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是陆游晚年后居山阴时所作。八句诗前六写景,后二结情;全诗紧紧围绕“幽居初夏”四字展开,四字中又着重写一个“幽”字。景是幽景,情亦幽情,但幽情中自有暗恨。
首句“湖山”二字总冒全篇,勾勒环境,笔力开张,一起便在山关水色中透着一个“幽”字。次句写到居室周围,笔意微阖。乡间小路横斜,周围绿荫环绕,有屋于此,确不失为幽居;槐树成荫,又确乎是“绕屋树扶疏”的初夏景象。这一句暗笔点题。颔联紧承首联展开铺写。水满、草野、鹭下、蛙鸣,自是典型的初夏景色。然上句“观”字,明写所见;下句却用“蛙鸣”暗写所闻。明、暗、见、闻,参差变化,且上句所、言,湖水初平,入眼一片澄碧,视野开阔,是从横的方面来写。白鹭不时自蓝天缓缓下翔,落到湖边觅食,人的视线随鹭飞儿从上至下,视野野远,是从纵的方面来写。而白鹭悠然,安详不惊,又衬出了环境的清幽,使这幅纵横开阔的画面充满了宁静的气氛,下一“观”字,更显得诗人静观自得,心境闲适。景之清幽,物之安详,人之闲适,三者交融,构成了恬静野远的意境。从下句看,绿草丛中,蛙鸣处处,一片热闹喧腾,表面上似与上句清幽景色相对立,其实是以有声衬无声,还是渲染幽静的侧笔。而且,这蛙鸣声中,透出一派生机,又暗暗过渡到颈联“箨龙”、“木笔”,着意表现,自然界的蓬勃生意,细针密线,又不露痕迹。“箨龙”就是笋,木笔,又名辛夷花,两者都是初夏常见之物。“箨龙”已经过去“头番笋”,则林中定然留有许多还没有完全张开的嫩竹;“木笔”才开放“第一花”,枝上定然留有不少待放的花苞。诗人展示给读者的是静止的竹和花,唤起读者想象的却是时时在生长变化的之中的动态的景物。
从章法看,这前六句纯然写景,而承转开阖,井然有序。颔联“水满”“草野”是水滨景色,承前写“湖”;颈联“头番笋”、“第一花”,则是山地风光,承前写“山”。首句概言“湖山胜处”,两联分承敷衍,章法十分严谨。但颔联写湖,是远处宽处景色;颈联写庭院周围,是近处紧处的风光。刘熙载《艺概·诗概》说:“律诗中二联必分宽紧远近”,这就在严谨中又有变化。
诗的前六句极写幽静的景色之美,显示诗人怡然自得之乐,读诗至此,真令人以为此翁完全寄情物外,安于终老是乡了。但结联陡然一转,长叹声中,大书一个“老”字,顿兴“万物得时,吾生行休”之叹,古井中漾起微澜,结出诗情荡漾。原来,尽管万物欣然,此翁却心情衰减,老而易倦,倦而欲睡,睡醒则思茶。而一杯在手,忽然想到晚日旧交竟零落殆尽,无人共品茗谈心,享湖山之乐,于是,一种寂寞之感,袭上心头。四顾惘然,无人可诉说。志士空老,报国无成,言念至此,只能怅怅。所以说这首诗在幽情中自有暗恨。
陆游这组诗一共四首七律,这里选的是第一首。四首诗都着意写幽居初夏景色,充满了恬静的气氛,但心情都显得不平静。第二首有句云“闲思旧事惟求醉,老感流年只自悲”,可见旧事不堪回首,只求于一醉暂时忘却。第三首颈联说:“只言末俗人情恶,未废先生日晏眠”,说明先生之所以“日晏眠”,乃由于“末俗人情”之险恶不堪回。第四首结联说:“移得太行终亦死,平生常笑北山愚”,则是嗟叹自己空有移山之志,而乏回天之力;笑愚公,其实是自慨平生。陆游晚年村居诗作,周必大评为“疏淡”,刘熙载称为“浅中有野,平中有奇”。这类诗的渊源所自,历来论者无不指为“学陶”、“学白”。从他大量的写农村风光的诗来看,特别是从这首《幽居初夏》看,固然有陶渊明的恬静,白居易的明浅,但此外另有陶、白所不曾有的一境;他的心总是热的,诗情总是不平静的。即使所写景物十分幽静,总不免一语当起微澜,在“一路坦易中,忽然触着”。梁清远《雕丘杂录》说:“陆放翁诗,山居景况,一一写尽,可为村史。但时有抑郁不平之气。”这是陆游一生忧国忧民,热爱生活,积极用世,坚韧执着的个性的闪现,也正是这首《幽居初夏》的特色。
