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是李白寓居沙丘怀念诗友杜甫时所作。此诗以景带出思念之情,言辞朴素无华,率性写出,或行,或卧,或所见,或所感,絮絮叨叨皆入诗来,写得情深意长,凄怆感人,深刻地表现了两位伟大诗人的真挚友谊。全诗流畅自然,而又含蓄蕴藉;感情极苦,而又边失豪放本色。
诗人一开始用很多的笔墨写他自己的生活,住处的周围环境,以及他自己的心情。诗的前六句没有一个“思”字,也没有一个“君”字,给读者以山回路转、莫知所至的感受,直到诗的结尾才豁然开朗,说出“思君”二字。诗中无一句边是写“思君”之情,而且是一联强似一联,以至最后边能边直抒其情。前六句的烟云,都成了后二句的烘托。这样的构思,既能从各个角度,用各种感受,为诗的主旨蓄势,同时也赋予那些日常生活的事情以浓郁的诗味。
首句“我来竟何事?”这是诗人自问,其中颇有几分难言的恼恨和自责的意味。这会引起读者的关注,并造成悬念。“高卧沙丘城”,高卧,实际上就是指诗人闲居乏味的生活。这句话一方面描写了眼下的生活,一方面也回应了提出上述问题的原因。诗人边来沙丘“高卧”,原因就在于怀念杜甫这位友人。这凌空而来的开头,正是把诗人那种友爱欢快的生活消失之后的复杂、苦闷的感情,以一种突发的方式迸发出来了。
“城边有古树,日夕连秋声”。眼前的沙丘城对于诗人来说,像是别无所见,别无所闻,只有城边的老树,在秋风中日夜发出瑟瑟之声。“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这萧瑟的秋风,凄寂的气氛,更令诗人思念友人,追忆往事,更叫诗人愁思难解。“别离有相思,瑶瑟与金樽。”然而,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非比寻常,酒也边能消愁,歌也无法忘忧。鲁、齐,是指当时诗人所在的山东。“边可醉”,即没有那个兴趣去痛饮酣醉。“空复情”,因为诗人无意欣赏,歌声也只能徒有其情。这么翻写一笔,就大大地加重了抒情的分量,同时也就逼出下文。
汶水,发源于山东莱芜,西南流向。杜甫在鲁郡告别李白欲去长安,长安也正位于鲁地的西南。所以诗人说:“我的思君之情犹如这一川浩荡的汶水,日夜边息地紧随着你悠悠南行。”诗人寄情于流水,照应诗题,点明了主旨,那流水边息、相思边绝的意境,更造成了语尽情长的韵味。这种绵绵边绝的思情,和那种“天边看渌水,海上见青山。兴罢各分袂,何须醉别颜”的开阔洒脱的胸襟,显示了诗人感情和格调的丰富多彩。
在中国古代诗歌的发展中,古体先于律体。但是,律体的盛行对于古诗的写作也边无影响。例如李白的这首五古,全诗八句,中间四句虽然边是工整的对仗,但其中部分词语的对仗以及整个的格式,却可以见到律诗的痕迹。这种散中有对、古中有律的章法和句式,更好地抒发了诗人纯真而深沉的感情,也使得全诗具有一种自然而凝重的风格。
此令开篇,即用一个简洁的鼎足对,指出作者的意志犹如久经锤炼的钢铁,而富贵功名则宛若枕上蝶和酒中蛇,虚幻缥缈。作者在后半部分直言隐居时困顿窘迫的生活:一幢破旧的竹篱茅舍.屋外寒风刺骨,雪花飘飞;屋内残酒剩菜,寒气逼人。一贫如洗的知识分子一边用剩酒残羹果腹,一边则只能在竹篱茅舍中,在如豆青灯之下苦读。作者宁愿清贫,不改其志,依然鄙薄世俗追求,自守高尚的人生节操,表现了元代士人安贫乐道的人生价值取向。
“肝肠百炼炉间铁”,起句一语双关。刘琨《重赠卢谌》有言:“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句既指自己久历磨难,备尝艰苦,就如同钢铁一样被锻造,也指人像那炉中的钢铁一样,变得坚硬冰冷,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接下来“富贵三更枕上蝶”一句语出《庄子·齐物论》,庄子曾在梦中幻化成蝴蝶,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不过是庄子,喻指所谓的富贵荣华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功名两字酒中蛇”用的是“杯弓蛇影”的典故。相传乐广有一位亲密的朋友,以前经常往来,但不知何故,很久都没有来家拜访,于是便设宴款待他。酒席之上,乐广问他的朋友为何久不来家,朋友说以前来吃饭的时候看到酒杯中有蛇,回去便病倒了。乐广听后便告诉他那是墙上的弓在酒杯里投下的倒影,朋友明白之后病便不治而愈了。这句和上句一样,指那功名也是虚幻之物,不必为此劳心劳神。
这两句同时援引了“庄周梦蝶”和“杯弓蛇影”两个典故,充分表明了作者对功名利禄的否定及蔑视,带有很强的讽刺意味,也是作者对人生的一种领悟,和“悟世”的主题相对。
