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鹰初放兔犹肥,白日君王在内稀。
新鹰初放兔犹肥,白日君王在内稀。
薄暮千门临欲锁,红妆飞骑向前归。
薄暮千门临欲锁,红妆飞骑向前归。
黄金捍拨紫檀槽,弦索初张调更高。
黄金捍拨紫檀槽,弦索初张调更高。
尽理昨来新上曲,内官帘外送樱桃。
尽理昨来新上曲,内官帘外送樱桃。

gōng--zhāng

xīnyīngchūfàngyóuféibáijūnwángzàinèi

báoqiānménlínsuǒhóngzhuāngfēixiàngqiánguī

huángjīnhàntáncáoxiánsuǒchūzhāngdiàogènggāo

jǐnzuóláixīnshàngnèiguānliánwàisòngyīngtáo

张籍

张籍

张籍(约767~约830),唐代诗人。字文昌,汉族,和州乌江(今安徽和县)人,郡望苏州吴(今江苏苏州)。先世移居和州,遂为和州乌江(今安徽和县乌江镇)人。世称“张水部”、“张司业”。张籍的乐府诗与王建齐名,并称“张王乐府”。著名诗篇有《塞下曲》《征妇怨》《采莲曲》《江南曲》。《张籍籍贯考辨》认为,韩愈所说的“吴郡张籍”乃谓其郡望,并引《新唐书·张籍传》、《唐诗纪事》、《舆地纪胜》等史传材料,驳苏州之说而定张籍为乌江人。 ▶ 43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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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马孺子言:年十五六时,在泽州,与群儿戏郊亭上。顷然,有奇女坠地,有光晔然,被緅裘,白纹之理,首步摇之冠。贵游少年骇且悦之,稍狎焉。奇女頩尔怒焉曰:“不可。吾故居钧天帝宫,下上星辰,呼嘘阴阳,薄蓬莱、羞昆仑而不即者。帝以吾心侈大,怒而谪来,七日当复。今吾虽辱尘土中,非若俪也。吾复且害若。”众恐而退。遂入居佛寺讲室焉。及期,进取杯水饮之,嘘成云气,五色翛翛也。因取裘反之,化成白龙,徊翔登天,莫知其所终,亦怪甚矣!
扶风¹马孺(rú)²言:年十五六时,在泽州³,与群儿戏郊亭上。顷然,有奇女坠地,有光晔(yè)然,被(pī)(zōu)(qiú),白纹之理,首步摇之冠。贵游少年(hài)且悦之,稍狎(xiá)焉。奇女頩(pīng)怒焉曰:“不可。吾故居钧(jūn)帝宫¹⁰,下上星辰¹¹,呼嘘阴阳¹²,薄(bó)¹³蓬莱、羞昆仑¹⁴而不即¹⁵者。帝以吾心侈(chǐ)¹⁶大,怒而谪(zhé)来,七日当复。今吾虽辱尘土中,非若俪也。吾复且害若。”众恐而退。遂入居佛寺讲室¹⁷焉。及期,进取杯水饮之,嘘成云气,五色翛(xiāo)¹⁸也。因取裘(qiú)反之¹⁹,化成白龙,徊(huái)翔登天,莫知其所终,亦怪甚矣!
译文:扶风县有一个姓马的年轻人这样说:十五六岁的时候,住在泽州,一次和一群同伴在郊外的凉亭里玩游戏。忽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个奇妙的女子,身上光彩耀眼,穿着青色的皮衣,皮衣里衬上有白色的花纹,头上戴着配有步摇的花冠。所有见了她的富豪公子们都对她产生爱慕之情,不时地走到她身边挑逗她。这时女子突然将脸色沉了下来,愤怒地说道:“不可以这样。我原先是住在玉皇大帝天宫的,经常往来于各大星宿之间,阴阳二气供我呼吸,我鄙视小小的蓬莱,看不起远处的昆仑,没有兴趣到那些地方。玉皇大帝觉得我过于心高气傲,一气之下将我贬下凡间,七天以后才能回到天宫。现在我虽含辱屈居于人世间,但是成为你们的配偶是不可能的。等我有一天再回到天宫,会把灾害降临到你们头上的。”这些富豪公子听到这些话,一时间都被吓跑了。这个女子就住在了一个佛庙的讲经堂。七天之后,她喝下了一杯水,将水喷成了色彩绚烂的云雾,色彩斑斓的云雾就飘荡在空中。然后她反穿上皮衣,变成了一条白龙,不停地向上飞,直冲向天宫。人们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注释:谪:贬官之意。¹扶风:唐朝的县名,指的是今陕西扶风县。²马孺子:人名,具体不详。³泽州:唐朝的州名,指的是今山西晋城市。⁴晔:光彩耀眼。⁵被緅裘,白纹之理:穿着的皮衣是青色的面、白花纹的里子。被:同“披”,身穿;緅:青色。⁶步摇:古代妇女佩戴的一种首饰,上面连着珠子,在走动的时候会来回晃动。⁷贵游少年:贵族、富豪家的公子。⁸頩尔:一脸严肃的样子。⁹钧天:天空中。¹⁰帝宫:天帝的宫殿。¹¹下上星辰:在星宿之间自由地穿梭。¹²呼嘘阴阳:呼吸阴阳二气。¹³薄:轻视、轻看的意思。¹⁴蓬莱、昆仑:二者都是传说中的神山名。¹⁵不即:不愿意去靠近的意思。¹⁶侈:傲慢的样子。¹⁷讲室:指的是寺院的讲经堂。¹⁸五色翛翛:色彩斑斓的云雾飘荡在空中。翛:自在没有约束的样子。¹⁹反之:反穿上皮衣。
呜呼!非其类而狎其谪,不可哉!孺子不妄人也,故记其说。
呜呼!非其类而狎(xiá)其谪,不可哉¹!孺子不妄人也,故记其说。
译文:哎!尽管不是一类的,但是当她被贬之后调戏她是不对的!那个年轻人从来不胡言乱语,所以这件事被我记了下来。
注释:¹非其类而狎其谪,不可哉:尽管不是一类的,但是当她被贬之后调戏她是不对的。

