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何处海漫漫,耕垄传闻建武间。
真主不缘符白水,先生安可饭青山。
至今衰草遗寒烧,此日秋江起暮鹇。
万里崎岖祠下路,不知行役几人閒。
桑田何处海漫漫,耕垄传闻建武间。
真主不缘符白水,先生安可饭青山。
至今衰草遗寒烧,此日秋江起暮鹇。
万里崎岖祠下路,不知行役几人閒。
柴望

柴望

柴望(1212—1280)字仲山,号秋堂,江山人。南宋嘉熙四年(1240)为太学上舍,供职中书省。淳祐六年(1246)上自编《丙丁龟鉴》,列举自战国秦昭王五十二年即丙午年(前255)至五代后晋天福十二年即丁未年(947)间,凡属丙午、丁未年份,约有半数发生战乱,意在说明“今来古往,治日少而乱日多”,切望当局居安思危。南宋亡国后,拒绝元朝征召,吟诗填词寄托亡国哀思。世称“柴氏四隐”。著作有《道州苔衣集》、《咏史诗》20首及词集《凉州鼓吹》。墓在今江山市长台镇高斋山下,列为江山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 70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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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汉纵且横,北斗横复直。
河汉¹纵且横,北斗横复直。
译文:银河纵横穿流、星斗横竖移动。
注释:¹河汉:这里指银河。
星汉空如此,宁知心有忆?
星汉空如此,宁知心有忆?
译文:银河与北斗星都是在无知无情的空自流转,又怎知我心中在想念一个人?
孤灯暧不明,寒机晓犹织。
孤灯暧不明,寒机晓犹织。
译文:空房之内,一盎孤灯半明不灭,不管天寒地冻,依然踏起织机,织起布来。
零泪向谁道,鸡鸣徒叹息。
零泪向谁道,鸡鸣徒叹息。
译文:泪流不止可又能向谁诉说呢?只能听着鸡鸣声发出一声声的叹息。

  《夜夜曲》,乐府杂曲歌辞的一种,它的创始人便是沈约。《乐府解题》云:“《夜夜曲》,伤独处也。”沈作有二首,皆写同样的主题。此为第一首,写空房独处的凄凉况味尤为具体而细致。

  此诗共八句,可分前后两段,段各四句。每段开头二句均用对偶,结尾二句以白描手法抒写思妇惆怅自怜的内心感情。从前段到后段,思妇的感情有发展,有变化,直至结尾,形成一个高潮。

  诗歌的开头两句借银河和北斗方位的变化来暗示时间的流逝。“河汉纵且横,北斗横复直”,写思妇长夜不眠,观看天空景象。诗人在这两句诗中交错使用了“纵”、“横”、“直”三个动词,忽纵忽横忽直,使人仿佛看到银河纵横穿流、星斗横竖移动的情景。诗中虽未直截写人,而人物的神情自可令人想见。古诗中用星辰位置的变易反衬思妇感情的愁苦,例子甚多。如《古诗十九首》云:“明月皎皎光,促织鸣东壁。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又云:“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前人皆以为本之于《诗经·小雅·大东》,如《文选》李善注“河汉女”云:“《毛诗》曰:‘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毛苌曰:‘河汉,天河也。’”观沈约此诗,当系近承《古诗十九首》,远绍《诗经》之《大东》,当然在具体描写上也有所不同。它开头二句说银河由纵到横,北斗由横到直,通过写景显示了时间的迁延。用一句通俗的话说,便是斗转星移,时间已过了很长。在此漫漫长夜,思妇耿耿不寐,心中必有所想,于是诗人借她的口吻说道:“星汉空如此,宁知心有忆?”星汉本为无知无情之客体,怨它何来?这种写法便是古人所常说的“无理而妙”。仿佛在说:银河啊,你空自流转;北斗星啊,你徒然横斜,你们怎知我心中在想念一个人?接下去二句写思妇因星汉移动、时光流逝而起的惆怅心情。“星汉”句总括上文又作一顿挫,着一“空”字,似乎把前面铺排的两句一下子推倒,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宁知”句把思妇胸中的一股怨气,喷薄而出,着一“宁”字,与前面的“空”字紧相呼应,把人物的感情引向内心深处。二句全系脱口而出,声情毕肖,确有如闻其声,如见其人的效果。

