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及注释
译文
上天有过错吗?有的,日月星辰在运行中产生的各种天体现象就是。大地有过错吗?有的,山陵崩塌、河流干枯淤塞就是。上天大地都有过错,但最后也不妨碍他们覆载万物,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天地善于恢复常态。人生存于天地之间,不可能没有过错,但最后不妨碍他成为贤圣,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善于恢复常态。所以太甲思考正常之道。孔子说:“不要害怕改正错误。”扬雄以以迁善为贵,都是这个道理。
我的朋友,有错误而能悔过,悔过后而能改正的,人们会说:“还是原来的行事罢了。现在的行事与原来的行事不一样,并非他的本性,是他粉饰外表来迷惑世人而已。”这难道是有见解的言论吗?
上天播种仁、义、礼、智、信五常于人类,人本来也都具备。拥有而不思考就会失去,思考而不践行就会废弃。有一天责备以前的错误,马上思考而又践行,于是失而复得,废弃而重新具备了。可是有人说这并非人的本性,这是率领天下来残害人性。比如人有钱,被盗贼强行抢走,后来又重新找回,说:“这不是他的钱财,因为以前被盗贼抢走过。”可以吗?不可以。财物属于自己,固然比不上天性为自己拥有。财物失而复得,说不是他的财物尚且不行,天性失而复得,说不是他的本性了,难道可以吗?
注释
原:一种论说文体。主要是对事物的本琢进行探究和讨论。
过:过失,过错。
陵历斗蚀:冲犯、遭遇、撞击、亏损。指日月星辰在运行中产生的各种天体现象。
举:全,都。
卒:最终。
不累:不连累、拖累。
覆:盖,泽被。
载:承载。
善复常:关于恢复常态。
介:在两者之间。
固:固然,本来。
害:妨害,妨碍。
太甲:商汤的嫡长孙,是商朝的第四位君主。
思庸:思考正常之道。
惮:害怕,畏惧。
扬雄:字子云,西汉蜀郡成都(今四川成都郫县)人。
贵迁善:以迁善为贵。
术:方法,道理。
予:我。朋
:朋友。
向:过去,从前。
从事:行事,办事。
云尔:而已。罢了。
弗类:不相类,不相同。
性:本性。
饰表:粉饰外表。
以:来,用来。
疑世:疑惑、欺骗世人。
知言:有见识的言论。
播:播种,赋予。
五行:指仁、义、礼、智、信五常。
万灵:万物的灵长,指人类。
固:固然,本来。
备而有:具备而拥有。
行:施行、践行。
咎:怪罪,这里指反省。
前之非:以前的过失。
沛然:迅速的样子。
复:又,重新。
举:兴起。
顾:表示轻微的转折。
率:率领,带领。
戕:戕害,杀害。
如:比如。
见:被。
篡:夺取。
已而:不久,后来。
得之:重新找回来。
夫人:这个人。
欤:助词,表示疑问或反诘语气。
不若:比不上。
且:尚且。
宋神宗时期,王安石推行变法。当时,反对新法的守旧派,对王安石本人及其拥护者,极尽人身攻击之能事,认为他们是奸诈、谗佞、反复无常之人。王安石的这篇文章就是对于这些攻击的回击。
王安石的《原过》是一篇论述“过”是什么、怎样改过、如何看待他人改过自新等问题的论文。论文很短,连标题在内不过260字,但内容十分丰富。
