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凭高阁乾坤迮,病入中年日月遒。”凭栏高阁之上,作者空怀满腔愤懑,只得借酒浇愁。“乾坤迮”迮是狭窄,为什么作者觉得天地狭窄呢?结合南宋朝廷偏安于一隅的事实,“乾坤迮”一词,用其字面意思,指国土沦丧、山河破碎、金瓯残缺。从深层次讲,这里的“迮”,不仅指有形的国土残破,更有深层含义。此前,陆游多次被贬,反映了仕途蹭蹬,官场险恶。正因赵汝愚等人的弹劾陷害,陆游在官场上屡遭排挤与打击。此后陆游经过几度启用和罢免,陆游便开始了基本上闲居的在野生活。所以,这时的陆游不免感叹,天地之大,竟不容他施展才华。“迮”难道是写天地的狭窄么?不是,陆游曾在二十年中遭到多次贬谪,“乾坤”这里也象征着朝廷或者官场。一个“迮”字透入出了仕途的险恶,以及朝廷的腐败,引起了作者的无奈与感伤。
“病入中年日月遒”写《秋兴》这首诗时的陆游已经59岁,由于作者年老多病,接近晚年,在诗歌中也流露出人生易老,岁月将尽的无限伤心。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遒”作“迫近,尽”、“完了”讲较妥。比如,潘岳《秋兴赋》“悟时岁之遒尽兮,慨俯首而自省.”(见《昭明文选》卷十三)中“遒尽”也是接近终了的意思。
“百战铁衣空许国,五更画角只生愁。”陆游曾有诗言:“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观大散关图有感》)他渴望通过参军,身经百战,建立显赫功勋,或是在军营草拟军事文件,从而实现施展生平抱负,报效祖国的远大理想,可是,据《陆游年谱》记载,乾道六年(1170年),46岁的陆游曾写诗给梁克家,志在从军,希望一雪国耻,结果未成。乾道八年(1172年)三月,陆游在四川宣抚使王炎帐下做过幕僚,十月,王炎召还,幕僚遣散。所以陆游一生都没有带兵打仗的机会。而且,需要说明的是,陆游祖父陆佃,父亲陆宰均非武将出身。所以,“百战铁衣”不可能指陆游,而另有所指。其实,这一句中的“百战铁衣”用唐代李白《从军行》中“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的典故,这里代指身经百战的将士,“五更画角”用杜甫《阁夜》“五更鼓角声悲壮”的典故,陆游诗中的“五更画角”指军营报晓声,这里代指军营或者战争。窃以为,作者当时退居山阴,身经百战的将士,以及五更时分,军中吹奏的画角,这些或许是作者梦中或是想象的情景,这里既点明了山河破碎,
战争不息的现状,也是作者在诗中表达出朝廷听信奸佞,不能广开言路而导致仕途蹭蹬的事实。需要说明的是,诗中的“桐江”表面意思是说浙江的桐庐江,实际上另有一番深层含义。据范晔《后汉书》记载,东汉的严光,字子陵,是光武帝刘秀的好友,他不肯入仕,(笔者按:入仕是步入仕途,就是做官。而部分参考答案中给的是严光“不肯致仕”,实际上是有瑕疵的,“致仕”也称“休致”,是官员辞职归家,也就相当于今天所说的退休。古代七十致仕,“不肯致仕”难道是不肯退休?显然欠妥。)而垂钓于桐庐江畔,过起了隐居山林的生活。所以,“桐江”或者“桐江钓叟”就成了古代诗文中表达淡泊名利、辞官归隐意思的典故,如唐代汪遵有七言绝句《桐江》,其中有一句“严陵何事轻轩冕,独向桐江钓月明。”(见于《全唐诗》卷602)。元代景启元双调《殿前欢》中也有名句“好觑桐江钓叟,万古名传。”或许,辞官归隐是古代仕途坎坷的知识分子们最好的选择。“且占丹枫”是姑且占据着满眼霜枫,多少透露出退居山阴的无奈。陆游一生屡遭贬谪,无奈之下,做一个像严子陵、陶渊明一样的隐士,寻求超脱尘世的物外之趣。
总而言之,陆游《秋兴》这首诗,风格沉郁顿挫,近于杜诗,此外,作者爱国热忱于此可窥一斑。所以,陆游的好友刘应时曾说“放翁前身少陵老”,“平生一饭不忘君”(《读陆放翁剑南集》)。陆游的爱国忧民的情怀与老杜相近。诗中情景虚实相生,结构对仗工整,可以说,这是陆游七律诗中的翘楚。