  这是一篇寓言性质的小品文。作者在文中以谪龙自比,用轻蔑的态度回击了腐朽势力对自己的侮辱,表现了决不与那些“非其类”的人们同流合污的昂扬气概。文章内容神奇瑰丽,形象生动,富有浪漫主义色彩。

  作者当时的处境和文中的谪龙——奇女子一样。这个奇女子,是一个性格坚强、光彩照人的女神形象。虽然被贬,心中志趣未消。她的人身志趣容不得外人轻辱冒犯。她捍卫自己的圣洁,正如同作者要保持自己人格的完美一样,一直坚定不移。这里显示了作者在发扬古代士大夫“可杀不可辱”的凛然正气。当然作者对朝廷仍然心存幻想。所谓“七日当复”,即是说朝廷不久就会收回成命,招作者重归长安,加以重用的。殊不知作者至死也没有再回到朝廷任职。被贬十四年后客死于柳州刺史任上。这正是历代士大夫认识上的悲剧:就算朝政混乱,君主还是好的;小人虽然横行一时,正人君子终会有好报。然而,残酷的现实,无情地打破了作者一类的善良的知识分子的美梦。文章结句“非其类而狎其谪,不可哉!”的严正警示,更令读者深切感受到处于逆境中的作者不甘受辱而自我保护、自我期许的人格精神。

  文章通篇记述了扶风马孺子所讲少年时的一段见闻,只有篇末两句是作者的话,但是含义却非常深刻。全文具有借谪龙以喻谪人的象征性,具有强烈鸣不平的现实指向性和警示性。而作为文学作品,它又极生动形象。奇幻惊警。从奇女初谪人间时的“有光晔然”和华丽穿戴,到她被贵游少年狎辱时的“頩尔怒焉”、“今吾虽辱尘土中,非若俪也。吾复且害若”,再到她七天之后取杯水饮之,呼嘘云气,化为白龙,徊翔在天的变化,无不悚人耳目,使读者对其事始则同情,终而快意。

