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寿祝寿。筵开锦绣。拈起香来玉也似手。拈起盏来金也似酒。祝寿祝寿。
祝寿祝寿。筵开锦绣。拈起香来玉也似手。拈起盏来金也似酒。祝寿祝寿。
命比乾坤久。长寿长寿。松椿自此碧森森底茂。乌兔从他汩辘辘底走。长寿长寿。
命比乾坤久。长寿长寿。松椿自此碧森森底茂。乌兔从他汩辘辘底走。长寿长寿。
史浩

史浩

史浩(1106年—1194年),字直翁,号真隐。明州鄞县人,南宋政治家、词人。高宗绍兴十五年(1144年)进士,由温州教授除太学正,升为国子博士。他向宋高宗建议立太子,以此受知于朝廷,绍兴三十二年,宋孝宗即位,授参知政事。隆兴元年,拜尚书右仆射。淳熙十年,除太保致仕,封魏国公。宋光宗御极,进太师。绍熙五年,薨,年八十九,封会稽郡王。宋宁宗登基,赐谥文惠。嘉定十四年,以子史弥远贵,追封越王,改谥忠定,配享孝宗庙庭。为昭勋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 52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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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冯 通:凭)
(rén)(xū)¹之秋,七月既望²,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³来,水波不兴。举酒属(zhǔ)客,诵明月之诗,歌窈(yǎo)(tiǎo)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píng)虚御风¹⁰,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¹¹,羽化而登仙。(冯 通:凭)
译文:壬戌年秋天,七月十六日,我与友人在赤壁下泛舟游玩。清风阵阵拂来,水面波澜不起。举起酒杯向同伴劝酒,吟诵《明月》中“窈窕”这一章。不一会儿,明月从东山后升起,在斗宿与牛宿之间来回移动。白茫茫的水汽横贯江面,水光连着天际。放纵一片苇叶似的小船随意漂浮,越过浩瀚无垠的茫茫江面。浩浩淼淼好像乘风凌空而行,并不知道到哪里才会停栖,飘飘摇摇好像要离开尘世飘飞而起,羽化成仙进入仙境。
注释:¹壬戌:宋神宗元丰五年,岁在壬戌。²既望:既,过了;望,农历十五日。“既望”指农历十六日。³徐:舒缓地。⁴兴:起,作。⁵属:通“嘱,致意,此处引申为“劝酒”的意思。⁶少焉:一会儿。⁷白露:白茫茫的水汽。⁸横江:笼罩江面。横,横贯。⁹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任凭小船在宽广的江面上飘荡。纵:任凭。一苇:像一片苇叶那么小的船,比喻极小的船。如:往,去。凌:越过。万顷:形容江面极为宽阔。茫然,旷远的样子。¹⁰冯虚御风:(像长出羽翼一样)驾风凌空飞行。冯:同"凭",乘。虚:太空。御:驾御(驭)。¹¹遗世独立:遗弃尘世,独自存在。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xián)¹而歌之。歌曰:“桂棹(zhào)兮兰桨,击空明兮溯(sù)流光²。渺(miǎo)渺兮予怀³,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yǐ)歌而和(hè)。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niǎo),不绝如缕。舞幽壑(hè)之潜蛟¹⁰,泣孤舟之嫠(lí)¹¹
译文:在这时喝酒喝得非常高兴,打着节拍唱起歌来。歌中唱到:“桂木船棹啊香兰船桨,击打着月光下的清波,在泛着月光的水面逆流而上。我的情思啊悠远茫茫,眺望美人(君主)啊,却在天的另一方。”有会吹洞箫的客人,配着节奏为歌声伴和,洞箫的声音呜呜咽咽:有如哀怨有如思慕,既像啜泣也像倾诉,余音在江上回荡,像细丝一样连续不断。能使深谷中的蛟龙为之起舞,能使孤舟上的寡妇为之饮泣。
注释:¹扣舷:敲打着船边,指打节拍,舷,船的两边。²击空明兮溯流光:船桨拍打着月光浮动的清澈的水,溯流而上。溯:逆流而上。空明、流光:指月光浮动清澈的江水。³渺渺兮予怀:主谓倒装。我的心思飘得很远很远。渺渺,悠远的样子。化用目眇眇兮愁予__《湘夫人》怀,心中的情思。⁴美人:此为苏轼借鉴的屈原的文体。用美人代指君主。古诗文多以指自己所怀念向往的人。⁵倚歌而和之:合着节拍应和。倚:随,循。和:应和。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像是哀怨,像是思慕,像是啜泣,像是倾诉。怨:哀怨。慕:眷恋。⁷余音:尾声。⁸袅袅:形容声音婉转悠长。⁹缕:细丝。¹⁰舞幽壑之潜蛟:幽壑:这里指深渊。此句意谓:使深谷的蛟龙感动得起舞。¹¹泣孤舟之嫠妇:使孤舟上的寡妇伤心哭泣。嫠:孤居的妇女,在这里指寡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愀(qiǎo)¹,正襟(jīn)危坐²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³?”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liáo),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jīng)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zhú)(lú)千里,旌(jīng)旗蔽空,酾(shī)临江,横槊(shuò)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qiáo)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mí)鹿¹⁰,驾一叶之扁(piān)¹¹,举匏(páo)(zūn)¹²以相属。寄¹³(fú)(yóu)¹⁴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sù)¹⁵。哀吾生之须臾(yú)¹⁶,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áo)游,抱明月而长终¹⁷。知不可乎骤¹⁸得,托遗响¹⁹于悲风²⁰。”