  如果说前半段以天空之景烘托思妇孤栖之苦,那么后半段则转而以室内之景映衬人物独处无聊的心态。诗人的笔锋由夜空转入闺房。空房之内,一盎孤灯,半明不灭,那暗淡的灯光,正象征着思妇的情怀。她孤独难耐,于是不管天寒地冻,踏起织机,织起布来。在这里,诗人没有照搬《诗经》与古诗,光写天上织女,而是将天上移到人间,写思妇亲理寒机。因此使人读来,更富有现实感。从对偶方面讲,这一联比前一联更为精当。因为前一联并列两件性质相近的事物,其弊如后人评价近体诗时所说的“合掌”。而这一联则意不相重,且层层推进,前句说灯不明,是在深夜;后句说晓犹织,则已到天亮了。从深夜到天明,思妇由独守孤灯到亲理寒机,层次鲜明,动作清晰,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她的孤独之感。

  结尾二句,承上文而来。思妇彻夜未眠,所忆之人缥缈无踪,眼望孤灯,手理寒机,心中分外凄苦,于是她情不自禁地哭了。尽管泪流不已,也没有人同情她,她不能向人诉说单身独处的苦闷。她只有哀哀自伤,徒然叹息。结句“鸡鸣”二字,紧扣上句的“晓”字,而“徒”字又与前段的“空”字遥相照映。此刻女主人翁的孤独之感已达到了顶点,天上的星汉也好,自己的忆念与叹息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是空幻而徒然的。她只有默默地流泪,独自咀嚼着悲伤。听到鸡叫的声音,她不由发出长长的叹息。

参考资料:
1、 《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994-995页

--shěnyuē

hànzòngqiěhéngběidòuhéngzhí

xīnghànkōngníngzhīxīnyǒu

dēngàimínghánxiǎoyóuzhī

línglèixiàngshuídàomíngtàn

还了酒家钱。便好安眠。大槐宫里着貂蝉。行到江南知是梦,雪压渔船。
还了酒家钱,便好安眠。大槐宫里着(zhuó)貂蝉¹。行到江南知是梦,雪压渔船。
译文:还了欠下的酒钱之后,便能好好安眠。迷迷糊糊好似在槐安国中做了太守,船到江南醒来才知只是一场梦,只有满天大雪压着渔船。
注释:浪淘沙:词牌名。本唐教坊曲名,刘禹锡、白居易并作七言绝句体,单调二十八字,四句三平韵。五代时起始流行长短句双调小令,又名“卖花声”,双调五十四字,上下片各五句、四平韵,多作激越凄壮之音。《乐章集》名“浪淘沙令”,入“歇指调”,上下片首句各少一字。题酒家壁:把词写在酒店的墙壁上。¹“大槐宫”句:唐代李公佐传奇小说《南柯太守传》记载,淳于棼梦到槐安国,娶了公主,当了南柯太守,荣华富贵。以后率师出征战败,公主亦死,遭到国王疑忌,被遣归。至此梦醒。在庭前槐树下寻得蚁穴,即梦中槐安国都。南柯郡为槐树南枝下另一蚁穴。此寓言比喻富贵得失无常。着:穿。一作“著”。貂蝉,喻达官显贵。貂蝉本是古代王公显官冠上之饰物,始于汉代武官。《后汉书·舆服志下》:“武冠,一曰武弁大冠,诸武官冠之。侍中、中常侍加黄金铛,附蝉为文,貂尾为饰,谓之‘赵惠文’冠。”西晋崔豹《古今注》上《舆服》谓出于胡服。
盘礴古梅边。也信前缘。鹅黄雪白又醒然。一事最奇君记取。明日新年。
盘礴(bó)¹古梅边,也是前缘²。鹅黄³雪白又醒然。一事最奇君记取:明日新年。
译文:叉开腿坐在古梅树边,也许是与梅树前世有缘。早春杨柳枝条上泛出的淡黄嫩芽与白雪相映分外鲜明。还有一事最奇请你牢牢记住:那就是过了今天明日便是新年。
注释:¹盘礴:本指梅树根基牢固,此处借以形容作者箕踞而坐于梅树边的形象。“箕踞”这种坐法,是以屁股坐地,两腿斜前伸出,状如簸箕,是一种傲慢不敬的姿态。²前缘:谓前世定下的缘分。³鹅黄:指早春杨柳枝条上泛出的淡黄色,是初春的象征。⁴雪白:指雪。⁵醒然:清楚而鲜明的样子。

