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首联写出草堂的地理位置及自然环境并透露出选择在此处营造的原因:浣花溪碧水蜿蜒曲折,绕着草堂潺潺流过,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环境幽静,令人沉醉。在幽静的地方居住有两大好处:一是少烦扰,二是洗客愁。这正符合诗人当时的状态。
颔联从人的角度诠释“林塘幽”,实际上是写出了为什么要选幽静的地方的理由,比首联递进了一个层次。那里离城区远,出了城郭就少了许多凡尘俗事的烦扰,而且那里还有澄清的溪水可以洗涤远客的忧愁。澄清的江水静静地流是自然之境;“消客愁”则是情感的流露。
颈联则从物的角度写出“林塘幽”之情状,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以陶冶情操,修养性情。许多蜻蜒点水,都是自由地上上下下。鸂鶒戏水,成双结对,时浮时沉,悠闲自在。以动物之动来衬托林塘之幽,幽中有生气。此情此景,让诗人顿觉先前漂泊辗转的疲惫一扫而空,忘却了俗世喧嚣带给他的烦恼,自然引出尾联的“乘兴”。
尾联写诗人的内心想法,在这地方居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从这里出发可以乘船顺长江之流直下,直达山阴。诗人很想东行万里去山阴,效仿王子猷雪夜驾舟访戴安道。但诗人可能并非真的要拜访谁,或许诗人已经厌倦了烦嚣的现实生活了,想要去访道寻仙;或许诗人要访自己的朋友,对他们的帮助表示感谢。总之,诗人在经历人生动荡后,憧憬隐居与安逸。
“渔父笑,轻鸥举,漠漠一江风雨”,写渔父从酒醒之后的大笑、大吟的悠然闲适的神情。仰天而笑“轻鸥举”,隐喻渔父如海鸥那样自由飞翔。平视而笑“漠漠一江风雨”,隐喻渔父如江阔那样的心胸,无视风雨。这是自然的壮观,也是渔父的身影。渔父与自然融为一体了,恬淡悠然。
“江边骑马是官人,借我孤舟南渡”,以写实对比的手法,进一层以官人的奔波映衬出渔父的悠闲,突出了官人高贵反而累赘、无能,渔父卑下反而自由自在。“笑”中最能令人深思的是笑官人:一群群骑马的官人,这时也不得不借渔父的“孤舟”南渡。嬉笑诙谐之情,表现在最后两句中。
第四首词先描景,后叙事,景事相缀,以“笑”为中心线,贯串全词,写出了渔父的闲适自由的生活情景。也反映农村劳动人民的生活,呈现出一股逸然超脱的思想情趣:静谧的荒野江边,质朴的莞尔而笑的渔父与轻盈自由的江鸥为伴,跟风雨中追名逐利的官人构成鲜明的对照,作者的美丑标准也在这里明显地得到标示。这一点,又是在非常自然的化工妙手中表现出来,显示出一种“真态”的村野气息。
这首词的上片写景言触目所及无非凄凉之景,烘托送别愁苦气氛,下片用递进句法,层层深入地写离愁。全词曲折含蓄,意境深远。
词的上片写送别。第一句写景。“衰草残阳” 四字,既写出送别时的凄清景色,又暗示出送别的时间与节令,即秋天的一个傍晚。“三万倾”写范围之广,言触目所见无非凄凉景色,烘托出送别时的愁苦气氛。“不算” 二句写辛祐之只身漂泊在外。但话说得既婉转又艺术。意谓您虽只身在外但算不上身世飘零,倒像孤鸿缥缈欲仙,清静幽雅,把愁苦的气氛稍微冲淡一下。“几许” 二句写别后情况。“凄凉” 而言“几许”,可见其愁并不太重。“ 须痛饮”三字,谓只要痛饮,便可消除离愁别苦。柳永《雨霖铃》说:“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待外”句似从柳词化出,谓明早江头,行外自会醒来,愁也没了。这两句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是精心结构,饱含着作者对祐之弟深切的关怀之情。
词的下片写离愁,采用了层层递进的手法。第一句写离苦。意谓“会少离多”,从两鬓上可以察知。因为“外言头上发,总向愁中白”,是离愁把外折磨得两鬓苍苍了。“万里” 二句写病苦。“万缕千丝”紧承上句明写发乱,实写愁重。“何况”句使用递进句式,盲新来患病,怕难以相见,更加重了离别之苦。“不是”二句写由此引起的其他愁恨。言离愁犹可整顿,而国恨家愁就无法排遣了。作者不说家国之愁而言“其他恨",就多了一层曲折。下片五句三层,一层比一层深入,而结句又以含蓄手法出之,意在言外,更耐外寻味。
历代诗人的笔下,绵绵不断的细雨总是和“愁思”难解难分的,如:“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但是在蒋捷词里,同是“听雨”,却因时间不同、地域不同、环境不同而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词人从“听雨”这一独特视角出发,通过时空的跳跃,依次推出了三幅“听雨”的画面,而将一生的悲欢歌哭渗透、融汇其中。
