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及注释
译文
巍峨的皇宫呵如天宫深有九重,皇帝坐在正殿上理政办公。
人生最难得的是安安稳稳过日子,李隆基为什么要来到这座骊山中?
你看那复道在云雾中连通着座座金殿,楼台隐现出横在山间的彩色雕梁画栋。
树林深密山谷幽暗使玄宗车驾的八匹骏马迷惑不前呵,清晨游东山日暮览西峰骏马也累得走不动。
当玄宗西奔峨眉栈道经过马嵬坡,军中哗变杨妃缢死悲风便吹入了华清院。
霓裳羽衣曲一时风流云散,城市变荒野,麋鹿也可在宫殿的遗址上游玩。
今日我登临朝元阁春天已过一半,但见满地落花无人打扫狼藉地面。
羯鼓楼高挂着惨淡的夕阳,荒草野蔓丛生在长生殿。
可怜吴王楚王这两只小毛虫竟敢作乱称帝,宫殿楼台还未建成就已命丧黄泉。
想那汉代也有长杨殿和五柞宫,汉家天子在当时侥幸能稳坐江山。隋炀帝在江都修成了供他荒淫享乐的迷楼,而他的帝业也就迷失在其中。
从来沉溺酒色淫乐的人都会丧失德行,不知道宴安有如鸩毒,那是因为被奢侈生活诱惑。
歌舞游猎、声色狗马种种恶习都是古代圣贤所戒除的,不仅是因为唐玄宗建造了骊山宫殿才导致亡国。
注释
骊山:在今陕西临潼县西。唐玄宗李隆基曾在这里大修行宫,尽情纵乐。
“君门”句:指无由向皇帝效忠。
法宫:正殿,为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
复道:高楼间(或山岩险要处)架空的通道,阁道。
观:这里指楼台。
横翠红:指彩色的雕梁画栋横在山间。
八骏:相传周穆王有八匹骏马,这里指唐玄宗的车驾所用的马匹。
六龙:古代神话说为太阳驾车的羲和每日赶六条龙载上太阳神从东到西飞行。这里也指皇帝车驾所用的骏马。
幸:皇帝抵达某处称“幸”。
峨眉栈:峨眉山的栈道。这里指马嵬坡。据唐人陈鸿《长恨歌传》载,安史乱起,唐玄宗西奔蜀,路经马嵬坡,因兵变被迫杀掉杨贵妃。
华清院:即华清宫,在骊山上,是唐玄宗与杨玉环寻欢作乐的地方。
霓裳、羽衣:杨玉环为玄宗演奏的霓裳羽衣曲。这里将它拆散用,一语双关,以衣裳散喻贵妃死去,乐声消失。
墟:集市。
朝元:朝元阁,在骊山上,是道家寺观。传说玄宗时老子曾在这里出现,又改名为降圣阁。
羯鼓楼:放置鼓乐的楼阁。羯鼓是从羯族传入的桶状小鼓,声音急促高烈。
长生殿:宫殿名,天宝元年造于华清宫。
吴楚:指西汉时发动叛乱的汉宗室吴王、楚王。
醯鸡:小虫,即蠛蠓。古人误以为酒醋上的白霉变成,故名。
长杨:宫殿名,秦筑,汉时修饰扩建,因宫中多垂杨树,故名。故址在今陕西周至县东南。
五柞:汉宫名。
江都:即今江苏杨州。隋炀帝杨广曾在这里大兴土木,建迷楼,荒淫无度,隋朝随即灭亡。
鸩毒:鸩是一种有毒的鸟,传说其羽浸酒,饮之即死。
三风十愆:指三种恶习中的十大过错。三风,巫风、淫风、乱风。其中巫风二过为舞、歌;淫风四罪为货、色、游、畋(猎);乱风四恶为侮圣言、逆忠直、远耆德、比顽童。合成“十愆”。愆:过错。据说,这是商朝初年贤臣伊尹告诫太甲的话。
上片,写眼前无限开阔凄迷的景象。 一个“涌”字,将静立的大山写得极富有动感。如此突兀奇崛的神来之笔,能感受到他那无穷的诗思也是从这里喷涌而出,读者很自然地就想起吴文英登苏州灵岩山的天外奇想:“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八声甘州》)天上掉下的巨旱,水中涌出的巨鳌,真是异曲而同工。“影横”句写山问黄昏暮霭景象。“楼台对起”三句,交代自己重来登临以及全词的“视点”所在。山川依旧,是词人两次来此凭栏的感受,也隐含了对南北对峙形势发生了变化而南宋仍然偏安一隅、仍然划淮水为疆界的喟叹。词人举目北望,但见天低四远,江空万里。梁苑和汴堤都极其遥远,非目力所能及,想象之中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片荒芜野草的梁苑,垂柳稀疏的运河。它们与苦难的民族一起经历了许多的风风雨雨。