该词上片写失群旅雁遭遇风雨后的疲累饥渴之状与孤独之感,下片写他乡的不适、危机与迷惘感。同时词人运用象征手法,借所遇到的景物来为自己写照,抒发自己的心声。
上阙写失群旅雁遭遇风雨后的疲累饥渴之状与孤独之感。
词的首句写冬天雁由北向南迁徙。“情沿物应”,才发而为词,“道寄人知”,借以表达因雁而兴起的伤感。“风雨群相失”的“风雨”,表面是指自然的风雨,骨子里却是喻指人世社会的风雨,是骤然袭来的战祸。接下去便以雁之饥渴辛劳、无力续飞与孤宿寒汀的情景,来比喻人们在逃难途中忍饥受寒、疲惫不堪和孤苦无依的惨状。
下阕以雁之忧惧被人弋射和茫茫无处归宿,以及哀鸣而无人怜顾的孤危,象征他与广大人民当时类似的处境与心情。
“渴鹭苦难亲”一句,承上句“寒汀立”而有所深入。渴、鹭与雁,都是栖宿于沙洲汀渚之间的鸟类,而说“难亲”,便有地下亦难宁处之苦;“赠缴忧相逼”,则天空中更怕有性命之忧。《史记·留侯世家》载汉高祖歌日:“鸿鹄高飞,一举千里。······虽有赠缴。尚安所施!”而这里的鸿雁苦于身心交瘁,无力高飞,便易被猎人所射杀。如此借旅雁的困厄以写人间的忧患,可谓入木三分。结尾续写旅雁之苦。“云海茫茫”亦即人海茫茫,一语双关,余悲不尽。
全词处处写雁,但又处处在写自身的处境与心绪,收到了言在此而意在彼的艺术效果。词人写的虽然是个人在逃难途中的遭遇与感受,但作品所反映的内容却具有较强的时代色彩和普遍的意义。
这首五言古诗《赠李白》为杜甫公元744年(唐天宝三载)所作。此诗共分两段,前八句为一段,后四句为一段。第一段八句自叙,表达厌都市而羡山林之情。第二段四句方及李白,赠李,表明欲遂偕隐之志。公元744年,李白受诏供奉翰林,旋被高力士谮言,帝赐金放还。李白讬鹦鹉以赋曰:“落羽辞金殿,是脱身也。”是年,李白从高天师授箓,同时事华盖君,隐王屋山艮岑。因此说“脱身事幽讨”。
这首曲淋漓尽致的发露出作者对道家生活的向往。
该曲起首两句的对仗就出手不凡。在动物门、身体门、专名、数字都一丝不移的工整前提下,作者尽量拉大了两句意象的距离,满足了“正对为劣,反对为优”的对仗标准。前句不明言自己细读老子《道德经》,而以“《老子》五千言”的蝇头小楷代表了这一意境。这种借描叙受作用的客体来反映作用者主体的借意手法,是中国诗歌特有的一种表现手段,如李商隐的“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风雨》)就是一例(《宝剑篇》为唐郭元振借抒壮怀的诗作,本身并不含凄凉之意)。以下“鹤背”句则将“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的故事集中于一句之中,而主旨则在于“鹤背”,表现出成仙得道所拥有的极度快意。两句都作奇兀的盘空硬语,显示了诗人倜傥不群的豪迈情兴。
“白云两袖”是翱翔高处的夸语,却同时也是在运用一段道家的典故。南朝齐的道人陶弘景,隐居句曲山,与白云为侣,曾作诗回答齐武帝问讯:“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而笔记载他在山中娱乐宾客,能振袖放出云气(见《古今怪异集成·云》)。结合这一典故,全句便带上了在肉体和精神上都离尘出世的高士韵味。“吟魂健”,所吟咏赋出的是像庄子《秋水篇》那样的至理道言;身着道家的宽大布袍,胸中包罗了天地万象。这接下来的三句,完满地绘现了得道高士的风神。道家追求精神绝对自由的宗旨与文人希冀获得个性解放的心理颇易合拍,像大诗人李白就曾加入道籍,所以作者在曲中的虔心皈依,是毫不奇怪的。
末三句则点明了全曲的题旨。“名不上琼林殿”是藐视功名,“梦不到金谷园”是鄙弃富贵。“海上神仙”则是这两句的诠释,也是对全曲的总结。然而唯因有了“琼林殿”、“金谷园”这些人事因素的陪衬,作者所塑造的“海上神仙”,便更多了避世抗俗的积极意味,而与纯粹宗教意义上的求道成仙有了截然的区别。全曲给人以豪放的印象,而无夸诞的嫌疑,其原因也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