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此夜携琴宿,遂叹常时尘吏喧。庭木已衰空月亮,
忽闻此夜携琴宿,遂叹常时尘吏喧。庭木已衰空月亮,
城砧自急对霜繁。犹持副节留军府,未荐高词直掖垣。
城砧自急对霜繁。犹持副节留军府,未荐高词直掖垣。
谁问南飞长绕树,官微同在谢公门。
谁问南飞长绕树,官微同在谢公门。

fèngchóucuīyuánwài使shǐxiéqín宿使shǐyuànjiànshì--

wénxiéqín宿suìtànchángshíchénxuāntíngshuāikōngyuèliàng

chéngzhēnduìshuāngfányóuchíjiéliújūnwèijiàngāozhíyuán

shuíwènnánfēizhǎngràoshùguānwēitóngzàixiègōngmén

李益

李益

李益(约750—约830), 唐代诗人,字君虞,祖籍凉州姑臧(今甘肃武威市凉州区),后迁河南郑州。大历四年(769)进士,初任郑县尉,久不得升迁,建中四年(783)登书判拔萃科。因仕途失意,后弃官在燕赵一带漫游。以边塞诗作名世,擅长绝句,尤其工于七绝。 ▶ 186篇诗文

猜您喜欢
远书归梦两悠悠,只有空床敌素秋。
远书归梦两悠悠,只有空床敌素秋¹
译文:盼望妻子远书不至,寻觅归梦慰藉不成,两者皆悠悠,只有那空荡荡的床榻与那寂寥清冷的素秋默默相对。
注释:¹素秋:秋天的代称。
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落月中愁。
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liáo)落月中愁。
译文:台阶下的青苔和庭中被秋霜染红的树叶,在迷濛的秋雨以及冷冷的清月笼罩下,越发勾起我那悠长的愁绪。

  这是作者滞留异乡、思念妻子之作。题目“端居”,即闲居之意。

  诗人远别家乡和亲人,时间已经很久。妻子从远方的来信,是客居异乡寂寞生活的慰藉,但已很久没有见到它的踪影了。在这寂寥的清秋之夜,得不到家人音书的空廓虚无之感变得如此强烈,为寂寞所咬啮的灵魂便自然而然地想从“归梦”中寻求慰藉。即使是短暂的梦中相聚,也总可稍慰相思。但“路迢归梦难成”(李煜《清平乐》),一觉醒来,竟是悠悠相别经年,魂魄未曾入梦。“远书归梦两悠悠”,正是诗人在盼远书而不至、觅归梦而不成的情况下,从心灵深处发出的一声长长的叹息。“悠悠”二字,既形象地显示出远书、归梦的杳邈难期,也传神地表现出希望两皆落空时怅然若失的意态。而双方山川阻隔、别后经年的时间、空间远隔,也隐见于言外。

  次句写中宵醒后寂寥凄寒的感受。“敌”字不仅突出“空床”与“素秋”默默相对的寂寥清冷的氛围,而且表现出空床独寝的人无法承受"素秋"的清冷凄凉的情状,抒发了难以言状的凄怆之情。素秋,是秋天的代称。但它的暗示色彩却相当丰富。它使人联想起洁白清冷的秋霜、皎洁凄寒的秋月、明澈寒冽的秋水,联想起一切散发着萧瑟清寒气息的秋天景物。

  对于一个寂处异乡、“远书归梦两悠悠”的客子来说,这凄寒的“素秋”便不仅仅是引动愁绪的一种触媒,而且是对毫无慰藉的心灵一种不堪忍受的重压。然而,诗人可以用来和它对“敌”的却“只有空床”而已。清代冯浩《玉溪生诗笺注》引杨守智说:“‘敌’字险而稳。”这评语很精到。这里本可用一个比较平稳而浑成的“对”字。但“对”只表现“空床”与“素秋”默默相对的寂寥清冷之状,偏于客观描绘。而“敌”则除了含有“对”的意思之外,还兼传出空床独寝的人无法承受“素秋”的清寥凄寒意境,而又不得不承受的那种难以言状的心灵深处的凄怆,那种凄神寒骨的感受,更偏于主观精神状态的刻画。试比较李煜“罗衾不耐五更寒”(《浪淘沙》),便可发现这里的“敌”字虽然下得较硬较险,初读似感刻露,但细味则感到它在抒写客观环境所给予人的主观感受方面,比“不耐”要深细、隽永得多,而且它本身又是准确而妥帖的。这就和离开整体意境专以雕琢字句为能事者有别。

  三、四两句从室内的“空床”移向室外的“青苔”、“红树”。但并不是客观地描绘,而是移情入景,使客观景物对象化,带上浓厚的主观色彩。寂居异乡,平日很少有人来往,阶前长满了青苔,更显出寓所的冷寂。红树,则正是暮秋特有的景象。青苔、红树,色调本来是比较明丽的,但由于是在夜间,在迷蒙雨色、朦胧夜月的笼罩下,色调便不免显得黯淡模糊。在满怀愁绪的诗人眼里,这“阶下青苔与红树”似乎也在默默相对中呈现出一种无言的愁绪和清冷寥落的意态。这两句中“青苔”与“红树”,“雨中”与“月中”,“寥落”与“愁”,都是互文错举。“雨中”与“月中”,似乎不大可能是同一夜间出现的景象。