  这是一首即事抒怀的小词。上片写“还了酒钱”后,便安稳睡大觉,熟睡中做了个好梦,醒来却只见雪压渔船的情景。下片写自己独坐古梅边,望着雪中杨柳枝条上泛出的淡黄色,故意小题大做,提醒人们关注一件“奇事”:“明日新年”。词中通过写官场如梦的人生体验,表现了作者倜傥不羁、飘逸不群、高洁兀傲的性格,也流露出逝者如斯、流年暗换的感伤情绪。作者以严肃的内容,发之以诙谐幽默的形式,读之使人笑中落泪。词境平中见奇,悬念迭起,结句更出想象之外,为全词带来事浅意深的艺术效果。

  词中所写到的事,是作者“还了酒家钱”之后的一些活动,有酒后的安眠,有美梦的欢欣与破灭,伴随着江南路上的行程以及在古梅边的“盘礴”。作者是嗜酒的。他在《清明日书事》中说:“野夫不知时节换,但要熟醉如春泥。”“野夫”是其自称,他的别号就叫“野斋”。他的嗜酒贪醉,他的美梦及其破灭等都与他所处的时代及个人的遭遇有关,都是当时社会现实的产物。词中“大槐宫里着貂蝉”,典出唐代李公佐《南柯太守传》,作者借用这个具有特定寓意的典故,其目的恐不仅仅在于说明自己酒后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也不一定是写他某种追求的破灭,而是用来批判当时富贵无常、得失不定的社会现实。作者曾任溧阳县丞,也算在“大槐宫”里戴了一阵纱帽,对官场浮沉、人生冷暖,深有体察。在这首词中,作者借酒以入梦,由梦而借典,用典以刺世,乍看似随手写来,细玩乃知有弦外之音,含不尽之意,这正是作者对当时社会在不敢公然“怨怼”的情况下,所作的一种曲折巧妙的批判。

  “雪压渔船”,自然是作者在梦醒之后所看到的真实景物,但也未尝不是当时社会现实的形象表现,写其严酷,寓有作者的指斥之意。至于“盘礴古梅边”云云,则是作者性格另一侧面的表现。“盘礴”,即箕踞而坐。一般来说,傍梅而踞,以为岁寒友,挹其清芬,自然是一种绝好的境界。但这里却别有用意。“箕踞”这种坐法是一种傲慢不敬的姿态。《礼记·曲礼》就有“立毋跛,坐毋箕”的训诫,即使在宋代,文士也不能这样坐。这里是作者以自己的放浪形骸去嘲弄礼法以至愤世的一种行动表现,是对当时社会的一种反抗形式。作者的这种个性特征,在其诗赋中也时有反映;而这种性格特征,知往往是通过他的“诙谐”来表现的。

  这首词的一个显著特征,便是诙谐幽默。前人说,诗庄词媚。而这首词却在庄媚之外,别具一格:幽默诙谐,酸而不腐,谑而不虐。

  前人认为这首词“奇怪”,原因也就在这里。初读起句,便觉异于常格。吃酒还钱,事极平常,但以之入词,表现了一个不赊不赖的醉汉形象,涉笔成趣,却令人耳目一新。

  词的下片尤其诙谐,作者把他在“古梅边”那种放浪形骸的“盘礴”,说成“也是前缘”,是前世定下的缘分,显然是小题大做,故弄玄虚,把本来不相关的事情硬是拉在一起,意在构成幽默,这是说“俏皮话”的一种常用手法。这种表达,尽管作者寓有嘲弄礼法的用意,但在文字表达效果上,首先征服读者的,还是它的幽默诙谐。“鹅黄雪白”,“鹅黄”指早春杨柳枝条上所泛出的那种淡黄色,“雪白”指雪,这种初春的消息,与白雪相映,醒然在目,这预示着作为新春佳节的新年很快就要到了。结句的诙谐与奇特,是超出常人想象之外的:“一事最奇”,猛提一笔,突如其来,形成悬念;“君记取”,再提醒一句,言之凿凿,不容稍怠;但在形成了一种紧张的气氛,人们屏息而待的时候,作者却出人意料地说出了一件尽人皆知、无“奇”可言,更无加“最”之理的答案:“明日新年”,把严肃的悬念立刻化为轻烟,随之而来的是读者的莞尔甚至捧腹。这仍是一种虚张声势、大起大落的笔法,从而构成幽默。但是,在这里,作者也并非为诙谐而诙谐,诙谐之中也流露了他的伤感。“鹅黄雪白知醒然”以至“明日新年”,诵读之下,在一阵捧腹之后,细味深参,便觉一种逝者如斯、流年暗换的伤感情绪隐然可见,与蒋捷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剪梅·舟过吴江》)有异曲同工之妙。词中的“知”字,下得似轻而实重,作者的这种伤感,就是通过这个“知”字传达出来的。原来作者并不那么天真,诙谐只是其表象,腹中却有其块垒。