参考资料:
1、 吕晴飞主编.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辞典 第三卷 (重排版):中国妇女出版社,2004.07 第1版:第126-129页
2、 洪迎华,尚永亮编选.柳宗元集:凤凰出版社,2014.10:第183页
浮槎山,在慎县南三十五里,或曰浮巢山,或曰浮巢二山,其事出于浮图、老子之徒荒怪诞幻之说。其上有泉,自前世论水者皆弗道。
浮槎(chá)山,在慎县南三十五里,或曰浮巢山,或曰浮巢二山,其事出于浮图、老子之徒荒怪诞幻之说。其上有泉,自前世论水者皆弗¹²
译文:浮槎山在慎县南方三十五里的地方,有人叫它浮巢山,也有人叫它浮巢二山,这出自于那些佛教道教之徒荒怪虚诞幻化的说法。山上有泉水,以前谈论水的人都没有提到过这里的泉水。
注释:¹弗:不,没有。²道:说;讲述。
余尝读《茶经》,爱陆羽善言水。后得张又新《水记》,载刘伯刍、李季卿所列水次第,以为得之于羽,然以《茶经》考之,皆不合。又新妄狂险谲之士,其言难信,颇疑非羽之说。及得浮槎山水,然后益以羽为知水者。浮槎与龙池山,皆在庐州界中,较其水味,不及浮槎远甚。而又新所记,以龙池为第十,浮槎之水,弃而不录,以此知其所失多矣。羽则不然,其论曰:“山水上,江次之,井为下。山水,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言虽简,而于论水尽矣。
余尝读《茶经》,爱陆羽善言水。后得张又新《水记》,载刘伯刍、李季卿所列水次第,以为得之于羽,然以《茶经》考之,皆不合。又新妄狂险谲(jué)¹之士,其言难信,颇疑非羽之说。及得浮槎山水,然后益以羽为知水者。浮槎与龙池山,皆在庐州界中,较其水味,不及浮槎远甚。而又新所记,以龙池为第十,浮槎之水,弃而不录,以此知其所失多矣。羽则不然,其论曰:“山水上,江次之,井为下。山水,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言虽简,而于论水尽矣。
译文:我曾经读《茶经》,欣赏陆羽擅长谈论水(的本事)。(我)后来又得到张又新的《水记》,这本书记载有刘伯刍与李季卿所排列的泉水的优劣等级,(张又新)认为他们的看法是从陆羽那里得来的,但是用《茶经》来考证这些说法,这些说法都不符合。张又新是个狂妄怪异的人,他所说的话很难让人相信,我很怀疑并非陆羽的说法。等到我见到浮槎山的泉水后,更加相信陆羽是了解水的人。浮槎山、龙池山均位于庐州界中,比较它们的水质,(龙池山的水)远远比不上浮槎山的水。但若张又新记载的,把龙池的水列为第十,浮槎山的水却弃而不录;从这里可以知道张又新有很多没有收录到的泉水。陆羽却不是这样,他论述说:“山水最好,江水中等,井水是最差的。山水中又以像乳汁一样喷流的泉水和石池里漫流四溢的泉水为最佳。他的言辞虽然简洁,但对水质的品论(已经)达到极点了。
注释:¹险谲:阴险诡诈。
浮槎之水,发自李侯。嘉祐二年,李侯以镇东军留后出守庐州,因游金陵,登蒋山,饮其水。既又登浮槎,至其山,上有石池,涓涓可爱,盖羽所谓乳泉、石池漫流者也。饮之而甘,乃考图记,问于故老,得其事迹,因以其水遗余于京师。余报之曰:李侯可谓贤矣。
浮槎之水,发自李侯。嘉祐二年,李侯以镇东军留后出守庐州,因游金陵,登蒋山,饮其水。既又登浮槎,至其山,上有石池,涓涓¹可爱,盖羽所谓乳泉、石池漫流者也。饮之而甘,乃考图记,问于故老,得其事迹,因以其水遗余于京师。余报之曰:李侯可谓贤²矣。
译文:浮槎山的水,是李侯发现的。嘉佑二年,李侯凭镇东军留后的身份兼任庐州太守。于是游览金陵,登上蒋山,并饮蒋山的水。随后又登上浮槎山,到了山上,发现山上有石池,池水涓涓流淌,十分可爱,大概就是陆羽所说的乳泉、石池漫流那类的水。试着喝泉水,感到泉水味道甘美。于是对照地图记载考证,并向当地老人询问,知道了这水的来历。于是把此水送给远在京城的我,我给他回信说:李侯可以称得是个贤达的人呀。
注释:¹涓涓:细水慢流的样子。²贤:有德行的人;有才能的人。
夫穷天下之物无不得其欲者,富贵者之乐也。至于荫长松,藉丰草,听山流之潺湲,饮石泉之滴沥,此山林者之乐也。而山林之士视天下之乐,不一动其心。或有欲于心,顾力不可得而止者,乃能退而获乐于斯。彼富贵者之能致物矣,而其不可兼者,惟山林之乐尔。惟富贵者而不可得兼,然后贫贱之士有以自足而高世。其不能两得,亦其理与势之然欤。今李侯生长富贵,厌于耳目,又知山林之乐,至于攀缘上下,幽隐穷绝,人所不及者皆能得之,其兼取于物者可谓多矣。
夫穷天下之物无不得其欲者,富贵者之乐也。至于荫长松,藉丰草,听山流之潺(chán)(yuán)¹,饮石泉之滴(dī)(lì)²,此山林者之乐也。而山林之士视天下之乐,不一动其心。或有欲于心,顾力不可得而止者,乃能退而获乐于斯。彼富贵者之能致物矣,而其不可兼者,惟山林之乐尔。惟富贵者而不可得兼,然后贫贱之士有以自足而高世。其不能两得,亦其理与势之然欤。今李侯生长富贵,厌于耳目,又知山林之乐,至于攀缘上下,幽隐穷绝,人所不及者皆能得之,其兼取于物者可谓多矣。
译文:取尽天下的万物,没有得不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这是富贵的人的乐趣。至于荫蔽在松荫下,枕垫着茂盛的青草,倾听山溪潺潺流淌的声音,喝着清澈的石泉水,这是隐居山林的人的乐趣。对那些隐居山林之人看待天下的乐趣,没有一样能让他们动心的。或许在心里有那种想法,考虑到自己的能力不可达到就不再强求了,于是能够隐居在山林中并在这里获得乐趣。那些富贵者能够获得物质上的满足,但他们不可能同时得的是隐居山林乐趣。只有那些富贵的时候不能二者兼得,之后变得贫贱的人,才能由此自得其乐并超脱世俗。如果两样都得不到,这也是情理和权力地位使然。现在李侯生长在富贵之家,既满足了耳目的快乐,又感受到了山林的乐趣。至于他攀登高山,走遍了幽深隐蔽的地方,到达了常人不能到达的地方,他同时获取的东西可以说是很多的了。
注释:¹潺湲:水慢慢流动的样子。²滴沥:象声词,水下滴声。
李侯折节好学,喜交贤士,敏于为政,所至有能名。凡物不能自见而待人以彰者,有矣;凡物未必可贵而因人以重者,亦有矣。故余为志其事,俾世知斯泉发自李侯始也。
李侯折节好学,喜交贤士,敏于为政,所至有能名。凡物不能自见而待人以彰者,有矣;凡物未必可贵而因人以重者,亦有矣。故余为志其事,俾世知斯泉发自李侯始也。
译文:李侯能降低身份,不耻下问,喜欢结交贤士,从政勤勉,所到之处有非凡的名声。有些东西不会自己出现,却等到人们发掘才得以彰显出名,这种情况是有的;有的东西不一定珍贵却依靠别人的发现而得以贵重起来,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所以我把这件事记下来,使世人知道这浮槎泉水是李侯最早发现的。
三年二月二十有四日,庐陵欧阳修记。
三年二月二十有四日,庐陵欧阳修记。
译文:嘉祐三年二月二十四日,庐陵欧阳修记。
频去教人讲,不去自家忙。若得相思海上方,不道得害这些闲魔障。你笑我眠思梦想,则不打到你头直上。
¹去教人讲,不去自家忙²。若得相思海上方³,不道得害这些闲魔障(zhàng)。你笑我眠思梦想,则不打到你头直上
译文:频繁地去看望,怕人们说闲话,要是一天不去,自己就坐立不安,心里发慌。如果能得到治相思病的好药主,就用不着这样被相思手折磨得像犯了魔障。你嘲笑我故作多情瞎思乱想,要是轮到你头上你也会这样。
注释:醉扶归:仙吕宫曲牌。句式:五五、七五、七五。¹频:频繁、急迫、紧急。²忙:此处指内心忙乱、急迫不安。³海上方:指有奇效的仙方。秦始皇曾派方士到海上去寻求长生不老的药方,故名。⁴不道得:意为不见得,不至于,不一定。⁵闲魔障:此指相思病。⁶打到:俗语,碰到。⁷头直上:即头上、直上、上面。