  但当诗人面对其中的一幅图景时(假定是月夕),自不妨同时在心中浮现先前经历过的另一幅图景(雨夕)。这样把眼前的实景和记忆中的景色交织在一起,无形中将时间的内涵扩展延伸了,暗示出像这样地中宵不寐,思念远人已非一夕。同时,这三组词两两互文错举,后两组又句中自对,又使诗句具有一种回环流动的美。如果联系一开头的“远书”、“归梦”来体味,那么这“雨中寥落月中愁”的青苔、红树,似乎还可以让读者联想起相互远隔的双方“各在天一涯”默默相思的情景。风雨之夕,月明之夜,胸怀愁绪而寥落之情难以排遣,不禁令人满腹怅然,亦生怜惜之心。

  全诗四句,表达了作者思念家乡亲人的感情。前两句写诗人得不到家人音书而产生归家之梦,以及中宵醒后寂寥凄寒的感受;后两句借助对“青苔”、“红树”以及“雨”景、“月”色的描写,营造出了冷寂、凄清的氛围,表达了悲愁,孤寂和思亲的情感。此诗借景抒情,格律工整,具有一种回环流动之美。

参考资料:
1、 刘学锴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176-1177

duān

shāngyǐn tángdài 

yuǎnshūguīmèngliǎngyōuyōu zhǐyǒukōngchuángqiū 
jiēxiàqīngtáihóngshù zhōngliáoluòyuèzhōngchóu 
上篇
上篇
译文:上篇
雨、风、露、雷,皆出乎天。雨露有形,物待以滋。雷无形而有声,惟风亦然。
雨、风、露、雷,皆出乎天。雨露有形,物待以滋。雷无形而有声,惟风亦然。
译文:雨、风、露、雷,都来自天空。雨露有形体,万物等待它们来滋润;雷没有形体却有声音,风也是这样的。
风不能自为声,附于物而有声,非若雷之怒号,訇磕于虚无之中也。惟其附于物而为声,故其声一随于物,大小清浊,可喜可愕,悉随其物之形而生焉。土石屃赑,虽附之不能为声;谷虚而大,其声雄以厉;水荡而柔,其声汹以豗。皆不得其中和,使人骇胆而惊心。故独于草木为宜。而草木之中,叶之大者,其声窒;叶之槁者,其声悲;叶之弱者,其声懦而不扬。是故宜于风者莫如松。盖松之为物,干挺而枝樛,叶细而条长,离奇而巃嵸,潇洒而扶疏,鬖髿而玲珑。故风之过之,不壅不激,疏通畅达,有自然之音。故听之可以解烦黩,涤昏秽,旷神怡情,恬淡寂寥,逍遥太空,与造化游。宜乎适意山林之士乐之而不能违也。
风不能自为声,附于物而有声,非若雷之怒号,訇(hōng)¹于虚无²之中也。惟其附于物而为声,故其声一随于物,大小清浊,可喜可愕,悉随其物之形而生焉。土石屃(xì)(bì)³,虽附之不能为声;谷虚而大,其声雄以厉;水荡而柔,其声汹以豗(huī)。皆不得其中和,使人骇胆而惊心。故独于草木为宜。而草木之中,叶之大者,其声窒;叶之槁(gǎo)者,其声悲;叶之弱者,其声懦而不扬。是故宜于风者莫如松。盖松之为物,干挺而枝樛(jiū),叶细而条长,离奇而巃(lóng)(zōng),潇洒而扶疏,鬖(sān)髿(suō)而玲珑。故风之过之,不壅(yōng)不激,疏通畅达,有自然之音。故听之可以解烦黩(dú),涤(dí)昏秽(huì),旷神怡情,恬淡寂寥,逍遥太空,与造化游。宜乎适意山林之士乐之而不能违也。
译文:风不能自己发出声音,藉着东西而发出声音。不像雷的震怒号叫,在虚空里就发出了大声。就因为风附藉着物体而发声,所以它的声音完全随着物体而改变;响亮、微弱、清晰、溷浊、轻快、恐怖等变化,就都随着物体的形状而产生了。土石屃赑太坚实,风虽吹过它们上面也不能发出声音,山谷空阔广大,那声音就雄壮凄厉。水流汤漾温和,那声音就喧嚷吵杂。都不能算中正和平的声音,让人觉得胆战心惊。所以只有附藉着草木发声才合适。在草木之中,宽大的叶子发出声音显得滞塞,枯槁的叶子发出的声音显得悲凉,孱弱的叶子发出的声音显得软弱不响亮。当中最适合风鸣者非松树莫属。因为松这种植物,主干挺拔枝柯纠绕,叶子纤细而修长,奇特而高耸,舒展而茂盛,交错而精巧,所以风吹过它的时候,不滞塞不激荡,流顺通畅,具有自然的和谐,故以听了可以消除烦恼忧虑,洗净昏沉污浊,使人精神旷达心情愉快,舒和澹泊,宁静安闲,自由自在在天地间生活,跟大自然相往来。难怪爱好山林的高士,喜欢松而不能离弃它了。
注释:松风阁:在今浙江绍兴会稽山金鸡峰下。¹訇磕:形容巨大的声响,这里作动词用。²虚无:指天空。³屃赑:蠵龟的别名。蠵龟是一种爬行动物,背面褐色,腹面淡黄色。碑下的石座一般都雕成屃赑的形状,取它力大能负重的意思。这里就是指强健有力。⁴豗:波浪撞击声。⁵枝樛:树枝向下弯曲。⁶离奇而巃嵸:形容树身曲而上扬。巃嵸,高耸。⁷鬖髿:针叶蓬松貌。
金鸡之峰,有三松焉,不知其几百年矣。微风拂之,声如暗泉飒飒走石濑;稍大,则如奏雅乐;其大风至,则如扬波涛,又如振鼓,隐隐有节奏。方舟上人为阁其下,而名之曰松风之阁。予尝过而止之,洋洋乎若将留而忘归焉。盖虽在山林而去人不远,夏不苦暑,冬不酷寒,观于松可以适吾目,听于松可以适吾耳,偃蹇而优游,逍遥而相羊,无外物以汩其心,可以喜乐,可以永日;又何必濯颍水而以为高,登首阳而以为清也哉?
金鸡之峰,有三松焉,不知其几百年矣。微风拂之,声如暗泉飒(sà)飒走石濑(lài)¹;稍大,则如奏雅乐;其大风至,则如扬波涛,又如振鼓,隐隐有节奏。方舟上人为阁其下,而名之曰松风之阁。予尝过而止之,洋洋乎若将留而忘归焉。盖虽在山林而去人不远,夏不苦暑,冬不酷寒,观于松可以适吾目,听于松可以适吾耳,偃(yǎn)(jiǎn)²而优游³,逍遥而相羊,无外物以汩(gǔ)其心,可以喜乐,可以永日;又何必濯(zhuó)(yǐng)而以为高,登首阳而以为清也哉?
