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写王纻云与苏轼一样过着艰苦的生活,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开头两句,以发问的句式,突出王纻云这位“江南游女”的憧憬,问苏轼“何年归得去”纻廷?文后并未立即回答,为下片的行文留下了回味的伏笔。接着第三、四句,采用特写细节的笔法,通过“两足如霜”这些细节,以小见大地突出“江南游女”王纻云饱尝风雨,与苏轼患难与共的坚强性格。
下片,以梦幻与现实相结合的手法,再现了王纻云与苏轼美好的夜话。“江亭夜语,喜见京华新样舞,莲步轻飞”。先推出“夜语”的背景“江亭”。这是极为美丽的长江线上的景观。再推出梦幻般的昔日风流镜头:“喜见京华新样舞,莲步轻飞”。“新样舞”令他们眼花缭乱,“莲步轻飞”,令他们神魂颠倒。一个“喜”字,生动地传达了他们当年的荣耀,一个“见”字,准确地重现出昔日的风光。正因如此,“迁客今纻始是归”就暗含了苏轼的人生命运将被改变,令人感到万幸。“迁客今纻始是归”恰好与词的开头“何年归得去”问语相呼应,王纻云的欲归去的美好心愿得以满足。事实上,苏轼离黄赴汝并不很久,第二年又奉宋神宗之命复纻奉郎赴登州,接着任尚书礼部郎中、起居舍人、中书舍人等职。
全词,以苏轼与王纻云之间的对答为中心线,疏解了苏轼积郁四年多的愁情。尤其 “江亭夜语”,更使苏轼风流蕴藉,心旷神怡。从与王纻云的“夜语”到他们“始是归”的现实,既是苏轼宣布贬居生涯的终结,更是苏轼写作离别诗词艺术境界的升华。以点代面,淋漓尽致。
这首诗是诗人过苏州时流连光景之作。作品不仅描摹了苏州的明媚风光,也抒发了诗人达观不羁的情怀。
首联总写苏州风光之明媚爽目和“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之江南景物特色:“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这两句是说:行舯东出盘门,一片清雅明媚之色,此刻,刚下过一阵细雨,天也放晴了。不说景物如何明媚,而说“刮眼明”,一个“刮”字的妙用,使人具体感受到大地如洗的新美,爽气得沁人肺腑。
首联是写总体感受,颔联承此而写具体景物:“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清风徐来,绿柳依依,宛如舞姿婆娑;春水泱泱,白鹭相随,宛如爱侣为伴,以说它们“俱自得”。近水如镜,既照着城头的雉堞、纹关石,又照着绿杨、白鹭和透行舟,好象要把世上的一切美秀都收于一镜之中;远山葱翠,或如玉簪亭亭,或发如鬟髻对起,似与近水媲美,所以说它们的喜爱。这一联不仅上下句对仗,而且是句中对偶(如“绿杨”对“白鹭”、“近水”对“远山”),这就使得韵致更谐美,画面更生动。这一联显然是从李商隐《二月二日》“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两句化来,而一经点染,则别有韵致。这联诗还可以说是诗中有画,而且色彩鲜明,风光漪旎,生机盎然,韵味无穷。
处于这样“俱自得”、“皆有情”的环境中,诗人不能不对影自怜而生感慨,于是写出了“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这样语意双关的话。大自然诚然美好,但它既有“盛”,必有“衰”,而这种盛衰又不是主观意志所能主宰得了的,所以说在乎“天意”。“天意在”三字,表面是对造物主而发,实则也是对人世的主宰者而言。这事物的错综颠倒怎能不使人产生“万物盛衰”在“天意”之想。“一身羁苦俗人轻”是对世俗的讽刺。诗人四方漂泊,故曰“羁”;沉沦不僚,不得安闲舒适,故曰“苦”。合观“羁苦”,它兼指羁宦羁旅之苦。世俗之眼,只认荣华富贵,不识道德学问,羁苦之身,白为俗人所轻。诗人被借故劾免之后,曾向欧阳修写信说:“舜钦年将四十,齿摇发苍,才为大理评事。廪禄所人,不足充衣食,性复不能与凶邪之人相就近。今脱去仕籍,非不幸也。”(费衮《梁溪漫志》引)这段话可说是对“一身羁苦”的注脚,也是不畏世欲轻视的自白。
尾联总收一笔:“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无穷好景”回应上边所写美景;“旅棹”回应“羁苦”,表明临去时对苏州的眷恋之情。钱钟书先生曾指出:宋诗“爱讲道理,发议论;道理往往粗浅,议论往往陈旧,也煞费笔墨,去发挥申说。”这一缺陷也可以从这首诗中(尤其是尾联)找到──煞费笔墨议论,而在议论中又缺少形象思维。