  这首词的好处便是这样:在一片诙谐幽默之中,作者把要奚落的奚落了;把自己倜傥不羁,飘逸不群的形象性格以及他的伤感情绪,都生动地表现了出来。严肃的内容,发之以诙谐幽默的形式,这就是它的“奇怪”。

参考资料:
1、 夏承焘,唐圭璋,缪钺,叶嘉莹等撰写. 宋词鉴赏辞典 5[M].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2017:1698-1700.
棹月眠流处处通,绿蓑苇带混元风。
(zhào)¹月眠流处处通,绿蓑(suō)苇带混元风²
注释:¹棹:船桨。²混元风:指仙风道骨。
灵均说尽孤高事,全与逍遥意不同。
灵均¹说尽孤高事²,全与逍遥意不同。
注释:¹灵均:即屈原。²孤高事:指屈原的忧国忧民在当时显得曲高和寡。
这是一首咏古的七言绝句,作者以屈原和渔父江畔问答的典故为题材,赞颂了渔父超然物外的处世态度,间接表达了对屈原这一伟大爱国诗人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操,但是渔父的消极避世态度在现代是不值得提倡的。
玉纤风透秋痕。凉与素怀分。乘鸾归后,生绡净翦,一片冰云。
玉纤风透秋痕。凉与素怀分。乘鸾归后,生绡净翦,一片冰云。
心事孤山春梦在,到思量、犹断诗魂。水清月冷,香消影瘦,人立黄昏。
心事孤山春梦在,到思量、犹断诗魂。水清月冷,香消影瘦,人立黄昏。

  这首词的上片写女主人及其扇的特点。下片写扇上的水月梅图画。本词是咏女主人的扇,但女主人是谁?杨铁夫《吴梦窗词笺释》认为是去姬,他说:“此扇必去姬所遗物,为陈藏一所绘者。”俞陛乘《唐五代两宋词选释》认为此词“为道女题扇而作”。吴文英词中是有为道女题扇之作的,如《朝中措·题阑室道女扇》。从本词内容来看,这是题陈藏一所藏或所绘的道女扇的一首词。

  这首词的主旨是题扇,主要是歌咏扇上的“水月梅”图画。全词在描写扇的主人、扇的质料以及扇的图画时,都强调了它的清白、纯洁的特点。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说:“梦窗精于造句,超逸处,则仙骨珊珊,洗脱凡艳。”这首词正是具备这种超逸风格,词中水月梅品的清高,扇子的女主人也仙骨珊珊,物与人都洗脱了凡艳。