译文:金鸡峰上有三棵松,不知有几百年了,微风轻吹,声音如幽静的泉水淙淙地流过石滩,风稍大,就像演奏典雅的古乐。那大风来的时候,就像翻扬的波涛,又像击鼓一样,低沉而有节奏。方舟上人在金鸡峰下建造了一座楼阁,取名为松风阁,我曾到访而住在那儿,舒畅得意得想要长住下来而忘了回去。因为此阁虽在山林之中,可是离人境不远。夏天不太炎热,冬天不太寒冷,观赏松可以使我眼睛舒服,聆听松可以使我耳朵舒服,慢步徘徊从容地游览。自由自在地徜徉其中,没有外来的事物扰乱心境。使人欢喜快乐,使人愿意终日如此,又何必一定要像许由那样到颍水边洗耳才算高洁,像伯夷、叔齐那样爬上首阳山不食周粟才显清廉呢?
注释:¹石濑:石上流过的急水。²偃蹇:偃卧不做事,引申为傲慢。³优游:闲暇自得的样子。⁴相羊:同“徜徉”,徘徊。⁵汩:扰乱。⁶濯颍水:用颍水洗。相传尧欲以天下让许由,不受;又欲以为九州长,许由以其言污耳,因至颍水洗耳,以示高洁。⁷登首阳:用伯夷、叔齐故事。伯夷、叔齐兄弟为殷臣之后,周武王灭殷,两人耻食周粟,逃至首阳山采薇而食,以示清高。
予,四方之寓人也,行止无所定,而于是阁不能忘情,故将与上人别而书此以为之记。时至正十五年七月九日也。 []
予,四方之寓人也,行止无所定,而于是阁不能忘情,故将与上人别而书此以为之记。时至正十五年¹七月九日也。
译文:我是四处寄居的人,脚步从不安定于一处,可是对这座楼阁,却不能忘怀,所以在要跟上人道别时,写了这篇松风阁记。时间是元顺帝至正十五年七月九日。
注释:¹至正十五年:公元1355年。至正:元惠宗(顺帝)年号。
下篇
下篇
译文:下篇
松风阁在金鸡峰下,活水源上。予今春始至,留再宿,皆值雨,但闻波涛声彻昼夜,未尽阅其妙也。至是,往来止阁上凡十余日,因得备悉其变态。
松风阁在金鸡峰下,活水源¹上。予今春始至,留再宿,皆值雨,但闻波涛声彻昼夜,未尽阅其妙也。至是,往来止阁上凡十余日,因得备悉其变态。
译文:松风阁在金鸡峰的下面,活水源的上面。我在今年春天才来到这里,留宿了两夜,都遇到下雨,只听到波涛般的声音响彻白天黑夜,没有能完全观看到它的奇妙之处。到这时候,来来往往住在松风阁上共十多天了,因而能够完全知道松风阁景色变化的不同情状。
注释:¹活水源:在浙江绍兴会稽山灵峰下,东注于若耶溪中。刘基作有《活水源记》。
盖阁后之峰,独高于群峰,而松又在峰顶,仰视如幢葆临头上。当日正中时,有风拂其枝,如龙凤翔舞,离褷蜿蜒,轇轕徘徊;影落檐瓦间,金碧相组绣,观之者目为之明。有声如吹埙箎,如过雨,又如水激崖石,或如铁马驰骤,剑槊相磨戛;忽又作草虫呜切切,乍大乍小,若远若近,莫可名状,听之者耳为之聪。
盖阁后之峰,独高于群峰,而松又在峰顶,仰视如幢(zhuàng)(bǎo)¹临头上。当日正中时,有风拂其枝,如龙凤翔舞,离褷(shī)²蜿蜒,轇(jiāo)(gé)³(pái)(huái);影落檐瓦间,金碧相组绣,观之者目为之明。有声如吹埙(xūn)(chí),如过雨,又如水激崖石,或如铁马驰骤,剑槊(shuò)相磨戛(jiá);忽又作草虫呜切切,乍大乍小,若远若近,莫可名状,听之者耳为之聪。
译文:松风阁后面的山峰,在众多的山峰中特别高,而松树又生长在山峰的顶上,抬头向上看,就像饰有鸟羽的旗帜和车盖笼罩在头顶上。当太阳在正当中的时候,有风轻轻掠过那松枝,松枝就像龙凤在飞翔舞蹈一样,长满茂密松针的枝条萦回屈曲,交错纠结,来回摆动;阳光把树影洒落在屋檐瓦楞之间,金黄碧绿的颜色交叉错综,编织成美丽的花纹。使观看到这种景色的人,眼睛都因此明亮。有声音,像吹埙箎一样,像阵雨迅急经过,又像水流冲激着山崖石壁,有时像披着铁甲的战马在奔驰,剑和长矛在互相撞击;忽然又发出草虫鸣叫的切切声,忽大忽小,像在远处,又像在近处,无法用语言形容那种情状。使听到这种松声的人,耳朵都因此灵敏。
注释:¹幢葆:羽幢葆车,饰有鸟羽的旗帜和车盖。²离褷:羽毛沾湿相粘,此处形容松针密集。³轇轕:交错纠结。⁴组绣:编织成花纹。⁵埙箎:两种乐器。埙用陶土烧制而成,箎用竹管制成。⁶槊:长矛,古代的一种兵器。⁷磨戛:撞击。
予以问上人。上人曰:“不知也。我佛以清净六尘为明心之本。凡耳目之入,皆虚妄耳。”予曰:“然则上人以是而名其阁,何也?”上人笑曰:“偶然耳。”
予以问上人。上人曰:“不知也。我佛以清净六尘¹为明心之本。凡耳目之入,皆虚妄耳²。”予曰:“然则上人以是而名其阁,何也?”上人笑曰:“偶然耳。”
译文:我将自己的这种感觉去询问上人,上人回答说:“不知道啊。我们佛门把使六境清洁纯净作为使心思清明纯正的根本。凡是耳朵听到、眼睛看到的,都是些荒诞无稽的东西罢了。”我说:“既然这样,那么上人用“松风”给这个楼阁取名,是为什么呢?”上人笑着说:“偶然这样罢了。”
注释:¹六尘:佛经以声、色、香、味、触、法为六尘。六尘与六根耳、目、鼻、舌、身、意相接而产生种种欲望,导致种种烦恼,谓之六根不净。故清净六尘为明心之本。²耳目之入,皆虚妄耳:佛教以为一切色法(现象)皆空幻不实,故所见所闻皆为虚妄。
留阁上又三日,乃归。至正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记。
留阁上又三日,乃归。至正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记。
译文:我在松风阁又留宿了三天才回来。元惠宗至正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写此记。