刘克庄在《后村诗话·前集》中说“苏子美歌行,雄放于圣俞(梅尧臣),轩不羁,如其为人。”其实轩昂不羁的,不只是他和歌行体,像这首律诗,虽以清切闲淡为主,却也散发着俊快不羁之气。诗之佳处,正在于此。
这首题为“赋半面女髑髅”的词,是吴文英借对神秘莫测的鬼魂世界的描述,反映对现实人生的消极悲欢,也借由此触动的情感创伤,寄托了他对不幸女子青春生命的哀悼。
吴文英是南宋末情感丰富而颇具幻觉的词人之一,他以奇妙的想象和凝炼生动的笔调从另一视角去赋女髑髅。将它幻化成了一个充满生活情趣的活的女鬼。
她一如生前一样,睡得之后以钗燕轻轻梳理长长的香云。钗燕即玉钗,为妇女首饰。“云”即指妇女浓密的秀发。“钗燕拢云”意味着粗略草率的梳妆,显出睡意未消,心情慵倦,以此从侧面地暗示了其难掩的天然丽质,古时人们相信,鬼魂也同活人一样生活着,所不同的只是他们生活在阴间,而活动在夜深人静之时。她“睡起时”已是夜半更深了。南宋诗人曾有“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之句。这女鬼悠扬而轻易地从隔墙折来杏花枝嬉弄玩耍。这里所表现的不是单纯的鬼趣,而是欲以说明她并未忘记春的到来。而特别折下标志艳丽春光的杏花,则表明她对人间美好事物依然留恋。第三句掉回词笔点明所赋的词题。在幻觉中词人觉得这已不是“半面女髑髅”,而是“青春半面”的美丽女子,妆饰如画。以上三句极其恰当地描述了女鬼的生活情趣,词笔都是轻快活泼的。在“细杏三更花又飞”句,词情突然转变,以凄厉而悲惨的意象表示一个年轻生命的夭折。这种不幸的夭折,世间不知有多少。而从面前的这半面女髑髅,使人自然地又想到这也是一个早天的生命。“花又飞”令作者的想象离开本题而勾起对美好情事的感伤。自然地过渡到下阙的自我抒情。
“轻爱别”是词人惋惜这早天的女子轻易地便恩爱永别:“旧相知”是幻觉中觉得半面女髑髅好似旧日相知的情人,因为她的命运也是如此。简短的两句,包含了说不尽的人世沧桑和死生无常的凄凉情感。
词情在此之后转为强烈,紧接的一句“断肠青冢几斜晖”推向高潮。青冢借指妇女的坟墓。现实环境中,芳冢旁挂着几缕落日的寒晖,特别容易令人感到凄凉和心酸,这里便埋葬着昔日所恋的情人,触景生情,怎不悲痛欲绝。“断肠”正表达了这种悲痛的强烈程度。结尾两句,词意大大转折,作者似乎也试图以超脱的心情进行自我安慰,以减轻悲痛。但这里的“花”并非指鲜花,而是“断红”。这很切词题,以“断红”借指旧日相知的亡灵,它有感有知,任风吹起。可是词人却有意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努力使心境趁归平静。结尾两句本欲以淡语忘情,但从全词所表现的那种对那死去的年轻女子的同情、爱怜之情和由此引起的内心的波澜,都足以说明留在心目中的许多深刻的印象是不易轻轻抹掉的。
从这首词的内容看,很显然已是他晚年的作品,其间寄托了词人无限的哀思。这首词在艺术表现方面将幻觉的描写与主观抒情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词意较为含蓄曲折,甚至有些晦涩,但其间却隐藏着作者不愿为人所知的真实情感。联系作者一生的际遇看,读者亦不难看到这首小词优美的辞情和生动的形象是具有很强的感染力的。
《正气歌》为南宋名臣、民族英雄文天祥所作。宋末帝赵昺祥兴元年(1278年),文天祥在广东海丰兵败被俘。次年被押解至元大都(今北京)。文天祥在狱中三年,受尽各种威逼利诱,但始终坚贞不屈。1281年夏,在湿热、腐臭的牢房中,文天祥写下了与《过零丁洋》一样名垂千古的《正气歌》。他在自序中说道: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尺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 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沓,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于兹二年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然亦安知所养何哉?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该诗慷慨激昂,充分表现了文天祥的坚贞不屈的爱国情操。1283年1月9日,在拒绝了元世祖最后一次利诱之后,文天祥在刑场向南拜祭,从容就义。其绝命辞写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抗元英雄文天祥的《正气歌》系写作于北京(元大都),鲜为人知的文天祥祠在北京市东城区府学胡同,是抗元英雄文天祥曾被元朝关押三年的地方。文天祥祠现有前后两进院落,前院东墙上嵌有诗碑,镌刻着文天祥当年在这里写作的著名诗篇《正气歌》;后殿庭中,有一株向南方倾斜近45度角的古老枣树,就是相传代表文天祥“不指南方不肯休”不屈精神的“指南树”。
