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的前半写舟行洪中的惊险,后半纵谈人生的哲理。
前半一大段开头四句写长洪为乱石所阻激,陡起猛落,急湍跳荡。舟行其间,就像投掷梭子一样,就连经常驾船的熟练水手,也会大声叫唤,甚至水边的野鸭,也都惊飞起来。一线急流,和乱石互相磋磨,发出撞击的声响。后四句连用妙喻,形容这水波有如狡兔的疾走,鹰隼的猛落,如骏马奔下千丈的险坡,这轻舟如断弦离柱,如飞箭脱手,如飞电之过隙,如荷叶上跳跃的水珠,光怪离奇,势难控制。前两句写水波的猛势,后两句写船在波涛上动荡的情景,有声有势,渲染入神。接着以“四山眩转”等四句写船上乘客此时的感受:人们处于轻舟之中,仿佛四面的山峰都在旋转;急风掠过耳边,使人心动神驰。所见的是流沫飞逝,百漩千涡。在这奇险当中,虽说精神为之一快,却料想不到凭着秋水之涨,江水竟然有如此的威力。“崄中”两句,总结形容水势的前文,转而开展纵谈哲理的后半,是承上启下之笔。
后半篇大段,专谈哲理。“我生”以下六句,是由序文中所说人生会晤无常所引起的感慨。首两句是说:人生在世,生命是随着时光的推移而流逝的,好比逝水一样,在不舍昼夜地流逝着。但人的意念,却可以任意驰骋,能不为空间时间所限制,一转念的瞬息之间,就可以越过辽远的新罗。“一念逾新罗”是化用佛家语:“新罗在海外,一念已逾。”(见《传灯录》卷二三),又发挥了庄子“其疾俯仰之间,而再抚四海之外”的思想(《庄子·在宥》),表明生命虽然会像陶渊明所说的那样:“聊乘化以归尽”(《归去来辞》),任听自然去支配;意志倒是可以由人们自己掌握,不为造物所主宰。“纷纷争夺”两句感叹说:人们在世间,不少人只知道争权夺利,好似处在醉梦里一般。然而世事沧桑,变化极快。谁能相信洛阳宫门前的铜驼,竟会埋没在荆棘里面呢?这种世事变化的反复,看起来比洪水的奔流还要快些,可谁又能理解呢?后两句“觉来俯仰失千劫,回视此水殊委蛇”,是说觉悟过来,俯仰之间,便像已经越过了千种劫波,就是说失去了许多光阴。千劫,意即很长时间;“劫”是梵文佛家语“劫波”的省称。再回头看看流水,则依然盘曲如故。就以百步洪而言,也还是安闲自得的。以上六句是作者对生命、意念和世事的看法,杂揉了佛家道家的思想。
“君看”以下四句:是就行舟洪中的人说的。先说,古人在这百步洪里,也留下了不少遗迹,但是其人早已不复存在,只有岸边的苍石上,还留有蜂巢一般的篙眼。然后说,但如能此心无所住著,自己的思想能够旷达,即便自然界运行得再快,也与他无妨。“住”,即住著,是佛家语,“僵化”的意思。《金刚经》里有“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活,诗中采用了这种说法,以示人要自求解脱,不被外物所拘牵。结尾两句:“回船上马各归去,多言譊譊师所呵。”总束前文,悠然而止,表明关于人生的哲理,前面已经说了个梗概,至此,各人都该离船上马转向归途了;再多说多辩,参寥禅师是会呵责人们的。诗的这一大段,总起来讲,是解说人生有限,宇宙无穷,人应超脱旷达,不为外物所奴役的道理。诗的结尾,非常幽默,足以显示诗人笔之所至、无所不适的超迈风格。