zuìguī··pínjiàorénjiǎng--zhǐān

pínjiàorénjiǎngjiāmángruòxiānghǎishàngfāngdàohàizhèxiēxiánzhàngxiàomiánmèngxiǎngdàotóuzhíshàng

六一居士初谪滁山,自号醉翁。既老而衰且病,将退休于颍水之上,则又更号六一居士。
六一居士初谪(zhé)(chú)¹,自号醉翁。既老而衰且病,将退休于颍(yǐng)水之上²,则又更号六一居士。
译文:六一居士最初被贬谪到滁州山乡时,自己以醉翁为号。年老体弱,又多病,将要辞别官场,到颍水之滨颐养天年,便又改变名号叫六一居士。
注释:¹初谪滁山:庆历六年(1046),欧阳修被贬为滁州知州,时年四十岁。²将退休于颍水之上:熙宁元年(1068),欧阳修在颍州(今安徽阜阳市)修建房屋,准备退休于此。
客有问曰:“六一,何谓也?”居士曰:“吾家藏书一万卷,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客曰:“是为五一尔,奈何?”居士曰:“以吾一翁,老于此五物之间,是岂不为六一乎?”客笑曰:“子欲逃名者乎?而屡易其号。此庄生所诮畏影而走乎日中者也;余将见子疾走大喘渴死,而名不得逃也。”居士曰:“吾固知名之不可逃,然亦知夫不必逃也;吾为此名,聊以志吾之乐尔。”客曰:“其乐如何?”居士曰:“吾之乐可胜道哉!方其得意于五物也,泰山在前而不见,疾雷破柱而不惊;虽响九奏于洞庭之野,阅大战于涿鹿之原,未足喻其乐且适也。然常患不得极吾乐于其间者,世事之为吾累者众也。其大者有二焉,轩裳珪组劳吾形于外,忧患思虑劳吾心于内,使吾形不病而已悴,心未老而先衰,尚何暇于五物哉?虽然,吾自乞其身于朝者三年矣,一日天子恻然哀之,赐其骸骨,使得与此五物偕返于田庐,庶几偿其夙愿焉。此吾之所以志也。”客复笑曰:“子知轩裳珪组之累其形,而不知五物之累其心乎?”居士曰:“不然。累于彼者已劳矣,又多忧;累于此者既佚矣,幸无患。吾其何择哉?”于是与客俱起,握手大笑曰:“置之,区区不足较也。”
客有问曰:“六一,何谓也?”居士曰:“吾家藏书一万卷,集录三代¹以来金石遗文²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客曰:“是为五一尔,奈何?”居士曰:“以吾一翁,老于此五物之间,是岂不为六一乎?”客笑曰:“子欲逃名³者乎?而屡(lǚ)易其号。此庄生所诮畏影而走乎日中者也;余将见子疾走大喘(chuǎn)渴死,而名不得逃也。”居士曰:“吾固知名之不可逃,然亦知夫不必逃也;吾为此名,聊以志吾之乐尔。”客曰:“其乐如何?”居士曰:“吾之乐可胜道哉!方其得意于五物也,泰山在前而不见,疾雷破柱而不惊;虽响九奏于洞庭之野,阅大战于涿鹿之原,未足喻其乐且适也。然常患不得极吾乐于其间者,世事之为吾累者众也。其大者有二焉,轩裳珪(guī)¹⁰吾形于外,忧患思虑劳吾心于内,使吾形不病而已悴,心未老而先衰,尚何暇(xiá)于五物哉?虽然,吾自乞其身¹¹于朝者三年矣,一日¹²天子恻(cè)然哀之,赐其骸(hái)¹³,使得与此五物偕返于田庐,庶几¹⁴偿其夙(sù)愿焉。此吾之所以志也。”客复笑曰:“子知轩裳珪组之累其形,而不知五物之累其心乎?”居士曰:“不然。累于彼者已劳矣,又多忧;累于此者既佚¹⁵矣,幸无患。吾其何择哉?”于是与客俱起,握手大笑曰:“置之¹⁶,区区¹⁷不足较也。”