译文:我的神色也愁惨起来,整好衣襟坐端正向客人问道:“箫声为什么这样哀怨呢?”客人回答:“‘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这不是曹公孟德的诗么?这里向西可以望到夏口,向东可以望到武昌,山河接壤连绵不绝,目力所及,一片郁郁苍苍。这不正是曹孟德被周瑜所围困的地方么?当初他攻陷荆州,夺得江陵,沿长江顺流东下,麾下的战船首尾相连延绵千里,旗子将天空全都蔽住,面对大江斟酒,横执长矛吟诗,本来是当世的一位英雄人物,然而现在又在哪里呢?何况我与你在江中的小洲打渔砍柴,以鱼虾为侣,以麋鹿为友,在江上驾着这一叶小舟,举起杯盏相互敬酒,如同蜉蝣置身于广阔的天地中,像沧海中的一粒粟米那样渺小。唉,哀叹我们的一生只是短暂的片刻,不由羡慕长江的没有穷尽。想要携同仙人携手遨游各地,与明月相拥而永存世间。知道上面这种想法不能一下子实现,只得将憾恨化为箫音,托寄在悲凉的秋风中罢了。”
注释:¹愀然:容色改变的样子。²正襟危坐:整理衣襟,严肃地端坐着。危坐:端坐。³何为其然也:曲调为什么会这么悲凉呢?⁴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所引是曹操《短歌行》中的诗句。⁵缪:通“缭”盘绕。⁶郁乎苍苍:树木茂密,一片苍绿繁茂的样子。郁:茂盛的样子。⁷舳舻:战船前后相接。这里指战船。⁸酾酒:斟酒。⁹横槊:横执长矛。¹⁰侣鱼虾而友麋鹿:以鱼虾为伴侣,以麋鹿为友。侣 :以...为伴侣,这里是名词的意动用法。麋:鹿的一种。¹¹扁舟:小舟。¹²匏樽:匏制的酒樽,亦泛指饮具。¹³寄:寓托。¹⁴蜉蝣:一种昆虫,夏秋之交生于水边,生命短暂,仅数小时。此句比喻人生之短暂。¹⁵渺沧海之一粟:渺:小。沧海:大海。此句比喻人类在天地之间极为渺小。¹⁶须臾:片刻,时间极短。¹⁷长终:至于永远。¹⁸骤:一下子。¹⁹遗响:余音,指箫声。²⁰悲风:秋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共适 一作:共食)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¹者如斯²,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³,而卒(zú)莫消长也。盖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zēng)不能以一瞬(shùn)¹⁰;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¹¹造物者¹²之无尽藏(zàng)¹³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¹⁴。”(共适 一作:共食)
译文:我问道:“你可也知道这水与月?江水总是不停的流逝,但它们并没有流走;月亮总是那样有圆有缺,但它终究也没有增减。可见,从事物易变的一面看来,天地间万事万物时刻在变动,连一眨眼的工夫都不停止;而从事物不变的一面看来,万物同我们来说都是永恒的,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何况天地之间,万物各有主宰者,若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即使一分一毫也不能求取。只有江上的清风,以及山间的明月,听到便成了声音,进入眼帘便绘出形色,取得这些不会有人禁止,感受这些也不会有竭尽的忧虑。这是大自然恩赐的没有穷尽的宝藏,我和你可以共同享受。”
注释:¹逝:往。²斯:此,指水。³盈虚者如彼:指月亮的圆缺。⁴卒:最终。⁵消长:增减。长:增长。⁶盖,发语词。⁷将,语气副词,表推测,如果。⁸曾:语气副词,表让步,竟然。⁹以:用。¹⁰一瞬:一眨眼的工夫。¹¹是:这。¹²造物者:天地自然。¹³无尽藏:佛家语。指无穷无尽的宝藏。¹⁴共适:共享。苏轼手中《赤壁赋》作“共食”,明代以后多“共适”。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客喜而笑,洗盏更(gēng)(zhuó)¹。肴(yáo)核既尽²,杯盘狼籍(jí)³。相与枕藉(jiè)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译文:客人高兴地笑了,洗净酒杯重新饮酒。菜肴果品都已吃完,杯子盘子杂乱一片。大家互相枕着垫着睡在船上,不知不觉东方已经露出白色的曙光。
注释:¹更酌:再次饮酒。²肴核既尽:荤菜和果品。既:已经。³狼籍:凌乱的样子。⁴枕藉:相互枕着垫着。⁵既白:已经显出白色(指天明了)。

  此赋记叙了作者与朋友们月夜泛舟游赤壁的所见所感,以作者的主观感受为线索,通过主客问答的形式,反映了作者由月夜泛舟的舒畅,到怀古伤今的悲咽,再到精神解脱的达观。全赋在布局与结构安排中映现了其独特的艺术构思,情韵深致、理意透辟,在中国文学上有着很高的文学地位,并对之后的赋、散文、诗产生了重大影响。

