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在文中陈说了自己对世事的看法,解释了世人对自己的一些误解,记述了谪贬后自己的处境、世态的炎凉,以及对自我的反省。这是一封内容丰富,感情复杂的书信,真实地反映了苏轼在贬谪黄州以后的生活和思想情况,写得真挚动人,推心置腹。
“寻所不通书问”至“览之面热汗下也”,苏轼对自己加以自责,也表示了对李端叔的感激。下面,苏轼以“足下才高识明”一句自然而然将文章带入正题。“足下才高识明”到“又大不可也”这一部分中,“如人嗜昌歜羊枣”实际上用来比喻人各有所好。人各有所好,很难问清楚为什么是这样。认为黄、秦二人虚妄,是不对的,要把他们的看法加于众人之口,则是更加不可的。苏轼在此向李端叔说明了推誉之言不可信,他的看法也体现了对自身辩证而又客观的认识。
接着,苏轼进一步解释了世人对自己的误解。先从少年读书谈到应举,又从“直言极谏”谈到由此而引来的灾难。文章写道:“人苦不自知,既以此得,因以为实能之,故浇浇至今,坐此得罪几死。所谓‘齐虏以口舌得官’,直可笑也。”“由世人的遭遇,苏轼又谈到了自己:“然世人遂以轼为欲立异同,则过矣。”言词曾给多少文人墨客招致杀身之祸,但是他们的言词又究竟产生过多大作用呢?下文便作了阐述:“妄论利害,搀说得失,此正制科人习气,譬之候鸟时虫,自鸣自己,何足为损害。”应制的文章妄论利害、谗说得失,这是正制科人的习气,就好像春燕秋虫之类,该叫的时候就叫,过了季节就不叫了,对于人,既无所补益,也无所损害。“轼每怪时人待轼过重,而足下又复称说如此,愈非其实”则与前文相呼应,而意味更深一层。苏轼因言词而获罪,在此特劝李端叔对已不宜复加推誉。
以下苏轼叙述了获罪以来的境遇。 “得罪以来至自幸庶几免矣”,是说:自获罪以来,自己处在一个极为闭塞的环境中。划着一叶扁舟,穿着一双草鞋,形迹放浪于山水之间,与樵夫、渔夫杂居在一起。所所被醉酒之人推搡辱骂,于是自己也为渐渐地不被人所知感到高兴。平生亲友不给我寄信,我寄信给他们,他们也不作答,于是我自己也庆幸这样就差不多可以免于与世人交往纷争了。苏轼以饱含辛酸的自得其乐,反映了人情的冷漠,世态的炎凉。居于目前处境,苏轼说“足下又复创相推与,甚非所望”,再次劝李端叔不要复相推誉。
身居山野,苏轼有充裕的时间反省自我,他对自我的认识也更加深刻。“木有瘿”至“非今我也”这几句是说:树木有赘瘤,石头的边缘有一圈光泽,犀牛的角有通孔,这些讨人喜欢的独特之处,其实正是它们的缺欠。谪居无事可作,沉默下来自我观察、反省,回顾三十年来所作之事,多有那些缺欠。您所看到的我是以前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下文“无乃”四句中,声、情,华、实,所表示的是现象与实质,形式与内容,表与里,苏轼说,这些事情只有见面再谈,才能详尽地说明。
文章的结尾,又是苏轼对李端叔的嘱咐,自己因文词获罪,所写书信则不可再给他人看。因李端叔正居丧,苏轼还劝慰他“万万节哀强食”。“不次”,犹言不尽,不一一说,所用作书信结尾之词。
在这篇文章中,苏轼善用比喻说明道理。谈到人们对自己的看法时,苏轼以“如人嗜昌歜羊枣;未易诘其所以然者”作比,说明人各有所好,对一个人的评价也不可能众口如一。苏轼还以“候鸟时虫,自鸣自已,何足为损害”作比,说明正制科人论说利害得失,就像春燕秋虫一样,该叫的时候就叫,过了季节就不叫了,对于他人,既无补益,也无损害,而由此引来杀身之祸, 既可悲,又可笑。这篇文章言辞诚恳谦逊,淡然工雅。苏轼振笔直书,却气韵自然。
这首诗是对求奇追险诗风及其流弊的批评。苏轼、黄庭坚是北宋影响巨大的著名诗人,两人的诗歌都有很高的成就。苏轼的诗歌气象宏阔,铺叙宛转,意境恣逸,笔力矫健,常富理趣,但苏诗散文化、议论化倾向明显。苏轼有满腹才学,难免在诗中卖弄,以出新意。黄庭坚作诗则力求新奇,选材僻熟就生,喜用他人未用的典故和字句,造拗句,押险韵,做硬语,诗风生新瘦硬峭拔,善于出奇制胜。他所用“夺胎换骨”、“点石成金”增加了“以才学为诗”的倾向。
苏、黄两人在技巧上力求出新,对传统有所发展变化,取得了卓著的成绩,因此元好问承认了他们在诗歌上的成就“只知诗到苏黄尽”和影响力(“一波才动万波随”)。但是另一方面,苏黄的后学者却往往没有苏黄的才力,未得其长,先得其短,容易出现一味崇尚奇险、堆砌生典、搜罗怪异形象,语言生硬晦涩、词句雕琢不自然的弊端(“奇外无奇更出奇”)。元好问批评了苏、黄诗歌缺点所造成的不良风气,同时,这也反映了元好问崇尚自然、雅正,反对险怪、雕琢的诗歌思想。
此曲写作者远离是非的隐逸生活.。