  这篇文章由上下两篇组成,内容的重点各自不同。上篇以议论为主,先从风和松谈起,接着谈到松声的特点,再归结到金鸡峰上三棵松,用四种比喻形象地表现了不同的风吹松的声音。下篇是上篇的补充,着重描写作者耳闻目睹的风吹松的情况,并继续用五种比喻形象地表现了风吹松的声音。全文笔墨简炼,形象真切,意境清幽,体现了作者的理想追求和审美情趣。

  上篇

  文章开头,先从雨风露雷写起,用简练而又准确的语言辨析风和雨露雷的异同。四者“皆出乎天”,生成于自然,但风“无形而有声”,不同于雨露而同于雷。可是,它“不能自为声”,需“附于物而有声”,又不同于“訇磕于虚无之中”的“雷之怒号”。在对比辨析中,风的特征已了然在目。然后紧扣题目中的“风”字,写其种种情状。首先,风之为声,“一随于物”,物形不同,风声亦不同。然而并非一切。物体皆可使风附之而成声,如“土石屃赑”,风虽附之也不能为声。能使风附之而为声者,又有种种不同的奇音异响:谷虚而大者,其声雄以厉;水荡而柔者,其声汹以豗。这些音响虽各有其特质和个性,却又异中有同,都是“不得其中和”,使人“骇胆惊心”之声。将这些谷中、水上风声逐一否定,便很自然地归结出“风独于草木为宜”,趁势就草木的风声展开议论。而草木之为物,其形万殊,风之所附,声亦万别。于是又以析理入微之笔写出叶之大者、槁者、弱者的风中音响。因其声或窒,或悲,或懦而不扬,皆不为美。如此自远而近,由大而小,层层剥落,最后所突出的只能是“宜于风者莫如松”了,题意豁然畅朗,有如水落而石出,章法严密,构思奇妙,步步引人入胜。松之所以宜于风,是因为它“干挺而枝樛,叶细而条长,离奇而巃嵸,潇洒而扶疏,鬖髿而玲珑。故风之过之,不壅不激,疏通畅达,有自然之音”。这美妙的音响可以解烦黩,涤昏秽,令人心旷神怡,清静舒畅,那理不清的愁绪,说不完的烦恼,洗不净的昏秽,都在悦耳的松风中烟消云散了。当此之时,恬淡寂静的心境充满惬意和快感,仿佛逍遥于太空之中,与造化同游,人与自然圆融浑彻,相契为一,故而山林岩穴之士,“乐之而不能违也”。

