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梁尘翠柳萦,隔花曾听下帘声。绸缪去补谁家屋,飘泊今怜故主情。
寂寞梁尘翠柳萦,隔花曾听下帘声。绸缪去补谁家屋,飘泊今怜故主情。
泥堕处,旧闻筝。春风秋月总堪惊。谢堂只是寻常见,未信巢林误此生。
泥堕处,旧闻筝。春风秋月总堪惊。谢堂只是寻常见,未信巢林误此生。
郑文焯

郑文焯

郑文焯(1856~1918)晚清官员、词人。字俊臣,号小坡,又号叔问,晚号鹤、鹤公、鹤翁、鹤道人,别署冷红词客,尝梦游石芝崦,见素鹤翔于云间,因自号石芝崦主及大鹤山人,奉天铁岭(今属辽宁)人,隶正黄旗汉军籍,而托为郑康成裔,自称高密郑氏。光绪举人,曾任内阁中书,后旅居苏州。工诗词,通音律,擅书画,懂医道,长于金石古器之鉴,而以词人著称于世,其词多表现对清王朝覆灭的悲痛,所著有《大鹤山房全集》。 ▶ 292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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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田多稼,既种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既庭且硕,曾孙是若。
大田¹多稼²,既³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yǎn)(sì),俶(chù)南亩。播厥¹⁰百谷,既庭¹¹且硕¹²,曾孙是若¹³
译文:广阔的田地将开始种庄稼,农夫们忙着选种整修农具。那些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我就扛着锋利的板锹下地。我从南北垄向的地块开始,播下五谷杂粮稻麦黍菽稷。棵棵庄稼长得挺直又健壮,曾孙看了喜上眉稍心顺意。
注释:¹大田:面积广阔的农田。²稼:种庄稼。³既:已经。⁴种:指选种籽。⁵戒:同“械”,此指修理农业器械。⁶乃事:这些事。⁷覃:“剡”的假借,锋利。⁸耜:古代一种似锹的农具。⁹俶载:开始从事。¹⁰厥:其。¹¹庭:通“挺”,挺拔。¹²硕:大。¹³曾孙是若:顺了曾孙的愿望。曾孙,周王对他的祖先和其他的神,都自称曾孙。若,顺。
既方既皁,既坚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
既方¹既皁(zào)²,既坚既好³,不稂(láng)不莠(yǒu)。去其螟(míng)(tè),及其蟊(máo),无害我田稚¹⁰。田祖¹¹有神,秉畀炎火。
译文:禾苗开始秀穗进入灌浆期,很快籽粒坚硬开始成熟了,地里没有秕禾也没有杂草。农夫们除掉食心虫食叶虫,还有那些咬根咬节的虫子,不教害虫祸害我的嫩苗苗!祈求田祖农神发发慈悲吧,把害虫们付之一把大火烧!
注释:¹方:通“房”,指谷粒已生嫩壳,但还没有合满。²皁:指谷壳已经结成,但还未坚实。³既坚既好:指籽粒坚实、饱满。⁴稂:指穗粒空瘪的禾。⁵莠:田间似禾的杂草,也称狗尾巴草。⁶螟:吃禾心的害虫。⁷螣:吃禾叶的青虫。⁸蟊:吃禾根的虫。⁹贼:吃禾节的虫。¹⁰稚:幼禾。¹¹田祖:农神。秉:执持。畀:给与。炎火:大火。
有渰萋萋,兴雨祈祈。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稚,此有不敛穧,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
有渰(yǎn)¹萋萋,兴雨祈祈²。雨我公田³,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稚,此有不敛穧(jì),彼有遗秉,此有滞(zhì)穗,伊寡妇之利。
译文:高天上浓厚的流云满山飘,小雨淅淅沥沥润如酥奶酪。先灌溉好我主人家的公田,再把我们农奴家的私田浇。那里有没割下来的嫩棵子,这里有没捆起来的稻谷草。那里有丢落的束束麦个子,这里遗漏的禾穗子也不少:都成了孤寡老妇的手中宝。
注释:¹有渰:即“渰渰”,阴云密布的样子。²祈祈:徐徐。³公田:公家的田。古代井田制,井田九区,中间百亩为公田,周围八区,八家各百亩为私田。八家共养公田。公田收获归农奴主所有。⁴私:私田。⁵稚:低小的穗。⁶穧:已割而未收的禾把。⁷秉:把,捆扎成束的禾把。⁸滞:遗留。⁹伊:是。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骍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yè)¹彼南亩²,田畯(jùn)³至喜。来方禋(yīn)(sì),以其骍(xīng),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译文:周王亲到田间地头来视察,携妻带子和农夫们把话唠。到南北垄向的田头把饭送,管农业的小官儿喜上眉稍。周王亲临恭恭敬敬来祭祀,献上红牛黑猪作的牺牲品,供上五谷杂粮黍菽稷麦稻。虔诚祭祀进献供品把香烧,祈求上苍降下大福禄位高。
注释:¹馌:送饭。²南亩:泛指农田。³田畯:周代农官,掌管监督农奴的农事工作。⁴禋祀:升烟以祭,古代祭天的典礼,也泛指祭祀。⁵骍:赤色牛。⁶黑:指黑色的猪羊。⁷与:加上。⁸介:“丐”的假借,祈求。⁹景福:大福。

