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吊古咏史,缅怀和赞颂了三国时期三位杰出人物曹操、周瑜、诸葛亮的丰功伟业。借用“赤壁东风”和“八阵图”等典故,言简意丰地塑造了他们的英雄形象,并对三国鼎立的形势进行了鸟瞰与概括。全曲写得沉郁奔放,与所吟人物的胸襟抱负暗相契合。全曲凝练紧凑,气势豪放,笔力不凡。
第一位英雄:曹操。“有酾酒临江,横槊曹公。”在阿鲁威的这首小令中,诗人仅以寥寥二句,便将曹操这位不可一世的英雄形象勾勒出来了。曹操不仅身经百战、力扫群雄,统一了中国北方,而且文采斐然,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风流人物。
第二位英雄:孙权。“紫盖黄旗,多应借得,赤壁东风。”《三国志·吴书》记载魏郎中令陈化答曹不云:“旧说紫盖黄旗,运在东南。”作者认为,虚幻的王气不足凭信,东吴之所以能建立王业,是因为孙权、周瑜赤壁一战,借助东风,火烧了曹军的战船,粉碎了曹操的攻势。
第三位英雄:诸葛亮。“更惊起南阳卧龙,便成名八阵图中。”他胸怀奇才,隐居南阳,徐庶称之为卧龙。按照他的本愿,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后来之所以出山辅佐刘备,直接原因是为了报答刘备三顾茅庐的知遇之恩,但归根到底还是时代的、历史的因素促使他做出了这一选择。作者用“惊起”二字,生动而又形象地描绘出诸葛亮由隐居到出山的转变过程。
“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东。”末尾三句既是紧承对诸葛亮的描写,又对魏、吴、蜀三方作了一个总结,而全篇也就戛然而止了。
纵观全篇,作者以大开大合之笔,再现了三国人物的历史风采,歌颂了他们的英雄业绩,含蓄地表达了自已追慕古贤、大展经纶之宏愿。感情基调是雄健的、高昂的,大有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辛弃疾《南乡子·何处望神州》遗风。而无苏词的“人生如梦”和辛词的“风景不殊,正有山河之异”的感叹,因而更能激发读者振奋向上的情感。作者是欲借此慕古贤而暗寓自已壮志难酬之隐,也不完全排除。唯曲辞未露端倪,故只有留待欣赏者见仁见智地去领略了。
此词起句显出一个失宠的宫女凄凉孤独的影子。“春又春”,重复的两个“春”字淡淡点出如水流逝的时光。春来了,春去了,草荣复枯,花谢花开,恍然中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春来了,万物复苏,生命蓬勃,可是失宠的女子只能独对凄然。春去复来,青春一去不再。“梦君恩”以下是对过去爱情的怀恋。前事历历,犹在眼前,卧思旧事,仍疑幻疑真。上片结尾两句写梦醒后的无望。由思而梦,由梦而疑,由疑而绝望泪下,她曲折幽微的心里被细致入微,层次分明地刻画出来。
哀情至此,似已无可深入。下片首句使女子长夜独泣的情景中脱离出来。宫门外的笙歌乐舞之声,是当年她也曾承欢侍宴的热闹繁华。霓裳如旧,丝竹依然,而一切已不属于她。她在重重宫门的这边,在君王早已忘却的深院里。君恩一断,咫尺天涯。这种对比是不堪体会的:昔日的承宠与今日的落寞,彼处的歌舞繁华与此地的凄清萧索。见此闻此之下,是一种极致的入骨凄凉。失宠的宫人,在强烈对比中,伤痛无奈之情又深了一层。
芳草接天,春色寂寂,又是一年无望的等待。与上片“春又春”相应,不能不担心她年华永逝。纵能如陈皇后以千金买赋,恩情亦无法换回。独倚长门,满怀的是无可解释的绝望与无奈。天下之大,宫墙之深,竟无一人可以共语,这份凄清,烘托到极致,更让读者看到一个茕茕孑立的女子,她的无助与哀伤。
