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房湖已数年,曲生风味想依然。
使君酝藉真无敌,欲向樽中识圣贤。
不到房湖已数年,曲生风味想依然。
使君酝藉真无敌,欲向樽中识圣贤。
郭印

郭印

宋成都双流人,字信可,晚号亦乐居士。郭绛子。徽宗政和进士。累任铜梁、仁寿等县令。高宗绍兴十八年,以任永康军通判时牒试避亲、举人不当降一官。终部刺史。与秦桧有庠序旧,绝不与通,家居十八年。性嗜水竹。工诗,与蒲大受、冯时行、何耕道为诗友。有《云溪集》。 ▶ 310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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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
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
译文:芭蕉叶是那样多情,一片叶子才舒展开一片叶子又生长了。
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
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
译文:芭蕉自己相思之情舒卷不尽,倒也罢了,风雨吹芭蕉作一片秋声,更能惹动无限愁思。
这是一首咏物诗。正如王国维所说“以我观物,则物皆著我之色彩”,诗人把自己主观的情感赋予本为无情的芭蕉,认为“一叶才舒一叶生”,将芭蕉写得缱绻多情。诗人又用外来的风雨比喻外界对于芭蕉的摧残,益发增加了芭蕉哀怨的情致。

yǒngjiāo--zhèngxiè

jiāowèiduōqíngcáishūshēng

shìxiāngchōujǐnquèjiàofēngyuànqiūshēng

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¹忆观潮,满郭²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³
译文:我经常回忆钱塘江观潮的情景,满城的人争先恐后的向江上望去。潮水涌来时,仿佛大海都空了,潮声像一万面鼓齐发,声势震人。
注释:¹长:通假字,通“常”,常常、经常。²郭:外城,这里指外城以内的范围。³万面鼓声中:将潮来时,潮声像万面金鼓,一时齐发,声势震人。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弄潮儿¹向涛头立,手把红旗²旗不湿。别来几向³梦中看,梦觉心寒
译文:踏潮献技的人站在波涛上表演,手中拿着红旗却丝毫没被水打湿。此后曾多次梦到观潮的情景,梦醒时心里仍然觉得惊心动魄。
注释:¹弄潮儿:指朝夕与潮水周旋的水手或在潮中戏水的少年人。喻有勇敢进取精神的人。²红旗:红色的旗帜。³向:朝着,面对。⁴觉:睡醒。⁵尚:还(hái),仍然。⁶心寒:心里感觉很惊心动魄。

  钱塘观潮,现在在浙江海宁。但在北宋,观潮胜地却在杭州。夏历八月十八日是钱塘江潮汛的高潮期,那时,这一天是“潮神生日”,要举行观潮庆典,仪式非常隆重。每到这一天,官民各色人等,倾城出动,车水马龙,彩旗飞舞,盛极一时。还有数百健儿,披发文身,手举红旗,脚踩浪头,争先鼓勇,跳入江中,迎着潮头前进。潮水将至,远望一条白线,逐渐推进,声如雷鸣,越近高潮,声势越大,白浪滔天,山鸣谷应。水天一色,海阔天空。如沧海横流,一片汪洋。当地居民,就直接称呼钱塘江为“海”,称江堤为海堤。潘阆因言行狂妄被斥逐,飘泊江湖,卖药为生,曾流浪到杭州。涨潮的盛况留给他极其深刻的印象,以致后来经常梦见涨潮的壮观,这首《酒泉子》小词,就是他回忆观潮盛况之作。他用《酒泉子》这个词牌写过十首词,但以这一首写得最好,最为后人所传诵。

  词的上片描写观潮盛况,表现大自然的壮观、奇伟。“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我常常想起钱塘江观潮时的情景,满城的人争着向江上望去。一开始就表明作者对于杭州观潮的盛况,永志难忘,经常回想。他首先回忆观潮的人:杭州人倾城而出,拥挤钱塘江边踮起脚尖,伸长鼻子,争看江面潮水上涨。说“满郭”(全城),虽是夸张之词,但有现实生活做依据,倾城而出是对这种传统观潮盛况的真实写照。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这两句是说,潮水涌来时,仿佛大海都空了,潮声像一万面鼓齐发,声势震人。南宋周密的《武林旧事·观潮》描写:潮水来时,“大声如雷霆,······吞天沃日,势极雄豪。”虽然也写的很形象,却不如潘阆“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这么惊险生动,有声有色。真是天下壮观,人间奇迹!不能不令人钦佩作者的想象力,既大胆、又确切。经他这么夸张的韵味,纵使从来没有观过潮的人,也觉得心动神摇,意气风发。

