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这首诗内容平常,诗中描写四月小园春光已尽,只有飞花落入酒杯。前两句作者设一问,后二句作答,既写出了自己的惊喜,又赞美了主人的浪漫情怀,表达上则曲折含蓄,收意外之效。
“小园岂是春来晚”,当头一句劈空而来,用诘问的句式提出一个看来很不合情理的问题:小园中的春色,为什么姗姗来迟?天下的名园多矣,但面临着春天的脚步,无论它们的占地是大还是小,布局是轩敞还是紧凑,风格是豪放还是细腻,都不会违背自然规律去拒绝春天的到来。诗中的小园就如此与众不同,而下句“四月花飞人酒杯”更落实了这一诘问:看吧,宾主手持酒杯,流连光景。繁花飞舞,飘游不定,乱入酒杯。这副美景,却是四月的景色,此时暮春已过,本应该落花丛残,然而小同之中却充满着浓浓的春意,其骀荡春色,动人心神:诗意至此,小园的晚来春色已经呼之欲出。而作者却将话题继续向前延伸。花时早晚,作者却一定要做这个解人。
“都为主人尤好事,风光留住不教回”,诗写至此,才道明原委:原来是小园主人的殷勤好事,留住了春光,不让它从园中溜走。春光并没有来晚,是小园主人延长了它的停驻;春光也本无留意,小园主人却情真意切,留住春光不使归去。为什么要留住春光?难道不是热情好客的小园主人,想用这明媚的春光,似锦的繁花,来使宾客们感到更大的欢悦。主人的殷勤好客,至此呼之欲出。
这首诗将写实与写虚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用花飞人酒杯的情景,写春意盎然的景色,如在目前;用对主人好事留住春光的虚写,表达出小园主人的好客之情,又显得含蓄自然。而小园主人高雅自许的精神气质,也透过诗句感染着读者:毕竟,肯花如此大的精力却只是为了将春光留住的人,就是对美具有深刻感悟的雅人高士。
词人在词中对花抒怀,借花言志,运用典故和精致细腻的语言将自己的人生际遇与海棠的命运相结合,立意深远,感情真挚。
词的上片开篇即写海棠的命运多舛。“甚春来、冷烟凄雨”一句,就有对于那“做冷欺花”的造物主无限嗔怪之意。次句“朝朝迟了芳信”,下“朝朝”二字,更活画花期既误,词人天天翘首掐指相盼计日之焦虑。以上二句,是词人爱花惜花于海棠未花之前。继云“蓦然作暖晴三日,又觉万姝娇困”,对于初开之花的疼惜,一如对于扶床弱步之小囡。继云“倾成色,懊恼佳人薄命,墙头岑寂谁问”,对于盛开之花的爱怜,俨然像是在为待字未嫁的相邻娇娃而叹息。“霜点鬓。”词人转写自己,感叹岁月无情,人生无奈。“才情减尽”既是作者自谦,也是英雄暮年的感慨。实际上,词人并未因年老而放弃咏海棠,反而极力为海棠叙写其命运的不平,暗寓着作者从未因多次遭贬谪而放弃抗金报国的理想。咏海棠而写出苏、范二公,较前泛用潘岳事,更为贴切。一阕之中,虽三见古人,但各派各的用场,“潘令”是自况,“玉局”、“石湖”是反衬,用事命笔,错落有致,自然渊雅。这亦是此篇的成功之处。“飞仙”、“绝笔”云云,是词人怅恨二公仙逝,不能再传海棠之神韵。但是词人对海棠的拳拳眷恋之情,绝不亚于东坡、石湖,因此尽管自己才情不及二公,仍然不肯搁笔,而愿竭尽全力为海棠传神韵。
词的下片,词人又回归对海棠花的描写。“岑寂谁问”,四字耐人回味。“东风”二句写在东风吹拂中,海棠花瓣舒展,由初时之深红,渐渐转为粉红,“无聊赖”,责怪春风,可谓无理而有情。“君细认”三句由赏花引出人生感慨,更强化了惜春爱花之情。最后以“漫绿叶成阴,青苔满地,做得异时恨”作结,悬想未来,情深一往,是仍将爱花惜花于海棠无花之后也。“异时恨”,作者恨的不仅是时光的无情,更是朝廷的无能和自己的壮志难酬。
全篇循序渐进,脉络井井,写尽了作者对海棠花的钟爱深惜。词人用典故和精致细腻的语言将自己的人生际遇与海棠的命运相结合,用清隽秀美的笔调将心中所感表达出来,达到物我交融的意境,立意深远,感情真挚。
劈头三句,就是豪放之极的文字。“斗酒彘肩”,用樊哙事。《史记·项羽本纪》载“樊哙见项王,项王赐与斗卮酒与彘肩。”樊哙在鸿门宴上一口气喝了一斗酒,吃了一只整猪腿。凭仗着他的神力与胆气,保护刘邦平安脱险。作者用这个典故,以喻想稼轩招待自己之饮食。他与稼轩皆天下豪士,则宴上所食自与项羽、樊哙相若也。这段文字劈空而来,突兀而起,写得极有性格和气势,真是神来之笔。然而就在这文意奔注直下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一个大兜煞。词人酒几位古代的文豪勒转了他的车驾,只得回头。笔势陡转,奇而又奇,真是天外奇想,令人无法琢磨。如果说前三句以赴会浙东为一个内容的话,那么第四句以下直至终篇,则以游杭州为另一内容。从章法上讲,它打破了两片的限制,是一种跨片之路,也显示出词人独创一格的匠心和勇气。香山居士为白居易的别号,坡仙就是苏东坡,他们都当过杭州长官,留下了许多名章句。