  第一段,写夜游赤壁的情景。作者“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投入大自然怀抱之中,尽情领略其间的清风、白露、高山、流水、月色、天光之美,兴之所至,信口吟诵《诗经·月出》首章“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把明月比喻成体态娇好的美人,期盼着她的冉冉升起。与《月出》诗相回应,“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并引出下文作者所自作的歌云:“望美人兮天一方”,情感、文气一贯。“徘徊”二字,生动、形象地描绘出柔和的月光似对游人极为依恋和脉脉含情。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白茫茫的雾气笼罩江面,天光、水色连成一片,正所谓“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滕王阁序》)。游人这时心胸开阔,舒畅,无拘无束,因而“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乘着一叶扁舟,在“水波不兴”浩瀚无涯的江面上,随波飘荡,悠悠忽忽地离开世间,超然独立。浩瀚的江水与洒脱的胸怀,在作者的笔下腾跃而出,泛舟而游之乐,溢于言表。这是此文正面描写“泛舟”游赏景物的一段,以景抒情,融情入景,情景俱佳。

  第二段,写作者饮酒放歌的欢乐和客人悲凉的箫声。作者饮酒乐极,扣舷而歌,以抒发其思“美人”而不得见的怅惘、失意的胸怀。这里所说的“美人”实际上乃是作者的理想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化身。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这段歌词全是化用《楚辞·少司命》:“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恍兮浩歌”之意,并将上文“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的内容具体化了。由于想望美人而不得见,已流露了失意和哀伤情绪,加之客吹洞箫,依其歌而和之,箫的音调悲凉、幽怨,“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竟引得潜藏在沟壑里的蛟龙起舞,使独处在孤舟中的寡妇悲泣。一曲洞箫,凄切婉转,其悲咽低回的音调感人至深,致使作者的感情骤然变化,由欢乐转入悲凉,文章也因之波澜起伏,文气一振。

  第三段写客的回答,表现一种消极的人生观和虚无主义思想。把人类社会同宇宙自然对立起来,又把个体的人同社会整体加以分割,那当然看不到全部历史舞台上威武雄壮剧的持续演出,也看不到人类虽然依赖自然但更有改造自然的能动性和创造力,这就是悲观厌世或消极出世思想的认识论根源。对于封建社会的文人士大夫来说,当他们政治失意或生活上遇到挫折的时候,往往就陷入这样的苦闷与迷惘。苏轼也是如此。客的回答,其实正是苏轼自己贬谪黄州后思想感情的一个方面。《念奴娇》词不也说“人生如梦”么?而这样的思想感情,作为社会人生的抽象认识,却被苏轼结合着景物地点的特征,从历史到现实,从具体到一般,用诗一般的语言表现出来,使读者一点也不感到任何枯燥的说教意味。更为重要的是苏轼同样结合着景物、地点的特征,同样用诗一般的语言,批评了客的回答,表现了苏轼当时思想感情的另一个主导方面,全文至此遂以“苏子曰”开始而进入第四段。

  第四段,是苏轼针对客之人生无常的感慨陈述自己的见解,以宽解对方。客曾“羡长江之无穷”,愿“抱明月而长终”。苏轼即以江水、明月为喻,提出“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的认识。如果从事物变化的角度看,天地的存在不过是转瞬之间;如果从不变的角度看,则事物和人类都是无穷尽的,不必羡慕江水、明月和天地。自然也就不必“哀吾生之须臾”了。这表现了苏轼豁达的宇宙观和人生观,他赞成从多角度看问题而不同意把问题绝对化,因此,他在身处逆境中也能保持豁达、超脱、乐观和随缘自适的精神状态,并能从人生无常的怅惘中解脱出来,理性地对待生活。而后,作者又从天地间万物各有其主、个人不能强求予以进一步的说明。江上的清风有声,山间的明月有色,江山无穷,风月长存,天地无私,声色娱人,作者恰恰可以徘徊其间而自得其乐。此情此景乃缘于李白的《襄阳歌》:“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进而深化之。

  因为客曾表示“羡长江之无穷”,又希望“抱明月而长终”,所以苏轼还是拾取眼前景物,从地面上的江水和天空里的月亮说起:“客亦知夫水与月乎?”这一句仿佛京剧行腔中的“导板”,将引出一节精彩的唱段,而那种疑问式的语调则又表明客其实不能从江水、月亮得出关于短暂与永恒这一哲学范畴的正确认识。关于江水,苏轼认为“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意思是江水不舍昼夜地滔滔流去,作为某一段江水,确乎从这里消失了,而作为整个江水,则始终长流不绝,因此可以说“未尝往也”。关于月亮,苏轼认为“盈虚者如彼,而年莫消长也”,意思是月亮有时圆满,有时缺损,但它缺了之后又恢复圆,这样周而复始,终究无所增减,因此可以说“莫消长也”。列举江水、月亮说明去留、增减的辩证关系,作者再归纳到一般的认识原理:“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就是说,变与不变,无论宇宙还是人生,都是相对的。如果从变的角度来看,岂但人生百年,顷刻即逝,就是向来认定的天长地久,其实也是连一眨眼的工夫都不曾保持常态;而如果从不变的角度来看,则宇宙万物固然无穷无尽,其实人生也一样绵延不息。因此,对人生而言,那天地宇宙万事万物,“而又何羡乎?”自然也不必“哀吾生之须臾”了。前人说过“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恰好切合苏轼眼前的景物,“江上之清风”有声,“山间之明月”有色,江山无尽,天地无私,风月长存,声色俱美,他正可以徘徊其间而自得其乐。这,又回到了“乐”字上来。 

