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从语气看像是出于女性所作,很有可能是作者设想中情人对自己的怀念。上阕“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写昼长天暖之时,闺房内外,十分寂静,甚至只有窗前轻风吹动翠竹的声音,才会惊动闺中的人,中断她的凝思,敲碎她的离愁。环境的幽美,衬托出主人公的孤寂、愁闷。“敲碎”既体现了静中之动,又以动衬静:“离”字点出了词中之情。
这两句景情结合,以景为主,虽是开头,但在全词中却写得最细腻。“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写出主人公的生活状况:所爱之人去了,自己孤独无伴,只好常常倚楼遥望,由于无人欣赏,所以也就无心去吹箫了。“人去”、“人独”,是“倚楼”、“吹箫”的原因。第一个“人”字是对方,是主人公想念的人;第二个“人”字是主人公本人。“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承“倚楼”句,写登楼所见的风景,又点出了时令。“千山绿”虽然可爱,但“三月暮”却又意味着春光消逝、好花凋谢,对于爱惜青春的女性来说,便有“满眼不堪”之感。这表现了主人公的身份和性格特点。“但试把一纸寄来书,从头读”上面写的,是日常的一般生活;这两句写的是一个特殊的细节。主人公不断地把情人寄来的信,从头细读,这进一步表现她的孤独无聊,也开始深入地揭示了她思念情人的深切感情。这是通过行动来写情的,是事中之情。
上阕写景写事,没有直接抒情。下阕“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直接抒情:情人寄来的信,满纸写着“相思”之字,说明他没有忘记自己,信中的字,不能安慰、满足自己的“相思”之意,也包含自己没有机会向情人倾吐相思、取得补偿之意。
思念情人除了空读来信之外,还设法安慰自己,但仍不免“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小珠般的点点眼泪,轻轻地、不断地滴在罗衣上,不但染衣,而且几乎“盈掬”。这两句再以事写情,体现了身份、性格特点,最可看出主人公是个女性。“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又接着以景补充抒情。“芳草”句,意本于《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芳草生兮萋萋”而又有发展。对比辛词《摸鱼儿》“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迷归路”(或本作“无归路”,意同),则此说“不迷”者,便有盼望他能够回来和归程并不艰难的意思:“垂杨”句,指暮春杨柳长得浓密,却碍人眼界,使人不能远望。二句分写两边,而意自关联。因上句有盼望游人能归意,故倚楼望其或即翩然来归;但“垂杨只碍离人目”,“只”字有怪怨的感情色彩,怪垂杨别的作用不起,“只”起碍人望远的作用。两句将楼头思妇的细微感情,曲曲传出。
“最苦是、立尽月黄昏,阑干曲。”最后归结,仍从事中写情。第一句从早到晚,第二句呼应上阕的“倚楼”。垂杨遮眼,尽管望不到天涯行人的去处,但是仍然站在楼上阑杆旁边,直到黄昏月亮出来。因此用“最苦”两上字来充分地修饰,不仅详尽地表达了这两句,而且是详尽地表达了全词之情。
中唐时期藩镇之间和讨伐藩镇的战火此起彼伏,从未终止。战争中的种种传闻,从烽火漫天的战场不断地传来,其中有失败的消息,也有胜利的凯歌;有怯懦的败将,也有奋战卫国的英雄。关心着国家命运的诗人李贺,自然关心各地的战事,当他离开了京城,离开了风光秀丽的家乡,到忻州一带,到了雁门时,写下了这首传诵千古的著名诗篇。
