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画面优美、引人入胜的小诗。它描绘了一幅生动的画面:一座幽静无人的园林,在蒙蒙丝雨的笼罩下,有露出水面的菱叶、铺满池中的浮萍,有穿叶弄花的鸣莺、花枝离披的蔷薇,还有双双相对的浴水鸳鸯。诗人把这些生机盎然、杂呈眼底的景物,加以剪裁,组合成诗,向读者展示了一幅清幽而妍丽的画图。诗的首句“菱透浮萍绿锦池”和末句“鸳鸯相对浴红衣”,描画的都是池面景,点明题中的“后池”。次句“夏莺千啭弄蔷薇”,描画的是岸边景。这是池面景的陪衬,而从这幅池塘夏色图的布局来看,又是必不可少的。至于第三句“尽日无人看微雨”,虽然淡淡写来,却是极为关键的一句,它为整幅画染上一层幽寂、迷朦的色彩。句中的“看”字,则暗暗托出观景之人。四句诗安排得错落有致,而又融会为一个整体,具有悦目赏心的美感。
这首诗之使人产生美感,还因为它的设色多彩而又协调。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篇》中指出“摛表五色,贵在时见”,并举“《雅》咏棠华,或黄或白,《骚》述秋兰,绿叶紫茎”为例。这首绝句在色彩的点染上,交错使用了明笔与暗笔。“绿锦池”、“浴红衣”,明点绿、红两色:“菱”、“浮萍”、“莺”、“蔷薇”,则通过物体暗示绿、黄两色。出水的菱叶和水面的浮萍都是翠绿色,夏莺的羽毛是嫩黄色,而初夏开放的蔷薇花也多半是黄色。就整个画面的配色来看,第一句在池面重叠覆盖上菱叶和浮萍,好似织成了一片绿锦。第二句则为这片绿锦绣上了黄鸟、黄花。不过,这样的色彩配合也许素净有余而明艳不足,因此,诗的末句特以鸳鸯的红衣为画面增添光泽,从而使画面更为醒目。
这首诗还运用了以动表静、以声响显示幽寂的手法。它所要表现的本是一个极其静寂的环境,但诗中不仅有禽鸟浴水、弄花的动景,而且还让蔷薇丛中传出一片莺声。这样写,并没有破坏环境的静寂,反而显得更静寂。这是因为,动与静、声与寂,看似相反,其实相成。王籍《入若耶溪》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一句,正道破了这一奥秘。
这首诗通篇写景,但并不是一首单纯的写景诗,景中自有人在,自有情在。三、四两句是全篇关目。第三句不仅展示一个“尽日无人”的环境,而且隐然还有一位尽日看雨之人,其百无聊赖的情状是可以想见的。句中说“看微雨”,其实,丝雨纷纷,无可寓目,可寓目的应是菱叶、浮萍、池水、鸣莺、蔷薇。而其人最后心目所注却是池面鸳鸯的相对戏水。这对鸳鸯更映衬出看雨人的孤独必然使他见景生情,生发许多联想、遐想。可与这首诗参读的有焦循《秋江曲》:“早看鸳鸯飞,暮看鸳鸯宿。鸳鸯有时飞,鸳鸯有时宿。”两诗妙处都在不道破注视鸳鸯的人此时所想何事,所怀何情,而篇外之意却不言自见。对照两诗,杜牧的这首诗可能更空灵含蓄,更有若即若离之妙。
序文主要叙述作者与其友属在石鱼湖上饮酒的事及作者对此事的感受。该诗反映了封建士大夫以酒为戏,借饮取乐的生活情趣。诗的末句说:“酌饮四坐以散愁。”实际上,作者并没有在诗中表现哪一句是在写愁,以及字里行间有什么愁,所以“散愁”一句是无病呻吟。该诗以酒为戏,借饮取乐,抒写了作者的情趣是真的,说作者及其四坐有愁而举杯消愁却是假的。从内容看,该诗无可取之处。
该诗为七言诗,但它的句型与语气,实取之于民歌,既显得顺口,又使人易记。