王安石首先指出,无论是在自然界,还是在人那里,出现“过”都是难免的。例如自然界偶尔发生的日食、月食、山崩、地震,就是天地之“过”。天地皆有“过”,生于天地之间的人,犯一些过错,就更不足为奇了。王安石认为,重要的不在于有“过”,而在于能否改“过”。天地虽然出现日月食、地震等过失,但由于它们善复其常,因此无碍其覆载万物之功。同样,人虽有“过”,但只要能复其常,也不妨碍其为圣为贤。
从王安石的论述,可以看出他对“过”和改过的理解:“过”是对“常”的偏离,改过则是复归于“常”。
《原过》一文后半部分,主要讨论如何对待改过自新的问题。有人认为,一个过去犯了错误后来加以改正的人,其今日之善“非其性也”,昔日的过错、罪恶才是其本性的体现。王安石认为,这种观点是非常错误的。为了说明这种观点为什么错误,王安石使用了他经常使用的比喻方法:一个人的财物被强盗抢去了,后来他又从强盗手中夺了回来,人们不会说,这财物不是他的,而是从强盗手中抢来的。同样道理,一个人犯了过错,后来改正了,不是饰性欺世,而是性失复得。那种认为一个人犯了过错才是其本性的表现、改正错误反倒是对本性的掩饰的观点,不但堵塞了人们改过自新、改恶从善之路,而且是对人性的戕贼。
王安石在如何对待改过自新的问题上,与上述观点不同。他认为,“过”是本性的丧失,而改过则是性失复得。王安石的这一观点,反映了他在写《原过》时,对人性的看法与孟子基本一致。所谓失性为“过”,性失复得为改过,必须以性善说为理论前提。正因为这样,有人认为王安石早期思想与孟子相近:“荆公《淮南杂说》初出,见者以为《孟子》。”(《宋元学案》卷九十八)
王安石在北宋思想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其重要性不仅体现在他创立了统治北宋后期思想界的“荆公新学”,而且体现在他是使儒学由章句注疏之学向道德性命之学转变的先导者。王安石《淮南杂说》等著作问世后,“天下之士始原道德之意、窥性命之端”(同上)。“自王氏之学兴,士大夫非道德性命不谈。”(《滏水文集·性道教说》)《原过》一文,即涉及了性命之源问题:“天播五行于万灵,人固备而有之。有而不思则失,思而不行则废。一日咎前之非,沛然思而行之,是失而复得,废而复举也。”王安石这段关于性之失、得的论述,表明他是以“天播五行”于人为性的。稍后的程颢、程颐兄弟以天理降而在人是为人性的观点,虽然在旨趣上与王安石迥然相异,但不难看出他们是受到了王安石道德性命之学的某种启迪。
全诗八句可分为两层,都围绕“还”字来写。前四句写还山的原因,后四句设想还山后的情景。
诗的开头两句说山中带出信来,告诉诗人眼下已是耕种时节。“昨日”,不一定是确指,也可能是前些日子。不说故友捎信而说“山有信”,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同时引出下文“还山”。隐居山中,时而读书,时而就种,魏晋以来一些隐居以求其志的士人们常常以这种方式生活,故信中以“耕种时”相告,催还之意自在其中。次两句紧承前两句,直接点出催还之意。“怪我还山迟”,乃是山中故友即“杜陵叟”“遥传”来的意思,用“遥传”,用“怪”,可见山中故友盼归之切,也看出诗人与他的情谊,故而不可不还。以上四句叙述,说自己当从速还山。
