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杂赞小品。这篇文章是对韩干绘画作品的评述,内容高远有意趣。前段干练明洁的描述了画中四马的神姿妙态;后段展开联想,以马比人,使马更加气度非凡,并赞扬了一种热爱自然、超尘脱俗的生活态度。全文用字精炼,造句尤有特色,前段多用四字短句,后段变以杂言,整散相间,富于节奏美,堪称古代散体韵文的精品。
文章起笔细致描述:马有四匹,神态各异。有的昂首长鸣,有的下鸣探路,有的回头反顾,有的原地驻步。“骧首奋鬣”是状马奋然欲奔的动态。“顿足而长鸣”是摹其声。“尻高首下”系绘马下河去探路之状。“跔蹐”是写具体的探鸣的样子。“反顾”系回头看同伴。“若似鼻语”是揣摩其心理语言。“不应”为不答应。“留行”为停止不走。这一自然段的描写很有讲究:四匹马,一分为二,前两匹分写,后两匹合写;前者勾勒动态,后者则状静态;前者在岸边陆地,后者却在鸣里;动者显其刚烈不羁的风骨,静者现其文静而细谨的性情。动静结合,高低相宜,前后有致,形象对比鲜明,构图错落疏朗,颇有战国议论散文纵横捭闽,繁笔铺排的遗风。
第二自然段延展思维,推测议论马的性质,提炼文眼。是“厩马”还是“野马”,问而不答,引人深思。这是对第一自然段所状马之形神的拓展,也是议论时所必需的铺垫。“皆中度程”,点破其符合良马的标准,一语收来,初步点染出旨意:这种野性尚未脱尽的厩马,其实就是久处官场、意欲归隐,却又摆不脱仕宦羁绊的人。其后,作者进一步叙议发掘,说它们那种潇洒自得的样子,就像品德高尚的士大夫和贵公子,一同解开衣带,脱下帽子,在河边洗涤被污染的帽缨,何等惬意啊!“友麝鹿”,意思是说要辞官归隐,寄情山鸣。可是,要归隐何其难哉!苏轼在《鸣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就曾表达过这样的忧虑:“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就是当时作者矛盾复杂的内心世界的写照。既然左右为难,那就不管它功名利禄、毁誉得失,只管悠闲自得、逍遥自在地打发日子吧。其乱中寻静,忙里偷闲,超然物外,与世无争的旷达态度鲜明地显露了出来。该段以议为主,以叙为辅,议得精当,叙得扼要。引用“濯缨”的典故,说明一旦跳出官场的快乐自得的神情,丰富了寓意,突出了主题。
这篇文章不足一百五十字,篇幅异常精短,却展示了一个丰富的心理世界和复杂的生活理念,折射出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人文背景,容量着实大。文章由马及人,以人比马,两层推进,既写出了马的潇洒自得,又写出了人的清高闲雅,文脉迁延,皆历历可见;马人相喻,委婉明意,隐显兼用,意趣浓郁,既无直露之感,又无晦涩之嫌,表现出作者谋篇构意的匠心。写马,主要采用先叙后议法,其实也是十分艺术的说明法;写人,则叙议交融;而对马的赞赏,对政治社会的厌恶,对自由生活的向往以及对现实生活无奈的感情无不充溢于字里行间。全文用字极其精炼,造句尤有特色,第一段多用四字短句,第二段变以杂言,整散相间,富于节奏美,堪称古代散体韵文的精品。
这首小令在构思上的主要特点,是通过对闺妇在寒冬到来时给远方征人寄军衣的矛盾心理的刻画,表现了思妇的纠结的微妙心理,寄与不寄都渗透了深挚的感情。
“欲寄君衣君不还”这句写了思妇第一层感情矛盾:征夫远在边塞,久去不归,她迫切地想将亲手缝制的寒衣寄给亲人。“欲寄征衣”,正是她思念、关怀亲人感情的自然流露。但转念一想,远方的征夫得了寒衣如果不想着回家了,就会更增加了分离的痛苦。这又是她十分忧虑的。语意一正一反,一波一折,把思妇对征人思念和关切的心理表现得很细腻。
“不寄君衣君又寒”这句则以反语倒说:既然寄了征衣,亲人不还,那就“不寄征衣”吧。这似乎可以消除“君不还”的忧虑了,但她旋即想到:自己的亲人又要忍受饥寒了。这是自己更不忍心,更为忧虑的。这两句语意上的反复,把人物心理刻画得惟妙惟肖。