  文章写了主客对话,表达了正反两方面的观点,最后以第五段作结。第五段写客被苏轼说服了,满面春风,换却愁颜。“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这次更加欢快,不免开怀畅饮,直到“肴核既尽,杯盘狼藉”。客解决了思想问题,心情舒畅,无所忧虑,于是同苏轼“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跟文章开头的“泛舟”“月出”遥相呼应。一枕好睡醒来了,一宿晚景过去了,一次赤壁之游结束了,一篇《赤壁赋》也随之收尾了。而读者则在经历了一番江上月夜泛舟,听取了一场关于宇宙人生的对话之后,却还久久地沉浸在作者优美笔调所表现的诗一般的意境之中。

  苏轼这种宇宙观和人生观只能说包含有一定的合理性,因为作者不同意看问题绝对化,注意到事物相反相成的辩证关系;但不能认为是科学的,因为作者沿袭了庄子的相对主义观点,而相对主义否认衡量事物的客观标准,抹煞事物与量的实际界限。同时,苏轼这种宇宙观和人生观固然表现了他对政治迫害的蔑视,对于所追求的理想的坚持,身处逆境依然那么豁达、开朗、乐观、自信,但也表现了他随缘自适、随遇而安的超然物外的生活态度。这种生活态度往往包含着无可奈何的自我安慰,从流连光景中寻求精神寄托。所以他在“而又何羡乎”一句之后,掉转笔锋写道:“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苏轼认为人对自然万物,非但不必因“吾生之须臾”而羡慕其“无穷”,反倒要使“无穷”的自然万物为“吾生”所享受,从中得到乐趣。

  这篇赋在艺术手法上有如下特点:

  “情、景、理”融合。全文不论抒情还是议论始终不离江上风光和赤壁故事,形成了情、景、理的融合。通篇以景来贯串,风和月是主景,山和水辅之。作者抓住风和月展开描写与议论。文章分三层来表现作者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首先写月夜泛舟大江,饮酒赋诗,使人沉浸在美好景色之中而忘怀世俗的快乐心情;再从凭吊历史人物的兴亡,感到人生短促,变动不居,因而跌入现实的苦闷;最后阐发变与不变的哲理,申述人类和万物同样是永久地存在,表现了旷达乐观的人生态度。写景、抒情、说理达到了水乳交融的程度。

  “以文为赋”的体裁形式。此文既保留了传统赋体的那种诗的特质与情韵,同时又吸取了散文的笔调和手法,打破了赋在句式、声律的对偶等方面的束缚,更多是散文的成分,使文章兼具诗歌的深致情韵,又有散文的透辟理念。散文的笔势笔调,使全篇文情郁郁顿挫,如“万斛泉涌”喷薄而出。与赋的讲究对偶不同,它相对更为自由,如开头的一段“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全是散句,参差疏落之中又有整饬之致。以下直至篇末,大多押韵,但换韵较快,而且换韵处往往就是文意的一个段落,这就使本文特别宜于诵读,并且极富声韵之美,体现了韵文的长处。

  意象连贯,结构严谨。景物的连贯,不仅在结构上使全文俨然一体,精湛缜密,而且还沟通了全篇的感情脉络,起伏变化。起始时写景,是作者旷达、乐观情状的外观;“扣舷而歌之”则是因“空明”、“流光”之景而生,由“乐甚”向“愀然”的过渡;客人寄悲哀于风月,情绪转入低沉消极;最后仍是从眼前的明月、清风引出对万物变异、人生哲理的议论,从而消释了心中的感伤。景物的反复穿插,丝毫没有给人以重复拖沓的感觉,反而在表现人物悲与喜的消长的同时再现了作者矛盾心理的变化过程,最终达到了全文诗情画意与议论理趣的完美统一。

参考资料:
1、 马亮 .苏轼作品鉴赏(三) :四川教育出版社 ,2007年 :87-90 .
2、 林永辉·《前赤壁赋》分析·湖南师范大学·2009年
3、 袁行霈 .历代名篇赏析集成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 ,1988年 .