下片,词人抒发厂自己英雄失路的激愤和中原恢复遥遥无期的悲哀。淮水两岸已经习惯了南北分裂的既成事实,众人皆醉,沉浸在春风箫鼓之中,没有人能够理解像自己这样系念中原恢复的英雄。夕阳向西沉去,淮水往东流淌,边塞的云北去,月亮初照南浦,东南西北,同人苍茫独立于中,深情地北望中原。送别是送别谁,是青春还是英雄之志,还是与中原父老从此水别,多少凄凉感慨都在此不言之中。
全词写得壮烈激昂,掷地有声,颇具特色。该词感情沉郁低回,不事雕饰,风格较为质朴,有很强的感染力。
此词是一首艳情词,写抒情主人公对在宴会上所遇舞女的爱情。上片写其人其境,营造出惝恍飘忽,扑朔迷离的意境;下片写自己的感受,性灵流露,雅而不俗,余味深长。全词造句自然,意不晦涩,语不雕琢,随手写来,妥贴停匀,足见作者的学识之厚与感情之富。
司马光不以词作著名。然而,北宋词风甚盛之时,一些名臣如韩缜、韩琦、范仲淹都能事业之余写出很好的词,司马光也不例外。他的词作不多,遗留下来的只有三首,多系风情之作。其词不加虚饰,直抒胸臆,继承了“国风好色”、“《小雅》怨悱”的优良传统。此词中的“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即是写情的佳句。这说明,司马光并非假道学,而能表达真率的感情。
上片写宴会所遇舞妓的美姿,下片写对她的恋情,开头两句,写出这个姑娘不同寻常:她并不浓妆艳抹,刻意修饰,只是松松地换成了一个云髻,薄薄地搽了点铅粉。次两句写出她的舞姿:青烟翠雾般的罗衣,笼罩着她的轻盈的体态,像柳絮游丝那样和柔纤丽而飘忽无定。
下阕的头两句陡然转到对这个姑娘的情上来:“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上句谓见后反惹相思,不如当时不见;下句谓人还是无情的好,无情即不会为情而痛苦。以理语反衬出这位姑娘色艺之可爱,惹人情思。最后两句写席散酒醒之后的追思与怅惘。
这首小令只幅之内把惊艳、钟情到追念的全过程都反映出来,而又能含蓄不尽,给人们留下想象的余地,写法别致。它不从正面描写那个姑娘长得多么美,只是从发髻上、脸粉上,略加点染就勾勒出一个淡雅绝俗的美人形象;然后又体态上、舞姿上加以渲染:“飞絮游丝无定”,连用两个比喻把她的轻歌曼舞的神态表现出来。而这首词写得最精彩的还是歇拍两句。当他即席动情之后,从醉中醒了过来,又月斜人静的时候,种种复杂的感受都尽括“深院月斜人静”这一景语中,达到了“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境界。
从结构上说,词的上片写其人其境,营造出惝恍飘忽,扑朔迷离的意境,下片写自己的感受,性灵流露,雅而不俗,余味深长。全词造句自然,意不晦涩,语不雕琢,随手写来,妥贴停匀,足见司马光作词虽为余技,却也显示出学识之厚与感情之富。