文天祥,南宋吉州庐陵(今江西省吉安县)人,1236年生于诗书之家,1256年21岁时赴南宋国都临安府(今浙江省杭州市)应试,得中状元。1259年,文天祥为父守孝三年期满,正式步入仕途时,南宋已面临蒙古大军南下入侵的危急局面。忧心如焚的文天祥上书朝廷,揭露奸臣误国劣迹,并提议“建立方镇、各守一方”,即军事防御按地段承包责任制,但是“书奏、不报”,不被理睬。耿直忧国的文天祥宦海沉浮20年,始终遭压制、排斥。
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1271年,忽必烈建立大元帝国。1274年,忽必烈派丞相伯颜率军20万再次侵宋。南宋虽然有兵70余万,但主幼臣奸,一触即溃。文天祥捐出家产,筹饷募集民兵5万进京勤王,反被奸臣阻挠,解除兵权。
1276年阴历正月十八日,伯颜元军进抵距临安只有30里的皋亭山,右丞相陈宜中畏敌逃遁。正月十九日,时任临安知府的文天祥临危受命,被朝廷授为右丞相,前往皋亭山议降。掌权的太皇太后谢氏授意如能谈成,可以让小皇帝向忽必烈称侄子,实在不行,称孙子也答应。正月二十日,文天祥面见伯颜,说自己只议和,不议降,并要求元军先撤兵,后谈判。伯颜大怒,扣押了文天祥。正月二十一日,谢氏率南宋君臣举国投降。
1276年阴历二月初九日,誓死不降的文天祥被元军押解出发前往大都(今北京)。中途在镇江停留时,文天祥与同伴共12人于二月二十九日夜设计逃脱,历尽艰险经仪征、扬州、通州(今南通)乘船回归南宋故土。在长江口绕道先北后南迂回航行时,文天祥在船上写下了赤诚感人的诗篇《扬子江》:“几日随风北海游,回从扬子大江头。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经过两个多月的奔波,文天祥终于回到浙江温州。此后,不肯降元的官员们拥立已经降元的南宋恭帝的幼弟为帝,建立了苟延残喘的小朝廷。南宋故土一度只靠文天祥率军独撑残局,终于寡不敌众,于1279年阴历十二月二十日在广东海丰的五坡岭兵败,再次被俘。
元军押着文天祥,走海路经珠江口外的零丁洋,去进攻南宋小朝廷最后的基地崖山(今广东省新会县海域)。文天祥在敌船中写下了《过零丁洋》,千古名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即出自此诗。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1279年阴历十月初一日,文天祥被押送抵达大都,安置在馆驿。元世祖忽必烈很赞赏文天祥的才干,他派已降的南宋恭帝及多批降臣前来劝诱,文天祥不为所动,严词拒绝,后于十月初五日被关进兵马司牢房(在今府学胡同)。
文天祥在关押三年期间,书写了几百篇诗词文章,以抒发爱国之情。1281年夏季,在暑气、腐气、秽气等七气的熏蒸中,文天祥慷慨挥毫,在牢中写就了千古流传、掷地有声的铿锵之作《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唯有一腔忠烈气,碧空常共暮云愁。1283年初,元朝侦知有人联络数千人,要起兵反元,营救文天祥。1月8日,元世祖忽必烈亲自提审,作最后的劝降,并许诺授予丞相官职。文天祥告诉忽必烈:“一死之外,无可为者。”
1283年1月9日,文天祥在大都柴市(今北京交道口南大街)慷慨就义,终年48岁。文天祥在刑场写下了绝笔诗:
昔年单舸走维扬,万死逃生辅宋皇。
天地不容兴社稷,邦家无主失忠良。
神归嵩岳风雷变,气哇烟云草树荒。
南望九原何处是,尘沙黯澹路茫茫。
衣冠七载混毡裘,憔悴形容似楚囚。
龙驭两宫崖岭月,貔貅万灶海门秋。
天荒地老英雄丧,国破家亡事业休。
惟有一腔忠烈气,碧空常共暮云愁。