chì

shì sòngdài 

    rénzhīqiū yuèwàng fànzhōuyóuchìzhīxià qīngfēnglái shuǐxīng jiǔzhǔ sòngmíngyuèzhīshī yǎotiǎozhīzhāng shǎoyān yuèchūdōngshānzhīshàng páihuáidǒuniúzhījiān báihéngjiāng shuǐguāngjiētiān zòngwěizhīsuǒ língwànqǐngzhīmángrán hàohàopíngfēng érzhīsuǒzhǐ piāopiāoshì huàérdēngxiān  (píngtōng píng )

    shìyǐnjiǔshèn kòuxiánérzhī yuē  guìzhàolánjiǎng kōngmíngliúguāng miǎomiǎohuái怀 wàngměiréntiānfāng  yǒuchuīdòngxiāozhě érzhī shēngrán yuàn  yīnniǎoniǎo jué yōuzhīqiánjiāo zhōuzhī 

    qiǎorán zhèngjīnwēizuòérwènyuē  wèirán  yuē   yuèmíngxīng quènánfēi  fēicáomèngzhīshī 西wàngxiàkǒu dōngwàngchāng shānchuānxiāngliáo cāngcāng fēimèngzhīkùnzhōulángzhě fāngjīngzhōu xiàjiānglíng shùnliúérdōng zhúqiān jīngkōng shījiǔlínjiāng héngshuòshī shìzhīxióng érjīnānzàizāi kuàngqiáojiāngzhǔzhīshàng xiāéryǒu鹿 jiàzhīpiānzhōu páozūnxiāngzhǔ yóutiān miǎocānghǎizhī āishēngzhī xiànchángjiāngzhīqióng xiéfēixiānáoyóu bàomíngyuèérchángzhōng zhīzhòu tuōxiǎngbēifēng  

    yuē  zhīshuǐyuè shìzhě érwèichángwǎng yíngzhě érxiāocháng gàijiāngbiànzhěérguānzhī tiānzēngnéngshùn biànzhěérguānzhī jiējìn éryòuxiàn qiětiānzhījiān yǒuzhǔ gǒufēizhīsuǒyǒu suīháoér wéijiāngshàngzhīqīngfēng shānjiānzhīmíngyuè ěrzhīérwèishēng zhīérchéng zhījìn yòngzhījié shìzàozhězhījìnzàng érzhīsuǒgòngshì   (gòngshìzuò gòngshì )

