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写男女结婚仪式,写新妇到男方家看到丈夫形象的情景。全诗写的只是一个小剪影,但有步骤,有层次,有色彩,有新妇微妙的心理状态,把华夏古老的结婚仪式写得饶有情趣,
全诗三章九句,皆从新娘眼中所见来写,新进门的妻子在憧憬与期待中慌乱而羞涩地抬起美丽的双眸,却只看见丈夫的一个背影,他在迎接她,引导着她一步步走近他们的洞房。吴闿生《诗义会通》引旧评称其“句法奇蛸”。奇峭就在于九句诗中全不用主语,而且突如其来。这一独特的句法,恰切而传神地表现了新娘此时的心理活动。当她紧随着迎亲车辆踏进婆家大门的那一刻,其热闹的场面是可想而知的,在场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谁不想一睹新娘的风采,然而新娘对着这稠密涌动的人丛,似乎漠不关心,视而不见,映进她眼帘的唯有恭候在屏风前的夫婿——“俟我于著”,少女的靦覥,使她羞于说出“他”字,但从“俟我”二字却能品味出她对他的绵绵情意和感受到的幸福。下两句更妙在见物不见人。从新娘的心理揣测,她的注意力本来全集中在新郎身上,非常想把新郎端详一番,然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抬头仔细瞧。实际上,她只是低头用眼角瞟了一下,全没看清他的脸庞,所见到的只是他帽沿垂下的彩色的“充耳”和发光的玉瑱。这两句极普通的叙述语,放在这一特定的人物身上,在这特殊的时刻和环境中,便觉得妙趣横生、余味无穷了,给人以丰富联想和审美的愉悦。“乎而”二字甚妙,就好像后世民歌中“呼而嗨呦”类的衬词。
这首诗风格与《齐风·还》相近,也是三章全用赋体,句句用韵,六言、七言交错,但每句用“乎而”双语气词收句,又与《还》每句用常见的“兮”字收句不同,使全诗音节轻缓,读来有余音袅袅的感觉。在章法上它与《诗经》中的典型篇章是那么不一样,而又别具韵味。全诗每章只在三处换了三个字,就表现出新娘出嫁的喜悦和对新郎的满意与赞许。
这首词写得宛转轻灵,工于寄托,于淡淡的语气中寄寓词人曲折蕴藉的情感,仍然具有自己新颖的角度和鲜明的个性。
上片写水仙。开端三句:“楚江湄,湘娥乍见,无言洒清泪。”词人把水仙观照为湘娥,用风神清洁、凝眸含泪的湘水之掩辣趁动人的情状笼罩全仙徒然伫立着,无人爱怜,美好情思无所寄托,而一个“空”字则把词人失意、怅惘、落寞的情绪流礴尽了,抒发出人品高洁而难有知音的慨叹,于咏物中写出了词人的心、情。“凌波路冷秋无际,香云随步起”是由春入秋,秋是虚写,是词人的心理感受,散发出无边萦瑟轻冷的寒意。“香云随步起”描写水仙之娜香缭绕上升,仪态袅娜。此词写到这里,于淡淡的动人哀思的春意中给人增添了一份冷寂的秋感。读者可体会得到这是词人心境凄黯的写照。上片结句“漫记得、汉宫仙掌,亭亭明月底”,当是由眼前景物水仙联想到汉宫前捧承露盘的金铜仙人在明月下的亭亭玉影。词人所感,与所谓“感时花溅泪”者同一苦衷。“漫”与上文的“空”字照应,宛转地抒发了词人对宋室的眷念但却无所作为的怅惘之怀。
