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禹偁(954—1001),北宋政治家、诗人、散文家。因为官正直,敢于直言讽谏,因此屡受贬谪。这首诗为作者被贬商州(今属陕西商洛)任团练副使时所作。
诗题点明诗意、诗境,透露出诗人的谪宦之苦。
首联中“唯”写出了诗人的不满与无奈,“冷”写出了清明的时令特点,都表现了诗人的谪居之感。
颔联表面上看是恼人的春,实际上是让诗人惊心的“闲”。颈联的“夸”与“斗”两字生动传神,用拟人手法凸显春天的生趣,同时运用了反衬的手法表现出诗人被贬愁绪与眼前的大自然美景形成鲜明对比,也体现了诗人希望回归自然、脱离世俗的愿望。
尾联用了商山四皓、屈原《离骚》的典故,诗人情绪变得十分洒脱,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将满腔郁闷出之于“笑”,和着《离骚》饮酒赏春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整首诗充分表现了诗人在被贬愁绪中自我排遣、寻求旷达洒脱并享受隐士生活的心境,言浅情深、意味深长。
《春赋》是一支明快的春之圆舞曲,又是一幅绚丽的春之游乐图。描写了统治阶级春游时的狂欢极乐,曲折地表现了梁初社会繁荣气象,表现了一种得意的升平的欢乐情绪。全赋以大量的典故与轻靡的情思来表现对春天的赞美,辞藻绚丽,对仗工整,充分表现了六朝的绮靡文风。
此赋曲折地表现了梁初社会繁荣气象,表现了一种得意的升平的欢乐情绪。当然,在这篇赋中是找不到人民的艺术形象的。它所描写的是统治者和宫妃们在“春苑”中的欢乐情景和热闹场面。但衡量作品,并不能因为描写的对象是统治者和宫妃,就否定它有反映现实的价值。作品的客观效果往往是大于作家的写作意图的。只要把它和作者《哀江南赋》的“于时朝野欢娱”一段并读,就能体会到它很艺术地表现了梁初社会的太平景象了。
这篇《春赋》篇幅虽小,却通篇都是对偶,称之为他的前期代表作,从文学上看也是当之无愧的。庾信不仅在赋和诗中经常使用对偶,就是在碑文中也是习惯于用对偶的。对偶对庾信来说是语言习惯,是常用的语言模式,成了他的语言风格的一部分。《春赋》是由三十一个对偶组成的。从头到尾无一不是对偶。其中只有一联,在形式上可以不算对偶。“三日曲水向河津,日晚河边多解神”其实这也可以算做宽式对偶,是明显对称的。同时,此赋大量运用修辞手法,包括比喻、夸张、比拟、映衬等,用典尤其多,共有十一个典故。其中开头十二句就用了八个典故。
“赋”的本义是敷陈其事。作为文体,则是要“铺采摘文,体物写志”(《文心雕龙·诠赋》)。庾信的这篇赋偏于写景,耽于逸乐,夸饰宫廷生活,无非为帝王的游赏助兴,其志趣无可称道。所可称道者,在于铺采摘文的手段,选声炼色的造诣。就造句形式上说,开头与结尾处多七言句,声律近于诗,正所谓启唐人七古之先鞭。末段五、七言句相杂成文,婉转流利,风情翘秀。至于“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二句,不但属对精绝,而且刻画微妙。后来,初唐的王勃效仿庾信的《马射赋》中“落花与芝盖同飞,杨柳共春旗一色”一句,在《滕王阁序》中造句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堪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就描摹声色上说,《春赋》亦不乏秀句。如“钗朵多而讶重,髻鬟高而畏风”,下笔轻灵,形象宛在;“影来池里,花落衫中”,自然流出,却有无尽情致。又如“月入歌扇,花承节鼓”,读之如见其形,如闻其声,令人心醉目眩。庾信的早年赋作多事白描,此赋亦然。但是,白描中溢光流彩,绮靡宕逸,这正是庾信远俗独到之处。
这首词写男女的欢会与分别。上片先从分别写起,河桥垂柳,蜂惹百花,喻其分别时的留念,并兴起相见之迟,相别之速。“蕙风”句是从弦管之间写女子的风度、情怀。
下片写临流饯别,以春水之百状心意之百足,以酒杯之深喻感情厚挚,用语自然而深婉。末句以景结情,楚烟湘水,皆已寂寞,纯是分别时的感情外射。