译文:有位客人问道:“六一,讲的是什么?”居士说:“我家里藏了书一万卷,收集收录夏商周三代以来金石文字一千卷,有一张琴,有一盘棋,又经常备好酒一壶。”客人说:“这只是五个一,怎么说‘六一’呢?”居士说:“加上我这一个老头,在这五种物品中间老去,这难道不是‘六一’了吗?”客人笑着说:“您大概是想逃避名声的人吧,因而屡次改换名号。这正像庄子所讥讽的那个害怕影子而跑到阳光中去的人;我将会看见您(像那个人一样),迅速奔跑,大口喘气,干渴而死,名声却不能逃脱。”居士说:“我本就知道名声不可以逃脱,也知道我没有必要逃避;我取这个名号,姑且用来记下我的乐趣罢了。”客人说:“你的乐趣怎么样呢?”居士说:“我的乐趣可以说得尽吗!当自己在这五种物品中得到意趣时,泰山在面前也看不见,迅雷劈破柱子也不惊慌;即使在洞庭湖原野上奏响九韶音乐,在涿鹿大地观看大战役,也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快乐和舒适。然而常常忧虑不能在这五种物品中尽情享乐,原因是世事给我的拖累太多了。其中大的方面有两件,官车、官服、符信、印绶从外面使我的身体感到劳累,忧患思虑从里面使我的内心感到疲惫,使我没有生病却已经显得憔悴,人没有老,精神却已衰竭,还有什么空闲花在这五种物品上呢?虽然如此,我向朝廷请求告老还乡已有三年了,(如果)某一天天子发出恻隐之心哀怜我,赐还我这把老骨头,让我能够和这五种物品一起回归田园,差不多就有希望实现自己素来的愿望了。这便是我记述我的乐趣的原因。”客人又笑着说:“您知道官车、官服、符信、印绶劳累自己的身体,却不知道这五种物品也会劳累心力吗?”居士说:“不是这样。我被官场拖累,已经劳苦了,又有很多忧愁;被这些物品所吸引,既很安逸,又庆幸没有祸患。我将选择哪方面呢?”于是和客人一同站起来,握着手大笑说:“停止辩论吧,区区小事是不值得比较的。”
注释:¹三代:指夏商周。²金石遗文:指欧阳修所收集的钟鼎和石刻文字的拓本。欧阳修撰有《集石录》,为在国现存最早的著录金石的专著。³逃名:避名声而不居。⁴庄生:指庄子。⁵诮:讥笑。⁶志:记,标记。⁷九奏:即“九韶”,虞舜时的音乐。⁸阅大战于涿鹿之原:《史记·五帝本纪》记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隧擒杀蚩尤事。⁹轩裳珪组:分指古代大臣所乘车驾,所着服饰,所执玉板,所佩印绶,总指官场事物。¹⁰劳:形容词使动用法,使······劳累。¹¹乞其身:要求退休。¹²一日:一旦,终有一天。¹³赐其骸骨:比喻皇帝同意其告老退休。¹⁴庶几:大概,差不多;或许可以。¹⁵佚:安逸,安乐。¹⁶置之:放在一边。¹⁷区区:形容事小。
已而叹曰:“夫士少而仕,老而休,盖有不待七十者矣。吾素慕之,宜去一也。吾尝用于时矣,而讫无称焉,宜去二也。壮犹如此,今既老且病矣,乃以难强之筋骸,贪过分之荣禄,是将违其素志而自食其言,宜去三也。吾负三宜去,虽无五物,其去宜矣,复何道哉!”
已而叹曰:“夫士少而仕,老而休,盖有不待七十¹者矣。吾素慕之,宜去一也。吾尝用于时²矣,而讫(qì)无称³焉,宜去二也。壮犹如此,今既老且病矣,乃以难强之筋骸(hái),贪过分之荣禄,是将违其素志而自食其言,宜去三也。吾负三宜去,虽无五物,其去宜矣,复何道哉!”
译文:辩论之后,居士叹息说:“读书人从年轻时开始做官,到年老时退休,往往是有等不到七十岁就退休的人。我素来羡慕他们,这是我应当离职的第一点理由。我曾经被当朝任用,但最终没有值得称道的政绩,这是应当离职的第二点理由。强壮时尚且如此,现在既老又多病,凭着难以支撑的身体去贪恋过多的职位俸禄,这将会违背自己平素的志愿,自食其言,这是应当离职的第三点理由。我有这三点应当离职的理由,即使没有这五种物品,(我)离职也是应当的,还要再说什么呢!”
注释:¹不待七十:古代规定官员七十岁退休(“致仕”“致政”),欧阳修写本文时为六十四岁,所以用他人也有不到七十就告退的作为自解。²用于时:指出仕。³无称:没有值得称道的政绩。⁴违其素志而自食其言:违背自己的平生志向而说话不算话。欧阳修早在皇祐元年任颍州知州时,已萌归田退休之意。后在《归田录序》中明确表示了“退避荣宠,而优游田亩”的心愿。素志,一向的志向。⁵负:具有。
熙宁三年九月七日,六一居士自传。
熙宁三年九月七日,六一居士自传。
译文:熙宁三年九月七日,六一居士自传。