  下片描写弄潮情景,表现弄潮健儿与大自然奋力搏斗的大无畏精神,抒发出人定胜天的豪迈气概。过片转而描写弄潮儿的英勇无畏、搏击风浪、身手不凡和履险如夷。这两句纯用白描手法,写得有声有色,富于动感,眩目惊心。结拍由回忆转为现实,写词人虽离杭已久,但那壮观的钱江涌潮仍频频入梦,以至梦醒后尚感惊心动魄。
 
  此词对于钱塘江涌潮的描绘,可谓匠心独远,别具神韵。词中“来疑沧海尽成空”一句采用夸张手法,浓墨重彩,大开大阖,感染力甚强。上片第二句的“争”、“望”二字,生动地表现了人们盼潮到来的殷切心情,从空间广阔的角度进行烘托与大潮的壮观结合得甚为密切。结拍言梦醒后尚心有余悸,更深化了潮水的雄壮意象。前后的烘托与中间重点描写当中的夸张手法配合紧密,使全词的结构浑然一体。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 卢晋.宋词鉴赏辞典.武汉:长江出版社,2011:2

jiǔquán ·chángguāncháo

pānlàng sòngdài 

chángguāncháo mǎnguōrénzhēngjiāngshàngwàng láicānghǎijìnchéngkōng wànmiànshēngzhōng 
nòngcháoérxiàngtāotóu shǒuhóngshī湿 biéláixiàngmèngzhōngkàn mèngjuéshàngxīnhán 
清明天气,永日愁如醉。台榭绿阴浓,薰风细。燕子巢方就,盆池小,新荷蔽。恰是逍遥际。单夹衣裳,半笼软玉肌体。
清明天气,永日愁如醉。台榭(xiè)¹绿阴浓,薰风²细。燕子巢方就,盆池小,新荷蔽(bì)。恰是逍遥际。单夹衣裳,半笼软玉肌体。
译文:正值清明天气,愁绪萦怀,整日没精打采,如痴如醉。暖风轻拂,台榭的周围,绿树成荫。归来的燕子,新巢已经筑成,小小的池塘,长满了青青的荷叶。正是悠然欣赏游玩的时节,然而生活在这里的女主人公却只是将单衣随意披在肩上。
注释:鹤冲天:词牌名,双调八十四字,上片九句五仄韵,下片八句五仄韵。¹台榭:建在土台上的敞屋。²薰风:和风,初夏时之东南风。又同“南风"。蔽:遮盖,指荷叶长满荷池。
石榴美艳,一撮红绡比。窗外数修篁,寒相倚。有个关心处,难相见,空凝睇。行坐深闺里,懒更妆梳,自知新来憔悴。
石榴美艳,一撮(cuō)红绡(xiāo)¹比。窗外数修篁(huáng)²,寒相倚。有个关心处³,难相见,空凝睇(dì)。行坐深闺里,懒更妆梳,自知新来憔悴。
译文:鲜红的石榴花就像红色的薄绸。女主人公倚靠在窗外几竿修长的竹子下。有一个她关心的人,却难以相见,只能白白的盼望。女子在深闺里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站起,坐立不安,也不想梳妆打扮,虽然思念使人憔悴,但即使打扮好了,遮盖了憔悴的颜色,又有谁来欣赏呢?
注释:¹红绡:红色薄绸。²修篁:修竹,高长之竹。³关心处:指关心之人。⁴凝睇:凝视,注视,注目斜视。

  这首词是北宋前期词人杜安世的作品,词风与柳永相近,长铺叙,少粉饰,是一首典型的闺怨词。

  上片重点铺叙居住的环境和时序景致,也写出了环境中的人物。“清明天气,永日愁如醉”,点出人物清明天气中的感受。清明是春分之后的一个节令,此时已入暮春,梅、杏、桃等花相继调谢,最容易引起思妇离人的愁怀。“愁如醉”,兼状愁人的内心感受和外表现。愁绪袭来,内心模模糊糊,外表则显现为表情呆滞。愁人是容易感到日长的,何况清明之后,白昼又确实是逐渐地长了起来,故曰“永日愁如醉”。