  至此,松风之美似已写尽。可是,作者所观赏的是松风阁上的金鸡峰三松,文章也就自然转到对它的描写上来。由于前面已详细地描述了松的特征,这里就不需多费笔墨,而是只用“不知其几百年矣”一句点出其苍古之姿,然后连用四个比喻对它作了堪称妙笔的描绘。金鸡峰三松随着由弱而强的风势,忽而如暗泉飒飒,忽而如雅乐齐奏,忽而如波扬鼓响,着墨无多,勾画了了。接下去,交代出松风阁的主人、阁名的由来之后,着重写了他“留而忘归”的缘由。这里“虽在山林,而去人不远。夏不苦暑,冬不酷寒”,景色优美而位置适中,气候宜人,松则宜观宜听,适人耳目,妙趣常在。在此偃蹇而游,悠闲自在,不复有外物以汩其心,人的精神得到升华,心境自清,品格自高,也就不必像许由那样濯耳于颍水,也勿需像夷、齐那样隐于首阳山了。作者在“可以喜乐,可以永日”的快意和满足中,所倾吐的是对松风阁的洋洋忘归之情。他以“四方之寓人”自谓,行止本无定所,而在其游览的胜境中却独不能忘情于松风阁,又一次剖白出无限依恋眷爱的深情,言尽而意不尽,将去而情难舍,留下的是永远美好的回忆。

  下篇

  这是刘基再游松风阁时写的第二篇游记。它在文意上与前一篇相承续,但写法有所不同。前一篇以议论为主,此篇则侧重于描绘松在风中的姿态和音响之美。

  开头一段,简要交代松风阁的位置和两次游览的情景。前一次春游因碰上雨天,只能听到“波涛声彻昼夜”,对松风阁的松景却未能“尽阅其妙”。此次来游,天晴无雨,逗留时间又较长,因得以“备悉其变态”。缓缓写来,文字省净,而又说得亲切。

  第二段紧扣上段最后一句,集中笔墨写松姿松声的种种变化。先交代出松在峰顶,阁在峰下,从阁中仰视,松枝平展,幢幢如盖。而观赏之时,又恰值中午,有风拂来。寥寥数语,即点出最佳的观赏地点角度、时分和气候。然后以形象化的语言写松在风中舞动之姿和枝影映瓦之美。长满茂密松针的枝条交错纠缠,在清风中蜿蜒伸展,摇曳不止,有如龙凤翔舞,姿态甚美。此刻,明丽的阳光把松影洒落在檐瓦之间,松的翠绿,瓦的金黄,相映生彩,金碧交辉,编织成美丽的花纹。一片清丽之景,一幅优美的图画,令人赏心悦目,故而以“观之者目为之明”加以概括,结出所见松姿之美,层次分明,喻写生动,喜爱之情溢于笔端。接下去,以“有声”二字呼应上文“有风”二字,折入松声的描绘。阵阵松涛,有如相应相和的埙篪乐声和急骤而过的阵雨;又好像水激崖石,訇然作响;有时又像铁骑纵横,万马奔腾,急驰而来,夹杂着剑槊撞击之声;忽尔之间又响起切切之声,有如草间虫鸣,细微而急促。在这一段写松声的文字中,连用六个比喻,刻画得淋漓尽致,可谓妙语连珠,良多趣味。但作者似意犹未尽,又补上“乍大乍小,若远若近,莫可名状”三句,进一步突出松声的变化莫测。因松声清听满耳,令人有神骨俱清之感,故而以“听之者耳为之聪”加以总括,结出所闻松声之美。在作者笔下,松姿松声目遇之而成色,耳闻之而生韵,目不暇接,耳不胜听,更有使人目明耳聪的美感效果。古来写松,多从“君子比德”出发,赞其坚贞品格,而刘基则别具只眼,以自己独特的审美眼光写松姿松声的美。

  文章的最后一段,通过与方舟上人的对话,探求所见所闻的美感缘由和松风阁命名的由来。作者刻意摹写的是松而不是阁,但写出松风的快人耳目,也就自然揭示出建阁的用意和阁名的由来,点破只有在此佳境观松才有如此美感的道理。可是作者有意避开正面交代,使文章富有曲折波澜:先让方舟上人说出耳目之入皆为虚妄的佛家语,再迫使他不得不承认“以是而名其阁”的反诘。虽然他只笑曰:“偶然耳”,却等于是否定了“耳目之入皆虚妄”的空无之语。尤其是“笑曰”二字,极为传神,把方舟上人那种欲辩不能,要承认又不甘心,多少带有些窘迫的神情一笔勾画了出来。不仅写得生动活泼,而且暗藏机锋,收结含蓄有力,颇堪寻味,不愧为一代作手。