    érxiào zhǎngèngzhuó yáojìn bēipánláng xiāngzhěnjièzhōuzhōng zhīdōngfāngzhībái 

余少好读司马子长书,见其感慨激烈、愤郁不平之气,勃勃不能自抑。以为君子之处世,轻重之衡,常在于我,决不当以一时之所遭,而身与之迁徙上下。设不幸而处其穷,则所以平其心志、怡其性情者,亦必有其道。何至如闾巷小夫,一不快志,悲怨憔悴之意动于眉眦之间哉?盖孔子亟美颜渊,而责子路之愠见,古之难其人久矣。
余少好读司马子长书¹,见其感慨激烈、愤郁不平之气,勃(bó)²不能自抑。以为君子之处世,轻重之衡³,常在于我,决不当以一时之所遭,而身与之迁徙(xǐ)上下。设不幸而处其穷,则所以平其心志、怡其性情者,亦必有其道。何至如闾巷小夫,一不快志,悲怨憔悴之意动于眉眦(zì)之间哉?盖孔子(qì)¹⁰颜渊¹¹,而责子路¹²之愠(yùn)¹³见,古之难其人¹⁴久矣。
译文:我年少时喜欢阅读司马迁的《史记》,看见文章的内容情感愤激、充满了愤恨抑郁不平之气,这种情感十分激烈,难以抑制。我认为君子处在这个世上,对于事物加以权衡的标准、尺度,始终在于自己的个人情感,决不应该因为一时的遭遇,或自己处境的变化而改变。假设不幸处于困窘的处境,那么利用这种处境使自己的心态平和,性情得到愉悦的人,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方法。哪里会像那些道德修养不高的普通人,一旦外界的环境不符合他的心意,悲伤哀怨憔悴的神情就会表现在眉宇间?孔子常常赞美颜渊,责备子路的恼怒,从中可以看到古人能做到平其心志、怡其性情也是很困难的。
注释:¹司马长子:即司马迁(前145—前86?),字子长,西汉夏阳(今陕西韩城南)人,继承父亲司马谈之职,任太史令,因替不得已降匈奴的汉将李陵辩护,而受宫刑之辱。从此发愤著书,完成《史记》一百三十篇,为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其中多有抑郁不平之气,后人认为是他个人遭际的反映。²勃勃:兴盛的样子。³轻重之衡:指对于事物加以权衡的标准、尺度。⁴迁徙:变化,改易。⁵设:假设。⁶处其穷:指陷入困难的境地。⁷闾巷小夫:指道德修养不高的一般平民。⁸孔子:孔丘(前551—前479),字仲尼,春秋鲁国陬邑(今山东曲阜)人,开创儒家学派,对后世影响极大。其言论事迹主要见于他的弟子或再传弟子所编辑的《论语》一书。⁹亟:屡次。¹⁰美:赞赏。¹¹颜渊:即颜回,是孔子得意的学生,孔子常常称赏其品质。如《论语·雍也》:“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论语·为政》:“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发以,回也不愚。”《论语·雍也》:“孔子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始,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¹²子路:孔子的七十二弟子之一,姓仲,名由,字子路,春秋时鲁国人,为人好勇。¹³愠:怒,怨恨。“愠见”语出《论语·卫灵公》:“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大意是:孔子在陈国断绝了粮食,跟随的人都饿病了,爬不起来。子路怨恨地来见孔子说:“君子也有穷得毫无办法的时候吗?”孔子回答说:“君子虽穷,还是坚持着,小人一穷就无所不为了。”对子路的行为加以责备。¹⁴难其人:认为能做一个“平其心志,恰其性情”的人是困难的。
已而观陶子之集,则其平淡冲和,潇洒脱落,悠然势分之外,非独不困于穷,而直以穷为娱。百世之下,讽咏其词,融融然尘查俗垢与之俱化。信乎古之善处穷者也。推陶子之道,可以进于孔氏之门。而世之论者,徒以元熙易代之间,谓为大节,而不究其安命乐天之实。夫穷苦迫于外,饥寒憯于肤,而性情不挠,则于晋、宋间,真如蚍蜉聚散耳。昔虞伯生慕陶,而并诸邵子之间。予不敢望于邵而独喜陶也,予又今之穷者,扁其室曰陶庵云。
已而观陶子¹之集,则其平淡冲和,潇洒脱落²,悠然势分(fèn)³之外,非独不困于穷,而直以穷为娱。百世之下,讽咏其词,融融然尘查(zhā)俗垢(gòu)与之俱化。信乎古之善处穷者也。推陶子之道,可以进于孔氏之门。而世之论者,徒以元熙易代之间,谓为大节,而不究其安命乐天¹⁰之实。夫穷苦迫于外,饥寒憯(cǎn)于肤¹¹,而性情不挠,则于晋、宋间,真如蚍(pí)(fú)聚散¹²耳。昔虞(yú)伯生¹³慕陶¹⁴,而并诸邵(shào)¹⁵之间。予不敢望于邵而独喜陶也,予又今之穷者,扁¹⁶其室曰陶庵(ān)云。
译文:不久前我看了陶潜的文集,文章中表现出淡泊平和,洒脱自然,悠然自得地处在权势地位之外,不只是不被贫穷所困扰,简直是将贫穷也当作了一种快乐。百世以后的人,诵读他的文章,自己心中的世俗污秽的念头就全都消失了。确实啊,陶渊明是古代善于处穷不变的人。推想学习陶渊明处穷不变的方法,就可以做孔子的学生了。可是时下评论陶渊明的人,只看到他在东晋末年的行为,赞赏他的大节,而不谈他乐天知命的事实。陶渊明他外有穷困的逼迫,内有饥寒的痛苦,但是性情没有受到干扰,对于晋、宋朝代的改变,在陶渊明看来就像蚍蜉聚散一样,完全与自己无关。从前虞伯生仰慕陶渊明,将他与邵雍相提并论。我不敢望邵雍之项背,只喜欢陶渊明,如今我身处困境,所以把自己的居室命名为陶庵。
