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写一对情人约会的幽深情景。在桃李溪边停着一辆“画轮”,车上下来的男子走进了“桃李”林。两人约会的地方竟是如此幽静。鹧鸪唤来女子忙把酒倒向杯中,频频举杯,蜜语阵阵,两人的绵情竟是如此难舍难分。时间过得太快,不觉“黄昏”来临。词人点化运用李商隐《乐游原》中“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句,又描景,又传情。不过,词人词里没有惋惜人生短暂意,有的是饱含情人的依依恋情。词人善于从空间与时间的交错上,景情交融,构建了一幅迷人的春情图。
月洒桃李林,两人如人梦,梦醒已分手,神志近迷魂。在经过大刀剪裁之后,词人把下片之墨直接倾洒在女子内心隐秘的愁情上。曾几几何,信誓旦旦;到如今,信物为征。体发上的倒气还留在你的衣裳上,赠给的花巾还留在你的手臂上,愁的是“几时归去不销魂?”多少时候,不知道,只有归去方能销魂。这结尾的故意设问句,不仅让语气富有变化,而且将女子的痴情深化一步。
全词通篇写春景,实际上句句写恋情。点化名句,不露痕迹,既成为词篇的不可少的结构成分,又深化了词篇的思想内涵。情景交融,词简意深,为古代文人情歌的上乘之作。
此诗是刘禹锡以牡丹为题的唱和诗作。诗人以牡丹入题,借物抒怀,写别牡丹而实叹别京国,一句“春明门外即天涯”道尽沉浮感慨。
诗作前句与令狐楚唱和,从其诗意点明了临到开放主人却不在的创作背景,平铺直叙不起一字波澜。值得体会的,是诗人借别牡丹写别家别京城的写作手法,以牡丹的鲜明形象寄托了家和京国的含义在其中,字在牡丹而意属别离,使得诗意委婉清新。
而紧随话锋突转:“莫道两京非远别,春明门外即天涯”。“莫道”两字戳破“两京非远别”之谬,用否定的句式表达出作者强烈的情感。“春明门”则以小处着眼,以出春明门这离京赴东都的必经之门代指离京去国。“即”字是言离京一步便是天涯,情感强烈,笔法夸张。从“一栏花”之小,到“天涯”之大;以“春明门”之近,到“天涯”之远。作者用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句式、借代夸张的修辞手法十分精炼的表达了离京的深深感慨。前句委婉清新,后句却尽意抒怀,前后情感强度反差也使诗中情感愈加鲜明,更是将离京之凄楚眷怀诉说的淋漓尽致。全诗借牡丹为题,言在牡丹,韵系离愁,道尽去京国赴天涯的沉浮感慨,是一篇借物抒怀之佳作。
刘禹锡唱和之作较令狐楚诗情感更强烈,能言令狐楚所未能言,此宜结合作者生平体会。刘禹锡因“永贞革新”失败连贬远州司马,又受尽谗言所害,一生多数时间都是远离京国的逐放生涯。故而尽管是写令狐楚离京,刘禹锡唱和为友不平,又何尝不是杂糅了刘禹锡对自己坎坷仕途的感慨,此诗非是为一人而不平。
李白创作此诗时正处于危难的境地,他因为皇室政治突变而被送入死牢。他在诗中用四言的句式与大量的典故说明自己跟随永王完全是为了平灭叛乱,并恳请当时的宰相崔涣能够理解他的做法,免除自己的罪名。
全诗可分为三部分。开头十六句为第一部分,诗人运用神话传说作比喻,写安史之乱带来的灾难,国土板荡,生灵涂炭,自己也蒙冤入狱。“共工”以下八句,概括出安史之乱造成严重局面,有如凶神恶煞摧折天柱,鲲鲸鱼龙兴风作浪,战乱中生灵涂炭,玉石俱焚。“仰希”以下四句,盼望早日平定叛乱,解民倒悬。连用了李广射石、鲁阳挥戈的典故,非常切合当时冠军平叛战争紧急而艰苦的形势。“邹衍”以下四句,暗喻自己尽忠保国反而蒙受冤狱。诗人不敢正面抗争,而以邹衍含冤、六月飞霜的历史传说和自己的“微诚不感”,身陷囹圄的悲惨遭遇作鲜明对照,委婉曲折地表达悲愤的心情和希望对方为之昭雪的意愿。