此词上阕以秋景来衬托离别的悲伤。开头二句,一写往日离别,一写今日望归,双起单承。“秋风凄切伤离”,起句便切入题旨:点出“伤离”二字,总起全篇;以“秋风凄切”突出秋景的萧索和凄清,烘托出女主人公无限凄凉的心境。“行客未归时”具体说明伤离的缘由。天凉了,行人还未归来,叫人惦念,牵肠挂肚。由“伤离”到“未归”,可知女主人公其间经过了多少不眠之夜。出语看似平淡,而词情酸楚,韵调悲凄。接着二句全由“未归时”展开,写女主人公的内心活动。此二句托物寓情。思妇任由自己的想象,去捕捉“行客”的踪迹:他可能到了遥远的塞外而塞外早寒,现在该是衰草遍野,满目枯黄了。“草先衰”“雁到迟”,足见地远天遥。在时间与空间上回环跳跃,把殷切怀人的情意,表达得淋漓尽致。“塞外草先衰”,设想远人所在的地域状貌。此句实则仍从“秋风凄切”而来,因秋风的肃杀,故“草拂之而变色,木遭之而叶脱”“其色惨淡”“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欧阳修《秋声赋》)。在想象的悲凉秋景烘托下,女主人公伤别离的悲伤情怀,更见哀婉。“江南雁到迟”写思妇急切盼望远人归来的心情。由远及近,由“塞外”而“雁”,由“雁”而连接远人的书信,线条明晰,思远情致描摹深透,一种细腻之情洋溢字里行间。 句中“雁”字,语意双关:既是眼前江南雁未来的实景,又有雁书未到的埋怨。“到迟”二字,并非已到,而是还迟迟未到,人未归,书信也不来,更使人感到悲戚。其实,大雁何时北上何时南下,根据气候冷暖向有大致固定的时间,不能以人的愿望而改变,即便这一年,大雁归来的时间也未必真的就晚,完全是因为抒情主人公过于思念行客,才有这种纯属主观的感觉。词人这里写“雁到迟”正是突出抒情主人公的焦急等待,“写景而情在其中”(况周颐《蕙风词话》),将思妇盼”行客”早早归来的内在情感曲折而又强烈地表达出来。其实在交通极不发达的古代,远出的人因种种意外而误了归期,不能按约定时间返家,是很正常的事。思妇盼人未归,便盼雁书报信;可“雁书”也迟迟不到,她只得经受与“行客”长期分离的煎熬,其内心伤离的痛苦自然更深一层。
下阕集中笔墨刻画了思妇伤离而导致的身心之苦。过片二句写女主人公的愁苦形象:“芙蓉凋嫩脸,杨柳堕新眉。”女子原本白里透红的娇嫩如芙蓉的脸庞,已经像凋败的荷花显得黯淡憔悴;原本弯曲细长的秀眉,也如枯萎的柳叶,失去了其固有的光泽和形状。嫩脸憔悴,愁眉懒画,皆因行客未归。按说“芙蓉如面柳如眉”是古代女子最美的标准,可这位女子的容貌如此不堪。这一方面证明了她的思念之苦,以致损伤精神;另一方面,说明女子因“行客未归”而无心妆奁,不施脂粉,懒画蛾眉,必然容颜憔悴。爱美是女子的天性,不管家境如何贫穷都拦不住女子对美的追求。古诗文中,多有女子借清水映面、采野花簪发的描写。然而这位女子化妆并非为美而美,而是为了取悦心中所爱之人,爱人不在,“谁适为容”(《诗经·卫风·伯兮》)。所以这两句就不仅写出了思妇伤离之情,而且写出了她对爱人的忠贞。结拍二句,总揽全章,纵笔写情:“摇落使人悲,断肠谁得知?”重又回到首句“秋风凄切伤离”的环境之中,情景交融,更显离情别绪的缠绵强烈。语语沉痛,字字泪珠,以歌当哭,哀思无限。“摇落”二字状凋残的秋景,如千古悲秋之祖宋玉的名句“悲哉秋之为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楚辞·九辩》)摇落的秋景,渲染烘托着悲伤的情调,眼前的秋景越是肃杀飘零,思妇的感情越是悲伤,甚至到了肝肠欲断的地步。但是,此中的痛苦与寂寞有谁知道呢?最后三字“谁得知”,仍然是思妇希望她“未归”的“行客”,得知她苦苦期盼的心情,早早归来。但实际上,思妇即便悲苦肠断,也是无人知道,无人同情,无人理解的。这就是女主人公最大的悲哀了。
温庭筠词作最常用的手法,是以绮丽华美的环境,凸显孤独女子的心情。这首词却与温庭筠大多数词作不同,它是以萧索凄楚的秋景衬托离情,将凄切的秋风飘零的草木,都写入词中,情景交融,形成质朴清峻的风格,达到令人神伤的效果,在温词中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