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表现浪迹天涯的游子,急切盼归却又归期难定的苦闷心情。上片初闻杜鹃啼叫,触动情怀,感觉鸟儿在殷勤地与行人说话。下片写不断地听杜鹃啼叫后,心情变得十分烦躁,埋怨鹃鸟在作弄人,曲折地反映了生活对人的作弄最后用反跌之笔,强化了游子有家难归、孤独烦闷的心态。这首词构思巧妙,情感真挚,语言流丽,有一定的感染力。
上片写羁旅行人梦中得到杜鹃“殷勤”劝慰:山色青翠、春深花繁之时,流莺漫不经心地随意飞鸣,唯有杜鹃善解人意,于百花深处向行人殷勤劝慰。“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写鹃啼的环境和季节。青翠的山色,如何逊“《仰赠从兄兴宁真南》:“高山郁翠微”;也用以指代青山,如杜牧《九日齐山登高》:“与客携壶上翠微”。此处指青山,说在靠着青山的十里楼台的旁边,在春天百花盛开的深处,听见了杜鹃啼叫。
“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说杜鹃在花间不断地叫着,好像对“行人”很有情感,不惜“殷勤”相告,比起黄莺的随意飞动,对人漠不关心,大不相同。黄庭坚《次韵裴仲谋同年》:“烟沙篁竹江南岸,输与鸬鹚取次眠。”也是用这个词来写鸟。“行人”走在春色绚烂的优美环境中,心情本来是会愉悦的,但因为离家作客,所以听了杜鹃叫声,不免会引起思家之念,作客之愁。那么,词中所写的美丽景色,又正好为杜鹃叫声的感人作了反衬。
下片写杜鹃对行人梦醒之后的声声规劝:羁旅之人一梦惊醒,已是阳光明媚,杜鹃仍在喋喋不休,“声声只道不如归”,本是好心规劝,谁知却帮了倒忙,反而使得羁旅之人益发孤寂、更多春愁,惹得他久久蓄积在心的思归怀人之情倾泻而出,再也控制不住,因而斥责杜鹃,“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惊梦觉,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在晴朗的春日,杜鹃偏又卖弄它的叫声,“行人”从梦中惊醒,听到的还是声声的“不如归去”。前面路上初闻鹃啼,感到“殷勤”;听得太多,睡在床上也被叫得不安,叫的又是一句人所做不到的话,那“行人”心中自然也就变得有点烦躁了。
“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不是自己不想回家,只是自己不能决定归期,生活不能由自己主宰,没有什么办法。结句以反诘句收束全词,突出行客思归怀人之深切,点明本词题旨,同时又回答了杜鹃“不如归去”的声声规劝,句法巧妙,抒情委婉沉郁。这是在烦躁中的思念,说是自言自语行,说是对杜鹃的回答也行。这里表面上有埋怨鹃鸟无知、强聒难耐的意思,但归根到底,是对真正“作弄”人的生活遭遇的愤慨。这片词,话说得比较直致,但内容还有曲折。
同样听到一种鹃声,不同的诗人、词家,可以从各自的处境、各样的角度写出不同的感受。杜荀鹤的“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是愤慨文章无用之言;韦应物的“邻家孀妇抱儿泣,我独展转为何情”,是同情丈夫死在外地的寡妇之言;朱敦儒的“月解重圆星解聚,如何不见人归?今春还听杜鹃啼”,是痛心国土沦陷,南北亲人不能团聚之言;范仲淹的“春光无限好,犹道不如归”,是豁达之言;杨万里的“自出锦江归未得,至今犹劝别人归”,是诙谐之言。晏几道这首词,则是对浪迹在外、有家难归的生活的叹息之言,写得真切,有一定的感染力;结尾两句,用反跌之笔表曲折之情,意境尤深。
从“晋室昔横溃”到“天骄蹙中原”是诗歌的第一部分。西晋末年,军阀割据,朝野纷争不断。“沙尘何茫茫,龙虎斗朝昏”两句诗,为我们描绘出一幅令人窒息的乱世画面。“胡马风汉草,天骄蹙中原”是指,当时匈奴的军队相继攻陷了洛阳和长安,整个中原已经在胡人的铁蹄之下。此刻如果再没有杰出的将领出来抵御侵略,司马王朝必将灭亡。这一段极力描述局势的纷乱与紧迫.是在为下一段谢安的出场做铺垫。时势造英雄.正是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主人公才可更具英雄色彩。
从“哲匠感颓运”到“苍生望斯存”为诗歌的第二部分。谢安于乱世中应时而出,保住了岌岌可危的司马王朝的半壁江山。为了表现谢安的雄才大略,诗人首先描述苻坚领导的前秦军队是如何强大。由“百万众”和“如云屯”即可看出,前秦的兵士众多,气势恢宏,这正与西晋王朝混乱纷杂的局势形成鲜明的对比。“投鞭可填江”,固然是在描述苻坚的狂妄自傲、不可一世,但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前秦的军队之强。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谢安临危受命,凭借卓尔不群的军事才能,在淝水将前秦的军队一举击破,使“淝水之战”成为历史上以少胜多的又一场著名战役。诗人又用“谈笑”一词勾勒出了谢安从容不迫的气度。战场上刀光剑影,惨烈异常,而谢安依然能够轻松自如,从容面对。这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三国时的奇才诸葛亮。“丑虏无遗魂”,写前秦军队的落荒而逃,既和前面大军进攻中原时的浩浩荡荡以及苻坚的不可一世形成强烈的对比,更烘托出谢安战绩的显赫。这一战的胜利为谢安赢得了百姓的尊敬和推崇,使他得以流传百世,受人敬仰。