林如靖是宋初高士,梅妻鹤子隐于孤山,诗也作得很好。刘过把这些古代的贤哲扯到一起不是太离奇了么?因为这些古人曾深情地歌咏过这里的山水,实际上与他住已与杭州的湖光山色融为一体。东坡有“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妙句。白居易也有“一山分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寄韬光禅师诗》)等讴歌天竺的名篇。而林和靖呢,他结庐孤山,并曾吟唱过“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梅花佳句。风景与名人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湖光山气增添了人物的逸兴韵致,名人又加深了风景的文化内涵。
刘过将不同时代的文人放在一起,也体现了词人想象的独创性。刘勰主张“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苏轼也说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这首词是恢奇的,但并不荒诞。他掇拾珠玉,别出心裁,给读者带来一阵清新的空气,带来一种审美的愉悦。
刘过的行辈比辛弃疾晚,地位也相差悬殊。但他照样不拘礼数地同这位元老重臣、词坛泰斗呼名道姓,开些玩笑。这种器量胸襟不是那些镂红刻翠、秦楼楚馆的词客所能企及的。洋溢于词中的豪情逸气、雅韵骚心是同他的“天下奇男子”的气质分不开的。俞文豹《吹剑录》云:“此词虽粗而局段高,固可睨视稼轩。视林、白之清致,则东坡所谓淡妆浓抹已不足道。稼轩富贵,焉能凂我哉。”这首词的体制和题材都富有创造性,它大起大落,纵横捭阖,完全解除了格律的拘束,因而显得意象峥嵘,运意恣肆,虽略失之于粗犷,仍不失为一首匠心独运的好词。当然像这样调侃古人、纵心玩世的作品,在当时的词坛上的确是罕见的。难怪岳珂要以“白日见鬼”相讥谑。
此诗共三章,采用复沓形式,各章仅异数字。孔颖达疏曰:“三章上二句恶四国,下四句美周公。”
第一章前两句以“既破”、“又缺”起始,斧、斨均为生产工具,人们赖以创造财富、维持生计。然这些工具均因为四国之君长年累月服劳役而致破致缺,家计亦因此而处于困苦之中,故尔怨恨深深。这里是以斧斨等工具的破缺来反映劳役之长之苦;以人们赖以生产劳动的必要条件的毁废,来反映生活之困。这是以点代面,以个别代全部,言事而寄慨的手法。
关于这两句,郑笺另有说法:“既破毁我周公,又损伤我成王,以此二者为大罪。”以斧斨之破缺比作对周公、成王的流言毁谤,这似乎过分拘泥于史事而说得太玄远了。而将周公比斧,成王比斨,恐亦有失礼度。
人们生活在这么艰难困苦之中,终于有了转机,有了希望:周公率兵东征了。当时周京为镐,在今陕西境内,管蔡等四国在今河南一带,故云“东征”。
三、四两句是因果关系:由于周公东征,所以四国叛乱者惊惧恐慌。毛传释“皇”为匡,即四国乱政得到纠正,走上正道。亦通。政局有转机,全是周公的功劳,故这两句从国的角度美周公,亦是叙事中含抒情,是间接的赞颂。
第五句“哀我人斯”,是省略了主语周公。周公对人民如此哀怜体恤,故逼出第六句:这是很崇高很伟大呀!这是人民以自身的感受,从内心发出的歌赞声,是直接的赞颂。
第二、第三两章,结构与第一章完全相同,仅换几个字。“錡”不论解作凿或锯,“銶”不论解作凿还是独头斧,均为劳动生产的工具,其在诗中的作用亦与第一章的“斨”同。这头两句同样在“恶四国”。下四句亦是“美周公”,仅换几个字。“吪”,化也,即受教育,移风易俗。“遒”,毛传解作固(坚固),郑笺解作敛(聚合)。孔颖达疏协调两说云:“遒训为聚亦坚固之义。”即“使四国之民心坚固也”、“四国之民于是敛聚不流散也”。流散之民回归,家人团聚,万民团结,国家自然强固。
综观全篇,这第四句的最后一字“皇”、“吪”、“遒”似非信手安排,而是有逐层递进,逐层深入的关系在。“皇”,如解为惊恐,则只是乱政的动摇,还未真正改变;如释为匡正,那也只是治的开始,对人民来说这只是外部条件的变化。而“吪”,受教育、受感化,这是深入到内部的变化。最后的“遒”,团聚、强固,则已结出丰硕的果实了。
末二句“嘉”、“休”基本同义,亦如第一章,是对周公的德行发自内心的直接赞颂。
不过对此诗也有不同的理解,例如闻一多、程俊英就认为这是东征士卒庆幸得以生还之作。这样,对诗中一些词的解释也就与上面不同。如第一、二两句的斧、斨、錡、銶均指为武器。第五、六两句的“哀我人斯”的“人”则是指战士。因有的战士已战死沙场,活着的也都离乡背井与家人久不见面,这些都让人哀伤。这样的解释,与传统的“美周公”观点是大相径庭的,但也言之成理,可备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