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悼亡之作。词中借唐明皇与杨贵妃之典故,将其对亡妻绵绵无尽的怀念与深邃哀思流畅地表达出来了。
首句“凤髻抛残秋草生”言妻子逝世。“凤髻”指古代女子的一种发型。唐宇文氏《妆台记》载:“周文王于髻上加珠翠翘花,傅之铅粉,其髻高名曰凤髻。”“凤髻抛残”,是说爱妻已凄然逝去,掩埋入土,她的坟头,秋草已生,不甚萧瑟。“高梧湿月冷无声”句描绘了一幅无限凄凉的月景。妻子去后,作者神思茕茕,而梧桐依旧,寒月皎皎,湿润欲泪,四处阴冷,一片阒寂。临此寞寞落落之景,作者不禁想起七夕时的深盟。据陈鸿《长恨歌传》云:天宝十载,唐玄宗与杨玉环在骊山避暑,适逢七月七日之夕。玉环独与玄宗“凭肩而立,因仰天感牛女事,密相誓心,愿世世为夫妇。”“当时七夕记深盟”句即用玄宗杨妃之事来自比,言自己和妻子也曾像李杨一般发出“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的旦旦信誓。
下片尽言悼亡之情。“信得”两句亦用李杨典故以自指。据陈鸿《长恨歌传》,安史之乱后,唐玄宗复归长安,对杨贵妃思怀沉痛不已,遂命道士寻觅,后道士访得玉环,玉环则“指碧衣取金钿合,各析其半,授使者(指道士)。曰:‘为谢太上皇,谨献是物,寻旧好也。’”此处作者的意思是说,来相信道士可以传递亡妻的信物,但后悔的是她的遗物都与她一同埋葬了,因此就不能如玄宗一般,“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此言一出,即谓两人之间已完全阴阳相隔,不能再幽情相传,一腔心曲,再也无法共叙。于是只能“人间空唱雨淋铃”。 “人间空唱雨淋铃”,作者用此语,意谓亡妻已逝,滚滚红尘,茫茫人间,如今唯有自己空自怅痛了。一句“人间空唱雨淋铃”,悲恻凄绝,哀伤怆”,唱出了纳兰字字泣血的心声,如寡妇夜哭,缠绵幽咽,不能终听。
全词婉丽凄清,没有矫揉造作的成分,真挚深切令人读罢不禁黯然神伤。
这是一首寓言诗。唐柳宗元曾作过一篇《憎王孙文》,对别名王孙的猴子大加挞伐,说它们“窃取人食,皆知自实其嗛。此之小草木,必凌挫折挽,使之瘁然后已。故王孙之居此恒蒿然”。王安石这首诗,很可能是受了柳宗元的启发。
诗写得明白如话,说自己在海上看见一座光秃秃的此,一打听,原来此上住着一大群猴子,只知摧残,不知爱惜,更不知收藏播种,却越生越多,以致此上草木都被吃光弄死,生活没有了着落。是寓言诗,自然有它的寓意。王安石没有像白居易写新乐府那样,直接说明自己作诗意图、所讽刺的对象,后世便自己去寻求解释。金性尧先生《宋诗三百首》解释说:“这是一首寓言诗,从首句吏役说开,讽谕大小官吏不顾公家的积累,巧取豪夺,终于使国库一毛不留,成为秃此。”这是从传统的讽刺统治阶级荒淫无耻论上展开,不失为一种合理的解释。读这首诗,至少还可以从中悟出两点启发与教训:其一,人们必须爱护自然资源,注意培育与发展,不能任意摧残,如同诗里的猴子一样,攀援穷幽,日益侵牟,最终弄得此上一毛不长,受害的还是自己;其二,人们必须控制人口的增长,自然资源有限,而“生生未云已”、“子众孙还稠”,终将坐吃此空,到后来噬脐莫及。
从艺术上来说,这首诗在王安石的作品中算不上好诗;从思想上来说,它能引起人们在多方面儆戒,是很可贵的。
由于所送的神中有天地神也有人鬼,所以不称“礼神”而称“礼魂”。
