩。全词将对春日景物和祝寿之事的描写紧密结合,情由景生,情景交融。虽用语平实,但蕴含了对友人的美好祝愿,同时在寿词中不乏诙谐之意,颇见词人匠心。
词的上片就“春”发挥。开头两句写春事。“春事”二字包括内容很广,这里当指春乐。范成大《泊衡州》诗说:“空江十日无春事,船到衡阳柳色深。”这两句不同,是说到了清明,花柳一番新,乐春之事极多。“唤得笙歌劝君酒”紧承“春事”二字,写召伎设酒,与君共饮,这是春乐之一,也暗含“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之意。“酒如春好”二句是说酒好春也好,“年年春色依旧”实指年年为君祝寿。“青春元不老”二句承上句作进一步发挥,既然“春色年年依旧”,青春自然就不会老,懂得这个道理,生活就会充满朝气。
上片的环境描写为下片祝寿作了充分的铺垫,下片则具体描绘祝寿的场面,以及范昂的仪态风神。“席上看君”二句是写范昂的人品,“竹清松瘦”是说其人品像翠竹那样清介,其体格像苍松一样瘦硬。“待与青春斗长久”呼应“青春元不老”,并紧承上文,祝其与“青春”同在,奋发向上,永不衰朽。据《滁州府志·职官通判》载:“范昂,乾道六年任。”到乾道八年春,任期将满,理应祝其升迁。而稍后所作《木兰花慢·滁州送范倅》说:“征衫,便好去朝天。玉殿正思贤。想夜半承明,留教视草,却遣筹边。”“三山归路”二句与之同意,都是祝其入朝为官,所不同的是此词只是说入朝以后,将供职翰林院,沐浴皇恩,稍微概括了点而已。结尾两句是说,等范昂入朝供职之后,词人将“更持金盏起,为君寿”,映带词题,点出作意,似结非结。
全词运笔布局峰峦起伏,颇具匠心,引三山入典,挥洒自如。词中跳荡转折,情景相生,且密切结合当前景色与祝寿之事,大处着眼,细心落笔,融祝贺之情于情境描写之中,这正是词人胸襟抱负与艺术手法的巧妙结合。
“翩与”二句,是写北行时寂寞凄凉的情怀。翩然和回归北方的鸿雁共同北行。登山临水,据宋玉《九辩》:“登山临水兮送将归”。这里借用此句来表达诗人的离乡之愁。
“江南”二句就真实地表达了游子对故乡的痴情。“江南”句是古诗名句,据丘迟《与陈伯之书》:“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这里借用此句点明了北上的时间,正是江南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在这样美好的季节离开故里北上,留恋之情更加难舍难分。
在交待了离乡的时间以后,“五夜”二句又进一步交待了北行的原因。“五夜”即五更,这里指通宵。“伏枥”出自曹操《步出夏门行》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左计,失策。躬耕,亲自耕作。这两句的意思是:通宵不眠,我象伏枥的老马壮心不已;没有亲自操作于田野,恐怕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策了。这就是说,我还有壮志未酬,所以还不能归隐田园。那么,他的壮志是什么呢? 最后两句做了交待。《两当轩集》前言说:“黄景仁的诗歌主要是反映个人身世的穷愁不遇,抒发寂寞凄凉的情怀为多,虽有愤世嫉俗的篇章,但有些作品的基调较低沉。”黄景仁对自己诗歌的这些不足之处有深刻的认识,他说:“自嫌诗少幽燕气”,也就是说缺乏燕赵慷慨悲歌之气,所以才“故作冰天跃马行”,为了转变“少幽燕气”的诗风,诗人甘愿从草长莺飞的江南到冰天雪地的北方跃马前行。
这首诗巧用比兴,含意深远。语言明快晓畅,而又妥贴传神,富有表现力。“故作冰天跃马行”一句含蓄而隽永,似是在写诗人在冰天雪地中跃马前行,实则是写出诗人希望自己的诗要有“幽燕气”。向豪壮处发展。全诗不乏佳词警句,含英咀华,耐人寻味。
时间的流逝,使古往今来多少志士才人慷慨悲歌。李商隐这首诗,所吟咏慨叹的尽管还是这样一个带有永恒性的宇宙现象,却极富浪漫的奇思异想,令人耳目一新。
“从来系日乏长绳”,诗人开篇运用典故,表达了时间一去不可留的怅惘之情。古人想用绳子来拉住西沉的太阳,以此挽留时光的流逝,可是又哪有这么长的绳子呢?事实上从来就没有系日的长绳,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时间无穷无尽的流逝。“水去云回恨不胜”,登高望远,但见滚滚江河向东流去,永无休止。这一日日、一天天、一年年相似的每一刻仿佛都在重来,鸟去又飞回,春去又春归,但就是这表面的轮回中,有多少峥嵘的岁月在无情地流逝。轮回一日意味着一天已经过去,轮回一春,意味着一年已过去,从老人到儿童的轮回,意味着一代人已经过去。太阳日复一日的东升西落,春夏秋冬循环往复的不断更替,这其中蕴含了人生、社会和宇宙的多少悲哀和无奈。
诗人伤感至极,似乎已经山穷水尽,诗人却由“恨”忽生奇想,转出一片柳暗花明的新境:“欲就麻姑买沧海”,何不把沧海买过来,如此一来,时间就可以永远由我来把握了!自古百川归大海,把沧海买过来,流逝的一切不就又重新回来了吗?现在沧海已属于麻姑了,不如去向麻姑买下来。乍读似觉这奇想有些突如其来,实则它即缘“系日乏长绳”和“水去云回”而生。浪漫主义的思维赋予了诗人极尽的幻想,在感叹人世短暂,时间飞速流逝的迷惘中似乎发现了极好的办法。不过,纵然有此想法,麻姑又在哪里?又用什么东西去与她交换这宇宙的瑰宝?自古以来。朝代变迁,沧海变桑田都是不争的事实,又有谁能摆脱命运的轨迹?纵有了沧海在手谁又能保证它不又会变成桑田。 “一杯春露冷如冰”意为,蓬山周围的海水,据说现在也变浅了,将又一次要变成陆地,也许麻姑也拿它没办法了,诗人抓住这一点加以发挥,将沧海变桑田的过程缩短为一瞬间,让人透悟到这眼前的一杯春露,不过是浩渺的沧海倏忽变化的遗迹,顷刻之间,连这一杯春露也将消失不存了。一个“冷”字,揭示出时间的无情、自然规律的冰冷无情和诗人无可奈何的绝望情绪,诗人曾一度豪情万丈的幻想,瞬间又黯淡下来。 诗末两句跨度极大,由对浩瀚的海水充满了无穷的幻想到瞬问的返回现实,这一时空的跳跃,落差之大,让人无法接受,然而也正是这极大的反差,才进一步烘托出了诗人极大的感伤:毕竟时间一去不复返,人生苦短,自己人生旅程过半,尚一事无成。
诗人将一个古老的题材写得这样新奇浪漫,诗情画意,也许正可以借用和诗人同时的李德裕说的一句话来评价:“譬诸日月,虽终古常见,而光景常新,此所以为灵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