中间十二句为第二部分,诗人慨叹自己未能效法先贤见机行事,及时引退,以致蒙受屈辱,备尝铁窗系囚之苦。“苍鹰”以下四句,将当时法律烦酷、狱吏森严和贤才凋敝、朝政衰败现象对比出之,讽喻之意,言外可见。“斯文”以下八句,惋惜自己没有能及时隐退。其中“斯文未丧,东岳岂颓”两句是借孔子来比喻朝中贤臣。接着以穆生和邹阳两位先哲因能见机而退,终于摆脱灾难的事迹,对照自己的困境,发出“二公所咍”之叹。感叹之余,颇含愧悔之意。“骥不骤进”,典出宋玉《九辩》,“麟何来哉”典出《家语·辩物篇》。李白用此二典一方面是表白自己出山从政本意是出于爱国,并不是趋炎附势、搞政治投机;另一方面也是痛惜自己参加永王幕府不是时候,触犯了当局。
最后十六句为第三部分。这一部分诗人联系家庭妻离子散的悲惨情况,表达自己内心深沉的哀愤和忧愁;同时也表达了对崔涣的希望。“星离”八句,抒写变乱中家室离散,内心如焚的情景。李白在浔阳狱中时,其妻宗氏在豫章(今南昌),女平阳,儿伯禽流落穆陵关(今山东沂山北),其他亲戚也散于各地,所谓“穆陵关北愁爱子,豫章天南隔老妻。一门骨肉散百草,遇难不复相提携”《万愤词投魏郎中》,就是当时境遇的写实。这使他十分忧愤,因此即使有金瑟奏乐,玉壶斟酒,也只能成为忧愁的媒介物。“台星”八句,则希望崔涣等朝廷大臣执法量刑,宽大为怀,能为自己昭雪伸冤,使自己这块有瑕之材,为李唐王朝效力;使自己这堆覆盆下的寒灰,能再沐三光,重新燃烧发热。
作者在诗中以大量典故申诉自己的冤情,这是此诗的第一个显著特点。全诗用典二十来处,举凡古代神话、历史故事、名人轶事、成语警句等,莫不拈以为诗,而且都显得十分精确贴切。
叙事简洁,抒情委婉,两者水乳交融,浑然一体,是此诗的第二个艺术特色。诗中以“见机苦迟”四字表达自己懊悔就李璘之辟入幕,并以穆生、邹阳的故事来反衬,联系自然,显得十分真实,没有丝毫虚伪做作。诗写个人遭遇时,联想到一家离乱的悲惨处境,用“星离一门,草掷二孩”两句来概括,既洗练简明,又婉转悱恻,催人泪下。紧接着“万愤”一下六句继以强烈的抒情,倾吐自己内心的悲愤忧愁,已达到饮食奏乐“尽为愁媒”的地步。其忧愤之深,可以想见。简洁的叙事结合强烈的抒情,使此诗具有感人肺腑的魅力。
全诗感情悲愤,沉郁典雅,节奏急促,用典切当,在李诗中较为少见,体现了李白诗歌风格的另一侧面。
这两首诗均以乌鹊自比。这组诗写的坚定、明快;第一首诗通过描写北山张网捕南山之乌,来说明康王欲拆散夫妻是白费力气。第二首通过描写乌鹊不和凤凰一同飞翔栖息,来比喻自己虽然贫贱,但绝不爱有权有势的宋王。诗中比兴得体,抒写了作者忠于爱情,不贪富贵,不畏权势的坚贞情操。
第一首,以传统起兴手法开篇:“南山有乌,北山张罗。”但兴中又含比。南北二山,相互对立,毫无关涉,喻示何氏与宋王乃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虽毫无关系,捕鸟之人又偏要在北山张开罗网,去捕那南山之鸟,这分明是毫无道理之举动。同时也表明这是南辕北辙的作法,“乌”是何氏自喻,“罗”喻康王的阴谋,暗示宋王想强占何氏,逼她就范的梦想永远不可能实现,因为南山的“乌自高飞”,北方的“罗当奈何”。罗网虽有,但对那不贪恋富贵、坚贞不屈的女子来说,也就形同虚设。这里是在嘲笑,在追求自由爱情的女子面前,权势与荣华都变得苍白无力。何氏最后以死明志,使宋王的计谋完全落空。
第二首也是用比兴手法来写自己坚贞的情怀。“乌鹊双飞,不乐风凰。”乌鹊与凤凰在这里形成了一种对立。乌鹊是一种平凡的鸟儿,凤凰则是高贵的鸟中之王。但乌鹊虽然平凡普通,但却双飞双宿,情深意笃。而有此真挚的爱情,他们已心满意足,谁也不愿去与凤凰同居一处。这就是何氏这一普通女子的爱情观。因此,她明白她告诉暴君:“妾是庶人,不乐宋王。”我是平民百姓,自愿过平民百姓的生活,不愿意来侍侯你这无道的宋王。这种不慕荣华、不畏权势的气骨,表明了她对真挚爱情的追求与忠贞。
这两首诗妙在质直。它们都用比兴手法,直接了当地表明劳动人民的爱与憎。第一首侧重于嘲笑暴君的痴心妄想,第二首侧重于表明自己追求淳朴爱情的心迹,但都十分鲜明地塑造了一位忠于爱情、蔑视权贵、勇于反抗的女子形象。
这两首诗共八句,前六句是比兴,后两句是“赋”,直抒胸臆。前后相贯通,兼有婉约、刚正之美,意象清新,音韵谐和,含蓄隽永,感情色彩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