尾句疏疏八字,凝聚的是深深浓浓的凄绝。白居易《后宫词》中说:“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诗中的宫女只是倚笼坐到明,而此词的女子又历尽了芳草斜阳,年复一年,迎来的仍是“宫殿欲黄昏”。五字平白,却令人眩目醉心,真如有黄昏的一阵风,吹遍荒凉。余韵悠然,低徊不已。
全首词一直在淡淡娓娓地叙下来,说幽宫,说寒夜,说梦醒衣湿,芳草连天,说宫殿黄昏,说万般惆怅;无掩饰,无刻意雕琢,只是坦白率真地洒落真情。一切出于自然却并不平淡无味,真情幽怨才意蕴动人。运密于疏,寓浓于淡是韦庄词的清艳绝伦之处。
这首诗的抒情主人公具有政治远见,也有能力。故统治阶级当权者开始极表需要他(“彼求我则,如不我得”),但得到之后又不重用(“执我仇仇,亦不我力”)。他担忧国家的前途,同情广大人民的苦难遭遇,反而遭到小人的排挤和中伤(“忧心愈愈,是以有侮”)。他是一个忧国忧民而又不见容于世的孤独的士大夫知识分子形象。诗的抒情主人公面对霜降异时、谣言四起的现实,想到国家危在旦夕,百姓无辜受害,而自己又无力回天,一方面哀叹生不逢时(“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后”),一方面对于一会儿这么说,一会儿那么说(“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反覆无常、扰乱天下的当权者表示了极大的愤慨。他最终身心交瘁,积郁成疾(“癙忧以痒”)。诗中还表现了三种人的心态。第一种是末世昏君。此诗没有明确指出周幽王,而是用暗示的方法让人们想到幽王。“天”在古代常用来象征君王,诗中说“民今方殆,视天梦梦”,就是很严厉地指责周幽王面对百姓危殆、社稷不保的现实毫不觉悟,却只顾占卜解梦(“召彼故老,讯之占梦”)。“赫赫宗周,褒姒灭之”二句,矛头直指最高统治者。此诗批评最高当权者亲小人(“瞻彼中林,侯薪侯蒸”),远贤臣(“乃弃尔辅”),行虐政(“念国之为虐”)。指出如果国家真正颠覆,再求救于人,则悔之无及(“载输尔载,将伯助予”)。这样的末世昏君前有桀、纣,后有胡亥、杨广,历史上不绝如缕,所以其揭露是有意义的。第二种是得志的小人。他们巧言令色,嫉贤妒能(“好言自口,莠言自口”),结党营私,朋比为奸(“洽比其邻,昏姻孔云”),心肠毒如蛇蝎(“胡为虺蜴”),但却能得到君王的宠幸与重用,享有高官厚禄,诗人对这种蠹害国家的蟊贼表示了极大的憎恨与厌恶。第三种人是广大人民。他们承受着层层的剥削和压迫,在暴政之下没有平平安安的生活,而只有形形色色的灾难(“民今无禄,天天是椓”),而且动辄得咎,只能谨小慎微,忍气吞声(“不敢不局”、“不敢不蹐”)。诗人对广大人民寄予了深切的同情。“民之无辜,并其臣仆”,表现了无比的沉痛。昏君施行虐政,百姓是最直接的受害者,上天惩罚昏君,百姓也要无辜受过。此诗正道出了乱世人民的不幸。
全诗四言中杂以五言,便于表现激烈的情感,又显得错落有致。全诗以诗人忧伤、孤独、愤懑的情绪为主线,首尾贯串,一气呵成,感情充沛。其中有很多形象的比喻,如以鱼在浅池终不免遭殃,喻乱世之人不论如何躲藏,也躲不过亡国之祸。还运用了对比手法,如诗的最后两章说,得势之人有酒有菜,有屋有禄,朋党往来,其乐融融;黎民百姓穷苦无依,备受天灾人祸之苦。“哿矣富人,哀此惸独”正像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样,表现了诗人的极大愤慨。
借用宫词的体裁,以寓对“君国”的情思。封建宫廷中,专制君主和宫人的关系,纯粹是主奴关系,宫人们仰承君主的鼻息,盼望能得到恩宠,这与文人们希冀进入朝廷,谋取官位是一致的,所以历来文人宫词中的宫怨,实质上也就是文人失意时的怨愤。作于1908年秋。