诗的开头两句,着意于气氛的渲染,给读者勾勒了这场战争紧张的形势。首句用“黑云”作为比喻,写敌人来势凶猛,再以“压”这个动词来加强此种势态之描写,然后以“欲摧”两词,来补足这种来势之猛烈,并直接刻画了危险的情状。第二句写我方军容整肃,军威雄伟,有临危不惊之气概。这两句的画面描绘得栩栩如生,形象感人:黑云翻滚之下,凶猛的敌军向我孤城扑来,大有城倾郭摧之势;然而,我方将士泰然不惧,整装披甲;在日光照射下,金甲闪金光,气宇轩昂,正准备出击。诗的一开始通过对照表现了形势危急,又表现了我军将士的英雄气概。
三、四两句从声、色两个方面进一步渲染悲壮的气氛。角声呜呜,本来就是一种十分悲凉的音响;现在又是在满目萧瑟的秋天里回荡,自然就显得更加悲壮了。这里从声来写。“塞金燕脂凝夜紫”则从色来烘托。此时战场之金鲜血遍染,在暮霭凝聚下呈现出暗紫色,为这个画面抹金了一层悲壮的色彩。
“半卷红旗临易水”,“半卷”二字含义极为丰富。黑夜行军,偃旗息鼓,为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临易水”既表明交战的地点,又暗示将士们具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那样一种壮怀激烈的豪情。接着描写苦战的场面:驰援部队一迫近敌军的营垒,便击鼓助威,投入战斗。无奈夜寒霜重,连战鼓也擂不响。面对重重困难,将士们毫不气馁。
以金六句以沉重的色彩:黑、紫两色为基色,点染以紫色、红色,使得诗的意境以低沉的调子映入人们眼帘。用凄厉的角声,喑哑的鼓声,传达一种悲壮的声音进入人们耳膜。声、色互为映衬,使悲剧性的氛围更加强烈、更加动人。
在完成气氛渲染之后,诗人才让自己的主人公出场。“报君黄金台金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黄金台是战国时燕昭王在易水东南修筑的,传说他曾把大量黄金放在台金,表示不惜以重金招揽天下士。诗人引用这个故事,写出将士们报效朝廷的决心。
一般说来,写悲壮惨烈的战斗场面不宜使用表现秾艳色彩的词语,而李贺这首诗几乎句句都有鲜明的色彩,其中如金色、胭脂色和紫红色,非但鲜明,而且秾艳,它们和黑色、秋色、玉白色等等交织在一起,构成色彩斑斓的画面。诗人就像一个高明的画家,特别善于着色,以色示物,以色感人,不只勾勒轮廓而已。他写诗,绝少运用白描手法,总是借助想象给事物涂金各种各样新奇浓重的色彩,有效地显示了它们的多层次性。有时为了使画面变得更加鲜明,他还把一些性质不同甚至互相矛盾的事物揉合在一起,让它们并行错出,形成强烈的对比。例如用压城的黑云暗喻敌军气焰嚣张,借向日之甲光显示守城将士雄姿英发,两相比照,色彩鲜明,爱憎分明。李贺的诗篇不只奇诡,亦且妥帖。奇诡而又妥帖,是他诗歌创作的基本特色。这首诗,用秾艳斑驳的色彩描绘悲壮惨烈的战斗场面,可算是奇诡的了;而这种色彩斑斓的奇异画面却准确地表现了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边塞风光和瞬息变幻的战争风云,又显得很妥帖。惟其奇诡,愈觉新颖;惟其妥贴,则倍感真切;奇诡而又妥帖,从而构成浑融蕴藉富有情思的意境。这是李贺创作诗歌的绝招,他的可贵之处,也是他的难学之处。
词写深深之恋,颇有李商隐《无题》的韵味。李诗写别后相思,希望有人传书递简:“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欧词写虽有青鸟传信,却仍不能相唔之苦。
作者表现这种缠绵悱恻之情,出以含蓄之笔,构思跳跃性较大,是其特征。“见好花颜色,争笑东风。双脸上,晚妆同。”这四句无难字,字无僻义,写的是女子貌美如花,其超忽处在忽见春花,忽生联想,轻灵自然,比喻而兼有起兴作用。需要思考的是见者,思者是谁,如系女子,迹近自夸,不免减色,所以突兀而起的一句主语是作为男子的抒情诗主人公。他在无边的春色中看见在东风里摇曳而色泽艳丽的花,就好像又一次目睹了自己所爱的那位女子晚妆后的容颜。可惜一见之后,她孤处深闺,连春光也难以照射进去。他想象她和自己一样别后不能重逢,一定十分痛苦。“三五夜,偏有恨,月明中。”农历十五日夜,月亮圆了,清辉在地,按常情正是令人赏心悦目之际,可她偏有幽恨。这样连用三个三字句便把女子月圆人不团圆的悲感和夜不成眠的苦况含蓄地写出来了,堪称神妙之笔。