对此篇的理解,从题目到内容一直分歧较大。王逸《楚辞章句》云:“言祠祀九(十)神,皆先斋戒,成其礼敬,乃传歌作乐,急疾击鼓,以称神意也。”今人陈子展以为“这像是说《礼魂》是为祭祀十神成礼之后,又传歌作乐,以娱乐众神而作,不是为祭祀任何一神而作”(《楚辞解题》)。明汪瑗《楚辞集解》、清张诗《屈子贯》则宣称此篇是“前十篇之乱辞也”。清王夫之《楚辞通释》又认为:“此章乃前十祀之所通用,而言终古无绝,则送神之曲也。”清吴世尚《楚辞疏》、王邦采《九歌笺略》、王闿运《楚辞释》也持同样的观点,学术界一般认同此说。而姜亮夫《屈赋校注》又解“礼”为祀,解“魂”为“气之神也,即神灵之本名,故以之概九(十)神也”,“九祀既闭,合诸巫而乐舞,盖乐中之合奏也,……以总告诸神灵之前”。其说可从。
诗篇以简洁的文字生动描绘出一个热烈而隆重的大合乐送神场面。一开始,先点出是“成礼”,使它和《九歌》各篇发生了联系。祀礼完成后,于是响起密集的鼓点,于是一边把花朵互相传递,一边更番交替地跳起舞。美貌女郎唱起歌,歌声舒徐和缓,从容不迫。这正是一个祭众神已毕时简短而又热烈的娱神场面。而春天供以兰,秋天供以菊,人们多么希望美好的生活能月月如此,岁岁如此。于是,大家从春供到秋,以时令之花把美好的愿望总告于众神灵,并许以长此不绝以至终古的供奉之愿,表达人们敬神事神的虔诚之心。
在“成礼”的鼓声中,读者仿佛看到《东皇太一》中“扬枹兮拊鼓”、《东君》中“縆瑟兮交鼓”、《国殇》中“援玉枹兮击鸣鼓”诸种或庄肃或雍容或悲壮的场面。而面对令人眼花缭乱的传花轮舞,读者无疑又会联想起《东皇太一》中“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云中君》中“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东君》中“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那流芬溢彩的神巫之舞。“姱女”的歌唱情景,自然也有《东皇太一》中“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少司命》中“临风怳兮浩歌”的叠影;而那“容与”之态,风神卓绝,不也宛然可见《湘君》、《湘夫人》中“聊逍遥兮容与”的湘水配偶神的身姿吗?“长无绝”的“春兰与秋菊”,则是对绿色植物所象征的生命力的讴歌。“蕙肴”、“兰藉”、“桂酒”、“椒浆”、“兰汤”、“桂舟”、“薜荔柏(箔)”、“蕙绸”、“荪桡”、“兰旌”、“桂櫂”、“兰枻”、“荷盖”、“荪壁”、“紫坛”、“桂栋”、“兰橑”、“辛夷楣”、“药房”、“蕙櫋”、“荷衣”、“蕙带”、“辛夷车”、“桂旗”、“杜若”、“芙蓉”、“白薠”、“苹”、“茝”、“石兰”、“杜蘅”、“疏麻”、“瑶华”、“麋芜”、“女萝”、“幽篁”、“松柏”,《九歌》中神灵的生活物品与生活环境充满各种芳美植物的郁郁生气,突出表现了对美好事物的憧憬和对生生不息的生命的礼赞。从这个意义上说,“春兰与秋菊,长无绝兮终古”正可以作为《九歌》祀神祈福的主旋律。
此诗在《九歌》在最短,几乎接近诗里的“风”诗,但寥寥数语,却把一个盛大集会的场面描写得如此激越和恢宏。随着激烈的鼓点和舞步,传递香草做着游戏上神灵快乐(这就达到了祁神许愿的目的)。诗末“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两句,完成了组诗的整体布局;用香草美人喻清平世界;用香草美人作为贯穿组诗各篇(除《国殇》)的联结线。这个香草即是总谱的五线谱(形式)又是总谱上的各个音符(内容),这种宏观构思是前无古人的。通过送神,展现了诗人矢志不渝的报国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