以下四句写还山后的情景,为诗人的设想。“独向潭上酌,无人林下期”,“潭上“林下”为高冠潭口的环境,“酌”和“期”为隐居之地的生活内容,说“独”,说“无”,可见诗人别弟还山后的孤独,其中透露出兄弟之间的深情。这两句虽是对别后情景的设想,但诗人也许在以往的山间生活中对此早有体验,因而不忍便与兄弟分别,“还山迟”的原因也许主要在于此。诗的最后两句仍设想还山后思念弟弟时的情景。“忆汝处”的“处”字,有彼时彼地之意。当诗人还山后想起弟弟的时候,既不能与弟弟同去潭边饮酒,又不能与弟弟携手林下同游,只能“闲卧对鸬鹚”,难以排遣的思念,难以割舍的留恋即在这一生活细节中含蓄地表现出来,不忍分别之情也就在其中了。也有人以为这后四句是转述杜陵叟的话,说杜陵里独处山间,如何思念诗人,如果这样理解,那么此篇便主要是写“杜陵叟”,似与别弟的意义不合。
这首诗写得极为平淡自然,很适于表达山问闲居情趣。而平淡自然中义含不尽之情。诗的前半写不得不归,后半写不忍便归,把故友之情、兄弟之情都表现得很含蓄,很真切。
这是一首怀古伤今之作。首联点题,写寒秋匹马渡白沟之景,意境苍凉寥廓;颔联怀古,遥想白沟的历史地位与辽金风物,不无赞誉之意,感情为之一扬;颈联转写眼前之景,意象雄阔而悲凉,感情因之而压抑;尾联首句呼应颔联,写出昔盛今衰之感,次句抒发走投无路之悲,寓有故国之思。这首诗诗句凝炼,颇有杜诗的沉郁苍劲之风,给人一种悲壮之美。
首联点明了季节、地点和旅途路线。诗人由蓟门返乡,只身单骑渡过白沟,正值寒冷的落霜季节。蓟门即蓟丘,在当时大都,古代不少诗人,如陈子昂、高适等都曾在此慷慨悲歌,怀古吊今。刘因由蓟门返家。由于白沟所包含的特殊历史问题,自然很容易触发起诗人对历史和现实的无边遐想:兴衰、治乱、荣辱、兴亡、华夷之别……使诗人怀古伤今,心潮滚滚,悲愤难平。寥廓萧瑟的霜天,寒碧呜咽的河水,仿佛也带着历史耻辱的印记,与诗人一起产生了悲愁满腔的共鸣。在这苍茫的秋水长天,寒凝大地的虚空中,羁旅行役、匹马风尘的诗人,是何等的孤独寂寞。“蓟门”、“白沟”、“霜落”、“水天愁”、“匹马”等意象,构成了一种苍凉肃杀的境界、凝重压抑的氛围。
唐时所设军事地理单位,以驻守人员之多寡分为上、中、下三镇,这里以上镇泛指边界,中州泛指中原。颔联极为含蓄,但又高度概括地透露出“水天愁”的原因所在:这里从战国时的燕赵,到唐宋盛世,一直是北方军事重镇。汉代李广,晋代刘琨,唐代张守硅,后周郭荣等人,都曾在这一带抗击匈奴、奚、契丹等外族的入侵,为华夏民族建立了保卫边疆的不朽功勋。自宋代与辽金对峙,这里既是两国的边界,又是华夏汉族与辽金夷族在风俗文化方面的分水岭。一个“异”字,含蓄地表露了诗人华夷之别的思想。可现在,华夏沦丧,蒙古入主中原,这里已成为元朝的畿辅腹地,华夷之大防不复存在了,令诗人感到“水天愁”。
颈联和首两句一样,是“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黄云滚滚弥漫天空,笼罩着古代边戍之地,孤零零的城堡、落日残照、西风萧索、孤雁南飞,茫茫旷古之思,秋容古淡之景,诗人孤身独骑,遐思渺渺,羁旅风尘,恨无知音,恰似孤雁飘零,何处归宿。表现了诗人无限的孤独惆怅。
尾联顺承此意:“四海知名半凋落,天涯孤剑独谁投?”天下有名于时,与自己相知及交游的朋友,或逝或隐,多已离去,自己孑然一身,书剑飘零天涯,纵然满怀幽思忠愤,亦无处倾诉,无人知晓自己的心曲了。“凋落”、“孤独”尽发悲凉凄怆之情,颇有陈子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胸臆。
这首诗既有历史的深远感,又有现实的寂寥感,首联和颈联皆写景,但景中寓情,颔联和尾联抒情,前者抒国家民族之情,故含蓄幽远;后者写个人身世之情,故淋漓酣畅。而国家民族与个人身世,又有因果内在联系,很好地烘托了诗人的内心世界。
