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当作于李白公元757年(唐肃宗至德二载)出寻阳(即浔阳)狱之后,流放夜郎之前。
公元755年(唐玄宗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安禄山在范阳举兵叛乱,李白自汴州梁园(今河南开封)南奔,寓居于寻阳。相传此时李白曾游宿松,居于南台山的南台寺,县令闾丘为之筑“读书台”和“对酌亭”,让诗人在此啸傲风月,饱吟山水,以满足他“浪迹天涯仍读书”的嗜好。闾丘也常来与李白弹琴赋诗,对酒放歌。公元757年(至德二载)九月,李白出寻阳狱后,病卧宿松,在宿松避难、养病,相传依然寓居于南台寺。当时,闾丘已致仕,隐居于宿松东郊沙塘陂,时来陪伴李白。《江南通志》载:“宿松城外沙塘陂,闾丘处士筑有别墅。李白前往作客,见环境清幽,有田园乐趣。作《赠闾丘处士》”。
这首诗,描绘出一幅充满农家乐的美丽画卷,同时也反映了诗人对自由的渴望和美好生活的向往。但好景不长,公元757年(至德二载)十二月,李白终被判罪长流,流放夜郎(今贵州桐梓县)。据传,李白离开宿松时,闾丘处士送行至南台山下,在一小岭为李白饯别,后人名为“饯客岭”。
“驻马听”是这首小令的曲牌。这首小令描写人体造型的艺术魅力。全曲紧扣着舞姿来写。“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从发式和体形两者点染舞者的精致装饰和天生丽质。“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描写舞者的具体形象。作者抓住舞的基本特征,用轻衫飘舞、莲步轻移、罗袖翻飞的动态形象,和汉宫赵飞燕“旧风流”的恰当联想,以及突出鼍鼓频催、《梁州》大曲伴唱的舞乐特点,简练、准确而又生动地描绘了舞姿的优美和场面气氛的热烈。“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柳”用作为观众代表的“刘郎”眼光,用他“错认风前柳”的幻觉形象,渲染、强调了舞者留给观众的难忘印象。
这首小令写法极其夸张,强调了舞蹈艺术的感染力量,使人有如见如闻之感,其用语之典雅、清丽也增强了艺术感染力。
词作开首二句:“百年强半,高秋犹在天南畔。”词人这一年四十九岁,故曰“百年强半”,被排挤出朝廷,羁留南方达十三年之久,故曰“犹在天南畔。”秋高气爽,临轩赏月,把酒观菊,本当是很惬意、快活时节,但却被抛置在天之涯海之角。更何况,奸贼当道,金瓯残缺,匹夫之责,时常萦绕心怀。一个“犹”字,凝聚了词人多少的感慨与忧愤。“高秋”,谓秋高气爽之时,谢眺《奉和随王殿下》诗有:“高秋夜方静,神居肃且深”句。“幽怀已被黄花乱。更恨银蟾,故向愁人满。“幽怀”,指郁结于心中的愁闷情怀。毫无疑问,这是指自己无法锄奸复国的激愤烦乱心情。这句本意是因“幽怀”而无心赏观菊花,但字面上却说是因观花而致幽怀乱,似句意不顺,这实是一种婉转曲达的表现手法,后二句亦是如此写法。词人愁绪满怀,偏又逢皓月圆满,便把一腔的怨情向“银蟾”倾泻而去。这与上句的“无理”,更深一个层次地表现了词人的愁绪。如“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唐·金昌绪),辛弃疾的“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祝英台近》)等。这都是一种看似无理,实则含有更深的理在的埋怨。
下片词人转而抒写自己借酒茶解愁的情形。“招呼诗酒颠狂伴,羽觞到手判 无算。浩歌箕踞巾聊岸。”这里的“伴”,当指那些不畏权奸,主张抗金,遭到迫害,有志而不得伸的志同道和之友,当然也包括词题中的张伯麟。这几句词人用白描手法极写饮酒之狂态。“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仍只好借酒来忘却心中的忧愤与不平。“羽觞”,指酒器,其状如雀鸟,左右形如两翼。他们喝了无数杯的酒,不仅放声高歌,还一扫文雅之态,箕踞而坐,并把头巾推向后脑露出前额。这是他们“颠狂”的具体写照。“箕踞”,形容两足前伸,以手据膝,如箕状,古时为傲慢不敬之容。这种放浪形骸的颠狂之态,实是内心忧愁极深的外在表现。末二句“酒欲醒时,兴在卢仝盌。”酒醒思茶,亦如饮酒一般,以浇胸中之块垒。“卢仝盌”,“盌”,同碗、椀,典出唐代诗人卢仝,卢仝号玉川子,善诗,亦喜饮茶。曾赋诗盛赞茶之妙用:“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走笔谢孟议寄新茶》)。这里用此典,词意是承前一贯而下,亦即卢仝诗中的“破孤闷”、散尽“生平不平事。”
全词抒情由隐而显,层层递进;或曲折传达,或正面抒写,刻画了一个身虽遭贬,却能不屈不挠、豪气不除的爱国诗人形象。
不同作家的笔下,对爱情的描写却纷呈着不同的光彩,从而使这一道不尽说不完的相同主题,具有永不衰竭的魅力。和凝的这首《江城子》,从一个特定的角度,描绘了一个初恋的女子在约会时,等待情人到来的焦灼情态。笔法细腻,体贴入微,十分生动。
