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瞿唐月,春来六上弦”:“万里”,作者先在读者面前展现了一个大的背景,然后现一轮孤月。使人感到,天地之中,作为个体的诗人孤独寂寞之情。“六上弦”从时间的角度写时间之久,与“夜久”相呼应,表明长期在外漂泊的厌倦。
“时时开暗室,故故满青天”:主体仍然是月,有情开室,但满眼望去仍然是漫天的清辉。独处陋室,浴漫天清辉,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凄清孤独啊!叠词的运用还构成了节奏的美。
“爽合风襟静,高当泪脸悬”:“爽”该是“清朗”之意,“合”当是“匹配”之意;清朗的月色加细风,可以很美妙,可以很凄凉;“高”句语序该是“(月)高悬对泪脸”化被动为主动,既是题目的需求,也是诗歌新奇的需要。也有人说“风襟”是“外衣”的意思,本人认为有点太实,好像词典也没有这一词语(或许太过孤陋)。
“南飞有乌鹊,夜久落江边”:这一句写南飞的鸟急于回归,疲倦的落在江边栖息。可以看做诗人的自况。
杜甫一生颠沛流离,漂泊不定,经常远离故乡远离亲人。对于自己的家乡、亲人,他是思念情切,刻骨铭心。全诗以明月兴思情,同一轮明月寄寓着两地彼此的思念,思情的悠远绵长与月夜的孤独寂寞,相织相融,形成一种清丽深婉、寂寥苦思的凄清氛围,使读者不觉之间与之同悲共泣。
“蝶恋花”本唐教坊曲,多用仄声韵,其声情缠绵而凄婉。赵鼎此词,更于仄声韵中选用了“雪、洁、怯、月、铁、结、绝、切”等哽咽决绝的入声,借之倾吐了胸中积郁的愤激之情。虽然是 一首和作,却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家的块垒,无一丝应酬的痕迹。
这首词写的是梅花。张炎《词源》说:“诗难于咏物,词尤难。体认稍真,则拘而不畅;模写差远,则晦而不明。要须收纵联密,用事合题。”赵鼎此词上片全用拟人化的手法,勾魂摄魄地刻绘了梅花的精神。“一朵江梅春带雪”,当然是白梅了。把它拟作藐姑射山上的女神,再恰当不过了。《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这样一位不食五谷、肌肤若冰雪的女神,正是白梅的形象。然而,她毕竟是一位女神,所以还表现为“玉软云娇”,表现为“照影凌波微步怯”。这里似乎又用了《洛神赋》的故事,所谓“凌波微步,罗韈生尘”(《洛神赋》句)。但是,作者此处并无再把梅花比拟作洛水女神的意思。“照影凌波微步怯,暗香浮动黄昏月。”正是林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山园小梅》诗句)那一联咏梅名句的脱胎换骨。这就是张炎所说的“用事合题”。整个上片也写得“畅而不拘”“明而不晦”,诚属咏物词作的上品。
过片处“谩道广平心似铁”,仍然是非常合题的用事。“广平”即唐人宋璟,璟封广平郡公,其为人也贞操劲节,《旧唐书》说他“在官清严,人吏莫有犯者。”人称之曰“铁肠石心”。所以这词里说“心似铁”。然而就是这位铁石心肠的人物,却曾写过一篇风华旖旎的《梅花赋》,可见纵令铁肠石心,却也免不了对梅花缱绻情深。这词里说“词赋风流,不尽愁千结。”说的是宋璟,却也关系赵鼎自己。从词前小序,知道这词写于长道县。时间当在赵鼎与秦桧因为在对金人议和问题上意见不合,闹翻了,赵被贬谪知绍兴的途中。赵鼎为宋室名相,当初曾荐用秦桧,后来却被秦桧逼迫得绝食自杀。临终自书铭旌云:“身骑箕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何等忠义,何等刚烈。很有梅花的冰清玉洁的傲寒精神,所以说这里也关系着赵鼎自己。