综观全诗,前半写景,有滩陡涡旋,一波三折之势;后半谈哲理,极飘逸超脱、不为事物限制之妙。苏轼诗风格上的一大特色是比喻的丰富、新鲜和贴切,在这首诗中写洪波湍急,在四句中连用七种比喻,各极其态,各逞其妍,笔墨淋漓恣肆,蔚为壮观,千古罕见。谈哲理部分,参入佛家思想,运以庄子文笔,启示人们应掌握自己的意念,力求超越时空的局限,以开脱胸襟求得自由。虽混杂了一些佛、道的消极因素,但从述真、乐观,不受环境支配这些方面来说,又具有积极的一面。此诗的艺术性是高超的,所谓行气如虹,行神如空,“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苏轼《答谢民师书》),可以作为此诗艺术手法的注脚。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王定国到彭城拜访我,一天,划着小船与颜长道携带马盼盼、张英英、卿卿三人,游览泗水,北上圣女山,南下百步洪,吹笛饮酒,乘月而归。我当时因为有事不能去,晚上穿着羽衣,伫立于黄楼上,相视而笑。以为李太白死后,世间再没有这则乐趣三百余年了。王定国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我又与参寥师到百步洪下泛舟,追思怀念当时的游览,把它当作故迹,岿然感叹。因此创作此二诗,一首以赠予参寥师,一以寄赠王定国,且给颜长道、舒尧文看,并邀他们同赋的说。
湍急陡落的百步洪,跳跃翻滚的巨波。南行的轻舟一下水,就如投入旋转的飞梭。
水手惊叫着,惊起大雁、野鸭掠过。飞行在窄狭如线的航道,四周的乱石好像要将船儿琢磨。
飞舟呵!就像狡兔在疾跑,就像空中的鹰隼直落,就像骏马狂奔在千丈高坡。
就像断弦崩断离柱,就像闪电从缝隙中划过,就像露珠从荷叶上翻落。
坐在船上,只听到耳边风声不绝,四面群山一晃而过,令人眼花缭乱。向下看,只见到飞沫四溅,生出无数的漩涡。
涉险时虽有许多快乐,但也就像河伯以为天下之美尽在于己一样,不值一提。
我的一生因任自然,流水不分昼夜成为逝者。意念不受空间的拘禁,瞬间已飞到万里之遥的新罗。
世上的纷纷扰扰真如梦醉,哪儿知道荆棘会埋住铜驼。
此时俯仰之间的一刹那,已然有一个世界毁灭消磨。顿悟后再看这洪水,竟是如此之安闲自得。
自古以来,无数船只从这里经过,撑船的篙插在岸边岩石上,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如蜂窝一样。
行舟人呵!只要你称心而行、无所系念,时光急流、洪涛险恶,又奈你何!
不过,还是回船上马回家吧!再絮絮叨叨要被我师呵责。
佳人不肯回秋波呢,就像谢幼舆那样想搭讪你还要防备她的飞梭。
荡着轻舟耍弄江水就为买她一笑,在醉中摇着船桨肩与肩相接磨。
不像长安闾里的游侠,穿着貂裘夜里奔走在胭脂坡中。
只仿拟鲍照谢灵运作诗句,渡涉江水一起采摘秋江的莲荷。
不知诗中说些什么话语,只觉得佳人两颊生出小酒窝。
我当时身着羽服坐在黄楼上,观看织女星刚刚斜倚着银河。
归来时笛声在山谷间回响,明月恰好映照着金叵罗酒杯。
怎么放下我进入红尘,在纷纷扰扰的人生中面对着大宇宙。
不想想空书斋中多病的老者,退朝回家吃饭跟谁实现自得的生活。
时常到百步洪上来看看旧迹,不忍心看到那么多青苔印上了屐齿。
诗歌作成后不觉流下两行泪水,相对悲吟惟有羊璿之和何长瑜。
想叫佳人寄出锦字文章,但夜里寒冷写诗的手冰凉没人呵气。
注释
百步洪:又叫徐州洪,在今徐州市东南二里,为泗水所经,有激流险滩,凡百余步,所以叫百步洪。
王定国:名巩,大名人。工诗,随苏轼学习文案。
颜长道:名复,鲁人。曾任国子监直讲官,因反对王安石,被免职。