下片写人惜水仙,进一步写情思。“冰弦写怨更多情,骚人恨,枉赋芳兰幽芷”,“怨”字道出了全词主题。这几句词人命意用辞很有独到之处:以有声的冰弦比无声的水仙,把视觉感受错置为听觉感受,于视觉之外再获得听觉上的美感。下二句“春思远,谁叹赏、国香风味”,传统诗词中常以兰为国香,这里词人则以水仙为国香,认为它春思悠远,韵味深长,感慨此国香风味不为世人欣赏、怜爱,这与黄庭坚《次韵中玉水仙花》中的“可惜国香天不管,随缘流落小民家”有异曲同工之妙。至此,词笔一转,着重写到自身,“相将共、岁寒伴侣”写水仙与人相亲相伴,共作岁寒之友。因水仙冬生,“岁寒”二字正切其性。在词人看来,水仙丝毫不逊色于松、竹、梅岁寒三友。“小窗净、沉烟熏翠袂”,写在惜花者所居处,水仙摆放在明净的小窗前,沉水香的缕缕轻烟缭绕着水仙抽出的绿叶。描写得极其淡雅而意境清幽。结语“幽梦觉,涓涓清露,一枝灯影里”,写惜花者一觉幽梦醒来时,灯影中目光迅速地被一枝身上带着涓涓清露的水仙吸引住,语气极淡,然清逸之韵使人回味无穷。
这首词借湘妃、洛神来写水仙的芳魂玉魄,极力突出水仙飘逸高洁的品性。综观全词,咏物凝神观照、摆脱凡思,抒情宛转轻灵、淡雅清幽,引事用典十分贴切,又注意到处处照应。作者的才情与功力由此篇可见一斑。
赏析(一)
该词上片写别情,开头两句写景由近及远:“点点楼头细雨,重重江外平湖。”这两句词行文结构上的整齐对仗,也为这首词的意境铺开增加了无限的美感。然而,空间上的开阔却和时间上的收缩不同,后两句词人开始交代事件:“当年戏马会东徐,今日凄凉南浦。”这两句应题说明了送别一事,通过时间上由远及近的对比,借“当年”徐州聚会的热闹气氛与“今日”送别友人的凄清情景作比较,更表现出作者当时的寂寞和失落的悲凉心情。上片营造出的词人送别友人时的矛盾心理,很好地暗示了他与徐君猷的感情之深,于是下片起韵先说道:“莫恨黄花未吐,且教红粉相扶。”这两句词人站在朋友的角度言语,他深知朋友还不想离去,重阳节后菊花就快开放了,但是由于离别两人无法共赏秋菊,这便是“恨”的由来。此时的词人已经不似过去那样对离别伤感断肠,历经人世风霜和厄运的苏东坡此时已经可以笑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和仕途上的沉浮进退。人的一生就在俯仰之间,醉酒当歌,及时行乐,这才是把握与朋友短暂相聚的最好办法。所以词人一个“莫恨”便打消了“凄凉南浦”的婉约惆怅,“黄花未吐”“红粉相扶”两处相应的意象,在字面上也通过饱满的暖色色彩渲染了全词的温热的氛围。结尾两句词人点出心意:“酒阑不必看茱萸,俯仰人间今古。”等酒喝得差不多了就不用再上山看茱萸了,人生就是转瞬间古今变换了。重阳节本来应该赏菊,还应该遵循旧习俗佩带茱萸香袋以辟邪气、求长寿。此时词人却认为这一切都不必要,人间一切都在俯仰之间,相聚总是短暂的,别离是令人悲伤的,不用拘泥于这些风俗。干脆纵情畅饮一番,直到尽兴酒阑。这种略带凄凉意味的超旷情怀与苏东坡早先写下的众多送别词都不同,这样的情怀也正是词人身处人生最低谷时的真实内心独白。看惯看穿了身边发生的一切,词人以空间上极广、时间上极长、内心极开阔的心理去面对喜乐,面对顺逆,面对一切。
赏析(二)
该词首句写眼前,系实境;次句写远眺,系虚境;第三句由远眺而思忆远方弟弟。“当年”在徐州同游戏马台,“今日”在黄州孤居长江边,于对比中落实心境的“凄凉”。过片以“黄花”点出重九。“莫恨”、“且教”,语似旷达而实含惆怅。结末二句反用杜甫诗意,给全词弥漫上一股浓浓的人生虚无之感。
这是一首咏荷诗,表达了诗人对美好事物的怜惜之情。展现出诗人的婚前大胆追求阶段内心美的期待与欢会时的情景。