结尾处“望断江南音信绝,陇头行客空情切”的用事,从表面上看是不够“合题”的。“陇头”即陇山,《秦州记》云:陇山东西百八十里。登山巅东望,秦川四五百里,极目泯然,山东人行役升此而顾瞻者,莫不悲思。这里也还暗用了王维《陇头吟》:“陇上行人夜吹笛,关西老将不胜愁,驻马听之双泪流”的诗意。这样就承接了上句的“愁”字。说它是用事也可以,说它是抒情也可以。如说是用事,作者恰恰借助于用事,把已经提起的百回千结的不尽的愁,作深入一层的抒发,所以说它是抒情也可,而且是涵蕴更深广、更加淋漓尽致的抒情。
关于此词的主旨,历代学者看法有很大分歧。许多学者认为是写闺中女子的怀远深情。开头三句,女主人公倚楼望远,眼见海月初升,耳听城上角声呜咽。这里暗写一个“思”字;“角声呜咽”,烘托出愁情。接着三句,触景生情,由近而远分别写到堤柳拂动,烟岛朦胧,征雁两行,层次井然,景中寓情,尤其是“两行征雁飞”一句,寓当初分手情景,写此时悠悠离情,蕴籍含蓄,颇为人称道。
下片镜头变换,转写游子欲归,以从对方写来的方法来升华思妇的感情。换头三句,从虚处落笔,以虚写实,更见主人公此时离愁之深,相思之苦。“路”“渡”等词,显示了游子思归的心意,日夜兼程,特别是“正是芳菲欲度”句,点明时候已经是暮春,良辰美景难再。末三句亦写从夜到晓,是游子所见所闻,从银烛孤照到村落鸡啼,表明旅途的广阔与清凄,也写出了游子的孤寂与思亲情绪。最后以景结情,韵味深长。
整首词写主人公的怀远深情,沿着由夜到晓的时间流程,通过其所见、所闻、所感,从景象中透出,从旁处托出,层次分明,意境深沉。
还有一些学者认为此词属于羁旅行役词,纯为基于个人行旅生活体验的自我抒情之作,而非类型化的代言体。全篇境界开阔,格调清新,与闺情词不同。
作者在序文中对于上司官高禄厚、有志文学说了一番称颂之辞,但是主要在于阐述“欢愉之辞难工,诗穷苦之言易好”的文学理论。揭示了封建时代达官显贵,骄奢淫逸,志得意满,不可能唱出时代的强音;相反有些仕途坎坷、备受压抑的贫士却往往能写出真实感人的诗歌。文章篇幅短小,语言简练直快,立论雄健挺拔,颂扬诗有分寸,爽直诗有余味。
文章劈头一句“从事有示愈以《荆潭酬唱诗》者”,显然是想讲清楚这篇文章是应人所请,并非主动邀宠。但行文中却有意隐去了“从事” 的主人,隐去了拿诗给作者看的目的,似乎从事是漫不经心毫无目的地拿来给我看看罢了,并非裴公有意求序,这就不露痕迹地抬高了裴公的地位,维护了他的自尊心、谦恭的态度无疑会使求序者高兴,从诗在心理上产生后面的感慨肯定是对自己赞扬的直感,诗不去深究底层的蕴含。
作者的感慨无疑是全文的主体,是作者精心设计出来的一段双关语性质的议论。从字面上看,作者真像是在运用常见的反衬手法,用写作的平常规律来反衬裴、杨二公的特殊性,从诗得出“材全诗能钜”的结论,在行文上又能做到起承转合,环环相扣。对方听了自然心满意足,深信不疑,不仅点头称是,裴公也欣然首肯,连忙命人“书以为《荆潭唱和诗序》”。这里通过强烈的对比,强调的是深切的感受,真实的内容。那些和平之音、欢愉之词,由于缺乏真情实感,哪怕在文辞上力求工巧,也是平谈无味,难以打动人心的;反之,那些愁思之声、穷苦之言。由于是发自肺腑的心声,即使在文辞上不刻意求工,也自然带有一种撼人心魄的神奇力量。这不单单是作者观察文艺现象的基本出发点,也给读者树立了品评诗文优劣的标准。作者把这个观点首先亮出来,作为立论的根据,接着又得出“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诗好之,则不暇以为”的结论。
照对上述观点,再看作者对裴、杨二人的介绍,表面上虽然是一派赞扬之词,说得很热闹,但突出的只是他们的位高权重,只是他们的“搜奇抉怪,雕镂文字”,诗对诗歌的内容却较少提及。 “统郡惟九”的荆南节度使,领“壤地二千里”的湖南观察使,明显是属于“气满志得”的“王公贵人”;他们虽然“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 “搜奇抉怪,雕镂文字,与韦布里闾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但通过两者对照,读者不难做出客观诗中肯的评价:作者在慑于权势、碍于情面的情况下违心地说了些恭维之词,通情达理的读者是会理解的,作者给后人提供了品评诗文的武器:他所序的《荆谭唱和诗》并没有因那些恭维之词诗流传千古,诗他这篇序文却因为深刻揭示了文学创作的一条重要规律诗永放光彩。