第一幅画面:“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它展现的虽然只是一时一地的片断场景,但具有很大的艺术容量。“歌楼”、“红烛”、“罗帐”等绮艳意象交织出现,传达出春风骀荡的欢乐情怀。少年时候醉生梦死,一掷千金,在灯红酒绿中轻歌曼舞,沉酣在自己的人生中。一个“昏”字,把那种“凤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的奢靡生活表现出来。这时听雨是在歌楼上,他听的雨就增加了歌楼、红烛和罗帐的意味。尽管这属于纸醉金迷的逐笑生涯,毕竟与忧愁悲苦无缘,而作者着力渲染的只是“不识愁滋味”的青春风华。这样的阶段在词人心目中的印象是永恒而短暂的。以这样一个欢快的青春图,反衬后面的处境的凄凉。
第二幅画面:“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一个客舟中听雨的画面,一幅水大辽阔、风急云低的江秋雨图,一只失群孤飞的大雁。这里的“客舟”不是《枫桥夜泊》中的客船,也不是“惊起一滩鸥鹭”里的游船,而是孤独的天涯羁旅,孤独、忧愁、怀旧时时涌在心头。这时的雨伴随着断雁的叫声。这一个“断”字,联系了诸多意境,同断肠联系在一起,同亲情的斩断联系在一起,有一种人生难言的孤独和悔恨。“客舟”及其四周点缀的“江阔”、“云低”、“断雁”、“西风”等衰瑟意象,映现出风雨飘摇中颠沛流离的坎坷遭际和悲凉心境。壮年之后,兵荒马乱之际,词人常常在人生的苍茫大地上踽踽独行,常常尔奔曲走,四方漂流。一腔旅恨、万种离愁都已包孕在他所展示的这幅江雨图中。
“而今听雨”的画面,是一幅显示他当前处境的自我画像。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在僧庐下倾听着夜雨。处境之萧索,心境之凄凉,在十余字中,一览无余。江山己易主,壮年愁恨与少年欢乐,已如雨打风吹去。此时此地再听到点点滴滴的雨声,却已木然无动于衷了。“悲欢离合总无情”,是追抚一生经历得出的结论,蕴有无限感伤,不尽悲慨。“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似乎已心如止水,波澜不起,但彻夜听雨本身,却表明他并没有真正进入超脱沉静的大彻大悟之境,只不过饱经忧患,已具有“欲说还休”的情感控制能力。
捷的这首词,内容包涵较广,感情蕴藏较深。以他一生的遭遇为主线,由少年歌楼听雨,壮年客舟听雨,写到寄居僧庐、鬓发星星。结尾两句更越过这一顶点,展现了一个新的感情境界。“一任”两个字,就表达了听雨人的心情。这种心情,在冷漠和决绝中透出深化的痛苦,可谓字字千钧。虽“一任点滴到天明”,却也同时难掩听雨人心中的不平静。身在僧庐,也无法真正与世隔绝,也不能真正忘怀人生。
方位名词的巧妙运用,是这首词的一大特点。“少年听雨歌楼上”,追欢逐乐,无忧无虑,正是作者一生中最美好、最快乐的时光,因而一个“上”字,正好暗合作者这样一种生活情境。“壮年听雨客舟中”,这时期的作者,进士及第不久,南宋灭亡,他不肯仕元,开始了漂泊生涯。“软语灯边、笑涡红透”的家庭生活既已失去,离乱生活,使他惟有感时伤怀,于客舟中听潇潇冷雨,吹瑟瑟西风,看辽阔的江面堆满铅灰色的云,失群孤雁传来凄厉的哀鸣,心境一何愁苦悲凉!但这时的处境与暮年相比,还未到达极端孤寂的境地,因而用一“中”字,倒也贴切。“而今听雨僧庐下”,已是白发老者的他,已经尝遍了悲欢离合的滋味,大半生坎坷遭遇的折磨,几乎使他到了麻木的地步,悲欢离合,已经无法掀动他感情的涟漪,因而他能够听任檐前冷雨一直滴到天明。作者真的已经麻木不仁、万念俱灰了吗?如果四大皆空,又为什么彻夜难眠呢?可见作者的忧愁痛苦不仅没有得到解脱,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这另一种形式的愁苦,是情感的内敛与深化。这时一个“下”字,自然与作者风烛残年的境遇高度一致。三个方位名词,也许并非刻意安排,但作者一生的际遇,确实能从这三个方位名词上看出端倪,不是吗?
这首词以“听雨”为线索,以时间为顺序,选取作者一生三个典型片断,凸显词人晚年悲苦凄凉的境遇和心情。同是听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际遇,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