  第一小节,作者先介绍了自己的二个别号“醉翁”“六一居士”。“醉翁”是庆历六年他被贬滁州时的自号。熙宁元年,欧阳修又在颖州修建房屋,准备退居,他“既老而衰且病,将退休于颐水之上,则又更号六一居士。”滁州有滁山,颖州有颖水,合起来就表示出作者晚年想摆脱世间烦扰、寄情山水的思想。

  第二小节,作者采用主客问答形式,借客人的提问,先说明自己称六一居士的含义,即晚年在家中陪伴一老翁自己的是一万卷书,一干卷金石遗文,一张琴,一盘棋,一壶酒。从这个称号的含义,一方面可以休察出作者晚年只赖于这五种物品的孤寂无聊的生活,另一方面也可看出作者想摆脱烦扰、凭此安度晚年的乐趣。但客人仍就作者多次更改称号提出疑问:“子欲逃名者乎?而屡易其号。此庄生所诮畏影而走乎日中者也;余将见子疾走大喘渴死,而名不得逃也。”对这个道理。作者不是不知道,所以他说:“吾因知名之不可逃,然亦知夫不必逃也;吾为此名,聊以志吾之乐尔。”由此引发,作者便开始抒写自己晚年陶醉于五种物品的乐趣,就是当此时,泰山在面前也看不见,炸雷劈破屋柱也不惊慌;即使在洞庭大原野奏起九韶仙乐,在涿鹿山前观看激烈战斗场面,也比不上这样快乐舒适。但是目前,作者还苦于不能在这些物品里面尽情亨乐。其原因,是“轩裳珪组劳吾形于外”二是“优患思虑劳吾心于内。”这样使得作者虽没生病而外貌已显得憔悴,虽还没太老而精神却已衰竭,没有什么空暇陶醉于这五种物品了。可见作者对官场生活已十分厌倦,因此急于退休过安闲的隐居生活。虽然作者目前还没能退休,但是他坚信,由于他向朝廷告老辞退已三年,朝廷总会能予批准,那时回到田园享受与五种物品交触之乐的愿望一定能实现;所以起下这个六一居士的名号来表达自己向往的乐趣。客人又问:“子知轩裳珪组之累其形,而不知五物之累其心乎?”于是作者接着分析,长期被官场拖累已经很觉劳苦了,而且还有很多优患缠身;为这五种物品吸引是精神上得到安逸,而且没有祸患。两者相比,当然是选择后者了。