  接着,作者笔锋一转,描写闺人所居住的环境。“台榭绿阴浓”至“新荷蔽”数句,活画出一幅春末夏初的园林美景。暖风轻拂;台榭的周围,绿树成荫;归来的燕子,新巢已经筑成;小小的池塘,长满了青青的荷叶。如此美景,“恰是逍遥际”,作者认为正是优游自地赏玩景物的好时光!但是却只“单夹衣裳,半笼软玉肌体。”词的抒情女主人公,一位肌肤柔软洁白的佳人披着件薄薄的夹衣,呆呆地站立那里。“半笼”两字,见出她披衣时的漫不经心;而开头“永日愁如醉”句已作了提示,这里作一呼应,写出她神情呆滞之状。另外,此处作者把写人和写景的关系处理得很好。优美的环境,衬托着美丽的闺人,恍如绿叶丛中簇拥着牡丹,相得益彰;同时环境和人物又构成了反衬:景物自佳而人物自愁,节奏并不协调,于是更显出了人物的愁绪之重。

  下片着重写闺人的幽怨情怀和憔悴情态,但却从景物写起:“石榴美艳,一撮红绡比。”这是以“红绡”比石榴花之红以状其美。石榴夏季开花,花常呈橙红色,故白居易《题孤山寺山石榴花示诸僧众》诗云:“石榴花似结红巾,容艳新妍占断春。”以红色的织物比石榴花,大概就从这里开始,作者看来是受到过白诗的启发的;其后苏东坡也有“石榴半吐红巾蹙”(《贺新郎·乳燕飞华屋》)之句。文学上的继承借鉴而又有所变化,就是如此。这两句是继续写园林美景,词意更见错综。

  “窗外数修篁”两句,是实写,也是虚写。实写就是女主人公的窗外大概真的有几竿修竹;因为中国的园林中,竹子是必不可少的。虚写就是她并不一定真的去相倚;这里用了杜甫《佳人》诗中的意境:“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说明她也具有自怜幽独的怀抱而已。这两句,既是写景,也是写人,其作用是从写景过渡到写人,而且本身已具有丰富的幽怨内涵。

  紧接着上面两句,作者揭示了女主人公心灵幽怨满怀、行动呆滞,是因为“有个关心处,难相见,空凝睇。”意即有一个她关心的人,却难以相见,只能白白地盼望。这行文上是水到渠成的一笔,对女主人公的情怀、表现那么多,其原因也该有一个交代了。

  结语三句:“行坐深闺里,懒更妆梳,自知新来憔悴。”是对女主人公情态的进一步刻画,也是对这个人物形象的补足性刻画。她深闺里行坐不安,形容憔悴,没有什么心思去梳妆打扮。经过了最后这几句的进一步刻画,一位因怀念远人而憔悴幽怨的闺中少妇的形象,呼之欲出了。

  这首词,前片着重写景,后片着重写人,但又紧紧围绕着一个中心,即闺怨。这样,词的气脉就一气贯串,不枝不蔓,人物形象也渐趋完满。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4月版,第501-502页

chōngtiān··qīngmíngtiān--ānshì

qīngmíngtiānyǒngchóuzuìtáixiè绿yīnnóngxūnfēngyànzicháofāngjiùpénchíxiǎoxīnqiàshìxiāoyáodānjiāshangbànlóngruǎn

shíliúměiyàncuōhóngxiāochuāngwàishùxiūhuánghánxiāngyǒuguānxīnchùnánxiāngjiànkōngníngxíngzuòshēnguīlǎngèngzhuāngshūzhīxīnláiqiáocuì

花鸭无泥滓,阶前每缓行。
花鸭¹无泥滓(zǐ)²,阶前³每缓行。
译文:花鸭身上洁净无泥渣,常常在阶前缓步而行。
注释:¹花鸭:水禽。²泥滓:泥渣。³阶前:一作“中庭”。
羽毛知独立,黑白太分明。
羽毛知独立,黑白太分明。
译文:它让羽毛不同于群鸭,黑白二色非常分明。
不觉群心妒,休牵众眼惊。
不觉群心妒,休牵¹众眼惊。
译文:浑然不觉众鸭的惊猜与嫉妒,不要惹得众眼受惊。
注释:¹牵:惹得。
稻粱沾汝在,作意莫先鸣。
稻粱¹²汝在,作意莫先鸣³
译文:你既然沾受了主人的稻粱恩,就千万不要先出声。
注释:¹稻粱:鸭饲料,比喻禄位。²沾:沾受恩惠。³先鸣:比喻直言。