诗的前八句,写作者登上悬瓮山顶的望川享,鸟瞰眼前景色,美不胜收,并引触了深深盼感慨。惠远祠前的晋溪水,从悬瓮山麓汩汩流出,清澈透碧,水中绿萍嫩翠、锦鳞腾跃,掀起了一层层银白色的浪花;溪上的悬瓮山象一座巨大的卧屏,群峰竞秀,气势磅礴,草木葱清,景象万千;这里风景优美,形势雄伟,是中原大地的北大门,当年的晋阳故城就座落在这里,可以想见那巍峨的城阙高耸入云,景象无比壮观。站在望川亭上,回想起这座古城的兴衰变迁,感慨万端,如今眼前所展现出的,只有那千顷沃野上,一层层麦浪在春风中摇曳翻滚,那座悠久的历史故城已经不复存在了。
接着,次八句,诗人回顾了晋阳故城被赵宋统治者废毁的历史。保宁元年(969),宋太祖赵匡胤率兵进攻北汉,围困晋阳。在外敌入侵时,人民表现出积极御敌、浴血奋战、宁死不屈的爱国主义精神。“薜王出降民不降,屋瓦乱飞如箭簇”,就是晋阳人民面对侵略自发抵抗的爱国爱家精神的体现。然而城池被毁,生民被迁,河山虽然依旧形胜,但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河洛几度风烟昏”,便是从历史的角度阐述“中原北门”毁废后,给中原广大人民带来的一次又一次的战乱之灾。
此后八句又从宋朝毁灭晋阳文明古迹的角度予以鞭挞。“阙”指宫门前两边供了望的楼。“觚棱”,殿堂屋角的瓦脊成方角棱形。用“苍龙”“玉虎”“金雀”等词形容之,极显其金碧辉煌、凌云欲飞的景象气势。如此宏伟壮丽的古迹,竟被付之一炬,且将民居尽焚,以致“至今父老哭向天,死恨河南往来苦”。“往来”二字,概括了数百年来无数人民的辛酸,它不仅鞭挞了宋统治者给山西人民带来的灾难,而且从另一个角度展示了山西人民眷念故乡的传统。据传被掳至河南的山西人总不忘岁时回乡祭祀祖先,“往来”时还带些特产以充路资,此亦为晋商之渊源。“南人鬼巫”四句,则矛头直指宋王朝,斥其不重人事,迷信风水,导致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可悲下场。
末二句乃全诗主旨所在,前面从军事、政治、文化的角度阐述利弊,旨在希望金统治者再振围威,重建晋阳。
全诗曲折往复,词语慷慨,气势雄放。抒发了强烈反对战争的情怀。
“鲁客抱白鹤,别余往泰山”,范山人自身的色彩本不鲜明,但诗人让他“抱”上一只“白鹤”,这样就引人注目了。于是,李白的目光随着这片白色的行进向泰山移去。“初行若片雪”,了然在目;“杳在青崖间”,距离远了,看上去更小,但因为出现了青色(“青崖”)作为衬托,仍很清晰;“高高至天门,日观近可攀”,更高了,更远了,更小了,这时,诗人又巧妙地使用红色(“日”暗藏着红色)作底,所以还依稀可见;最后,“云山望不及”,“白鹤”终于被飘浮的云朵遮住了,范山人的身影看不见了,伫立送行的诗人不禁油然而生惆怅之情:“此去何时还”?
此诗完整再现了初唐送别诗三部式的结构。首先,诗人用首联“鲁客抱白鹤,别余往泰山”介绍了送别事件以及友人的去处。其次,诗人用中间两联按时间顺序进行风景的描写,友人离开初期是“初行若片云,杳在青崖间。”接下来是“高高至天门,日观近可攀。”最后,诗人用尾联抒发别情。从诗人对这一片白色的依依不舍的目送中,直到“云山望不及”,表达出李白对范山人的一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