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史论。作者列举历代兴亡的史实,指出历代君王仅仅片面地吸取前代灭亡的教训而忽略了另外一些被掩盖的问题,但却将原因归结为非人智能所虑及的天意。论证“祸常发于所忽之中,而乱常起于不足疑之事”,目的在于给明代统治者提供历史教训,使之“深虑”长治久安的道理,并采取相应的办法。
本文系针对明初的政治形势而提出的治国方略。明代建国后,明太祖朱元璋为了巩固和加强统治,曾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从而在发展生产、繁荣经济等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是,在“盛世”之下决不能掉以轻心,要注意潜在的危机。作者就历代兴衰的史实,提出了有关长治久安的积极性的建议。
文章的开始先从“祸常发于所忽之中,而乱常起于不足疑之事”谈起,并把这种现象和天道挂上了钩,这是作者立论的核心。在作为全文重点的第二段中,作者列举了大量史实,从秦始皇一直谈到了宋太祖,其用意也是为了证明上述观点的正确性。应该说,这些翔实的历史经验是可信的,是有强烈的说服力的。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作者写作本文后不久,明朝就发生了“乱”。明太祖死后,其孙建文帝即位,由于和某些亲王产生了矛盾,终于导致了“靖难之变”,方孝孺本人也死在这次动乱之中。从这一点来看,作者还是有一定的预见性的。第三段是全文的总结,作者再一次点明全文的主旨。在语言的运用上,作者尽量发挥了他那犀利而坚定的文风,做到了既能说理透彻,又能通俗易晓,这在他评论前代帝王时可以充分看出。
由于思想上的局限性,作者对“天道”的理解还带有一定的宿命论的色彩。“不可以谋天”的提法实际上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人事以听天命”的消极态度。
这是一首慷慨激昂的述志诗,是曹植后期最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仆夫早严驾,吾将远行游。”诗一开头,就说主仆二人已经备好了车马,即将出发。这一开始,就引起了读者的好奇心。紧接着,作者用一个顶真格的设问句“远游欲何之”,引出对远游目的地和原因的补叙。“吴国为我仇”已经,语意慷慨,感情激昂,与其说是叙事,不如说是掷地有声的战斗誓言,它赋予了这次“远游”以及不平凡的意义,使诗歌一开始就涂上了豪迈悲壮的色彩。同时,一个意气风发、勇赴国难的爱国志士形象亦凸现于读者眼前。
“将骋万里途”承接上句,说自己将南征吴国。“万里途”,是对征程迢远的夸张,它极令人联想到浪漫征途的种种艰难险阻,但因句中着一“骋”字,便一扫可能因此而产生的悲凉气氛,反而有力地衬托出壮士出征的豪迈之情。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作者的愿望,在当时甚至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所以当他跌回现实中来,失意的苦闷便攫住了他的心。“东路安足由”一句便是反诘的语气倾吐了胸中的委屈。“东路”,前人多以为指从洛阳到鄄城的路。并据《赠白马王彪》诗中亦有“怨彼东路长”之句,推断这两首大约同作于黄初四年(公元223年)。