参考资料:
1、 陈振鹏,章培恒主编.古文鉴赏辞典 下 第1版.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4年7月:第1547—1550页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fáng)¹
译文:活在人间总有分别的时候,去世后魂归地府又有何妨。
注释:¹何妨:指无碍;不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译文:人间的险恶和地府刑罚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我只当这一生漂泊在他乡吧!

línzhōngshī--tángyín

shēngzàiyángjiānyǒusànchǎngguīfáng

yángjiānxiāngshìzhǐdāngpiàoliúzàixiāng

出东门,不顾归。
出东门¹,不顾归²
译文:刚才出东门的时候,就不想着再回来了。
注释:¹东门:主人公所居之处的东城门。²不顾归:一作“不愿归”。顾:念。不顾归,决然前往,不考虑归来不归来的问题。
来入门,怅欲悲。
来入门¹,怅(chàng)²欲悲。
译文:回到家进门惆怅悲愁。
注释:¹来入门:去而复返,回转家门。²怅:惆怅失意。
盎中无斗米储,还视架上无悬衣。
(àng)¹中无斗米储,还视²³上无悬盎。
译文:米罐里没有多少粮食,回过头看衣架上没有衣服。
注释:¹盎:大腹小口的陶器。²还视:回头看。³架:盎架。
拔剑东门去,舍中儿母牵衣啼:
拔剑东门去¹,舍中儿母²牵盎啼:
译文:拔剑出东门,孩子的母亲牵着衣服哭泣说:
注释:¹“拔剑”句:主人公看到家中无盎无食,拔剑再去东门。²儿母:孩子的母亲,主人公的妻子。
“他家但愿富贵,贱妾与君共哺糜。
“他家¹但愿富贵,贱妾与君共哺(bǔ)(mí)²
译文:“别人家只希望富贵,我情愿和你吃粥。
注释:¹他家:别人家。²哺糜:吃粥。
上用仓浪天故,下当用此黄口儿。今非!”
上用¹仓浪天²故,下当用此黄口儿³。今非!”
译文:在上有青天。在下有年幼的孩子。你现在这样做不对!”
注释:¹用:为了。²仓浪天:即苍天、青天。仓浪,青色。³黄口儿:指幼儿。⁴今非:现在的这种冒险行为不对头。
“咄!行!吾去为迟!白发时下难久居。”
“咄(duō)¹!行²!吾去为迟³!白发时下难久居。”
译文:丈夫说:“你不要管!我去了!我已走得太晚了!我已见白发脱落了,这种苦日子谁知还能够活几天?”
注释:¹咄:拒绝妻子的劝告而发出的呵叱声。²行:走啦!³吾去为迟:我已经去晚啦!⁴下:脱落。

  《东门行》描绘了一幅凄惨又壮丽的画面。主人公走出家门,不想回家,可是妻子儿女又难以割舍。一进屋门,家徒四壁,生活无望,又拔剑出门,妻子生怕出事,一边哭泣一边劝阻,但主人公仍感到无路可走,终于挥衣而去。

  诗的前半写主人公要去“为非”的原因,用了六句。前二句写他下了决心走出东门,诗中却说“出东门,不顾归”。“不顾归”,是说原本下了决心,不打算来归,但又不得不归,因为心中毕竟有所顾念。所顾念的自然是妻子儿女。可以想象:主人公在东门外踟蹰、扼腕,过了好一会,终于又脚步沉重地走回家来。然而,家中的景况,对于他来说,不啻当头棒喝,打消他的任何幻想。所以接下的两句说,“来入门,怅欲悲”。现在他清醒地意识到:除了那一条路,别无他路可寻。心中悲酸,都系于一个“怅”字,这并非平常的怅然之叹,而是一种绝望之感。摆在他面前的,是残酷的现实:“盎中无斗米储,还视架上无悬衣。”无衣无食,这比出去干那桩事更可怕。要么冻馁待毙,要么拚作一腔热血,同命运作最后的决斗。如取后者,尚存万一生的希望,顶多牺牲个人,却可能救活可怜的一家老小,若取前者,全家人只有死路一条。这是明摆着的事。这一段,通过主人公复杂心理活动的描叙,把主人公推向矛盾的顶点。诗中入情入理地写出此君之所以走上这样一条可怕的道路,乃是为贫穷所逼。诗的主题建立在这样一个现实基础之上,就不致使人产生伦理上的厌恶之感。这便是此诗的不可动摇的美学价值。

  这六句在炼意上颇有独到之处。一个本来安分的人怎样走上那条危险之路,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而诗人则紧紧抓住主人公几度徘徊,归而复出这一心理和行为的激烈矛盾,就写出其中的必然性。又如“盎中”以下两句。盎中无米,架上无衣,都是主人公眼见的事,可是,诗人却将“视”字属下句。这样,在表现效果上就大不同。盎中无米,架上无衣,是悲感之所由发,也就是主人公之所以不得不去冒险的根本原因。这是全诗的关键所在。如说“视盎中无斗米储”,就将本句与上句隔断,从而使语势陡然转折,上句的“悲”字就失却那种震撼心灵的力量。像诗中这样将“视”下属且加“还”字,就更加重了上句的意义:吃没吃,穿没穿,还有什么活路呢?因而具有征服读者的不可辩驳的力量。