  这是是一首咏物诗。前四句写花鸭身无泥渣,阶前徐行,羽毛独立,黑白分明。颔联展现了诗人发现花鸭致祸根源焦躁和急切的情状,进而在尾联直接呼劝花鸭:受人恩惠就不要“先鸣”,这也是遭斥一事而发的“自警”之语。这首诗借物说事,笔调轻松而情感含蓄蕴藉。

  “花鸭无泥滓,阶前每缓行”,诗人明白提醒读者,江头所见的“花鸭”,羽毛洁净,不染泥滓,而且步态从容不迫。屋檐下的阶除大约是众鸭得食之所,诗人把花鸭放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写,是为了收到一种对比的效果。众鸭竞食,花鸭却独自缓步于阶前。举止显得与众不同,花鸭不与众鸭争食,也许表现了它不愿同流合污的精神,这肯定会引起众鸭注目,并招来不测之灾。

  “羽毛知独立,黑白太分明”仍是写诗人所见。原来“花鸭”毛色不杂,只有“黑”“白”二色,但这是富有象征意义的两种对比色。它正象征着花鸭,甚至也是诗人那“黑白分明、的处世态度。可见“花鸭”正是以其特殊的“花”才引起诗人注意、得到诗人赞赏的。

  这句诗中的“太”字也值得特别玩味,它至少含有两层意思:其一是赞赏花鸭立身行事,态度特别分明、不容丝毫苟且;其一是饱含着诗人对花鸭处世过于分明会导致祸患的深深忧虑。体会到这一点,在读到后面诗人直接出场呼劝花鸭的诗句时,才不会感到突然。

  “不觉群心妒,休牵众眼惊。”前一句仍是叙写,但已侧面展现了诗人焦躁和急切的情状,后一句则是直接呼劝了。“不觉”二字,表现出花鸭十分超然的精神,对众鸭的惊猜、嫉妒浑然不觉,或者竟是满不在乎。这是花鸭受诗人赏爱的一个原因,也是花鸭致祸的根源。花鸭自然不明其中的道理,但诗人却已有过类似的教训。回想当初疏救房琯那惨痛的一幕,正是与花鸭此时处境很相似。诗人由己及鸭,不由为花鸭的处境忧心忡忡。诗人动了感情,撇开鸭与人的界限,便要直接呼劝花鸭了。实际上,“不觉”一句已暗含了诗人的劝诫,联系后一句“休牵众眼惊”的明劝,这一句所暗谕的花鸭要“警觉”“群心妒”之意就容易理解了。

  “稻粱沾汝在,作意莫先鸣”,是进一层劝说。这两句的字面意思是:你花鸭既然沾受了主人的稻粱恩,就千万不要率先呜叫了,那样会触怒主人,失掉既得的稻粱恩的!但这两句诗还有更深的含义,可以把它看作是诗人反思自己沾受肃宗之恩作左拾遗,最后终因疏救房琯而遭斥一事而发的“自警”之语。

  杜甫这里的“莫先鸣”,其精义就是要处于“鸣”与不“先鸣”之间,不能不鸣,也不能先鸣。杜甫丢掉谏官,缘于先鸣。以后流离陇蜀,依人为生,不鸣则无从致“稻粱”;当然更不能先鸣,一旦先鸣,既沾之“稻粱”又会失去。杜甫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通过提醒和劝诫花鸭而曲曲传出,读者自然能想象到杜甫当时处境之艰难。