  从第二小节的主容问答之中,作者晚年消极隐退的思想显露了出来。欧阳修年青时意气风发、豪情满怀。他以天下为己任,立志改革时弊,是范仲淹“庆历新政”运动的积极参与者。在文学上,他团结、提携一大批优秀文人,反对“西昆体”,倡导“古文”运动,被公认为文坛的领袖。但是,随着政治上的一次次受挫,一次次被放逐,他心恢意懒了。虽晚年被重新起用,官位也很高,但朝政的腐败,官场的尔虞我诈,加上志同道合的挚友的相继去世,使他再展宏图的幻想破灭了,思想开始消极、苦闷,甚至对王安石的变法也持了消极对立的态度。欧阳修从勇于改革到消极悲观,在政治生涯中可谓是虎头蛇尾、有始无终。这固然暴露了他思想上的弱点,但这也是当时社会和历史的局限。

  在主客对话的基础上,作者最后又进一步总结了自己想退隐的三条理由。一是年青时出去做官,年老了退休,不一定非得等到七十岁,这是人生的规律。二是自己任职期间并没有值得称赞的成绩。三是自己壮年时就想退职(欧阳修中年以后的诗文就多有辞官归田的思想),现在年老体弱就不能再贪图过分的荣耀俸禄了。作者说,具备这三条理由,即使没有五种物品的吸引,也应该离职了。言外之意是更何况有与这五种物品共处的乐趣。三条理由表面上看正当、充分,但字里行间却流着作者对仕宦生活的厌倦。

  这篇文章在传记文中是别具一格的。它没有具体叙述自己一生的主要经历,而是由自己晚年更名六一居士的由来说到自己的乐趣,又说到自己渴望退休的心情及对现实生活的厌倦。由于文章采用了汉赋的主客同答方式,所以很便于逐层推进地阐述这种思想和情趣,而且也使行文跌宕多姿、情感深切,本文的语言也是既平易晓杨又形象深刻。如作者写他陶醉于五种物品之时说“泰山在前而不见,疾雷破柱而不惊,虽响九奏于洞庭之野,阅大战于涿鹿之原,未足喻其乐且适也。”这比喻极为生动,它既喻为自然界的各种声响又喻为社会官场的糟杂事物。作者能置之而不顾,深刻说明他对五种物品的乐而不倦和专心致志。

参考资料:
1、 陈振鹏 张培恒.古文鉴赏辞典(下):上海辞书出版社,2001:1223-1226
2、 陈振鹏 张培恒.古文鉴赏辞典(下):上海辞书出版社,2001:1223-1226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译文:那西北方有一座高楼矗立眼前,堂皇高耸恰似与浮云齐高。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交疏¹结绮(qǐ)²窗,阿(ē)³三重阶。
译文:高楼镂著花纹的木条,交错成绮文的窗格,四周是高翘的阁檐,阶梯有层叠三重。
注释:¹疏:镂刻。²绮:有花纹的丝织物。这句是说刻镂交错成雕花格子的窗。³阿阁:四面有曲檐的楼阁。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译文:楼上飘下了弦歌之声,这声音是多么的让人悲伤啊!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谁能为此曲,无乃¹(qǐ)梁妻²
译文:谁能弹此曲,是那悲夫为齐君战死,悲恸而“抗声长哭”竟使杞之都城为之倾颓的女子。
注释:¹无乃:是“莫非”、“大概”的意思。²杞梁妻:杞梁妻的故事,最早见于《左传·襄公二十三年》,后来许多书都有记载。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清商¹随风发,中曲²正徘(pái)(huái)³
译文:商声清切而悲伤,随风飘发多凄凉!这悲弦奏到“中曲”,便渐渐舒徐迟荡回旋。
注释:¹清商:乐曲名,声情悲怨。清商曲音清越,宜于表现哀怨的情绪。²中曲:乐曲的中段。³徘徊:指乐曲旋律回环往复。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一弹再三叹,慷(kāng)(kǎi)¹有余哀。
译文:那琴韵和“叹”息声中,抚琴堕泪的佳人慷慨哀痛的声息不已。
注释:¹慷慨:感慨、悲叹的意思。《说文》:“壮士不得志于心也。”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不惜¹歌者苦,但伤知音²稀。
译文:不叹惜铮铮琴声倾诉声里的痛苦,更悲痛的是对那知音人儿的深情呼唤。
注释:¹惜:痛。²知音:识曲的人,借指知心的人。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鸿鹄 一作:鸣鹤)
愿为双鸿鹄(hú)¹,奋翅起高飞²。(鸿鹄 一作:鸣鹤)
译文:愿我们化作心心相印的鸿鹄,从此结伴高飞,去遨游那无限广阔的蓝天白云里!
注释:¹鸿鹄:据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说:“凡鸿鹄连文者即鹄。”鹄,就是“天鹅”。一作“鸣鹤”。²高飞:远飞。这二句是说愿我们像一双鸿鹄,展翅高飞,自由翱翔。