最后“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这两句是前两句矛盾心理的归结,又是女主人公情感的扩展,隐约表现出她时而欲寄,时而不寄,时而担心“君不还”,时而忧虑“君又寒”,每一踌躇,每一反复,都在思念、关切和痛苦的感情。
其实远方征人的“不还”与寒衣的“寄与不寄”并没有必然联系。女主人公是基于“君不还”的现实才制作冬衣,目的是让远方的丈夫得以御寒。征人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无论“寄与不寄”,女主人公实际上都面临着“君不还”的冷酷结局。她也明知这一点,故意在寄衣上生出波澜,是为了表现自己长期独守空房的一种怨恨。当然这种怨恨是基于团圆的愿望,本身仍意味着对丈夫的无限深情。又恨又爱,以恨示爱,这是闺妇的一种特有心态。这正是这支小曲情味的动人之处。
此篇属于元散曲中具有乐府风味的情歌佳作,形制短小,其妙在言有尽而意无穷,以极简练的文字,为读者体会人物心理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全曲二十四字中,“寄”“君”“衣”“不”四字占了一半以上,用字寥寥而能包含如此丰富曲折的情节和意象,这也是此篇的不可及之处。
道教的神话常常会激超诗人的丰富想象,仿佛道士们过的也是神仙生活,也能摆脱人世间的种种限制,享受神仙的超脱和自由,以满足他们向往自由的心理和愿望。这首诗的基本内容就是这样。
“元丹丘,爱神仙。”正因为元丹丘喜好神仙之术,所以他才长期在嵩山修炼。下三句就是他常年在嵩山中求仙学道的夸张描写:“朝饮颍川之清流,暮还嵩岑之紫烟,三十六峰常周旋。”诗中把元丹丘长期在嵩山的活动浪漫化,夸张地说成是一天之内的活动,仿佛他已成仙得道,有了神仙飞腾之术。早上,他还在清清的颍川边饮水,晚上就出现在紫烟缭绕的嵩山峰顶,在嵩山三十六峰的绝顶灿列处都有元丹丘的踪迹。嵩山在今河南登封,是五岳之一的中岳。唐时这里是道教最盛的地方。著名的道教胜地嵩阳观和中岳庙就在这里。嵩山有太室、少室二山,二山各有三十六峰,共计七十二峰。大概在唐时嵩山有名字的只有三十六峰,后来愈来愈多,但三十六峰也只是一个约数,言其多而已。
下面诗中着重写元丹丘的神通:“长周旋,蹑星虹。身骑飞龙耳生风。横河跨海与天通。”以上诗句意即脚踏星虹,身骑飞龙,速度之快,星驰电闪,只觉得两耳生风。可以横跨江河,飞越大海,在天空自由邀游,一直通向神话中的天国。这与屈原《离骚》中的乘飞龙遨游天国是同一寓意,即借飞升以向往自由,借游仙以寄托理想。
诗的最后一句说。“我知尔游心无穷。”《文苑英华》“游心”作“心游”,意思就更为明显。原来“蹑星虹”、“乘飞龙”,“横河跨海”的无穷之游,都只是“心游”而已。这一切都是诗人想象中的产物。并非真实。原来只是精神上的一番自由和逍遥之游。这与庄子“游心”(《庄子·则阳》:“知游心于无穷。”)的精神遨游是完全一致的。
此诗赞扬元丹丘爱神仙。“爱神仙”是全诗之眼。诗中故意把元丹丘写成一个能骑龙升天、横河跨海的神仙,表达了诗人对老友的美好祝愿,也是对老友的戏谑。李白真心希望元丹丘像神仙一样的自由快活,当然这也是李白自己的愿望。诗是歌谣体,用三、三、七的句式,使诗句更加活泼,富有变化。诗的前半首和后半首结构重叠,有一种长短相间,循环复沓的音乐美。后半首的首句与前半首的来句还用顶针格的修辞手法,使前后段自然衔接,天衣无缝。此诗有语言明白如话,自然天成的民歌风味,读起来朗朗上口。由此可见,李白在学民歌方面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此诗就是他学习民歌的优秀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