陶渊明一生酷爱自由,反抗精神是陶诗重要的主题,这首诗赞叹神话形象精卫、刑天,即是此精神的体现。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起笔二句,概括了精卫的神话故事,极为简练、传神。《山海经·北山经》云:“发鸠之山……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精卫为复溺死之仇,竟口衔微木,要填平东海。精卫之形,不过为一小鸟,精卫之志则大矣。“精卫衔微木”之“衔”字、“微”字,可以细心体会。“衔”字为《山海经》原文所有,“微”字则出诸诗人之想象,两字皆传神之笔,“微木”又与下句“沧海”对举。精卫口中所衔的细微之木,与那莽苍之东海,形成强烈对照。越凸出精卫复仇之艰难、不易,便越凸出其决心之大,直盖过沧海。从下字用心之深,足见诗人所受感动之深。“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此二句,概括了刑天的神话故事,亦极为简练、传神。《山海经·海外西经》云:“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干,盾也;戚,斧也。刑天为复断首之仇,挥舞斧盾,誓与天帝血战到底,尤可贵者,其勇猛凌厉之志,本是始终存在而不可磨灭的。“刑天舞干戚”之“舞”字,“猛志固常在”之“猛”字,皆传神之笔。渊明《咏荆轲》“凌厉越万里”之“凌厉”二字,正是“猛”字之极好诠释。体会以上四句,“猛志固常在”,实一笔挽合精卫、刑天而言,是对精卫、刑天精神之高度概括。“猛志”一语,渊明颇爱用之,亦最能表现渊明个性之一面。《杂诗·忆我少壮时》“猛志逸四海”,是自述少壮之志。此诗作于晚年,“猛志固常在”,可以说是借托精卫、刑天,自道晚年怀抱。下面二句,乃申发此句之意蕴。“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同物”,言同为有生命之物,指精卫、刑天之原形。“化去”,言物化,指精卫、刑天死而化为异物。“既无虑”实与“不复悔”对举。此二句,上句言其生时,下句言其死后,精卫、刑天生前既无所惧,死后亦无所悔也。此二句,正是“猛志固常在”之充分发挥。渊明诗意绵密如此。“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结笔二句,叹惋精卫、刑天徒存昔日之猛志,然复仇雪恨之时机,终未能等待得到。诗情之波澜,至此由豪情万丈转为悲慨深沉,引人深长思之。猛志之常在,虽使人感佩;而时机之不遇,亦复使人悲惜。这其实是一种深刻的悲剧精神。
渊明此诗称叹精卫、刑天之事,取其虽死无悔、猛志常在之一段精神,而加以高扬,这并不是无所寄托的。《读山海经》十三首为一组联章诗,第一首咏隐居耕读之乐,第二首至第十二首咏《山海经》、《穆天子传》所记神异事物,末首则咏齐桓公不听管仲遗言,任用佞臣,贻害己身的史事。因此,此组诗当系作于刘裕篡晋之后。故诗中“常在”的“猛志”,当然可以包括渊明少壮时代之济世怀抱,但首先应包括着对刘裕篡晋之痛愤,与复仇雪恨之悲愿。渊明《咏荆轲》等写复仇之事的诗皆可与此首并读而参玩。
即使在《山海经》的神话世界里,精卫、刑天复仇的愿望,似亦未能如愿以偿。但是,其中的反抗精神,却并非是无价值的,这种精神,其实是中国先民勇敢坚韧的品格之体现。渊明在诗中高扬此反抗精神,“猛志固常在”,表彰此种精神之不可磨灭;“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则将此精神悲剧化,使之倍加深沉。悲尤且壮,这就使渊明此诗,获得了深切的悲剧美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