这首词所写的,可能并非词人已常家居的情景,似乎是在他乡做官多年,终于久游归来,或者少年时曾在某地生活过,而此时又亲至其地,重寻旧迹。
“小阑”两句,画出那小阑干围着的花圃,红芍药长得枝叶繁茂,花儿已经含苞,好似一支支玉簪,这亦即是晁补之笔下所描写的春末夏初的景象,“春回常恨寻无路,试向我、小园徐步。一栏红药,倚风含露,春自未曾归去。”(《金凤钩》)“雨余”句写风声,鸟鸣声,用杜荀鹤《春宫怨》诗意:“风暖鸟声碎,已高花影重。”正当雨后初晴,风软烟淡,空气温润和暖。“秦观词亦有“花影乱,莺声碎”之句。鸣声随暖风送入耳际,似挽留、似惋惜,真是“留春不住,费尽莺儿语。”这里写出春将逝去而光阴犹足可流连。“迟迟已”两句,点明季节特征,是白昼渐长,已影阑珊,即所谓“春欲尽,已迟迟。”“一分阴”,言偶有浮云,瞬即消逝。“犹带”两字,使语气显得宛转,对春欲尽不无怅触而情调并不低沉。季节正当春深,又值雨后。柳暗花明,花栏里的红芍药抽出了尖尖的花苞(其状如簪)。这不光由于季节的原因,也由于雨水的滋润。“雨余”二字,虽然到第四句才点出,但这一因素,实际上贯串着整个景物描写。由于春雨之后,天气稳定,风和已丽,鸟雀唤晴,鸣声也格外欢快。一个“碎”字,见出鸟雀声纷繁,乃至多样。春已迟迟,由春入夏,白天越来越长。而湿润的春天,总爱播阴弄晴,“犹带一分阴”,正显出春天雨后景色的妩媚。总之,词人抓住春深和雨后的特点,写出眼前风物的令人流连忘返。
换头“往事莫沉吟”,起得很陡,从心理过程看,它是经过一番盘旋周折才吐出的。“莫沉吟”,正见作者面临旧游之地对往事有过一番沉吟,但又努力加以排遣,用“身闲时序好”劝自己登临游赏。“时序好”,并非宽慰自己的泛泛之词,从上片写景中,已显示了这一点。“旧游”三句,语意忽又一转,写登临以后触景伤神,心情转向惆怅。刘过《唐多令》结末有云:“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是说美景当前,载酒泛舟江上,但已无法回复到昔已同舟游乐的心情,李攀龙云其“因黄鹤楼再游而追忆故人不在,遂举目有江上之感,词意何等凄怆。”与之相较,本词末尾虽亦写今昔之感,却不用直叙而用深一层写法,先说旧地风光,历历可寻,但仍怅然若有所失,所寻求的究竟是什么,“惟有”两字一转指出纵使风景不殊,但年少登临时那种豪情壮怀,却已随流光而消逝,无从寻觅。放眼四望,春光将尽,不禁百感交集,如今国事已非,虽欲有所作为而不可能。
词所表现的情绪是复杂的。年光流逝,故地重游之时,在一切都可以复寻、都依稀如往已的情况下,突出地感到失去了少年时那种心境,词人自不能免于沉吟乃至惆怅。但少年时代是人生最富有朝气、心境最为欢乐的时代,那种或是拏云般的少年之志,或是充满着幸福憧憬的少年式的幻想,在人一生中只须稍一回首,总要使自己受到某种激发鼓舞。人生老大,深情地回首往昔,想重寻那一颗少年心,这里又不能说不带有某种少年情绪的余波和回漩,乃至对于老大之后,失去少年心境的不甘,不满。“回来吧,少年心!”词人茫然若失之际,在潜意识里似乎有这种呼唤。可以说,词人的情绪应该是既有感恨,又不无追求,尽管他知道这种追求是不会有着落的。
词的上片写春深雨后的环境气氛,切合人到中年后复杂的心境意绪,它令人赏心悦目,也容易惹起人感恨。换头“往事莫沉吟”,对于上片写景来说,宕出很远。而次句“身闲时序好”,又转过来承接了上片关于景物时序的描写,把对于往事的沉吟排遣开了。
“旧游无处不堪寻”,见出登临寻访,客观环境并没有惹人不愉快之处,但语中却带出“旧游”二字,再次落到“往事”上。“无寻处,唯有少年心”,“无寻处”,三字重叠,以承为转,并且大大加强了转折的力量。过去的人生轨迹虽然还能找到,但少年时代那种天真烂漫的活泼之心已无法找到,找得到的东西反而增添,找不到东西的怅惘之情,使读者也不免感慨万分。词就这样一次次地铺展开来,又一次次地收转回来,使诗词既有气势,又把作者通过写词表达的忠情逐步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