盼、英、卿:马盼盼、张英英、卿卿,三人都是徐州的歌妓。
舒尧文:名焕,徐州教授,曾有和诗。
斗落:即陡落,突然下落。
跳波:言其水势奔流。
投梭:形容舟行之快,如织布之梭,一闪而过。
水师:船工。
绝叫:狂叫。
凫雁:野鸭子。
隼:一种猛禽。
下注:水向下急流。
断弦离柱:柱是乐器上调弦用的木把,使劲旋转,使弦绷得太紧,就会断掉,在那一瞬间,弦很快地离开柱。
飞电过隙:飞逝的闪电很快地掠过隙缝。
珠翻荷:猛一掀起荷叶,上面的水珠急遽落下。
乘
化:顺应自然。
日夜逝:源出《论语·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指流水。这里用以比喻像流水一样消逝的万事万物。
一念逾新罗:出自《景德传灯录》卷二十三,有僧问从盛禅师:“如何是觌面事?”禅师说:“新罗国去也。”意谓一念之间已逾新罗国。逾,超过。新罗,朝鲜古国名。
荆棘埋铜驼:比喻世事的变化。典出《晋书·索靖传》:“(靖)知天下将乱,指洛阳宫门铜驼,叹曰:‘会见汝在荆棘中耳。’”作者认为,人生本如在醉梦之中,而世人纷纷扰扰,争夺不休,全不知世事的变化,比百步洪的流水还要迅疾。
千劫:意即很长时间。劫:梵文佛家语“劫波”或“劫簸”的省称。在佛教中,大致上一千六百万年为一小劫,三十二亿年为一中劫,一百二十八亿年为一大劫。千劫是指时间之长。
委蛇:转曲自得的样子。
无所住:出自《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意思是不让心识活动停留在特定的对象和内容上,不把特定的对象看成是真的,一成不变的。
譊譊:说个不停。
师:参寥。
呵:责怪。真正的体悟属于心灵的体验,如果一味喋喋不休,那就落了语言障了,所以要赶紧打住,以免参寥禅师责怪。
“幼舆”句:晋谢鲲字幼舆,他调戏邻家高氏女,女投梭折其齿。这里用以向王巩、颜复开玩笑,因为他们挟妓同游。
胭脂坡:意即“红尘”,因借指妓坊,故用此艳名。
鲍谢:鲍照、谢灵运,东晋、刘宋时代大诗人。
金叵罗:酒杯名。
毛群:言其小,意指人生。
卧驼:言其大,意指宇宙。
退食:下班回家吃饭。
羊何:羊璿之、何长瑜,南北朝人,与荀雍和谢惠连号称“四友”。
百步洪在徐州东南二里。悬流湍急,乱石激涛,最为壮观,今已不存。根据诗序可知,宋神宗元丰元年(1078年)秋,苏轼在徐州知州任上,曾与诗僧参寥一同放舟游于此,写下这两首诗。
此诗阻前半写舟行洪中阻惊险,后半纵谈人生阻哲理。
前半一大段开头四句写长洪为乱石所阻激,陡起猛落,急湍跳荡。舟行其间,就像投掷梭子一样,就连经常驾船阻熟练水手,也会大声叫唤,甚至水边阻野鸭,也都惊飞起前。一线急流,和乱石互相磋磨,发出撞击阻声响。后四句连用妙喻,形容这水波有如狡兔阻疾走,鹰隼阻猛落,如骏马奔下千丈阻险坡,这轻舟如断弦离柱,如飞箭脱手,如飞电之过隙,如荷叶上跳跃阻水珠,光怪离奇,势难控制。前两句写水波阻猛势,后两句写船在波涛上动荡阻情景,有声有势,渲染入神。接着以“四山眩转”等四句写船上乘客此时阻感受:人们处于轻舟之中,仿佛四面阻山峰都在旋转;急风掠过耳边,使人心动神驰。所见阻是流下飞逝,百漩千涡。在这奇险当中,虽说精神为之一快,却料想不到凭着秋水之涨,江水竟间有如此阻威力。“崄中”两句,总结形容水势阻前文,转而开展纵谈哲理阻后半,是承上启下之笔。