从“冶城访古迹”到“归入武陵源”是诗歌的最后一部分。诗人的目光从历史上回到了现实中。谢安墩地势高耸,鲜有人声喧哗,这样略显荒凉的场景引发了诗人更多的思考。王羲之当年正是在这里劝谢安以国家危亡为己任,这才有了之后谢安的应时而出、救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英雄之举。 “梧桐识嘉树,蕙草留芳根”,王羲之和谢安可谓志同道合,就像梧桐与嘉树一样,而他们的故事也如同蕙草留下的芳根一样,成为了代代相传的千秋佳话。想到这段历史,诗人很自然地就会联系到自己。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才能,他相信只要有机会,自己也可以像谢安一样,建立不朽的功绩。然而身边并没有像王羲之之于谢安这样的知己,自己空有才华而无人赏识,怀才不遇的苦闷无处排遣。在谢安墩上远望,白鹭在春天的小洲上空飞过,青龙山迎接着初生的太阳。诗人看见的自然景物都蕴含着生机和希望,而身边的谢安墩由于年代久远,楼台倒塌,到处长满繁茂的庄稼。这使他再次感叹功名富贵的不可长存,于是又有感而发: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建功立业,实现心中抱负,一定会辞去官职,到归隐之地享受田园牧歌的生活。
李白的诗歌字里行间常常带有理想主义的色彩,他渴望建功立业,渴望被赏识被重用,从而可以凭借自己的才能为国效劳。谢安一战而平天下的壮举正是他最大的理想。因而登上谢安墩,诗人才会有这样多的感慨。虽然现实中有诸多不如意,他依然期待着有机会建立不朽的功业,这也是李白和一些归隐诗人不同的地方。很多怀才不遇的诗人在残酷的现实中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小隐于林,独善其身。而李白尽管有归人武陵源的念头,也依然希望是在“功成”之后再将其实现。这成了他坚持一生的信念,也成为其大部分诗篇的终极主题。
1671年(康熙十年)徐渭文去南京,陈维崧有赠序,嘱咐他一访“畸人而隐于绘事者”,也即心怀兴亡之痛的隐逸之流。徐自南京归,成《钟山梅花图》,阳羡词人从不同角度、以不同词调题咏殆遍,形成一次相当独特的凭吊故国的联吟酬唱格局。个中迦陵此篇尤为翘楚,被前人誉为“情词兼胜,骨韵都高,几合苏、辛、周、姜为一手”(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三)。
从“意”的大处看,则其中蕴涵着极其复杂的遗民心绪。诸如“一夜啼乌,落花有恨”的哀思、对“珠珰贵戚,玉佩公卿”们“十四楼中乐太平”的误国行径的怨慨,以至“寻去疑无,看来似梦”的泪眼愁看,皆是遗民群体“孤臣孽子”感情的披露。悲凉、幻灭、欲哭无泪、欲隐无地,凡此种种尽包蕴于清丽词藻之间,令人不由黯然神伤。
阳羡词人借徐渭文此图遥祭故国,所拈者为“大题目”,寄寓者为“大意义”(谢章铤语)。在清朝初年,因此种民族情绪而遭致诛杀惨祸者不知凡几,故而,“一幅生绡泪写成”的悲凄后面其实隐藏着凶险的刀光剑影和这一词群非凡的胆力和勇气。
词的上阕看似平淡,然而有些地方也颇见精巧。如首句的“隔”字,既交代了室内枕屏、薰炉与绣帷相的位置,更使人生出一种人去楼空、远隔天涯的联想。第三句,杏花明月用来作为春秋季节的特征,并且用拟人的手法赋予它们人的感知,点明只有杏花明月深知作者的相思之苦。这样写,的确为词的意境增添了一分落寞与惆怅。
词的下阕构意佳妙。代为设想爱姬已逝,却不愿信其逝,故着一问句,愈见其恍惚哀恸之态。下面两句更妙,旧日的欢情只有在新梦中重现,正当缠绵悱恻之际,忽然醒来,惟有“枕障薰炉隔绣帷”,此时的悲哀之情可想而知。但作者到此意犹未足,再着力添上一笔,醒来之时,正值黄昏,画帘低垂,雨声沥沥,真是到了“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境界。古人曾说,词起结最难,而结尤难于起,如这首词的结句,不仅为全词增添了画意诗情,并且给人留下了极为丰富的想象余地,真是所谓词家本色,故能打动悼亡者之心。
纵观全词,词的上片先写悼亡、相思之情,枕障、薰炉、绣帷依然如故,但物在人非。面对有情之物,悼亡之人仿佛看到了昔日爱姬。遐想当年,他与爱姬情之融融,爱之切切。深情所系,爱姬逝去的两年之中,每日情思袅袅,过往的回忆使他无法忘怀,不禁邀请春花、明月与之共语。因这情,花知、月知、天知、地知,如此深切的感情确实哀婉动人。下片写梦中相会,情到深处,悼亡人竟不信爱姬已逝,上天入地苦苦寻觅,但都成空,只好在梦乡重温旧情,而这往日的欢乐,又仿佛别添几分新鲜。这新鲜,是经年之后爱情的一种升华。全词写得真切、自然、哀婉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