如果说上片是写词人眼中、心中的女子,那么下片是写词人自己的“偏有恨”和热望获得幸福生活之情了。从上片的描写看,词人确实是绵绵相思,不能自己。他虽然“信曾通”,但仍无缘相见,一个“曾”字写出了时间之久,失望之大。“满衣犹自染檀红”是睹物伤怀,回忆往事。唐五代妇女涂口唇或晕眉喜用檀。韩偓《余作探使因而有诗》说“檀口消来薄薄红”。汤显祖评此词专论说:“画家七十二色中有檀色,浅赭所合,妇女晕眉色似之。唐人诗词惯喜用此。”作者这句是说当日相唔,女子啼哭时檀红染上了自己的衣服,而今只能空对啼痕了。想到这里,他羡慕起自由自在任意飞翔的双飞燕了:“恨不如双燕,飞舞帘栊。”欧词《贺明朝》下片也说:“碧梧桐锁深深院。谁料得两情,何日教缱绻?羡春来双燕,飞到玉楼,朝暮相见。”它可以移作“恨不如”两句的注释。
最后三句“春欲暮,残絮尽,柳条空”,以景语作结,把时光的流逝写得愈具体,愈生动,愈能强化相思之情,也能给人更多的回味。
争争老子在自然界万事万物中最赞美水,认为水德是近于道的。它没有固定的形体,随着外界的变化而变化; 它没有周定的色彩,“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它没有固定的居所,沿着外界的地形而流动;它最大的特性就是多变,或为潺潺清泉,或为飞泻激流,或为奔腾江河,或为汪洋大海; 它川流不息,却没有穷竭之时。这不就是老子在前面几章中描绘的道的特质吗?
争争居善地: 即处于适当的位置,它不一定是最好、最高的位置,还可能是别人最厌恶的地方。我们常常说在社会中最重要的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如上学时选择专业,出来后找工作。有时我们太过看重外界的评价,太过注重虚荣,而换来换去,殊不知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即使在别人看来,它很低下。
争争心善渊:人的心要像深潭一样平静而深远,即要有涵养,能包容,不浅薄,不狭隘。有宽广的胸怀才能包容不同的人和事,才能更好地融入社会当中。
争争与善仁:与别人交往要怀有仁慈和爱之心,像水一样善利万物,默默无闻,不求回报,以不争之心而争。
争争言善信:水客观地映照天地万物,人也应像水一样,恪守信用,直行危言。
争争政善治、事善能:治民皆应顺应大道,无为而治; 行事应该效仿水,遵从潮流,圆润而不僵化。
争争动善时:水总是依规律应时而动,人亦当如此,遵规应时,顺势而为。
争争水不像火那么热烈,也不像石那么刚强,但人们义知道,水可以灭火,水滴石穿。王夫之说:“五行之体,水为最微。善居道者,为其微,不为其著; 处众之后,而常德众之先。”以不争争,以无私私,这就是水的最显著特性。它滋润万物而不居功,它甘心停留在最低洼、最潮湿的地方,这正是圣人处世的要旨,即“居下不争”。
争争在本章中,老子用水之特征和作用来比喻最优秀的领导者所应该具有的人格特征。水最基本的特征和作用主要有四点:一、柔弱,水是天下最为柔弱的东西;二、水善于趋下,善于处在低下的位置,善于停留在卑下的地位;三、包容、宽容,小溪注入江河,江河注入大海,因而水具有容纳同类的无穷力量;四、滋养万物而不与相争。老子认为,最优秀的领导者,具有如水一般的最完善的人格。这样的人,愿意到别人不愿意到的地方去,愿意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们具有骆驼般的精神和大海般的肚量,能够做到忍辱负重、宽宏大量。他们具有慈爱的精神,能够尽其所能去帮助、救济人,甚至还包括他们所谓的“恶人”。他们不和别人争夺功名利益,是“善利万物而不争”的王者。
争争老子在自然界万事万物中最赞美水,认为水德是近于道的。而理想中的"圣人"是道的体现者,因为他的言行有类于水。为什么说水德近于道呢?王夫之解释说:"五行之体,水为最微。善居道者,为其微,不为其著;处众之后,而常德众之先。"以不争争,以无私私,这就是水的最显著特性。水滋润万物而无取于万物,而且甘心停留在最低洼、最潮湿的地方。在此后的七个并列排比句中,都具有关水德的写状,同时也是介绍善之人所应具备的品格。老子并列举出七个"善"字,都是受到水的启发。最后的结论是:为人处世的要旨,即为"不争"。也就是说,宁处别人之所恶也不去与人争利,所以别人也没有什么怨尤。