  慨叹着“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的汉末文人,面对的却是一个君门深远、宦官挡道的苦闷时代。是骐骥,总得有识马的伯乐才行;善琴奏,少不了钟子期这样的知音。壮志万丈而报国无门,——在茫茫人和事,没有什么比这更教人嗟伤的了。

  此诗的作者,就是这样一位彷徨中路的失意人。这失意当然是政治上的,但在比比倾诉之时,却幻化成了“高楼”听曲的凄切一幕。

  从那西北方向,隐隐传来铮铮的弦歌之音。诗人寻声而去,蓦然抬头,便已见有一座“高楼”矗立眼前。这高楼是那样堂皇,而且在恍惚之间又很眼熟:“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刻镂着花纹的木条,交错成绮文的窗格;四周是高翘的阁檐,阶梯有层叠三重,正是诗人所见过的帝宫气象。但帝宫又不似这般孤清,而且也比不上它的高峻:那巍峨的楼影,分明耸入了飘忽的“浮云”之中。

  欣赏指要

  这是一首写知音难觅的诗。从诗意看,诗中主人公是一位在生活中因失意而彷徨的人。凄凉的弦歌声从重门紧锁的高楼上隐隐传来,其声调的悲凉深深地感染了楼下听歌的人。从那清婉悠扬、感慨哀伤而又一唱三叹的歌声中,诗人清晰地感受到了歌者经历的惨痛和被压抑的内心痛苦。这令人不禁要推想,歌者是谁?莫非是杞梁妻那样的忧伤女子?可是,最值得忧伤的不是歌者的哀痛,而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她个中的伤感,知音难觅可能才是她感伤叹息的真正原因。诗人借高楼上的歌者之悲抒写的是自己的人生感受,“但伤知音稀”是一种具有广泛社会性的苦闷、悲伤和期待。

  作者将所抒之情融于幻景之中。对于声音的描写细腻生动,歌者与听者遥相呼应,把失意之人的徘徊、悲切、希冀全面地展现出来了。阅读时,要细细体会诗中那种若隐若现、缥缈空灵的意境。

  诗中的“托”

  人们常把这四句所叙视为实境,甚至还有指实其为“高阳王雍之楼”的(杨炫之《洛阳伽蓝记》)。其实是误解。明人陆时雍指出,《古诗十九首》在艺术表现上的一大特点,就是“托”:“情动于中,郁勃莫已,而势又不能自达,故托为一意、托为一物、托为一境以出之”(《古诗镜》)。此诗即为诗人假托之“境”,“高楼”云云,全从虚念中托生,故突兀而起、孤清不群,而且“浮云”缥缈,呈现出一种奇幻的景象。

  那“弦歌”之声就从此楼高处飘下。诗中没有点明时间,从情理说大约正什夜晚。在万籁俱寂中,听那“音响一何悲”的琴曲,恐怕更多一重哀情笼盖而下的感觉吧。这感觉在诗人心中造成一片迷茫:“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杞梁”即杞梁殖。传说他为齐君战死,妻子悲恸于“上则无父,中则无夫,下则无子,人生之苦至矣”,乃“抗声长哭”竟使杞之都城为之倾颓(崔豹《古今注》)。而今,诗人所听到的高楼琴曲,似乎正有杞梁妻那哭颓杞都之悲,故以之为喻。全诗至此,方着一“悲”字,顿使高楼听曲的虚境,蒙上了一片凄凉的氛围。

  诗中的“歌者”是谁

  那哀哀弦歌于高处的“歌者”是谁,诗人既在楼下,当然无从得见;对于读者来说,便始终是一个未揭之谜。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诗中将其比为“杞梁妻”,自必是一位女子。这女子大约全不知晓,此刻楼下正有一位寻声而来、伫听已久的诗人在。她只是铮铮地弹着,让不尽的悲哀在琴声倾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商”声清切而“多伤”,当其随风飘发之际,听去该是无限凄凉。这悲弦奏到“中曲”,便渐渐舒徐迟回,大约正如白居易《琵琶行》所描述的,已到了“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之境。接着是铿然“一弹”,琴歌顿歇,只听到声声叹息,从高高的楼窗传出。“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在这阵阵的叹息声中,正有几多压抑难伸的慷慨之情,追着消散而逝的琴韵回旋!这四句着力描摹琴声,全从听者耳中写出。但“摹写声音,正摹写其人也”。

西běiyǒugāolóu

míng liǎnghàn 

西běiyǒugāolóu shàngyún 
jiāoshūjiéchuāng ēsānchóngjiē 
shàngyǒuxiánshēng yīnxiǎngbēi 
shuínéngwéi nǎiliáng 
qīngshāngsuífēng zhōngzhèngpáihuái 
tánzàisāntàn kāngkǎiyǒuāi 
zhě dànshāngzhīyī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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