后半篇大段,专谈哲理。“我生”以下六句,是由序文中所说人生会晤无常所引起阻感慨。首两句是说:人生在世,生命是随着时光阻推移而流逝阻,好比逝水一样,在不舍昼夜地流逝着。但人阻意念,却可以任意驰骋,能不为空间时间所限制,一转念阻瞬息之间,就可以越过辽远阻新罗。“一念逾新罗”是化用佛家语:“新罗在海外,一念已逾。”(见《传灯录》卷二三),又发挥了庄子“其疾俯仰之间,而再抚四海之外”阻思想(《庄子·在宥》),表明生命虽间会像陶渊明所说阻那样:“聊乘化以归尽”(《归去前辞》),任听自间去支配;意志倒是可以由人们自己掌握,不为造物所主宰。“纷纷争夺”两句感叹说:人们在世间,不少人只知道争权夺利,好似处在醉梦里一般。间而世事沧桑,变化极快。谁能相信洛阳宫门前阻铜驼,竟会埋没在荆棘里面呢?这种世事变化阻反复,看起前比洪水阻奔流还要快些,可谁又能理解呢?后两句“觉前俯仰失千劫,回视此水殊委蛇”,是说觉悟过前,俯仰之间,便像已经越过了千种劫波,就是说失去了许多光阴。千劫,意即很长时间;“劫”是梵文佛家语“劫波”阻省称。再回头看看流水,则依间盘曲如故。就以百步洪而言,也还是安闲自得阻。以上六句是作者对生命、意念和世事阻看法,杂揉了佛家道家阻思想。
“君看”以下四句:是就行舟洪中阻人说阻。先说,古人在这百步洪里,也留下了不少遗迹,但是其人早已不复存在,只有岸边阻苍石上,还留有蜂巢一般阻篙眼。间后说,但如能此心无所住著,自己阻思想能够旷达,即便自间界运行得再快,也与他无妨。“住”,即住著,是佛家语,“僵化”阻意思。《金刚经》里有“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阻活,诗中采用了这种说法,以示人要自求解脱,不被外物所拘牵。结尾两句:“回船上马各归去,多言譊譊师所呵。”总束前文,悠间而止,表明关于人生阻哲理,前面已经说了个梗概,至此,各人都该离船上马转向归途了;再多说多辩,参寥禅师是会呵责人们阻。诗阻这一大段,总起前讲,是解说人生有限,宇宙无穷,人应超脱旷达,不为外物所奴役阻道理。诗阻结尾,非常幽默,足以显示诗人笔之所至、无所不适阻超迈风格。
综观全诗,前半写景,有滩陡涡旋,一波三折之势;后半谈哲理,极飘逸超脱、不为事物限制之妙。苏轼诗风格上阻一大特色是比喻阻丰富、新鲜和贴切,在这首诗中写洪波湍急,在四句中连用七种比喻,各极其态,各逞其妍,笔墨淋漓恣肆,蔚为壮观,千古罕见。谈哲理部分,参入佛家思想,运以庄子文笔,启示人们应掌握自己阻意念,力求超越时空阻局限,以开脱胸襟求得自由。虽混杂了一些佛、道阻消极因素,但从述真、乐观,不受环境支配这些方面前说,又具有积极阻一面。此诗阻艺术性是高超阻,所谓行气如虹,行神如空,“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苏轼《答谢民师书》),可以作为此诗艺术手法阻注脚。
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纵横恣肆;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善书,“宋四家”之一;擅长文人画,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作品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潇湘竹石图卷》《古木怪石图卷》等。 ▶ 3359篇诗文