“都无色可并,不奈此香何。”诗一开头便极言荷花之芙,先说它的色,后写它的香。就其色而言,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周敦颐《爱莲说》),十亩方塘,田田绿盖。颜色纯净,姿态婷婷,摇曳在清风之中,那种清新明丽之美和那红绿相映所产生的美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其色如此,其香也独具一格,英特点是“香远益清”(周敦颐《爱莲说》)。这既“远”又“清”的芳香在群芳之中的确是少见的,所以,从色彩和香气上看,荷花确实不同一般的凡花俗卉。难怪诗人惊叹它“无色可并”,无香可比,深深地迷恋上它,实际上这是诗人为爱侣的美色而醉心。
瑶席乘凉设,金羁落晚过。”前一句是在月下观赏,后一句是在夕阳下观赏。调整后的语序是:“金羁落晚过,瑶席乘凉设。”夕阳下的荷花自有一番风韵,那鲜艳的花朵衬着碧绿的荷叶,本已娇媚非常,这时它上面又洒上了夕阳的金辉,带上了“金羁”。就更加鲜艳绚丽、光彩照人了!而月下的荷花,那种朦朦胧胧的美也是令人心醉的,淡淡的夜色。皎皎的月光。这是荷花的衬景。徐徐的清风,摇动着花朵花叶,又给这奇妙的画面增加了动感。此时的荷花娇美轻盈,摇曳多姿,仿佛月中的仙子,款款移步于琼楼玉宇之中,与特有的环境,特有的氛围交织共融,产生梦幻一样的关,这两句的实际内容是诗人从傍晚到黑夜约会情人,面对爱侣时的情形。诗人同时写的《曲池》一诗有“日下繁香不自持,月中流艳与谁期”的诗句,写的就是这种情况。
五、六两句“回衾席照绮,渡袜水沾罗”也是描写与爱侣的欢会。前四句主要是托物寓意,用的是曲笔,写得比较“隐晦”,而这两句近于写实,比较明显。前一句侧重于场面描写:又点亮了席,明亮的席光照着锦被。由这场景可知两人的感情达到何种地步了。后一句重在写人,交待得十分清楚:女方是渡水而来,罗袜已经被水打湿了,表现出女子的痴情,也表现出诗人的细心。
最后两句“预想前秋别,离居梦棹歌”是叹别。“前秋”是秋前之意,因为前面是“预想”.当然不会是过去时而是将来时。“棹歌”一句是用典。《南史·羊侃列传》记载羊侃“善音律,自造采莲棹歌两曲,甚有新致,”此外“梦棹歌”即“梦采莲”之意,也即梦想再次相会的意思。“莲”,是“怜”的谐音,“采莲”(怜)意为求欢。这一联中的第一句,推开了一步:诗人此时本来是和情人欢会。
鱼水相得,可是却又忽然间发愁了。愁什么?原来他想到在秋天到来之前就要与恋人分别了。于是便预想起别后的情况:天各一方,不易相见,只能是“梦棹歌”,即只能在梦中相会了。相会之时想到离别。心中犯难;离别之后,又难相会,更令人难以忍受。实在是“相见时难别亦难”(《无题》)啊!这推开一步的预想,从侧面透露出两人感情的深度,所以,当诗人的这位爱侣后来亡故之后,他故地重游之时。眼见凤去楼空,抚令追昔,无限凄楚:“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暮秋独游曲江》)。在那荷叶初生的春天我与你相遇,并从此增添了离愁别恨,而今你像枯荷一样谢世了,只留给我一片凄凉。只要我身在人世,对你的情意就永远不会消失。曲江池头那无尽的流水啊,你带给我多少惆怅!可见《荷花》一诗,不是一般的咏物诗,它是李商隐爱情生活的写照。
这首诗主要用象征手法,借描写荷花来寄托自己的情事。本来是描写自己热恋之人,但却不直接描写女方本身,而是以荷花出之。即使是描写欢会之事,也不用直白之笔,而是通过“衾绮”、“罗袜”来侧面暗示,没有露骨、庸俗的平直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