争争公元前516年周朝覆灭,老子朝逃往楚国,用今天的话说55岁的老子失业了,回到了家乡这时比老子小20岁的孔子曾拜访过老子,向老子请教学问,典故“孔子问礼”就是这样来的。孔子将老子比做“龙”,来形容老子的深不可测、难以着磨。二人见到山中流淌的溪水,孔子说:“逝者如斯乎”,老子却说:“上善若水”。信奉“礼教仁义”的孔子与一心想“回归自然”的老子两位圣人之间的交流,为后来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的融合铺下了奠基。
争争《荀子·宥坐》记载了孔子答弟子子贡问水的一段对话:"孔子观于东流之水。子贡问于孔子曰:君子之所以见大水必观焉者,是何?孔子曰:夫水,偏与诸生而无为也,似德。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理,似义。其洮洮乎不屈尽,似道。若有决行之,其应佚若声响,其赴而仞之谷不惧,似勇。主量必平,似法,盈不求概,似正。淖约微达,似察。以出以入,以就鲜洁,似善化。其万折也必东,似志。是故君子见大水必观焉。"在此处,孔子以水描述了他理想中的具备崇高人格的君子形象,这里涉及到德、义、道、勇、法、正、察、志以及善化等道德范畴。这其中的观点与道家有显而易见的区别,但也有某些相似之处。可以此段引文与《道德经》第八章参照阅读。
此诗写秋天雨夜,女主人公一夜未眠,听着帘外雨声,她既不能安睡,又无心织作,唯有长吁短叹,哀歌当哭。诗句借助雨声与歌声交织的渲染,传达了巴陵女子思念、担忧和怨恨的复杂情感。全诗篇幅极小,容量可观,起结自然,剪裁得当。
本诗首句就写一个占卜场面。卦象呈示的很不吉利:上峡之日,秋江必多风浪。这里谁占卜,谁上峡,均无明确交代。但可以确定的是:占卜的是诗的主人公——一位幽独的女子,而“上峡”的却不是她自己(否则峡中风云,无须卜而后知),应该是与她关系至为密切的另一角色。从“幽恨”二字可以推断,这个角色应该是女子的丈夫。他大约是位“重利轻别离”的商贾,正从巴陵沿江上峡做生意去。女主人公卜卦以问吉凶,可见她对丈夫的安危非常担心。
上水,过峡,又是多风浪的秋天,舟行多险。这位巴陵女子的忧虑,只有李白笔下的长干女可相仿佛:“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一种不祥的预感驱使她去占卜,不料得到了一个使人心惊肉跳的回答。这个不吉利的卦象更让她忧心忡忡、寝食难安。或许她曾规劝丈夫择日而行,可是丈夫还是踏上了征程。因此,她心里不能不产生“幽恨”。
这两句写事,后两句则重在造境。紧承上文,似乎凶卦应验了。淫雨大作,绵绵不绝。“一夜雨”意味着女主人公一夜未眠,可见其对丈夫的极度思念。本来她正愁烦不已,巴陵又下了一夜的大雨,那峡上也一定是风雨交加了,这有如雪上加霜更令人难耐。听着帘外潺潺秋雨,她不禁唱出哀哀的歌声。南朝乐府的“木兰歌”,本写女子替父从军,但前四句是:“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此处活用其意,是断章取义的手法。还有一种说法是,“木兰歌”即唐教坊曲《木兰花》,曲辞不传,晚唐五代词家多用为词牌。从韦庄、毛熙震等所作《木兰花》词看,内容多写闺中念远之情,且声哀调苦。如“千山万水不曾行,魂断欲教何处觅!”“匀粉泪,恨檀郎,一去不归花又落。”正当女主人公对丈夫万般思念、因雨更为担忧时,忽而传来充满离别相思的歌曲《木兰花》,她不禁肝肠欲断了。后两句不仅使诗境更为圆成,而且把全诗推向了情感的高潮,使全诗弥漫着无法消散的凄凉与愁苦,“幽恨”因此而更深更重。而从结构上说,诗正写到“断肠”处,戛然而止,像一个没有说完的故事,余韵不绝。
古代的交通不够发达,很难抵御自然界的影响。有时一次简单的分手可能就意味着永别。这首《幽恨诗》反映了当时亲人离别带给人的痛苦,具有普遍意义。诗篇工于剪裁,起结自然而极有法度,造境与记事融合无间,既有汉魏古诗的浑融,又有南朝乐府的清远,具有很高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