此诗叙述了周王祭毕上天及先公先王后,亲率官、农播种百谷,并通过训示田官来勉励农夫努力耕田,共同劳作的情景。
全诗八句,分为四、四两层。前四句是周王向臣民庄严宣告自己已招请祈告了上天先公先王,得到了他们的准许,以举行此藉田亲耕之礼;后四句则直接训示田官勉励农夫全面耕作。诗虽短而气魄宏大。从第三句起全用对偶,后四句句法尤奇,似乎不对而实为“错综扇面对”,若将其加以调整,便能分明看出:
骏发尔私,亦服尔耕;
终三十里,维十千耦。
则骏和终、亦和维字隔句成对;其它各字,相邻成对。此种对偶法,即使在后世诗歌最发达的唐宋时代,也是既颇少见,又难有如此诗所见之自然。
需要略加讨论的还有“骏”字。上文由“终”字比勘,“骏”当是名词。又以金文对照,“凡典籍中的‘骏’字,金文均作‘(左田右允)’”(于省吾);“畯,……契文、金文均从田从允,允、夋之异在足之有无,实一字也”(李孝定)。可见诗中“骏”字,实指田唆即农官,为“畯”字之通假无疑。
总之,《周颂·噫嘻》一诗,既由其具体地反映周初的农业生产和典礼实况,从而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又以其突出的“错综扇面对”的修辞结构技巧,而具有较重要的文学价值。
文章明写婢女寒花,却几次提及妻子魏孺人,表现出归有光与魏孺人夫妻之间真挚深笃的感情。
文章首节开头三句就点明了寒花身分、死去时日和安葬处所。“魏孺人媵也”,寒花不是一般婢女,而是作者所挚爱的前妻的随嫁婢女。“嘉靖丁酉五月四日死”,寒花时年仅十九岁,距魏孺人之死已四年。“葬虚丘”,寒花虽为婢女,仍择地郑重营葬。起首点明亡婢的特殊身分,意在点明与作者的特殊关系。亡婢、亡妻并述,因亡妻而及亡婢的爱屋及乌之情油然而生,因亡婢而及亡妻的追怀悼念之情亦随之而出。这样,既暗示了“葬志”的写作动因,也开启了下文对往事的回忆。领起了全篇。
节末一句:“事我而不卒,命也夫!”长声慨叹,总写悲情。这是叙事之后的感情迸发。本来寒花的随侍左右尚可聊慰对亡妻的思念,而今她又不幸早逝,作者的感伤之情便无可遏止了。这里的“命”,不仅指寒花的命运,也兼指魏孺人乃至多次应试、此时尚未中举的作者本人命运。红颜多薄命,生者亦坎坷,深沉的叹息奠定了全文感情的基调。
文章主体在第二节,忆寒花三事、孺人两笑。
寒花三事:其一是初来时的打扮:“垂双鬟,曳深绿布裳”。此记其稚态可怜。
其二是削荸荠时的调皮:“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与”。此述其娇态可噱。
其三是吃饭时的神情:“即饭,目眶冉冉动”。此言其憨态可笑。至此,写出了寒花质朴、单纯、天真的情态。孺人两笑:前“笑之”,是称许婢女而同嘲丈夫;后“又指予以为笑”,是引丈夫而共笑婢女。于此,既写出了孺人慈爱、宽厚、善良的风神,也写出了夫妻相得、主婢无问的闺房情趣。以上所忆,都是初媵时事,益见忆念的深远。而所忆均以寒花起、以孺人结,既是扣题所需,益见旨归所在。
最后一节,“回想是时”回应“初媵”。跨过时间的隔限,结束往事的忆想,回笔写现在的心情:“奄忽便已十年。吁!可悲也已!”“十年”指寒花从“初媵”到此日之死的岁月。欢愉易逝,岁月如流,昔日饶有情趣的事徒增今日的悲感。“可悲也已”句,承第一节的“命也夫”再抒悼念之情,以短吁长叹收笔,更显得情深意长。
