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初唐四杰”,人们自然会想到杜甫对“王杨卢骆”的高度评价:“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会想起千古传诵的名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还会想到骆宾王7岁而吟《咏鹅》,杨炯9岁被奉为神童,王勃25岁即赋《滕王阁序》等逸事。但是,对于卢照邻,知之者甚少。他的《长安古意》虽为佳作,但因其未能尽脱六朝藻绘余习,流传也并不广。其实,卢照邻同样才华过人,除擅长七言歌行外,其五言格律诗十分精致,特别是登临送别类的小诗,更是别具一格。
好友高参军北还,可喜可贺,一路上,纵然山高路险,他也会觉得“驿路开花处处新”的。诗人觉得自己南滞在此,形单影只,实在愚痴,即便有鸿鹄之志也是枉然。高参军将从自己当年南游蜀地的来路还京,真为他提心吊胆:这一路上,风尘滚滚,关山重重,那数不清的峭壁悬崖,急流险滩,不知他如何跋涉。诗人眼看好友离去,远了,远了,好友的车盖早已在视线之外,他还在离别的高坡上挂肚牵肠:什么时候该过三峡,什么时候能越秦岭,什么时候才安抵京洛,“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渡愁攀援”的蜀道将如何穿越,“又闻子规啼夜月”的空山野岭又怎样入眠。恍惚间,琴声似断,昔日相与饮酒吟诗的高参军已离他而去,难以再见;秋山俱寂,夜空“杜鹃啼血猿哀鸣”的悲声格外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猛一惊,直面惜别时的童山青岩,不胜感慨:“志同道合的你我,千山万水将隔不断我们的情谊。《穆天子传》载西王母《白云谣》云:‘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卢照邻性格孤傲,卓尔不群,为时世所不容,却为亲友所钦佩。关键时刻,总有朋友使他摆脱困境。因此,诗人特别珍重这人世间难得的真情,每每分手之时,常常写诗馈赠。由于悲苦,这类诗作往往景幽情苦,词冷曲哀,凄切有余而旷达不足,但其拳拳之心,眷眷之意却表露无遗。
“士穷节乃见”,“患难见真情”,卢照邻其人其节,其情其义,便是一例。
这是一首送别诗,是作者宦游四川期间所作,诗中抒写了送高参军的离情别绪,流露了对友人路远艰难的担心和别后的思念之情。景凄词切,情真而思深。
一提起“初唐四杰”,人们自然会想到杜甫对“王杨卢骆”的高度评价:“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会想起千古传诵的名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还会想到骆宾王7岁而吟《咏鹅》,杨炯9岁被奉为神童,王勃25岁即赋《滕王阁序》等逸事。但是,对于卢照邻,知之者甚少。他的《长安古意》虽为佳作,但因其未能尽脱六朝藻绘余习,流传也并不广。其实,卢照邻同样才华过人,除擅长七言歌行外,其五言格律诗十分精致,特别是登临送别类的小诗,更是别具一格。
好友高参军北还,可喜可贺,一路上,纵然山高路险,他也会觉得“驿路开花处处新”的。诗人觉得自己南滞在此,形单影只,实在愚痴,即便有鸿鹄之志也是枉然。高参军将从自己当年南游蜀地的来路还京,真为他提心吊胆:这一路上,风尘滚滚,关山重重,那数不清的峭壁悬崖,急流险滩,不知他如何跋涉。诗人眼看好友离去,远了,远了,好友的车盖早已在视线之外,他还在离别的高坡上挂肚牵肠:什么时候该过三峡,什么时候能越秦岭,什么时候才安抵京洛,“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渡愁攀援”的蜀道将如何穿越,“又闻子规啼夜月”的空山野岭又怎样入眠。恍惚间,琴声似断,昔日相与饮酒吟诗的高参军已离他而去,难以再见;秋山俱寂,夜空“杜鹃啼血猿哀鸣”的悲声格外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猛一惊,直面惜别时的童山青岩,不胜感慨:“志同道合的你我,千山万水将隔不断我们的情谊。《穆天子传》载西王母《白云谣》云:‘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卢照邻性格孤傲,卓尔不群,为时世所不容,却为亲友所钦佩。关键时刻,总有朋友使他摆脱困境。因此,诗人特别珍重这人世间难得的真情,每每分手之时,常常写诗馈赠。由于悲苦,这类诗作往往景幽情苦,词冷曲哀,凄切有余而旷达不足,但其拳拳之心,眷眷之意却表露无遗。