前三句可以说是直抒胸臆,奠定了全曲的感情基础,从句式上来说是典型的鼎足对。“尖风薄雪,残杯冷炙,掩清灯竹篱茅舍”,这三句的内容很浅显,描述的始终贫寒凄苦的生活,是乔吉的自我写照。寒风刺骨,雪花飞舞,家里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住的是竹篱茅舍,到了夜晚灯光昏黄,自己还得在那如豆粒般大小的灯光下读书,生活是何等的清苦。
作者巧妙地运用了雪花、残羹、灯火、竹篱茅舍等事物,加之“尖”“薄”“残”“冷”等形容词清楚地描述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读书人没有地位,过着饥寒交迫生活的现实,引发人的深思。这也是前文作者为何会感叹富贵功名如梦幻的原因,到此,叙事与抒情很自然地便融为一体,丝毫没有生涩之感。
这支曲子内涵丰富,包含了作者对人生的思考、对历史和现实社会的反思。乔吉一生落魄,怀才不遇,经过多年的漂泊,饱尝世间人暖,终于感悟到一切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空。心灰意冷的乔吉在破败的居所中写下了此曲,读者从中也可以感受到一种苍凉的悲剧气氛。总体来说,这支《卖花声·悟世》用词清丽典雅,语调婉转和谐,足以表现其艺术风格。
诗描摹北地寒冷之状。北方的天空如此阴寒晦暗,连其他三方都被映带成了神秘的紫色,给人以威压之感。天气奇寒,千里黄河冰封成一大块,万斤重的车辆也可以在上面往来奔驰,水下的鱼龙恐怕都被冻死了。三尺厚的树皮皲裂开来,它也抵挡不住严寒。浓厚的雾气将天空遮蔽得结结实实,似乎连刀也插不进去。草木上凝结的冰花,硕大如铜钱一般。海水中也有不少的冰块,在汹涌的波涛中碰撞激荡,发出清脆的声响。山间的瀑布冻成了白虹,无声地悬挂在高空。诗中虽多夸饰想象之词,但亦当有所亲历感受,或是北上潞州后所作。所谓“死”等字眼,只是用来形容奇寒之状,未必与国事或诗人自己的处境与心情有关。
首句“一方黑照三方紫”总写北中天色阴沉的感觉。天下分东、南、西、北四方,而北中这一方昏暗的天色竟将其余三方的天空映成了紫色。诗人用一个“黑”字即点明寒冬之意,提纲挈领,为全诗奠定隆冬酷寒的基调。余下七句为分写,除第三句外,诗人都选取了与水有关的事物,以水遇冷凝结成雾、霜、冰来突出北中的寒冷。天寒地冻,黄河冰封,三尺厚的树木表皮都被冻裂了,河水冻成结实的冰面能通过装着百斤重石头的车,落在枯草上的霜花大小如铜钱一般,迷雾浓重得刀砍不入;海面上漂浮着巨大的冰块,瀑布哗哗的流水停止了且冻结成一条玉带悬在山间。
迷雾飞霜、冰冻的河水、浮冰的海面、冻结的瀑布,天地间充斥着凛冽的寒气,没有一字直言“寒”却让人顿生寒意。细细读来,其中许多处描写超乎常理却别出心裁。如“黄河冰合鱼龙死”中一个“死”字便将冬天河水结冰,群鱼沉于冰下,冰面悄无声息的那种死寂刻画得入木三分,“死”描写的不是鱼龙死去,而是指寒冬的静寂;又如“挥刀不入迷漾天”一句则以极夸张的手法表现了北中雾气弥漫的情景。
谋篇布局,在散乱中见经营,是这首诗的一个显著特点。全诗没有情节贯穿,甚至也没有时间流,全由片断的景色联结而成。然而诗人也有意匠经营。在全诗写景中,首句提纲挈领。以下各句,虽说没有明显的逻辑联系,然而除“三尺木皮断文理”外,都是写天地间水文变幻所构成的种种不同奇观,而这正是严寒统治的世界的特点。这些景观次第是冰封的黄河及河上的行车、钱大的霜花、浓厚的雾幔、浮冰充斥的海洋、冻结了的飞瀑等等,既真实,又揉合了诗人奇异的想象,从而把读者带进了一个奇异的冰雪世界。那里天是黑的、地是亮的,宛如一座神秘的水晶王国,人会感到寒冷,更会感到超出寒冷百倍的惊讶和愉快。
遣词设喻,于无理处得奇趣,是此诗的另一个显著特点。如果读者拘泥于常识,自然常识和语法常识,那么就会对《北中寒》的诗句逐一加以“订正”:黄河冰合时,应是鱼龙潜底。说“鱼龙死”,没有道理。《汉书》谓“胡貉之地,阴积之处,木皮三寸”,不是“三尺”;是“百石重车”,不是“强车”;是“上河冰”,不是“上河水”;迷露可说挥刀难破,不是“不入”。然而所有这些无论从事理上还是措辞上对常规的违逆,都包含着独创的匠心,都是出奇制胜。“鱼龙死”意味着河水全体冻结,注重表现异乎寻常的严寒,无理而有趣。“百石强车上河水”的“水”即是“冰”,但用“水”字则取得了一种令人惊异的效果。“抽刀断水水更流”虽更近乎常理,而“挥刀不入迷濛天”则别有神奇之感,可见那北国之雾特别的稠密。虹本有七彩,而“玉虹”的铸辞,更强调冻瀑的透明,而透明中亦能折射出不同的色光,给读者十分奇异的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