参考资料:
1、 陶道恕.杜甫诗歌赏析集:巴蜀书社,1993:288-290
巩顿首再拜,舍人先生:
巩顿首再拜,舍人先生:
译文:曾巩叩头再次拜上,舍人先生:
去秋人还,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反复观诵,感与惭并。夫铭志之著于世,义近于史,而亦有与史异者。盖史之于善恶,无所不书,而铭者,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惧后世之不知,则必铭而见之。或纳于庙,或存于墓,一也。苟其人之恶,则于铭乎何有?此其所以与史异也。其辞之作,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生者得致其严。而善人喜于见传,则勇于自立;恶人无有所纪,则以愧而惧。至于通材达识,义烈节士,嘉言善状,皆见于篇,则足为后法。警劝之道,非近乎史,其将安近?
去秋人还,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¹。反复观诵,感与惭并。夫铭志之著于世,义近于史,而亦有与史异者。盖史之于善恶,无所不书,而铭者,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惧后世之不知,则必铭而见之。或纳于庙,或存于墓,一也。苟其人之恶,则于铭乎何有?此其所以与史异也。其辞之作,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生者得致其严。而善人喜于见传,则勇于自立;恶人无有所纪,则以愧而惧。至于通材²达识,义烈节士,嘉言善状,皆见于篇,则足为后法。警劝之道,非近乎史,其将安近?
译文:去年秋天,我派去的人回来,承蒙您赐予书信及为先祖父撰写墓碑铭。我反复读诵,真是感愧交并。说到铭志之所以能够著称后世,是因为它的意义与史传相接近,但也有与史传不相同的地方。因为史传对人的善恶都一一加以记载,而碑铭呢,大概是古代功德卓著、才能操行出众,志气道义高尚的人,怕后世人不知道,所以一定要立碑刻铭来显扬自己,有的置于家庙里,有的放置在墓穴中,其用意是一样的。如果那是个恶人,那么有什么好铭刻的呢?这就是碑铭与史传不同的地方。铭文的撰写,为的是使死者没有什么可遗憾,生者借此能表达自己的尊敬之情。行善之人喜欢自己的善行善言流传后世,就积极建立功业;恶人没有什么可记,就会感到惭愧和恐惧。至于博学多才、见识通达的人,忠义英烈、节操高尚之士,他们的美善言行,都能一一表现在碑铭里,这就足以成为后人的楷模。铭文警世劝戒的作用,不与史传相近,那么又与什么相近呢!
注释:¹铭:在器物上记述事实、功德等的文字。²通材:兼有多种才能的人。
及世之衰,为人之子孙者,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故虽恶人,皆务勒铭,以夸后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书其恶焉,则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铭始不实。后之作铭者,常观其人。苟托之非人,则书之非公与是,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故千百年来,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铭,而传者盖少。其故非他,托之非人,书之非公与是故也。
及世之衰,为人之子孙者,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故虽恶人,皆务勒¹铭,以夸后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书其恶焉,则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铭始不实。后之作铭者,常观其人。苟托之非人,则书之非公与是,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故千百年来,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铭,而传者盖少。其故非他,托之非人,书之非公与是故也。
译文:到了世风衰微的时候,为人子孙的,一味地只要褒扬他们死去的亲人而不顾事理。所以即使是恶人,都一定要立碑刻铭,用来向后人夸耀。撰写铭文的人既不能推辞不作,又因为死者子孙的一再请托,如果直书死者的恶行,就人情上过不去,这样铭文就开始出现不实之辞。后代要想给死者作碑铭者,应当观察一下作者的为人。如果请托的人不得当,那么他写的铭文必定会不公正,不正确,就不能流行于世,传之后代。所以千百年来,尽管上自公卿大夫下至里巷小民死后都有碑铭,但流传于世的很少。这里没有别的原因,正是请托了不适当的人,撰写的铭文不公正、不正确的缘故。
注释:¹勒:刻。
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则不受而铭之,于众人则能辨焉。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迹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有实大于名,有名侈于实。犹之用人,非畜道德者,恶能辨之不惑,议之不徇?不惑不徇,则公且是矣。而其辞之不工,则世犹不传,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岂非然哉!