“士穷节乃见”,“患难见真情”,卢照邻其人其节,其情其义,便是一例。
此词自辟意境、写法新奇,通篇用比拟手法,一气贯注,寓意深沉,风格绮丽宛转,色彩浓丽缤纷,是词人婉约词的代表作之一。夏敬观评日:“连续诵之,如笛声宛转,乃不得以他文词绳之,勉强断句。此自是好词,虽去别调不远,却仍是裱丽一派也。”用十三女儿学绣喻春光丰满,用轻薄浪子难久比喻风雨对春花的摧残,护花爱美之意的深处,是对美好生命的热爱和呵护之心。落花将春水酿成醇醪,与人之清愁约会,想象奇妙,余味无穷。
为了加大“赋落花”的情感重量,词章从“繁花”切人:“昨日春如十三女儿学绣,一枝枝不教花瘦。”如果依现代女性年龄标准看,十三岁不过是刚刚踏进中学校门的稚气十足的少女,谈什么拈针学绣。也许是中国古代女性早熟吧,十三岁被视为“豆蔻年华”的妙龄期。如唐代诗人杜牧就这样描写他喜爱的歌女:“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赠别二首》其一)诗人把“昨日春”比成“十三岁女儿学绣”真算是善于创新的神来之笔:如果把“昨日春”比做一位姿容娇美而又技艺精湛的成熟的绣花女,凭着丰富的刺绣经验,当然要讲究个疏密相间,浓淡相宜的美学原则,决不可能把每一朵花都绣得同样鲜艳肥大;只有十三岁少女如春蕾初绽,涉世未深,心地不杂一丝尘滓,有少女的聪慧和青春的热情又不工于心计,学起刺绣来,全神贯注,一丝不苟,一枝一叶自然会绣得丰盈而厚实,真个是“一枝枝不教花瘦”,体现了春阳普照,春雨均沾的春的特点。这正好显示了姹紫嫣红、繁花似锦的浓郁而热烈的春光。
诗人写春闹花繁的可喜,正是为了反衬春去花残的可惜:“甚无情便下得雨儇风倦,向园林铺作地衣红绉。”大自然真个是太无情了,竟忍心让风雨一个劲儿摧残折磨着春花,使零落残红严严实实地覆盖着园林地面,简直像铺上一层地毯一样。春花随风飘落,地面或厚或薄,那厚处犹如红色地毯上叠起的皱纹。这落红狼藉的景象描画,昭示了诗人对花落春残的惋惜情怀。
下阕,诗人从对“昨日春”的深情关注中转到对“而今春”的艺术观照:“而今春似轻薄荡子难久。”诗人对春的情感太深太重了,他简直把春当成理想中的情人。春,本是岁序中一个季节,诗人不但使她有明确的性别、具体的年龄,还有鲜明的个性。当写到东风君临大地、万物开始苏醒的“昨春日”,诗人把她比成十三岁的妙龄女郎在心爱的绣物上绣进少女的柔情,绣进青春的智慧,一心绣出人间最美丽的锦绣;当写到春尽花残的“而今春”,诗人又把他比成用情不专、朝秦暮楚的浪荡子。这不但充分体现出诗人爱春惜春真挚情怀,也收到了诗歌口语化的美学效应。
人生代代无穷已,风雨年年送春归。诗人回忆起前一年送春归去:“记前时送春归后,把春波都酿作一江醇酎。”“春来江水绿如蓝”,自居易不过写出了春水的颜色,就惹得人们赞叹不已,被誉为咏春的名句;辛弃疾呢,却进了一层,道出了春水的质地:浓浓的、酽酽的,春水春波像酿成为一江醇醪佳酿。春真的要走了,愁,是诗人内在的情感,怎么一下子变成“约”的对象,从外部应邀而至呢。显然,愁,被诗人别具机杼地人化了,仿佛变成了与诗人休戚与共的好友,被邀请在杨柳岸边等候着为春举行告别宴会,以壮春的行色哩。向春告别,为什么要在“杨柳岸边?”因为古代有折柳送别的习俗,在这里,春也被人化了,也成了诗人难分难舍的挚友了。人与自然如此融洽契合,真亏诗人妙笔驱遣。
此诗是作者托物寓怀的诗篇,借流莺暗喻自身,寄托身世之感,抒写自己漂泊无依、抱负难展、佳期难遇的苦闷之情。首联描写了流莺的飘荡无依,颔联指出流莺内心的苦闷,颈联写流莺的艰辛备尝,尾联才写到诗人自己。全诗咏物抒情,风格轻倩流美,情思深婉。
流莺,指漂荡流转、无所栖居的黄莺。诗的开头两句,正面重笔写“流”字。参差,本是形容鸟儿飞翔时翅膀张敛振落的样子,这里用如动词,犹张翅飞翔。漂荡复参差,是说漂荡流转之后又紧接着再飞翔漂泊。“度陌”、“临流”,则是在不停地漂荡流转中所经所憩,应上句“复”字。流莺这样不停地漂泊、飞翔,究竟是为什么呢?又究竟要漂荡到何时何地呢?诗人对此不作正面交代,只淡淡接上“不自持”三字。这是全联点眼,暗示出流莺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用流莺的漂荡比喻诗人自己的辗转幕府的生活,是比较平常的比兴寓托,独有这“不自持”三字,融和着诗人的独特感受。诗人在桂林北返途中就发出过怅然的叹息:
“昔去真无奈,今还岂自知”(《陆发荆南始至商洛》)。“去真无奈”、“还岂自知”,正象是“不自持”的注脚。它把读者的思绪引向“漂荡复参差”的悲剧身世后面的社会原因,从而深化了诗的意境。