注释:¹陶子:即陶渊明(365—427),一名潜,字元亮,晋浔阳(今江西九江)人。曾为州祭酒,复为镇军、建威参军,后为彭泽令,因“不为五斗米折腰”而弃官隐居,后人称靖节先生。他以写田园诗著名,有自然朴素之美。有《陶渊明集》。《晋书》《宋书》均有传。²脱落:疏阔,洒脱。《梁书·处士传·何点》:“心游物表,不滞近迹;脱落形骸,寄之远理。”³势分:权势、地位。⁴融融然:和乐的样子。⁵尘查俗垢:指节俗间的尘土污垢。查同渣,即渣滓。⁶推:发扬光大。⁷元熙:东晋最末一个皇帝晋恭帝的年号(419—420)。⁸易代:指宋武帝刘裕灭亡晋朝并取而代之,建立刘宋王朝。⁹大节:指陶渊明忠于司马氏的东晋王朝,不肯做刘宋王朝的官员。¹⁰安命乐天:即乐天知命,指乐从天道的安排,安守命运的分限。¹¹憯于肤:使身体受伤痛。¹²蚍蜉聚散:比喻无关宏旨的小事情。作者认为晋宋易代,在陶渊明看来,本不足道。¹³虞伯生:即元代著名学者虞集(1272—1348),字伯生,号道园,历官国子助教、集贤修撰、翰林直学士兼国子祭酒,卒谥文靖。有《道园学古录》五十卷。《元史》有传。¹⁴慕陶:仰慕崇敬陶渊明。据《元史》本传,虞集“早岁与弟盘同辟书舍为二室,左室书陶渊明诗于壁,题曰陶庵;右室书邵尧夫诗,题曰邵庵。故世称邵庵先生”。¹⁵邵子:即邵雍(1011—1077),字尧夫,北宋哲学家。好《易》理,居洛阳三十年,名所居曰安乐窝。卒谥康节,有《皇极经世》《伊川击壤集》。《宋史》有传。¹⁶扁:用如动词,即题扁于室。
睡起画堂,银蒜押帘,珠幕云垂地。初雨歇,洗出碧罗天,正溶溶养花天气。一霎暖风回芳草,荣光浮动,掩皱银塘水。方杏靥匀酥,花须吐绣,园林排比红翠。见乳燕捎蝶过繁枝。忽一线炉香逐游丝。昼永人间,独立斜阳,晚来情味。
睡起画堂¹,银蒜²押帘,珠幕³云垂地。初雨歇,洗出碧罗天,正溶溶养花天气。一霎(shà)暖风回芳草,荣光浮动,掩皱银塘水。方¹⁰杏靥(yè)¹¹匀酥¹²,花须¹³吐绣,园林排比红翠。见乳燕捎(shāo)¹⁴蝶过繁枝。忽一线炉香逐游丝¹⁵。昼永¹⁶人间,独立斜阳,晚来情味。
译文:醒来在画堂中用银蒜将帘子押上,用珠装饰的帷幕如云般落在地上。雨刚下又停歇下来,洗出一个碧罗明净的天色,正是暖洋洋的花卉生长的天气。一瞬间暖风吹春天回来,芳草又生,祥和的天气在浮动,风还吹皱起银色的池塘水。正是杏花醉成酒窝,还在脸上匀匀地搽上酥一类细嫩乳品,花蕊如绣般绽开,红红绿绿前后排列。只见稚嫩的燕子,吃掉蝴蝶而飞过了密林。忽然出现一条线,那是炉子香烟逐绕着虫丝。白昼长了人也闲了,独自一人站在斜阳下,体会着夜即将到来的情味。
注释:哨遍:词牌名。双调二百三字,上片十八句五仄韵、两叶韵,下片十九句九仄韵、两叶韵。¹画堂:有壁画的居室。²银蒜:银质蒜形帘坠,拴于帘幕下端,以防风吹。³珠幕:饰有珠玉的帘幕。⁴碧罗:青色丝织品,此喻雨后天色澄净。⁵溶溶:和暖貌。⁶一霎:一阵。⁷回芳草:芳草回绿。⁸荣光:指花木的光泽。⁹银塘:波光粼粼的塘面。¹⁰方:正。¹¹杏靥:杏形状微涡,故云。靥,酒涡。¹²匀酥:匀净细嫩。¹³花须:花蕊。¹⁴捎:掠过。¹⁵游丝:春季空中所飘蛛丝。¹⁶永:长。时近夏天,故昼长。
便乘兴携将佳丽。深入芳菲里。拨胡琴语,轻拢慢捻总伶俐。看紧约罗裙,急趋檀板,霓裳入破惊鸿起。颦月临眉,醉霞横脸,歌声悠扬云际。任满头红雨落花飞。渐鳷鹊楼西玉蟾低。尚徘徊、未尽欢意。君看今古悠悠,浮幻人间世。这些百岁,光阴几日,三万六千而已。醉乡路稳不妨行,但人生、要适情耳。
便乘兴携将¹佳丽²。深入芳菲³里。拨胡琴语,轻拢慢捻(niǎn)总伶俐。看紧约罗裙,急趋(tán)¹⁰,霓(ní)¹¹入破惊鸿起¹²。颦(pín)月临眉¹³,醉霞横脸¹⁴,歌声悠扬云际¹⁵。任满头红雨¹⁶落花飞。渐鳷(zhī)鹊楼¹⁷西玉蟾(chán)¹⁸低。尚徘徊、未尽欢意。君看今古悠悠,浮幻人间世。这些百岁,光阴几日,三万六千¹⁹而已。醉乡²⁰路稳不妨行,但人生、要适情²¹耳。
译文:自然地乘着游兴,带领美女们,进入到香花芳草园里。弹拨胡琴使之发声,轻轻地“拢”,慢慢地“攒”,都很灵巧高妙。把罗裙系得紧紧的,急速趋使按照檀板节奏而舞,《霓裳羽衣曲》音响进入到急速的乐章时如受惊的雁飞声。暗淡的月光降到眉间,如喝酒红脸的霞光布了一脸,歌声悠扬悦耳地飞入云际。随它落雨般的红花飞满头,高楼西边的天空的月亮渐渐地往下落去。人们还在徘徊不回,只因游人的欢乐情意未得到满足,还想行乐下去。君不见今古悠悠往事,都成为浮幻空虚的人间世事。这一百年,有几多时间,三万六千日罢了。醉生梦死的回乡路,不妨走一遭,但人们的一生要痛快地尽情地行乐,人生多短暂啊!
注释:¹将:义同“携”。²佳丽:美人。³芳菲:花草。⁴拨:弹拨。⁵胡琴:泛指来自北方、西北各族的拨弦、拉弦乐器。从下句看,知其为琵琶。⁶拢、捻:叩弦与揉弦。⁷伶俐:聪灵,谓佳丽。⁸约:束。⁹趋:节拍。此为打节拍。¹⁰檀板:檀木所制拍板,用以定节拍。¹¹霓裳:即《霓裳羽衣曲》,传自唐代。¹²入破惊鸿起:唐宋大曲。¹³颦月临眉:谓眉似弯月。颦,皱眉,此为弯义。¹⁴醉霞横脸:谓脸色红润。¹⁵悠扬云际:谓歌声响亮。¹⁶红雨:谓落花。¹⁷鳷鹊楼:南朝楼阁名,在今江苏南京。¹⁸玉蟾:皎洁的月亮。¹⁹三万六千:即上句所谓“百岁光阴”,故人所认为的人寿上限。²⁰醉乡:喻醉中境界。唐王绩有《醉乡记》。²¹适情:顺乎性情。