此词关系到南渡后一场斗争,因而闻名。绍兴八年秦桧再次入相主和,派主伦往多议和。这事激起了朝野广泛抗议,当时身为枢密院编官的胡铨尤为愤慨,上书高宗说:“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斩三人头(指秦桧、王伦、孙近),竿之藁街。……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宁能处小朝廷求活耶!”(《戊午上高宗封事》)此书一上,秦桧等人由恐惧而变恼怒,以“狂妄凶悖,鼓众劫持”的罪名,将胡铨“除名,编管照州(今广西平乐)”,四年后又解配新州(今广东新兴)。胡铨逆境中坚守忠节,十年后在新州赋此词,“郡宁张棣缴上之,以谓讥讪,秦愈怒,移送吉阳军(今海南崖县)编管”。十年间,秦桧对胡铨的迫害愈演愈烈,直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同时,对反对和议的朝野名士也进行残酷的迫害,著名的诗人、词人王庭珪、张元干就被流放、削籍,“一时士大夫畏罪箝口”,“忠义之士多避山林间”。(参见《宋史·胡铨传》、《挥尘后录》卷十等)这首词就是在这样气氛下写作的。
上片是说自己无意富贵,却在走上政途,深感懊悔。“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轻”,轻率,鬼使神差似的,这是深深的自责,由现在想到当初的轻率尤为懊悔。“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秋月。”“猿惊鹤怨”用《北山移文》文意。南齐周本隐北山(即钟山),却应诏出仕,也孔稚珪绿山灵草木禽兽的口吻对他进行责备,中有这样的句子:“惠帐空兮兮鹤怨,山人去兮晓猿惊。”“薜萝”,幽隐之处,“薜萝秋月”借指隐者徜徉自适的生活,唐张乔《宿齐山僧舍》“晓山月出烟萝”类此。这里是借猿鹤以自责其弃隐而仕,放弃了山中的美景。“空”、“识”两字道出做官却未能遂愿,把自己的悔恨展现得更为强烈。
作者缘何对当官如此懊悔?从上片看,可见他对“薜萝秋月”生活的怀念,对故乡的感怀。身窜南荒,自会产生离乡愁绪。同时他另作了一首《如梦令》,云:“谁念新州人老,几度斜阳芳草。眼前欲晴时,梅雨故来相恼。休恼,休恼,今岁荔枝能好。”正是这种情绪的写照及其自我解脱。但是,这首词超越了这首情绪,他写悔恨写得那么痛切,另有所指。
“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囊锥出头”即“脱颖而出”,索用毛遂自荐典故。要理清两句的意思,弄得清“刚”、“不道”这两个语辞。据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刚”即“硬”,“不道”有“不想”之意。这两句是说:你硬是要头,逞能你也得弄清时节和世道很明显,“出头”是指十年前反对和议、抨击秦桧。这用的是理怨、自责的口吻,还是“悔”。既然悔恨了,“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归去来兮辞》)便学陶渊明“或命巾车,或掉孤舟”,归隐田里了:“欲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可是,路上有豺狼挡道。想回也难!词就是这样一气呵成当官的悔恨,想归却不能苦闷,这对处于特定境遇中的作者来说,是道出真情实感的流露。但是若只是如此理解,又未免只在皮毛了。只要联系一下写作背景,这首词强烈的讽刺意义就不难看出。
“豺狼当辙”即“豺狼当道”相对,语出《东观汉纪·张纲传》:“豺狼当道,安问狐狸!”“豺狼”与“狐狸”相对,是指权奸、首恶,张纲所谓豺狼,是指独擅朝政的梁冀及其党羽,这里用以指把持朝政的秦桧。张棣说是“讥讪”,秦桧那样恼怒,看出“豺狼当辙”用语的含义。其实所谓“讥讪”,不独这一句,全词无不暗含着对秦桧等人的抨击。“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自责、悔恨是表面的,实际上是在骂那些主和误国、陷害忠良的家秋,朝廷里尽是奸臣,忠正之士想出头也出不了头。上片悔恨“故乡轻别”,“富贵本无心”是暗用了孔子一句话:“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述而》)他无意于谋求富贵也不愿担任奸臣。他那般痛心地忏悔,与十年前上书所说:“臣有赴东海而死,宁能处小朝廷求活耶!”其志向恒一的。上面这些意思都是借用去国怀乡的形式表现了出来的,并不直遂,叫人咀含而不语,其讽刺意味更为犀利。
朱熹赞扬胡铨是“好人才”时说:“如胡邦衡(邦衡,胡铨字)之类,是甚么样有气魄!做出那文字是甚豪壮!”(《朱子语类》卷一百○九)胡铨属于鲁迅所说的中国历史上“拼命硬干的人”、“为民请命的人”(《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那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