“巧啭岂能无本意,良辰未必有佳期。”颔联是说,美妙的鸣啭,怎么能没有本意?碰到了良辰,也未必就有佳期。
飘荡流啭,毕竟是流莺的外在特点,这三四两句,便进一步通过对流莺另一特点——“巧啭”的描写,来揭示它内心的苦闷。流莺那圆转美妙的歌声中分明深藏着一种殷切的愿望——希望在美好的三春良辰中有美好的期遇。然而它那“巧啭”中所含的本意却根本不被理解,因而虽然适逢春日芳辰也不能盼来“佳期”,实现自己的愿望。如果说,流莺的飘荡是诗人飘零身世的象征,那么流莺的巧啭便是诗人美妙歌吟的生动比喻。它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强调巧啭中寓有不为人理解的本意,这本意可以是诗人的理想和抱负,也可以是诗人所抱的某种政治遇合的期望。“岂能”、“未必”,一纵一收,一张一驰,将诗人不被人所理解的满腹委屈和良辰不遇的深深伤感曲曲传出,在流美圆转中有回肠荡气之致。可以说这两句诗本身就是深与婉的统一。
颈联承上“巧啭”,仍写莺啼。“风朝露夜阴晴里,万户千门开闭时。”这是“本意”不被理解、“佳期”不遇的流莺永无休无止的啼鸣:无论是刮风的早晨还是降露的夜晚,是晴明的天气还是阴霾的日子,无论是京城中万户千门开启或关闭的时分,流莺总是时时处处在啼啭歌吟。它仿佛执着地要将“本意”告诉人们,而且在等待着渺茫无尽的佳期。这一联是两个略去主、谓语的状语对句构成的,每句中“风朝”与“露夜”、“阴”与“晴”、“万户”与“千门”、“开”与“闭”又各自成对,读来别有一种既整饬又优美,既明畅又含蓄的风调。
尾联联系到诗人自身,点明“伤春”正意。“凤城”借指长安,“花枝”指流莺栖息之所。两句是说,自己曾为伤春之情所苦,实在不忍再听流莺永无休止的伤春的哀鸣,然而在这广大的长安城内,又哪里能找到可以栖居的花枝呢?初唐诗人李义府《咏乌》云:
“上林多少树,不借一枝栖。”末句从此化出。伤春,就是伤佳期之不遇;佳期越渺茫,伤春的情绪就越浓重。三春芳辰就要在伤春的哀啼中消逝了,流莺不但无计留春,而且连暂时栖息的一枝也无从寻找。这已经是杜鹃啼血般的凄怨欲绝的情境了。诗人借“不忍听”流莺的哀啼强烈地抒发了自己的“伤春”之情—— 抱负成空、年华虚度的精神苦闷。
末句明写流莺,实寓自身,读来既像是诗人对无枝可栖的流莺处境的关心,又像是诗人从流莺哀啼声中听出的寓意,更像是诗人自己的心声,语意措辞之精妙,可谓臻于化境。
翻开苏轼的诗集,描写庐山和杭州的诗篇可说不少,但是这一首《观潮》所流露的思想感情却很特别,极具禅味。
就苏轼的庐山诗而言,他写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别开生面;他写的西湖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也独步古今。前者哲理趣味极浓,说明如陷在里面跳不出来,就常被现象迷惑而看不到客观事物的真相。后者观察景物敏锐而深刻,譬如恰到好处。《观潮》一诗,也是继于以往人生体验,看清自己心随境转、杂念丛生的冲动之后的淡雅,不随着冲动妄念走。
从诗的命意看,可以看出诗人对庐山的风景和钱塘江潮慕名已久,常萦于梦寐。似乎如果不能身历庐山之境,一赏烟雨迷濠之奇;如果不能目睹钱塘江潮,一看它万马奔腾,势撼山岳之壮,真是辜负此生,千般遗憾,难以消解。可是后来攀登庐山,出任杭州刺史,饱览了庐山的烟雨,欣赏了一年一度的钱塘江潮,反倒觉得客观的景物究竟是旷世稀有还是平淡无奇,也不过是自己主观意识的驱动。烟雨的聚散飘忽,江潮的自来自去,似乎不再那么激烈澎湃,不过是风幡不动心妄动。
以禅理入诗的历代诗人都有,唐代的王维可以说是代表,因为他追慕隐逸恬静,后来更皈依佛教,所以很多诗表现了出尘的思想。如“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都是例证。苏轼在经历过宦海风涛,经历了人生道路上的许多坎坷之后,产生“及至到来无一事”的禅语,也是烦恼即菩提的真实价值。
苏轼借《观潮》为题,抒写了一种经历妄念躁动,转而豁然超越的思想,有佛家的禅宗情调。所谓禅宗,有南北之分,北宗强调“住静观心”、“慧念以息想,极力以摄心”;南宗则提倡“心性本净、佛性本有、觉悟不假外求”以达到“无念为宗”。苏轼在诗中说的“及至到来无一事”,就是把自己妄念看清,恍然看清自己之后,细想这与苏轼当初未来时的千般期待、万分遗憾,显得很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