“江介多悲风,淮泗驰急流。”转入写景,作者用饱蘸感情的笔墨,描绘了一幅江风凄厉、浪高流急的画面。长江、淮水、泗水是南征吴国的必经之地,因此这里对“多悲风”、“驰急流”的渲染未尝没有形容川流险阻之意,并以此为作者“愿欲一轻济”的衬托。但其中的寓意显然不止于此,透过这一描写,令人仿佛看到作者正兀自立于大江畔,眼前呼啸的江风、奔腾的江水,既象征着他渴望建功立业的激昂情怀,也象征着英雄失路的激愤不平。在这里,雄浑阔大的境界以及慷慨激越的感情完全融合在一起,扣人心弦,有着强烈的感染力。在此写景的基础上,“愿欲一轻济,惜哉无方舟”二句即景设喻,“一轻济”,喻率师南渡;“无方舟”,喻手中无权。即以欲渡江河而无船比喻自己空怀壮志却不被任用、报效无门。一个“惜哉”流露出作者极为深沉的惋叹。
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既是如此尖锐而不可调和,作者在诗的结尾情不自禁地发出呼喊:“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这是他的心声,他不愿闲居一处,甘愿为国解忧赴汤蹈火,这一志向在他的许多诗中都有流露,然而在此诗中多了几分凄怆与苍凉。自以为如此,这首诗在赢得后人激赏的同时,也使后人对其有了更深的同情。
钟嵘评曹植诗“骨气奇高”,这主要是由他作品中所表现的思想感情决定的。他的诗大多充满了对功名事业的执着追求以及积极用世的进取精神。即使在忧患之中也不消极颓唐,遭遇挫折也不逃避,无论处境多么艰难都不放弃自己的责任。正是这一切成就了他“骨气奇高”的特色,而“仆夫早严驾”这首诗便是这一特色的代表,且因此成为魏晋时期的最强音。
“自君之出矣”是古乐府杂曲歌辞名,写女子思念丈夫。诗起于徐干《室思》:“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无有穷已时。”自后,诗的结构,均是前两句实写,表示离别后对丈夫的思念;后两句用比喻虚写,表达自己的情意。如梁范云诗:“自君之出矣,罗帐咽秋风。思君如蔓草,连延不可穷。”唐李康成诗:“自君之出矣,梁尘静不飞。思君如满月,夜夜减容辉。”徐照这首诗采取的也是这一约定的写法。
诗前两句写丈夫出门后,她再也没有心思化妆了。女子爱美,可她因为丈夫不在,连天天要做的梳妆打扮都撂下了,可见她对丈夫思念的程度,以及如今独自一人的孤寂愁苦。诗拈取了平时生活中的具有代表性的一件事予以说明,很有说服力,丈夫不在,懒于画眉,便反衬出夫妇团圆时的恩爱情况,离别后的伤感就加倍突出了。后两句说自己的愁心好比屋漏,一点点一滴滴都落在固定的地方。这个比喻很新颖。屋子漏了,象征着美满的生活出现了缺陷,隐指丈夫远出;屋漏不绝,是愁心不绝的写照;屋漏不移踪,又表示了她的愁心是那么的专一,她对丈夫的思念是那么的执著不移。
诗明白如话,带有浓重的民歌意味,置于南朝民歌中,毫不逊色。“永嘉四灵”的作者,无论是写景还是抒情,都给人以细腻新鲜的感觉,这首小诗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以雨滴不移喻愁心不变,杨万里的《细雨》也曾用过。杨诗云:“孤闷无言独倚门,梅花细雨欲黄昏。可怜檐滴不脱洒,点点何曾离旧痕。”两首诗可以合起来参看。
该诗是一首描述界围岩的风光的诗,全诗突出了界围岩的瀑布风光。其景象气象万千,奇丽无比,想象丰富,感情直抒胸臆。
首先是开头四句,简单勾勒出界围岩的地理特征。“界围汇湘曲"凸显出湘江在这里盘旋不止,”青壁环澄流“则表明了碧水环绕青崖的美景。而后以“悬泉粲成帘,罗注无时休”,重点点出瀑布下注连绵不断,波澜壮阔的特点。