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非畜¹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则不受而铭之,于众人则能辨焉。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迹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有实大于名,有名侈于实。犹之用人,非畜道德者,恶能辨之不惑,议之不徇?不惑不徇,则公且是矣。而其辞之不工,则世犹不传,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²焉。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岂非然哉!
译文:照这样说来,怎样的人才能做到完全公正与正确呢?我说不是道德高尚文章高明的人是做不到的。因为道德高尚的人对于恶人是不会接受请托而撰写铭文的,对于一般的人也能加以辨别。而人们的品行,有内心善良而事迹不见得好的,有内心奸恶而外表良善的,有善行恶行相差悬殊而很难确指的,有实际大于名望的,有名过其实的。好比用人,如果不是道德高尚的人怎么能辨别清楚而不被迷惑,怎么能议论公允而不徇私情?能不受迷惑,不徇私情,就是公正和实事求是了。但是如果铭文的辞藻不精美,那么依然不能流传于世,因此就要求他的文章也好。所以说不是道德高尚而又工于文章的人是不能写碑志铭文的,难道不是如此吗?
注释:¹畜:积聚。²兼胜:都好,同样好。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虽或并世而有,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其传之难如此,其遇之难又如此。若先生之道德文章,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先祖之言行卓卓,幸遇而得铭,其公与是,其传世行后无疑也。而世之学者,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况其子孙也哉?况巩也哉?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其感与报,宜若何而图之?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虽或并世而有,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其传之难如此,其遇之难又如此。若先生之道德文章,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先祖之言行卓卓¹,幸遇而得铭,其公与是,其传世行后无疑也。而世之学者,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况其子孙也哉?况巩也哉?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其感与报,宜若何而图之?
译文:但是道德高尚而又善作文章的人,虽然有时会同时出现,但也许有时几十年甚至一二百年才有一个。因此铭文的流传是如此之难;而遇上理想的作者更是加倍的困难。像先生的道德文章,真正算得上是几百年中才有的。我先祖的言行高尚,有幸遇上先生为其撰写公正而又正确的碑铭,它将流传当代和后世是毫无疑问的。世上的学者,每每阅读传记所载古人事迹的时候,看到感人之处,就常常激动得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何况是死者的子孙呢?又何况是我曾巩呢?我追怀先祖的德行而想到碑铭所以能传之后世的原因,就知道先生惠赐一篇碑铭将会恩泽及于我家祖孙三代。这感激与报答之情,我应该怎样来表示呢?
注释:¹卓卓:卓著,突出样子。
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而先生进之,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而先生显之,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其谁不愿进于门?潜遁幽抑之士,其谁不有望于世?善谁不为,而恶谁不愧以惧?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孙?为人之子孙者,孰不欲宠荣其父祖?此数美者,一归于先生。既拜赐之辱,且敢进其所以然。所谕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详焉?愧甚,不宣。巩再拜。
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而先生进之,先祖之屯蹶¹否塞以死,而先生显之,则世之魁闳²豪杰不世出之士,其谁不愿进于门?潜遁幽抑之士,其谁不有望于世?善谁不为,而恶谁不愧以惧?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孙?为人之子孙者,孰不欲宠荣其父祖?此数美者,一归于先生。既拜赐之辱,且敢进其所以然。所谕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详焉?愧甚,不宣。巩再拜。
译文:我又进一步想到像我这样学识浅薄、才能庸陋的人,先生还提拔鼓励我,我先祖这样命途多乖穷愁潦倒而死的人,先生还写了碑铭来显扬他,那么世上那些俊伟豪杰、世不经见之士,他们谁不愿意拜倒在您的门下?那些潜居山林、穷居退隐之士,他们谁不希望名声流播于世?好事谁不想做,而做恶事谁不感到羞愧恐惧?当父亲、祖父的,谁不想教育好自己的子孙?做子孙的,谁不想使自己的父祖荣耀显扬?这种种美德,应当全归于先生。我荣幸地得到了您的恩赐,并且冒昧地向您陈述自己所以感激的道理。来信所论及的我的家族世系,我怎敢不听从您的教诲而加以研究审核呢? 荣幸之至,书不尽怀,曾巩再拜上。
注释:¹蹶:挫折。²魁闳:高大。