作者应友人要求为诗集《荆潭唱和诗》写序文,并借着这篇应酬式的序文,趁机阐明他的文学主张,间接诗含蓄地评价了这部诗集。这篇序言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和平之音淡薄,诗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诗穷苦之言易好。”作者这几句话,其实是其“不平则鸣”之文论、“以文为诗”之技法的延伸,同时也道出了中国文学史上一个重要的文学现象。
翻开一部中国度学史,虽不乏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之作,但感人至深的还是那些感时伤世、抒发优国忧民愁思的作品。描写愉悦之情的像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一样的作品,实属少见,诗脍炙人口、比比皆是的则是抒写穷苦与愁恨的作品。这大概与中国古代社会乱离,民生多艰,知识分子大都具有忧患意识有关。
此诗若按旧说理解,一、二章赋陈其事,第三章起兴以比。诗开篇即夸耀卫宣公建造的新台是多么宏伟华丽,其下奔流的淇河之水是多么丰盈浩瀚。这都是极力渲染卫宣公的赫赫威势和装点门面,也可以看作是姜氏(宣姜)眼中所见,已被宣公的表面现象迷惑了。她本为是嫁过来追求蘧婉之好,想过一种郎才女貌、琴瑟和谐的幸福生活的,却不料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的掌中玩物。
全诗三章,前两章叠咏。叠咏的两章前二句是兴语,但兴中有赋:卫宣公欲夺未婚之儿媳,先造“新台”,来表示事件的合法性,其实是障眼法。好比唐明皇欲夺其子寿王妃即杨玉环,先让她入道观做女观一样,好像这一来,一切就合理合法了。然而丑行就是丑行,丑行是欲盖弥彰的。诗人大赞“新台有泚”“新台有洒”,正言欲反,其兴味在于,新台是美的,但遮不住老头子干的丑事。这里是运用反形(或反衬)的修辞手法,使美愈美,丑愈丑。
“新台”之事的直接受害者是宣姜:美丽的少女配了个糟老头,而且还是个驼背鸡胸,本来该做她老公公的人。这一对儿是怎样也不能般配的,就如俗语所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难怪诗人心中不忿,要为宣姜,也要为天下少年鸣不平。他好有一比:“鱼网之设,鸿则离之。”打鱼打个癞虾蟆,是非常倒楣,非常丧气,又非常无奈的事。按照闻一多《诗经通义》中的说法:“《国风》中凡言鱼者,皆两性间互称其对方之虞语(隐语),无一实拾鱼者。”古今诗歌中以捕鱼、钓鱼喻男女求偶之事的民歌很多。例如汉乐府民歌《江南曲》:“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僮人情歌》:“天上无风蘧子飞,江河无水现沙磊。鱼在深塘空得见,哄哥空把网来围。”即是显例。此诗中所写的就是女子对婚姻的幻想和现实的相悖,构成异常强烈的对比,产生了异乎寻常的艺术效果。这里强烈地表明:宣姜可真是倒楣透了。诗中“河水弥弥”“河水浼浼”,亦似有暗喻宣姜泪流不止之意,就如《卫风·氓》“淇水汤汤,渐车帷裳”以及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所表现的那样,渲染出一种浓厚的悲剧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