  上片写游春行踪,即景生情。开头三句写室内景起兴。 “画堂’、“银蒜”、“珠幕”,表明为富贵人家的富丽堂皇的内部环境,住上好是好,就是叫人发腻,自然联想到游春。接着三句写第一个景象:雨后天晴正养花。雨洗碧罗天,溶溶养花天,好一个“天”的世界。第七、八、九句写第二个景象:风回芳草皱银塘。暖风回芳草,暖风皱银塘,好就好在“风”之力。第十、十一、十二句写第三个景象:杏靥匀酥花吐绣。百花满园林,红绿大排列。杏好花好春更好。第十三句写第一个物象:乳燕捎蝶过繁枝。一“捎”一“过”,十分灵巧可爱。第十四句写第二个物象:一线炉香逐游丝。一“线”一“逐”,异常生动有趣。最后三句写第三个物象:斜阳景含人情味。一“立”一“来”,自然形象逼真。东坡俨然以摄影师蒙太奇手法,将三景象、三物象剪辑、组合、叠印成一幅“明媚春光”长卷,让人爽心悦目,向上一路。

  下片写游春娱乐,借题发论。开头二句写男欢女乐:携佳丽,人芳菲,幽情默默。第三、四句写弹拨胡琴:轻拢慢燃伶俐,琴韵悠扬。第五、六、七句写起舞《霓裳》:约罗裙,趣檀板,舞姿惊雁。第八、九、十句写动人歌声:颦眉醉霞横脸,歌声嘹亮。第十一、十二、十三句写乐兴高涨:落花飞,玉蟾低,意欲再娱。最后七句针对上片下片游春观景物,与娱乐,借题发论。悠悠往事,时光易逝;浮幻人生,如人道境;醉生梦死,及时行乐。东坡俨然以戏剧家导演手法,将一个“入芳菲”境、三个歌舞场面和一个未尽意情景排列在一起,成为多幕性戏剧一幕幕推向观众,让人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全词以铺叙的手法写了情景,先景后情;写了时间,先昼后晚;写了歌舞,交错呈现。有头有尾,结构完整。由昼永——斜阳——晚来。玉蟾低,突出地写了度过一个漫长而无忧虑、极其痛快的美好时光,渲染了青春易逝、及时行乐的消沉感。这是与东坡此时此地外任处境和心境分不开的。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主编.苏轼词新释辑评(上):中国书店,2007:455-458

shàobiàn··chūn--shì

shuìhuàtángyínsuànliánzhūyúnchuíchūxiēchūluótiānzhèngróngróngyǎnghuātiānshànuǎnfēnghuífāngcǎoróngguāngdòngyǎnzhòuyíntángshuǐfāngxìngyúnhuāxiùyuánlínpáihóngcuìjiànyànshāodiéguòfánzhī线xiànxiāngzhúyóuzhòuyǒngrénjiānxiéyángwǎnláiqíngwèi

便biànchéngxìngxiéjiāngjiāshēnfāngfēiqínqīnglǒngmànniǎnzǒnglíngkànjǐnyuēluóqúntánbǎnshangjīng鸿hóngpínyuèlínméizuìxiáhéngliǎnshēngyōuyángyúnrènmǎntóuhóngluòhuāfēijiànzhīquèlóu西chánshàngpáihuáiwèijǐnhuānjūnkànjīnyōuyōuhuànrénjiānshìzhèxiēbǎisuìguāngyīnsānwànliùqiānérzuìxiāngwěnfángxíngdànrénshēngyàoshìqíngěr

昨夜前庭叶有声,篱豆花开蟋蟀鸣。
昨夜前庭叶有声,篱豆花开蟋蟀鸣。
译文:昨天夜里听到了庭前树叶落下的声音,篱笆上的紫豆花开了,蟋蟀在鸣叫。
不觉商意满林薄,萧然万籁涵虚清。
不觉商意¹满林薄²,萧然万籁(lài)³涵虚清。
译文:不知不觉间草木生长茂密处已满是秋意,大自然的各种声音都含着冷清的意味,一片萧瑟的景象。
注释:¹商意:秋意。²林薄:草木生长茂密之处。³万籁:自然界万物发出的响声。
近床赖有短檠在,对此读书功更倍。
近床赖有短檠(qíng)¹在,对此读书功更倍。
译文:床旁多亏有一盏小灯,就着它读书的效果加倍地好。
注释:¹短檠:矮灯架。借指小灯。
读书之乐乐陶陶,起弄明月霜天高。
读书之乐乐陶陶,起弄明月霜天高。
译文:读书的乐趣很令人愉悦,好比在高远的秋夜里,起身来赏玩明月。
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
桂花香馅(xiàn)(guǒ)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
译文:香甜的桂花馅料里裹着核桃仁,用井水来淘洗像珍珠一样的江米。
见说马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
见说马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
译文:听说马思远家的滴粉汤圆做得好,趁着试灯的光亮在风里卖元宵。

shàngyuánzhúzhī

zēng qīngdài 

guìhuāxiāngxiànguǒtáo jiāngzhūjǐngshuǐtáo 
jiànshuōjiāfěnhǎo shìdēngfēngmàiyuánx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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