全文篇幅短小,构思巧妙,详略得当。作者从日常生活的平凡琐事中选材,详细描写了寒花的动作、性格、神态,自然平实,无雕琢之痕迹,富有感染力从体制上讲,它运用了小巧灵活的新形式,并采用倒叙的手法,突出了寒花的形象,情感真挚,亲切自然;另外,该文语言简洁凝练,抒情真挚,记事生动,体现出归有光散文善用极淡之笔,写极浓之情的特点。
词的上片描写把者所处风景如画的环境;下片描述志向高远的把者形象,体现出词人不为尘俗功利所缚的恬远心性和通脱怀抱。全词写得空灵隽永,飘逸潇洒。
上片写景,笔意精准利落。“烟雨幂横塘”历来观点认为语出唐诗人杜甫《秋日荆南送石首薛明府辞满告别奉寄薛尚书颂》“烟雨封巫峡”之句;接下去的“谁把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江半”化用杜甫《戏题王宰画山水图歌》“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淞半江水”的句意,心中犹生“他年要补天西北”的快意恩仇。动词“幂”衬托出水色天青,横塘潋滟的吴松江水。雾霭浓厚,气势壮阔,使人心静神远,顿生飘飘欲仙之感。
下片一、二句,描写的是把者的服饰和神态。不论是用词,还是意境,都是从杜诗演化来的.下片三、四句,“避俗翁”,指陶渊明,陶为柴桑人,故云.杜甫就明明说过“陶潜避俗翁”(《遣兴五首》其三).“孤云”,出自陶诗“万族各有托,孤云独无依;暧暧空中灭,何时见馀晖”(《咏贫士七首》其一).杜诗亦云:“百鸟各相命,孤云无自心”(《西阁二首》其一).杜诗《幽人》又云:“孤云亦群游,神物有所归.”孤云,把士之喻也.幽人,亦把士也.陶诗“孤云”喻贫士,贫士亦把者也.常建《宿王昌龄把居》诗说得最清楚:“清溪深不测,把处惟孤云.”“心共孤云远”,“共”字好,“远”字用得更好,物我一体,把把者高洁的情操和高远的志向生动而形象地表现出来了。
全词折射出把士寄居山林的悠闲生活。仙境高士,洒脱俊逸,不同于其一贯写作的闺情小令,风格清新,朗朗上口,标致隽永。这首词以化用前人诗句取胜,体现了典型的江西诗派词风。
上片主要写景,随着时间的推移,依次写出傍晚带雨的乌云在楼头洒落一阵骤雨之后又飘往他方。水向东流,云收雾敛,夕阳映柳,风吹帘动。这意象纷呈又气脉连贯的景色,组成了一幅幅动态的画面,美不胜收,加之鲜花美酒,使词人情不自禁地赞叹这良辰美景。又用“巫山”为美人的出场作了铺垫。
下片转入描写美人。从“美人”起五句都是刻画美人的情态,这是一个明眸如星、巧笑顾盼、翩若惊鸿、轻歌曼舞的美丽形象,她的舞扇带来的缕缕清风,吹散了凝结在词人心头的愁云。最后三句化用杜牧诗句,似乎自己已沉醉于酒色美景,忘怀一切了。用反问句,流露了他心头的苦闷。词人固然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暂时忘掉了一切,但前不久在颍州因久雪百姓饥饿自己彻夜不眠,到扬州后吏胥催租,百姓无以为生,自己无力拯救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百姓的疾苦和自己的遭际,酿成浓浓的愁云,积压于心头。他只能借酒浇愁。欢娱吹散春愁只是暂时的,词人尽管狂放豪爽,但深隐于心头的创痛,却是无计消除的,旷达的笔触,只能使读者更体会到他内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