xiāng ·chéncángshuǐyuèméishàn

wényīng sòngdài 

xiānfēngtòuqiūhén liánghuái怀fēn chéngluánguīhòu shēngxiāojìngjiǎn piànbīngyún 
xīnshìshānchūnmèngzài dàoliáng yóuduànshīhún shuǐqīngyuèlěng xiāngxiāoyǐngshòu rénhuánghūn 
某尝以谓君子之文章,不浮于其德,其刚柔缓急之气,繁简舒敏之节,一出乎其诚,不隐其所已至,不强其所不知,譬之楚人之必为楚声,秦人之必衣秦服也。惟其言不浮乎其心,故因其言而求之,则潜德道志,不可隐伏。盖古之人不知言则无以知人,而世之惑者,徒知夫言与德二者不可以相通,或信其言而疑其行。呜呼!是徒知其一,而不知夫君子之文章,固出于其德,与夫无其德而有其言者异位也。某之初为文,最喜读左氏、《离骚》之书。丘明之文美矣,然其行事不见于后,不可得而考。屈平之仁,不忍私其身,其气道,其趣高,故其言反覆曲折,初疑于繁,左顾右挽,中疑其迂,然至诚恻怛于其心,故其言周密而不厌。考乎其终,而知其仁也愤而非怼也,异而自洁而非私也,彷徨悲嗟,卒无存省之者,故剖志决虑以无自显,此屈原之忠也。故其文如明珠美玉,丽而可悦也;如秋风夜露,凄忽而感恻也;如神仙烟云,高远而不可挹也。惟其言以考其事,其有不合者乎?
某尝以谓君子之文章,不浮于其德,其刚柔缓急之气,繁简舒敏之节,一出乎其诚,不隐其所已至,不强其所不知,譬之楚人之必为楚声,秦人之必衣秦服也。惟其言不浮乎其心,故因其言而求之,则潜德道志,不可隐伏。盖古之人不知言则无以知人,而世之惑者,徒知夫言与德二者不可以相通,或信其言而疑其行。呜呼!是徒知其一,而不知夫君子之文章,固出于其德,与夫无其德而有其言者异位也。某之初为文,最喜读左氏、《离骚》之书。丘明之文美矣,然其行事不见于后,不可得而考。屈平之仁,不忍私其身,其气道,其趣高,故其言反覆曲折,初疑于繁,左顾右挽,中疑其迂,然至诚恻怛于其心,故其言周密而不厌。考乎其终,而知其仁也愤而非怼也,异而自洁而非私也,彷徨悲嗟,卒无存省之者,故剖志决虑以无自显,此屈原之忠也。故其文如明珠美玉,丽而可悦也;如秋风夜露,凄忽而感恻也;如神仙烟云,高远而不可挹也。惟其言以考其事,其有不合者乎?
译文:我曾认为君子的文章,不应该只停留在道徳的表层,它的刚柔缓急的气韵,繁于舒敏的格调,全出自他的诚心,不遮掩他已知的,不强求他所不知的,好比楚人必说楚话,秦人必穿秦衣。只有他的言语不停留在心的外面,因此根据他的言语来推究他,那么(他)潜藏的道德心志,就藏不住了。古人不知言就不能知人,而世上的糊涂人,只知言与德不可以相通,或者信其言却疑其行。唉!这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君子的文章,固然出于其德,其实与那些无其德却有其言的人情况不同。我刚开始写文章时,最喜欢读左丘明、《离骚》这类书。左丘明的文章是华美的,但他的行事却不见流传于后,不能得以考证他。屈原之仁,不愿为自身谋私利,他的气韵趣味高超,因此他的言语翻来覆去曲曲折折,起初怀疑他太繁琐,左顾右挽,中间怀疑他迂阔,然而他的心思至诚恳切,因此他的言语周密不止。推究到最终,才知其仁,他是愤怒而非怨怼,不与人同流合污,自洁其身而不是为己谋利,彷徨悲叹,最终却没有安慰他的人,因此他的心思明白却没有显露自我,这是屈原之忠。因此他的文章如明珠美玉,华丽悦人;如秋风夜露,凄然感人;如神仙烟云,高远而不可触及。根据他的言语来推究其事,难道有对不上的么?
自三代以来,最喜读太史公、韩退之之文。司马迁奇迈慷慨,自其少时,周游天下,交结豪杰。其学长于讨论寻绎前世之迹,负气敢言,以蹈于祸。故其文章疏荡明白,简朴而驰骋。惟其平生之志有所郁于中,故其余章末句,时有感激而不泄者。韩愈之文如先王之衣冠,郊庙之江鼎俎,至其放逸超卓,不可收揽,则极言语之怀巧,有不足以过之者。嗟乎!退之之于唐,盖不试遇矣。然其犯人主,忤权臣,临义而忘难,刚毅而信实,而其学又能独出于道德灭裂之后,纂孔孟之余绪以自立其说,则愈之文章虽欲不如是,盖不可得也。