月亮转到东南方的天中,正是秋半时候在宫殿的双阙中间,银河在浩荡奔流。是谁人起来在水精帘下窥看?只听到晚风吹送来隐隐的箫管之声。凉露沾湿了她的衣裳,西风拂面。她自个儿在欣赏明月的清光———分别照着宫中两处的承恩和孤怨。苑中的杨柳和宫里的槐树,望去连成一片,唉,长门宫西去就是昭阳殿了。
清秋时分的孤寂情思。这阕词用语深沉冷艳,“银汉”、“水精帘”、“凉露”、“清光”尽是冷的意象,表达了词人内心一片冰封的茫茫世界。静安先生常用这样的语句来搭建心中的“理想国”,愿常住于此,隔绝红尘,这是词人对自己人格精神的忠诚恪守,对“般若境界”的孜孜追求,诚如饶宗颐《人间词话平议》评云:“拳拳忠悃”,让人唏嘘不已。
这篇先讲述秦自孝公以迄始皇逐渐强大的原因:具有地理的优势、实行变法图强的主张、正确的战争策略、几世秦王的苦心经营等。行文中采用了排比式的句子和铺陈式的描写方法,富有气势;之后则写陈涉虽然本身力量微小,却能使强大的秦国覆灭,在对比中得出秦亡在于“仁义不施”的结论。
主要说这篇文章气势充沛,一气呵成。多用排比句或对偶句,本篇固不例外(如第2段中从“于是六国之士”以下,先用一“有”字领起,贯穿下面三句,罗列了大量历史人物,就是排比句式;如“蒙故业”以下四句,每两句一对仗,就是对偶句式。也有排比兼对偶的句式,如开头说秦孝公“有之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即是)。但这只是从表面现象去理解,在古典散文名篇中,用排比句或对偶句的文章并不少,却不一定篇篇气盛。如孔稚圭的《北山移文》,造句或排或偶,然而读起来并不感到气势磅礴。可见用排比句和对偶句只是增强文章气势的因素之一,属于外在的艺术技巧,而不是主要因素。
该篇之所以气盛而传诵不朽,之所以使人觉得有说服力,有三个原因。第一个是最主要的,即这篇文章虽是议论文,其中却用了十之七八的篇幅来叙事。用叙事来议论,是本篇最大的特点。作者用千余字的篇幅叙述了从秦孝公到秦亡国这一百多年来的历史,概括地说明了秦由盛而衰的全过程和主要现象,同时还贯穿了作者本人的观点来说明其兴衰的关键所在,这就帮助我们对这一段历史有比较清楚的认识。这个特点为什么能使文章读起来有气势呢?关键在于:
一、作者既能用概括扼要的笔墨来表达丰富的内容,让读者感到短短一篇文章竟然内容丰富,自然觉得它饱满充沛,思路自然而然地跟随着作者的笔锋,因此会显得气“盛”;
二、贾谊对秦国由盛而衰、由兴而亡的叙述条理清晰,他抓住一条纵的线,即从秦孝公之兴到秦王朝之亡,始终是按照时间的顺序来安排文章的层次先后的;而对某一特定时间内的某一点,又突出地加以铺陈发挥,使人不仅看到“线”,还看到“线”上的一个个用浓墨重彩着重描述的“点”。于是读者会不由自主地顺着作者所安排的次序往下推,往下读,作者不中断,读者便不能中断,作者不节外生枝,读者就不能旁及其余。因此,这也给人带来了气盛的感觉。
第二个使读者感到文章气盛的原因,亦即该篇所具有的另一特点:贾谊在用写赋的手法来写说议论文。写赋是需要铺张和夸大的,这篇文章通篇都采用了这种手法。比如第1段“有之卷天下”四句,“之卷”“包举”“囊括”“并吞”等词,基本同义;“天下”“宇内”“四海”和“八荒”,也是同一个意思。同一个意思而一连写上好几句,既有排比又有对仗,这就是写赋的夸张手法。下面第2、第4、第5等段中,都有类似的句子,不胜枚举。所谓“铺张扬厉”,主要就是指的这一类句子。这样,气势自然就充沛了,自然让读者感受到作者的笔锋锐不可当,咄咄逼人,读起来有劲头,有说服力,而且有欲罢不能之感。这是由于作者本人原是一位辞赋作家。作为作家,贾谊不仅是政治家,也是文学家;作为作品,《过秦论》同样具有文学作品的艺术特色。