诗一开头先展现了一幅寒风凛冽的边塞图。深秋时分,在寒冷的天山脚下,北风夹着严寒,犹如利刀一般砭人肌骨。这里用“似刀”来渲染寒风刺骨,风之劲急,天气之严寒,把“风似刀”和“九月”联系起来,形成反差,这样,将边塞生活环境就渲染得更艰苦了。“九月”于中原来说,正是秋高气爽,边塞就已是“风似刀”了。“城南”一句,写很能耐寒的猎马,在寒风中冻得缩缩瑟瑟,进一步将寒风凛冽的气氛,从效应上作了生动的渲染。
这两句诗,还没有正面写赵将军,只是渲染环境、渲染气氛,为赵将军的活动,描绘了一个无比艰苦的环境,以衬托赵将军的威武英勇。
后两句构思巧妙,比喻新颖。诗人用赌博来比喻战斗,手法新颖。岑参在诗中以“纵”来形容“博”,可以使人想象赵将军豪放的英雄气概。苦斗沙场,何等艰辛,而赵将军纵情驰骋于其中,视之如同方桌上的一场赌博游戏,表现出无比豪迈的气魄。“场场胜”,“赌得”“貂鼠袍”,显得如此轻松、潇洒。这里,作者似乎展现了赵将军手提大刀,刀尖挑着单于的貂袍拍马而回的轻盈身影。这里所写同前两句严寒艰苦的环境联系起来,在如此艰难困难环境下,却赢得如此轻松潇洒自如,赵将军的英勇善战就得到完美的表现。全诗语言朴素生动,场面旷远开阔,情调欢乐昂扬。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三句:我早已历尽天涯离别的痛苦,想不到归来时,却看到百花如此零落的情景。开篇即直陈久别给人带来的苦楚。离别诚然是痛苦的,在词人眼里,连相逢也是苦楚的,时间无情,荡去了容颜,一分重逢之欢难抵十分久别之苦。。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二句:我跟她,在花底黯然相看,都无一语。绿窗下的芳春,也与天时同样地迟暮了。“无一语”,益觉悲凉。春暮,日暮,象征着情人们年华迟暮。作者以花喻人。“零落花如许”的“花”字,当即暗喻妻子。“零落”的是她的青春,她的美丽。这些年来,词人忍受了多少离别的煎熬,如今兴冲冲归来,不意却是如此境况,愧、悔、爱、怜齐集心头,真是离别苦,相见更苦。最妙的是“花底相看无一语”之句。这里的“花”无疑指庭院中的花树,花底看“花”,花面交映,真是浑然一体。大自然的“花”与人间的“花”一样,在这暮春时节,都开始走向“零落”。这其实是在暗喻零落的是他们的青春。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三句:本来准备在夜阑灯下,细诉别后的相思。可是,一点点新的欢娱,又勾起了无穷的旧恨。三句更着力写迟暮的悲感。当日的别离,辜负了大好芳春,这千丝万缕的怨恨是无法消除的。“最是”二句中“辞镜”二字新,有点铁成金之妙。两“辞”字重用亦佳。在词的下片作者把时间推向了夜晚,把地点推向了闺房,“花底”变成“灯下”。夫妻款款细语,互相诉说着多年来的别情。这短暂的良宵,短暂的欢会,能抵消那么多的相思之苦吗?纵使无穷的“旧恨”从此都烟消云散,都能够化作“新欢”,但令人十分无可奈何的是,青春已经逝去,朱颜已经暗淡,正如窗外的一树花影,也正在悄悄地凋零。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二句:在人世间最留不住的是:那在镜中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和离树飘零的落花。“辞镜”二字新,有点铁成金之妙。两“辞”字重用亦佳。
这首词一改前人写重逢之喜,而抒重逢之苦,富有浓厚的悲剧色彩。作者以花暗喻妻子,通过写忍受离别的煎熬后回家看到的境况,表达了作者心中愧、悔、爱、怜齐集的复杂心情,抒写了作者对光阴易逝的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