自三代以来,最喜读太史公、韩退之之文。司马迁奇迈慷(kāng)(kǎi),自其少时,周游天下,交结豪杰。其学长于讨论寻绎前世之迹,负气敢言,以蹈于祸。故其文章疏荡明白,简朴而驰骋(chěng)。惟其平生之志有所郁于中,故其余章末句,时有感激而不泄者。韩愈之文如先王之衣冠,郊庙之江鼎俎,至其放逸超卓,不可收揽,则极言语之怀巧,有不足以过之者。嗟乎!退之之于唐,盖不试遇矣。然其犯人主,忤权臣,临义而忘难,刚毅而信实,而其学又能独出于道德灭裂之后,纂(zuǎn)¹孔孟之余绪以自立其说,则愈之文章虽欲不如是,盖不可得也。
译文:自三代以来,我最喜读司马迁、韩愈的文章。司马迁超群出俗,慷慨激昂,从他年少时,周游天下,结交豪杰。他的学问擅长于讨论寻究前世的踪迹,凭恃意气敢于说话,而遭遇灾祸。因此他的文章疏荡明白,于朴奔放。只因他的平生志向郁积于心,因此他的只言片语,常有感怀激愤却不能宣泄。韩愈的文章如先王衣冠,庙堂礼器,放逸超卓,一发不可收,极尽言语的巧妙,有不足也有过头。啊!韩愈在唐朝,大概也是命途多舛。然而他冒犯君王,对抗权臣,守义忘难,刚毅信实,而他的学识又能独自在道德灭裂之后,继承孔孟之遗风而自立其说,那么韩愈的文章虽然不想这样,却不能实现。
注释:¹纂:继承。
自唐以来,更五代之纷纭。宋兴,锄叛而讨亡。及仁宗之朝,天下大定,兵戈不试,休养生息,日趋于富盛之域。士大夫之游于其时者,谈笑佚乐,无复向者幽忧不平之气,天下之文章稍稍兴起。而庐陵欧阳公始为古文,近揆两汉,远追三代,而出于孟轲、韩愈之间,以立一家之言,积习而益高,淬濯而益新。而后四方学者,始耻其旧而惟古之求。而欧阳公于是时,实持其权以开引天下豪杰,而世之号能文章者,其出欧阳之门者居十九焉。而执事实为之冠,其文章论议与之上下。闻之先达,以谓公之文其兴虽后于欧公,屹然欧公之所畏,忘其后来而论及者也。某自初读书,即知读执事之文,既思而思之,广求远访,以日揽其变,呜呼!如公者真极天下之文者欤!
自唐以来,更五代之纷纭。宋兴,锄(chú)叛而讨亡。及仁宗之朝,天下大定,兵戈不试¹,休养生息,日趋²于富盛之域。士大夫之游于其时者,谈笑佚(yì)³,无复向者幽忧不平之气,天下之文章稍稍兴起。而庐陵欧阳公始为古文,近揆(kuí)两汉,远追三代,而出于孟轲、韩愈之间,以立一家之言,积习而益高,淬(cuì)(zhuó)而益新。而后四方学者,始耻其旧而惟古之求。而欧阳公于是时,实持其权以开引天下豪杰,而世之号能文章者,其出欧阳之门者居十九焉。而执事实为之冠,其文章论议与之上下。闻之先达,以谓公之文其兴虽后于欧公,屹(yì)然欧公之所畏,忘其后来而论及者也。某自初读书,即知读执事之文,既思而思之,广求远访,以日揽其变,呜呼!如公者真极天下之文者欤!
译文:自唐以来,历经五代之纷纭。宋朝兴起,铲锄叛乱,攻灭他国。等到仁宗即位,天下基本平定,兵戈不起,休养生息,一天比一天强盛。士大夫在那时游乐,谈笑佚乐,不再有之前幽忧不平之气,天下的文章渐渐兴起。而庐陵欧阳先生才写古文,近者揣度两汉,远者追溯三代,继承孟轲、韩愈之风,来建立一家之言,积习更高,锤炼更新。然后四方求学之人,才以他们已有的文风为耻,只追求古文。欧阳先生在那个时候,实际上把持重心来引导天下豪杰,而世上那些号称能写文章的人,十有八九出自欧阳先生门下。而您是这些人中最出色的,您的文章论议,可以与欧阳相提并论。先达之人听闻,认为您的文章虽然兴起于欧阳后,却高高耸立,足以被欧阳所敬畏,忘记后来那些论及此事的人。我从起初读书时,就知道读您的文章,已经思考了还要继续思考,绞尽脑汁,来每天探究他的变化,啊,像您这样的人,真是天下文章最厉害的人呀。
注释:¹试:使用。²日趋:一天一天地走向;逐渐地。³佚乐:悠闲安乐。⁴揆: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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