“竹里风生月上门”,词的起句先描绘出主人公约会的环境和时间。夜幕降临,微风从屋外的竹林吹过,送来阵阵清香的气息,竹叶“沙沙”作晌,更衬托出周围环境的幽静,圆圆的月亮从东边的天际缓缓升起,偷偷地爬上门楣,透过绣帘,似在窥探女主人公的芳姿。这里作者用“生”和“上”二字,来分别修饰“风”和“月”,使这幽静的画面产生了动态之感,从而也使幽会的场面更加动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样的良辰美景,女主人公早已沉浸在如痴如迷的向往之中了。
“理秦筝,对云屏”,此句由屋外环境的描写转入屋内主人公的刻画。她情意绵绵,如痴如醉,热切地盼望着情人的到来,但是,毕竟时间还早,离约会的时刻还有一段时光,枯坐等待,反而更加焦急,所以只好拿出秦筝对着云屏弹奏起来,把思念和焦虑排遣在筝声之中。作者这里不直按说出主人公对心上人的思念之深,而是用“理”和“对”这两个动作来展示她的心态,显得含蓄委婉,但又耐人寻味。读者仿佛从那缠绵悄l恻的筝声中,感受到主人公那因热切的向往而不能平静的情态。
“轻拨朱弦,恐乱马嘶声”,这一句真所谓“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之中”,它把女主人急切盼望与情人相会的神情意态刻画得维妙维肖。主人公弹起秦筝,本来是要消磨时光,但她时时刻刻却想着情人的到来,所以在阵阵如怨如艾的筝声中,她时时留意于“筝外之音”。忽然她感到了马的嘶鸣声,莫非是情郎骑马而来?但夹杂着筝声,那嘶鸣声似有似无,若隐若现,因此她不由爵下意识地放轻手法,仔细谛听辨别,慢慢地不知不觉停止了弹奏。作者用一个“轻”字把主人公凝神谛听辨别的神态反映了出来,用一个“恐”字则把她既欲弹筝,又怕筝声淹没马嘶声的矛盾心态细腻而又逼真地刻画出来。至此,我们不能不叹服作者体贴之细致,描罄之传神,手法之高超了。
词的最后两句“含恨含娇独自语:今夜约,太迟生!”在对主人公形象的刻画上更进了一步,同时也将主人公的思恋之情推向顶峰。她停止了弹奏,仔细地谛听,原来那马的嘶鸣声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一般怨艾之情便油然而生:难道他失信负约,今晚不来了?可是转眼一想,现在还没有到约会的时刻呢,不由得又对自己的过于心急和多余的想法感到好笑。“含恨含娇”四字,把一个既痴情又娇羞的初恋女子的形象,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最后一“今夜约,太迟生!”以主人公自怨自艾、似怨似嘲的语气作结,机趣横生,使全词显得十分活脱生动。江尚质说:“《花间》词状物描情,每多意态”(《古今词话》卷下引),这个结尾,就是如此。
这首词语言平易流畅,无一难字奇字,但却极富情韵。作者善于通过细节的描摹来刻画主人公细腻的心理情态,使主人公的形象宛在目前。全词情真意切,生动感人,委婉细腻,在描写爱情的作品中,是很有特色的佳作。
《遣愁集》卷十三“集风流”篇载有词作者叶小鸾的这样一段轶事:“晨起,未及梳妆,往候其母。母尚未起,揭帐问安,因见其貌美甚,乃笑语之曰:“我见犹怜,未识画眉人道尔何如也?””这位才女母亲在这儿欣赏、赞美女儿,也是种“看花”一般的心性。可惜这样的一个才貌双全的绝色女子,虽已配婚,但那个张姓郎君尚未及为她“画眉”,她就匆匆地去了,就像“驿外断桥边”自开自灭的一株弱花。
沿着曲曲弯弯的阑干回廊,小鸾来到自家这小小的闲庭院,此来不是“闲”逛、并非漫游,却是因着这春寒的悄然降临,心中揣着一段“恐”惧:但不知庭院里的花姐姐草妹妹们,是否安然无恙?她急急地走着,慌慌地找着,猛抬头只觉眼前忽然一亮,却原来是邻家院墙上“一枝红杏出墙来”,但却消瘦得实在是可怜,颤巍巍地独立在旧已相识的东风之中,乃至小鸾一开始只看见一点红“影绕”着墙头,显得格外的孤独失援。想当初宋人叶绍翁写“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时候,这杏姑娘是何等富有生命力!那是一种过剩的生命力的欣然展露。而如今,东风依旧,可杏花姑娘却瘦弱不堪,出墙,也只是一种例行规程而已。
那么,去看看海棠花如何、梨花怎样了。哟!难怪人称“醉美人”,海棠姑娘睡得这般早啊!梨花呢,却早已褪下枝头,难觅踪影。“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东坡先生当年可是这么道来着。要不,奴家也来学他一学,烧起高烛将美人照醒了再说?哦,不可呵不可!海棠美人让照得不得安寝,也惟有东坡先生才不算得罪。她们睡的睡了,褪的褪了,奴家特地冒着春夜寒厉的风,跑了来,却没有一个与我说话的,没有一个接受我问候的,只得欲语而止。看来也只能这样无功而返了,小鸾一边行走,一边抱怨:她们只知道争奇斗艳,争累了睡、斗罢了褪,就不知道还有人“为伊惜流年”,关注着天气的变化、时光的流逝。
少女心性,自然格外清纯,故而少女写作的文艺作品,也就显得十分的纯真可爱。那春寒的夜色中匆匆而去的娇小身影,那寂静的院落里踽踽而归的零乱脚步,那生闲气而找不到对象的娇憨神情,全由那清丽畅达的文字给记录了下来,读之真让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