“百年浑似醉 ,满怀都是春。” 分别浓缩宋苏轼《满庭芳》词“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和宋陈郁《未庵为吴应祥愉赋》“生意满怀都是春”句意。 表达了是非颠倒,贤愚不分的社会里,只有整个人生都保持醉态,才能免受气愤烦恼的干扰,醉醺醺地浑身觉得充满春意融融的温暖 。虽忘却尘世,却也抒发了隐居者对人间沧桑的感叹。
“高卧东山一片云 。”作者说要像东晋谢安那样高卧东山,如一片白云那样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地悠闲。表现了隐者的陶然自得、忘却尘世。(谢安在出仕之前曾经隐居会稽东山,朝廷屡征不起,事见《世说新语·排调》及《晋书》本传。)
“嗔,是非拂面尘,消磨尽,古今无限人。”笔锋突转,以下三句都写愤怒生气的事:隐居就为躲避是非,可是是非之风仍然拂面而来给 作者满脸抹上尘垢,让作者蒙受许多污蔑或屈辱,这种烦恼的纠缠,不知消磨尽古今多少人的身心健康 。作者难言的切身之感自然也隐含其中。
本首曲表现了闲适散逸的情趣,同时吸收了诗词的声律,句法及辞藻到散曲中,形成一种清丽而不失自然的风格 。末三句坦白直率地道出自己对古今世事沧桑的彻悟,大有看破红尘之意味,但在语气上,作者却将这样一种深沉的感悟以松脱、不屑的方式表现出来。虽题为“乐闲”,但让人感觉到一种深沉的人生悲欢。作者正是乐得悠闲,乐得百年如醉,但这种人为的“醉”因,正是因为痛苦太多,不堪承受,不得不消极回避的结果.因此作者也冷静的看到,官场上扑面而来的是非尘土,消磨了无数士人的激情和斗志,使他们先先后后走出来,高卧东山去。
去年人在凤凰池,银烛夜弹丝。
“凤凰池”,指中书省。魏晋以来,中书令等官员掌管诏令文书等事物,能经常接近皇帝,深蒙宠爱,所以中书省被美称为“凤凰池”或者“凤池”。这里凤凰池应指萨都剌所在的翰林院。“弹练”,即弹奏琴、瑟等丝弦乐器,这是在筵席上所演奏的悠扬而又高雅的音乐。去年的这个时候,身处京城翰林院,夜晚友朋相聚,灯火通明,席间弹丝弄竹,高雅而又欢快。
沉水香消,梨云梦暖,深院绣帘垂。
“沉水”,即沉香,一种名贵的熏香料,又名沉水香,富贵人家常用来熏染居室。“梨云梦暖”来自唐人王建所作的《梦看梨花云歌》,此诗描写梨花如云的绮丽梦境,中有“薄薄落落雾不分,梦中唤作梨花云”一句。这种梨花云梦的典故曾被苏轼用在词中。萨都剌化用这个诗意,指自己当时所做的梦境也是如此温馨、雅致。聚会结束之后,众人散去,屋里烧着浓的沉香,让人醺然而醉;重重的院落里,因为夜已深了,早就把精致的萧翎放下来,人们开始在愉快的心情中入睡,因此梦里也能看到重重如云的梨花,生活是多么恬静、优雅。银烛、弹丝、沉香、绣帘,这样华丽、浓艳的生活色彩,代表官宦之家常见的事物。从这些精致的细节,读者自可相像出居室其他部分。这是萨都剌曾经拥有的悠闲而又富裕的生活,字里行同也不煞春风得意的心情。这样的生活自然令人难忘,它一直留存在萨都剌的记忆中。上阕用词华艳、热烈,颇有温庭筠遗风。
今年冷落江南夜,心事有谁知。
今年身处江南,离开了京城翰林院,再也没有高朋满座,在这冷冷清清的夜里,心事又有谁能知晓?这两句由上阙的热烈华贵,一变而为孤寂凄清,两相对照,以前的生活更是像仙境一般美好,值得永远怀念了。而这种截然不同的遭遇,只是因为官职的变迁。一句“心事有谁知”,多少有感叹事态炎凉、自怜身世遭遇的用意。
杨柳风柔,海棠月淡,独自倚阑时。
“杨柳风柔,海棠月淡”,是作者眼前所见的景物。在温暖的春夜里,迎面是轻柔的春风,杨柳枝轻轻拂动;在淡淡的月光下,海棠花正在盛开。春风拂面,杨柳摇曳,月影花影,这其实是一个典型的、美好的江南春夜,只是这样的美景当前,却只有作者一个人独自倚在栏杆旁观赏,没有人与自己共同分享这种感受。这三句又进一步渲染作者的孤独,无论是愤慨难过的心事,还是赏月赏花的乐事,都“无人知”,没有倾诉的对象,这是何等凄凉的事情。下阙着重写江南春夜室外的情景,与上阙着力写灯影人影相对应,上阙是灯影人影,软玉温香,下阙则是风柔月淡,冷冷清清,这样的安排,使人觉得前者更加温暖,令人向往,后者则更为凄凉难熬。这首词的构思甚为巧妙,深受欧阳修《生查子·元夕》词的启发,采用了鲜明对比的写法,通过“今年”与“去年”、“冷”与“暖”、悲与欢的多重对比,深刻地表现了词人两种大为不同的心境,从中不难感受到词人对当政者无故将自己赶出翰林院的不满与悲凉。并且还运用了采取分景、隔景、借景诸手法,虽然主旨抒情,却又突破了对情本身的拘泥,通过情、境的有机布置、组织创造,构成了新的情感世界,其浑然天成处,正可窥见作者的艺术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