第三个原因,也是这篇文章所具有的第三个特点,即作者用全篇对比的手法写出了他的论点。对比手法并不稀奇,而本篇精彩处却在于作者用了四个方面的对比:即秦国本身先强后弱、先盛后衰、先兴旺后灭亡的对比;秦与六国的对比;秦与陈涉的对比;陈涉与六国的对比。几种对比交织在一起,结构自然宏伟,气势也自然磅礴,话也显得更有分量了。主客观形势的不同,强弱盛衰难易的不同,都从几方面的对比中显现出来。而文章气盛的道理,便不难理解了。
前三段,主要写三个方面:一、秦国世世代代有野心;二、秦国实力愈来愈强大;三、由于靠实力,秦国统一天下并不很难。第1段着重写秦有野心,第2段着重写有实力,第3段兼而写之。全篇的铺排和对比都从这三方面入手,把具体史实贯穿进去,用概括的语言勾画出大的轮廓来,使叙述的内容有了倾向性,有了作者自己的观点。如说“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秦无亡矢遗镞之费”和第3段结束处写“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等,都是极写秦之野心和实力,极写其得天下并不难。与此同时,作者也写了另一方面,如“四君”“九国之师”“六国之士”等,愈写对方强大也就愈衬托秦之强大,这是烘云托月的手法。但我们却感到:愈写秦之强大,就愈见秦之骄横愚昧;愈写秦之过度自信 ,就愈见秦之主观片面;愈写秦之野心极大,就愈见秦之眼光短浅。作者虽处处叙而不论,却处处为最后一段的议论在“蓄势”。这样的文章,读起来自然感到饱满酣畅了。
第二段结尾只说了九个字:“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这当然是事实,但也并非一点可写的事件都没有。然而,作者不准备在这里多费笔墨,只把那一条贯穿于秦各个时期的纵线画出来便止。从行文方面来说,一篇气盛的文章也不能毫不喘息。第3段开头的十几个字,就给全篇形成一个短暂的停顿。明代古文家归有光就说过,这是“如人吐气”(见归有光《评点史记》)。我们固然不能形式主义地看问题,硬要在一气呵成的文章里安插一个“气口”;但文章写到这里,自然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如人吐气”还是有必要的。
第三段写秦始皇:野心与实力,兼而写之。但第3段与第2段不一样。第2段是用正反对比手法两面写,第3段却全从正面写,把秦始皇的实力与野心描绘得淋漓尽致,愈写愈足。甚至到了第4段开头处,还要找补两句:“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吴闿生夹批:“再加二句,十分酣恣。”然而,作者笔锋一转 ,又改从陈涉写起,却处处对陈涉寓褒于贬,这就更加体现出秦之灭亡实有自取其祸之道了。
最末一段是“论”和“断”,仍用对比手法把几个方面综合到一起,然后得出结论,即所谓“断”。为了使结论下得郑重,便又把秦重新提起总说一遍,才以“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收尾。文章须能放能收,能开能合,始见本领。
这篇文章在当时确实起了积极的影响。贾谊作为士大夫,固然站在封建统治阶级立场为汉王朝出谋划策。但他却能认识到农民起义的力量,认识到秦王朝灭亡的关键在于失掉民心和过分迷信武力,封建统治者野心大而虐待人民,终于被人民灭亡。有了这个认识,统治阶级才开始考虑如何缓和社会矛盾,以巩固自己的统治政权。这才说明农民起义真正推动了历史前进的车轮。有了贾谊这一番描绘,汉朝的皇帝才能真正总结秦代由盛而衰、由强而弱的经验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