  后半,“拔剑东门去”承上句而来,是主人公由犹豫、反复到下定最后的决心。主人公要出去做事,不一定非要作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但诗中这样处理,却异常真实地表现出主人公决绝而无反顾。以下妻子牵衣哭劝一段文字,是对主人公这不顾一切的行动的戏剧性烘托。妻子说,别人富贵我不羡慕,我甘愿和你喝稀饭。这是自欺欺人的话。家中灶下连一粒米都没有了。大约她也觉出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就又说:你看在老天爷的分上吧。这话当然也不会生出什么效果。主人公早就不信老天爷了。她又让他为儿女着想,而他正是为了儿女才这样做的啊。妻子想到的是另一层:一旦事败,触犯“王法”,不但救不了一家老小,而且还会将他们投入更深的深渊。这句话对前面主人公的极度矛盾的心理作了注脚;同时前后照应,加深了此诗悲剧的内涵。主人公的行为不免饮鸩止渴,又势在不得不饮。最后妻子无可奈何地说,“今时清,不可为非。”(余冠英认为“今非”中似有脱文,应作“今时清,不可为非”)主人公这样回答他的妻子:“咄!行!我去为迟!”两个单字句,一个四字句,短促有力,声情毕肖地表现了主人公的决难回转,他是就要去拚命了。“咄”在这里是急叱之声,吆喝他的妻子走开,不要拦阻他。他说现在去已经为时太晚,并非指这次行动,而是说先前对自己的可悲处境尚不觉悟,对这世道尚缺少清醒的认识。“白发”一句,可能是汉代的俗语,意思大概如今天说的“谁知还能活几天”。表明主人公把这罪恶的人生看穿了,而不是说人的年龄。

  这篇诗歌虽然采取了杂言形式,但是由于用字简练,句子长短相济,读来有顿挫流离之感。

  乐府中有两篇《东门行》歌辞,这里用的是本辞。另一篇为晋乐所奏,共四节,较本辞有所增衍。其中最显眼的是“今时清廉,难犯教言”之类的句子。这是站在封建统治者的立场,对黑暗的社会现实加以粉饰。尽管作了这样的改动,基本思想内容还是不能改变,最后只好予以排斥。这篇民歌的遭遇,见诸《古今乐录》所引王僧虔《技录》的记载:“《东门行》歌古‘东门’一篇,今不歌。”

参考资料:
1、 李春祥 等.乐府诗鉴赏辞典.郑州:中洲古籍出版社,1990:64-65
2、 齐天举 等.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91-93

dōngménxíng

míng liǎnghàn 

chūdōngmén guī 
láimén chàngbēi 
àngzhōngdǒuchǔ huánshìjiàshàngxuán 
jiàndōngmén shèzhōngérqiān 
 jiādànyuànguì jiànqièjūngòng 
shàngyòngcānglángtiān xiàdāngyònghuángkǒuér jīnfēi  
 duō xíng wèichí báishíxiànánjiǔ  
台湾自设行省,抚藩驻台北郡城,华夷辐凑,规制日廓,洵海外雄都也。赋词纪盛。
客来新述瀛(yíng)¹胜,龙荒²顿闻开府³。画鼓春城,环灯夜市,娖(chuò)队蛮韡(wěi)红舞。莎茵绣土。更车走奇(jī)(gōng),马徕(lái)瑶圃。莫讶琼仙,眼看桑海但朝暮。
译文:来到台湾的客人都在诉说着瀛洲宝岛的新盛况,昔日荒远的边疆,突然听说要自设行省了。彩绘鼓的乐声回荡在春城,华丽的灯光照耀着夜市,边地的女子正跳着队列整齐、场面盛大的红裙舞。绿草如茵,疆土锦绣。更有火车如传说中奇肱国的飞车一般飞驰,象征着各族归服的骏马也来到了这仙境中。瑶池的麻姑仙子眼看着此处朝暮间便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请不要太过惊讶。
注释:辐凑:车辐凑集于毂上。指达官显贵集聚一处。洵海:美丽之海。¹瀛洲:传说中的东海仙山。瀛洲在东,而东瀛就是对日本的称呼,此指台湾。²龙荒:漠北。龙指匈奴祭天处龙城,荒谓荒服。此处指台湾原来也是像漠北一样洪荒之地。³开府:古代指高级官员(如三公、大将军、将军等)建立府署并自选僚属之意。汉朝三公、大将军可以开府。汉末局势混乱,将军李傕等开府。《后汉书·董卓传》:“傕(李傕)又迁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汜后将军,稠右将军,张济为镇东将军,并封列侯。傕、汜、稠共秉朝政。济出屯弘农。”魏、晋放宽开府资格,晋诸州刺史兼管军事带将军衔者即可开府。开府置官属,本系三公所享殊遇,因而有“开府仪同三司”的名号,以隋、唐、宋、金、元均以开府仪同三司为文散官的官阶。清人习称任督抚为开府。⁴娖队蛮韡红舞:娖,拘谨,谨慎。整齐的样子;韡,华丽。⁵奇肱:又称鱼人国、夜郎国。汉代已并入中华民族。⁶马徕:徕,本义,到来。
客来新述瀛洲胜,龙荒顿闻开府。画鼓春城,环灯夜市,娖队蛮韡红舞。莎茵绣土。更车走奇肱,马徕瑶圃。莫讶琼仙,眼看桑海但朝暮。
天涯旧游试数。绿无环废垒,唬鵙(jú)凄苦。绝岛螺盘,雄关豹守,此是神州庭户!惊涛万古。愿洗净兵戈,卷残楼橹¹。梦踏云峰,曙霞天半吐。
译文:试追溯当年到这天涯海角来游览所见的情景。碧绿的荒草环绕着废弃的军垒,杜鹃的悲啼声是那样的凄苦。这绝域的宝岛如海螺般盘踞,雄伟险要的关隘有勇猛的虎豹来把守,正是能确保中国神州平安的重要庭户啊!惊涛骇浪,万古激荡。但愿能洗净兵器,令他们永不必再用,击溃土寇,令他们永不敢再来。在梦中踏上耸入云端的高峰,正见曙光映着朝霞在半空中吐艳争辉。
注释:¹愿洗净兵戈,卷残楼橹:此句后有作者自注:近闻埤南嘉彰,土寇窃发。
天涯旧游试数。绿无环废垒,唬鵙凄苦。绝岛螺盘,雄关豹守,此是神州庭户!惊涛万古。愿洗净兵戈,卷残楼橹。梦踏云峰,曙霞天半吐。
天涯旧游试数。绿无环废垒,唬鵙凄苦。绝岛螺盘,雄关豹守,此是神州庭户!惊涛万古。愿洗净兵戈,卷残楼橹。梦踏云峰,曙霞天半吐。