  这是一篇独具特色的感谢信,它没有平常的客套,也没有空泛的溢美之辞。而是通过对铭志作用及流传条件的分析。来述说“立言”的社会意义,阐发“文以载道”的主张,表达了对道德文章兼胜的赞许与追求。文章结构谨严,起承转合非常自然。

  第一段(起承部分),首先交待写这封信的缘起与观诵墓碑后的总的感受。接着叙及撰写暮志铭的意义。先提出论点“铭志之著于世,义近于史”,然后比较铭、史之异同。先言其异,次言其同。本段借助铭、史对比展开文章,深刻地阐述了铭志的警世作用。

  第二段谈今铭“二弊”,首先是不实;其次是“传者盖少”。

  第三段,强调立言者的素质是纠除今弊的根本条件。作者提出:“立言者”必须是“畜道德而能文章者”。作者在本段总的提出这个论点,然后再分说,“畜道德”和“能文章”。最后总说: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岂非然哉!二三段为“转”,最后两段为“合”,从立言者之论,归结至于欧阳修身上,盛誉欧阳修“畜道德而能文章”之贤,深谢欧阳修赐铭之恩。与文章开头呼应。在唐宋八大家当中,曾巩是最重视章法的,在以上所述中,读者可以看到曾巩文章的这一特点,结构十分谨严,内容环环相扣,起承转合,如行云流水。此文可称得上曾巩文章这一方面的典范之作。

ōuyángshèrénshū

zēnggǒng sòngdài 

    gǒngdùnshǒuzàibài shèrénxiānshēng 

    qiūrénhuán méngshūsuǒzhuànxiānbēimíng fǎnguānsòng gǎncánbìng míngzhìzhīzhùshì jìnshǐ éryǒushǐzhě gàishǐzhīshànè suǒshū ,érmíngzhě gàizhīrényǒugōngcáixíngzhìzhīměizhě hòushìzhīzhī míngérxiànzhī huòmiào huòcún  gǒurénzhīè míngyǒu suǒshǐ zhīzuò suǒshǐ使zhěyǒusuǒhàn shēngzhězhìyán érshànrénxiànzhuàn yǒng èrényǒusuǒ kuìér zhìtōngcáishí lièjiéshì jiāyánshànzhuàng jiēxiànpiān wéihòu jǐngquànzhīdào fēijìnshǐ jiāngānjìn 

    shìzhīshuāi wéirénzhīsūnzhě bāoyángqīnérběn suīèrén jiēmíng kuāhòushì yánzhězhīérwéi yòusūnzhīsuǒqǐng shūèyān rénqíngzhīsuǒ shìmíngshǐshí hòuzhīzuòmíngzhě chángguānrén gǒutuōzhīfēirén shūzhīfēigōngshì xíngshìérzhuànhòu qiānbǎiniánlái gōngqīngzhìxiàngzhīshì yǒumíng érzhuànzhěgàishǎo fēi tuōzhīfēirén shūzhīfēigōngshì 

    ránshúwéirénérnéngjìngōngshì fēidàoérnéngwénzhāngzhě wéi gàiyǒudàozhězhīèrén shòuérmíngzhī zhòngrénnéngbiànyān érrénzhīxíng yǒuqíngshànérfēi yǒujiānérwàishū yǒushànèxiāngxuánérshízhǐ yǒushímíng yǒumíngchǐshí yóuzhīyòngrén fēidàozhě ènéngbiànzhīhuò zhīxùn huòxùn gōngqiěshì érzhīgōng shìyóuzhuàn shìyòuzàiwénzhāngjiānshèngyān yuē fēidàoérnéngwénzhāngzhěwéi fēiránzāi 

    rándàoérnéngwénzhāngzhě suīhuòbìngshìéryǒu huòshùshíniánhuòèrbǎiniánéryǒuzhī zhuànzhīnán zhīnányòu ruòxiānshēngzhīdàowénzhāng suǒwèishùbǎiniánéryǒuzhě xiānzhīyánxíngzhuózhuó xìngérmíng gōngshì zhuànshìxínghòu érshìzhīxuézhě měiguānzhuànsuǒshūrénzhīshì zhìsuǒgǎn wǎngwǎngránzhīzhīliúluò kuàngsūnzāi kuànggǒngzāi zhuīérsuǒzhuànzhīzhīyóu zhīxiānshēngtuīgǒngérsānshì gǎnbào ruòérzhī 

    yòuruògǒngzhīqiǎnzhìzhuō érxiānshēngjìnzhī xiānzhīzhūnjué érxiānshēngxiǎnzhī shìzhīkuíhóngháojiéshìchūzhīshì shuíyuànjìnmén qiándùnyōuzhīshì shuíyǒuwàngshì shànshuíwéi érèshuíkuì wéirénzhīzhě shújiàosūn wéirénzhīsūnzhě shúchǒngróng shùměizhě guīxiānshēng bàizhī qiěgǎnjìnsuǒrán suǒshìzhī gǎnchéngjiàoérjiāxiángyān kuìshèn xuān gǒngzàib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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