接着则是描写瀑布的飞流之声,”韵磬叩凝碧,锵锵彻岩幽“两句声色俱备,水流声像磬玉相叩在碧潭,其锵锵的清脆之声响彻幽岩,清脆悦耳。斟酌该句,可见字词贴切。如“碧”而谓之“凝”,“凝碧”又冠以“叩”,而叩击碧玉般青石之声乃为“磬”音,此磬之“韵”清远激越,这是多种力量的聚合,其中又极力突出了个“叩”字,从而令人于听觉感受中去领略那瀑布与岩石撞击发出的音响。”丹霞冠其巅,想像凌虚游“,则是描写红色的云霞如冠帽戴在山顶,令人想飞上青天,凌虚游历。
以上八句之景物描写实为佳句,却同时也为铺垫也,目的正是为了引出下方的诗句,以求得产生惊人的艺术效果。
“灵境不可状,鬼工谅难求。忽如朝玉皇,天冕垂前旒”。许多名家正是将目光投向此句,这四句“骨力傲岸,撑柱全篇”,”忽如朝玉皇,天冕垂前旒“句正是将水帘比做玉皇的天冕前挂下来的流苏,“体物极工”。又以简单的一句”鬼工谅难求“来凸显出其景物的难以细述的美妙,其比喻贴切,简洁且形象。仔细想来,作者在此之前已作了若干铺垫,先写水帘之整体形貌,继写其成帘罗注之状,次写其叩石如磬般的声响,终写水帘上方云霞环绕之景观,而后才以“忽如”二字,于灵光一闪间将之与玉皇所戴冠冕前下垂的玉串联系起来,惊警动人,让人不禁拍案叫绝。
惊句过后,则是发散想象,思及自身,有感而发。”采真诚眷恋,许国无淹留“,诗人联系了自己的遭遇,遥想当年像楚臣屈原一样被放逐到南方,曾有意要学仙成道。如今诗人却和屈子不可相提并论,如今即将是要回到北方去,皇上的诏书解除了羁绊和拘囚。因此诗人对采真求仙的眷恋,被以身为国的理想抱负所代替。于是以略带怅然的一句”再来寄幽梦,遗贮催行舟“来描写自身。即将返回长安,只好以幽幽的梦境相寄托,行舟既然催促,便唯有乘舟远去。该句虽是带有离别的伤感色彩,然联系诗人背景和句末的语气,仍可清晰看出,诗人大部分心情依旧是愉悦的。
此外,诗人在选词设色上颇费经营,如“青壁"、“澄流”、“粲成帘”、“彻岩幽”、“凝碧”、“丹霞”,可以说是五色杂陈,而读来不觉繁乱,盖因其整体色调倾向于清寒一路,由此形成了气氛肃穆、境界幽寂的诗境。迸一步看,全诗避免偶句,以单句直行,从而产生一种劲气直达的力感。孙月峰评论说:“写景如谢,然多用单语,觉骨力更胜。“(《评点柳柳州集》卷四十二)讲的就是这种情况。
此为咏物词。词中借咏和风细雨中盛极一时、风情万种的柳枝,塑造了虽青春年少、红极一时而终归要红颜老去、潦倒落拓的歌妓舞女形象,表达了词人对于被侮辱、被损害的风尘女子的同情和关注,同时也寄寓了作者自身深沉的身世感慨。全词借助形象上的比拟与联想,将物与人的命运浑然一体地交织一起,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上片借柳喻人,以风流蕴藉、温馨旖旎的春风杨柳象征歌妓舞女年轻时的生活和形象。起首一句点明时令。“碧城”是丛丛柳树的形象化比喻。此句从容自而又明快轻灵,给人以和煦的春风飘然而至的感觉,而“碧城”的字面又造成重翠叠碧的视觉印象,故虽平直叙起,却有鲜明的形象感。次句“绿相迎”应上“到碧城”,不仅画出了柳枝迎风飘拂、如有情相迎的动人意态,突出了和风的化煦作用,也传出词人面对春风杨柳万千条的景象时欣喜的心情。第三句“舞烟眠雨过清明”以概括之笔收结上片。柳枝暮春的晴烟轻霭中飘舞,暮春的霏霏丝雨中安眠,梦一般温馨的环境中度过了清明三月天。过片巧妙地以眉和柳叶将物与人联系起来。美人对镜梳妆,爱把双眉画成柳叶的形状,歌楼宴席上演唱的清歌也用柳枝作为曲名。词人巧妙地借柳叶眉、《柳枝》曲的流行来渲染柳枝的声名。结句点明主题,情深意切,希望霜霰莫打杨柳,实际上是说歌妓舞女到人老珠黄时备受摧残,寄托了词人对她们的同情。总之,此词借柳喻人,寄托了作者对不幸女子的深切同情,给读者以心灵上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