  这是一篇“台湾赋”。词史上自柳永的《望海潮》“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之赋纪杭州盛景开始,遂有以词写都市繁华一体。张景祁此词即属这类题材的作品。需要指出的是,吟诵台湾的词而且又如此富其热情,却是在张景祁之前未曾见过,所以,张氏此篇在诗词史上是很珍稀的作品。特别是因为词人从宦台湾,知淡水县多年,中法战争中又身处岛上休戚与共,故而笔底情深意厚,尤觉可贵。

  上片着重写台北一带的民情风物以及“华夷”共处的奇异景观,是怀着很高的热情和爱心来吟唱的。虽也还用了“夷”、“蛮”等词,但毫无轻蔑亵渎之意自显而易见。词一开始用“瀛洲胜”三字,表现了他对“海外城都”的回想和神往。当客人一告诉他台湾在台北开府的消息时,“画鼓春城”的盛况就浮现在脑海了,他仿佛又置身在“瑰灯夜市,娖队蛮靴红舞”的“莎茵绣土”上。瑰灯,是华丽鲜亮的灯火,娖队,则形容整齐的队伍。这乃以少数民族为主的集会歌舞的场面,夜景璀灿,十分动人。张景祁说还有机械发动的车辆叫人新奇(“奇肱”,《博物志》言“奇肱国民能为飞车”,此处借喻),来自东西方的各种马队(“马徕”,徕即来,瑶圃,意为天外远方)也极为壮观。

  在顺笔排比铺陈到“莫讶琼仙”(即不要惊讶这是天上神仙所居处)时,词人笔锋一转说:“眼看桑海但朝暮!”你们切莫以为那是个世外桃源,其实,台湾经历的沧桑变化就在前不久呵!张景祁老辣地由此转入下片的对战争时代的回想。

  这样,在上下片之间构成柔与刚、欢与悲、暖色与冷色的对照,使这篇“台湾赋”从时空的广袤性,从历史的演变背景上显得更丰富、更充实。作为词人,张景祁是更多地有着政治眼光的一个作家。

  “天涯旧游试数”,一个“数”字拉回了历史的往事。“绿芜”句写战争惨败时的景况,“啼鵙”(伯劳,诗词中与鹃同义)句勾勒了军民的心情凄苦,这是一段耻辱的历史,岂能忘记。“绝岛螺盘”以下,强调了“此是神州庭户”,似在提醒人们,宝岛风物虽美,但不能再文恬武嬉,松弛武备,重蹈覆辙了!“惊涛万古”四字是意味深长的长鸣警钟之句。最后则又表述了他的愿望:“洗净兵戈,卷残楼橹”,永保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这一年张景祁已整六十岁,他自觉年迈已不能重游旧地,故而他心愿即使“梦踏云峰”,一睹“曙霞天半吐”的壮观也满足了。

  应该说张景祁的“愿洗净兵戈”的祝祷,并非是没有预感的。尽管他不可能测知日后政局的演化趋向,但一种忧虑似老在他的词心盘缠。后来的历史证明,不到十年,中日战争爆发,甲午一战,清水师全军覆没,日帝的魔爪铁蹄继之长期蹂躏台湾岛。如果张景祁还在世的话,“赋到沧桑句便工”,不知他又将写下多少可歌可泣的词篇来呀!

参考资料:
1、 品诗文网
请使用Ctrl+D进行收藏。
确认
请使用Ctrl+D进行收藏。
确认
是否确认删除?
确定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