  全诗四章,其中第三章最重要也最精采,其他各章如众星之拱月,绿叶之衬花。第三章实写丰收,前二章起铺垫作用,末章是祭祀套话式的余波。

  农业丰收不是从天而降神赐的。诗首章追叙了对春耕的高度重视与精心准备。起句“大田多稼”虽是平淡的直赋其事,然而画面雄阔,涵盖了下文春耕夏耘秋收种种繁复场景,为之提供了纵情挥写的大舞台,气势不凡。由此可窥见当时绝非是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而是井田制下的原始大生产耕作。第二句“既种既戒”,实是抓住了农业生产的“牛鼻子”,即选择良种与修缮农具。有了良种,播种的“百谷”才能“既庭且硕”;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农奴以“覃耜”去犁田,才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覃耜”只是“既戒”工作的举隅,其它可以想见。除了选种与修具外,还需有其他一系列次要的准备工作,诗用“既备乃事”一笔带过,笔墨精简,疏而不漏。用三个“既”字表示准备工作完成,干脆利落,要言不烦。末句冒出“曾孙是若”,好像很突兀,其实有非常紧密的内在联系。“曾孙”是当时政治、经济舞台的主角,也是此篇的核心人物,农奴一切卖力的活动都是为了顺应“曾孙”的欢心。春耕开局不错,最愉悦的人,当然是主角“曾孙”。这句客观上明确无误地展示了当时社会的主奴关系。从全篇看,第四章曾孙将出场巡视和主祭,这里先提一句作伏笔,也起到了贯通全篇血脉的作用,所谓着一子而满盘皆活。

  次章追叙夏耘,即田间管理,主要写除杂草与去虫害。播种后倘让作物自生自灭,那秋收就很渺茫,因此必须加强管理,而且要贯穿百谷成长的全过程。“既方既皁,既坚既好。”四个“既”像电影中的慢镜头特写,将作物阶段性生长的典型画面作了逐步推进的忠实记录,很有农业科学性,不谙农事的人是很难如此简练精确表述的。而“不稂不莠”却是关键句,即除尽了稂莠,才使粮食长势旺盛,这是略去了种种艰辛劳动过程而提炼出来的重要经验。另一条经验是灭虫。百谷有螟螣蟊贼以及蝗虫等许多天敌,如果不加清除,“田稚”难保,也许会导致粮食颗粒无收。除虫的办法,主要用火攻。让害虫在“炎火”中葬生。由于虫害在一定程度上不像除草那样可以完全由人工加以控制,所以先民又搬出了被称作“田祖”的农神,祈求田祖的神灵将虫害去尽。虽然带有迷信色彩,反映了当时生产力的低下,但也表现了农夫们的迫切愿望。《诗经》中此处提到的除虫方法,后世继续奉行沿用,典型例子是唐代姚崇驱蝗。开元四年(716年),山东蝗虫大起,姚崇奏道:“《毛诗》云:‘秉彼蟊贼,以付炎火。’……蝗既解飞,夜必赴火。夜中设火,火边掘坑,且焚且瘗,除之可尽。”(《旧唐书·姚崇传》)于是遣使分道杀蝗,终于扑灭虫害,保住庄稼。这明显是受了《小雅·大田》诗的启发。

  如果说上二章写的是尽人事,那么天时对于农业也至关重要,所以第三章前四句就写了风调雨顺情况。阴云弥漫,细雨绵绵,真是好雨知时节,“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公田、私田都有充沛雨水。外界景观与内心感受打成一片,农夫的喜悦在这四句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从“公田”、“私田”的先后关系中,展现了社会矛盾缓和时期农夫们的忠悃厚道心情,在特定历史条件下,那是非常真率自然的。

  三章其余五句写丰产丰收。若从正面写,谷穗金黄一片,农夫挥汗如雨干得热火朝天,肩挑车载沉甸甸,大囤小囤满满装,也可以写得沸沸扬扬,动人心目,但那毕竟是寻常蹊径,易于雷同俗套。此诗之妙在于侧写,在于烘托,在于细节描写,不写收,而写不收,从不收中反映丰收,构思之妙,令人拍案叫绝。你看,有长得欠壮实故意不割的,有割了来不及捆束的,有已捆束而来不及装载的,还有许多飘洒散落在各处的谷穗。这些镜头读者闭目想像一下,是丰收还是歉收,不言而喻。至于怎么个丰收法,那就由读者各自去驰骋想像。该实的地方却留下一片空白,让人自行补充,这才是炉火纯青的艺术妙谛。对于此点,历代论者均赞赏不已。

  三章的末句“伊寡妇之利”,又使诗的意境得到升华。如果没有这末句,人们或会有疑问:大田里散落漏收那么多粮食,是不是农夫们偷懒和不珍惜呢?也或会作如是想。有了脱颖而出的此句,人们才恍然意识到农夫们故意不收割殆尽是有良苦用心的。为了让鳏寡孤独无依无靠者糊口活命,又免于他们沿街挨户乞讨的窘辱,农人有意留下一小部分丰收果实让他们自行去采拾,那种细腻熨贴,那种宅心仁厚,体现了中华民族自古有拯溺帮困的恻隐之心,那是一种宽广胸怀和崇高美德,至今读来仍令人感动不已。此诗中的“寡妇”,比之唐代杜荀鹤诗中写到兵荒马乱时世的“山中寡妇”那“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的境况来,真是幸运多多。关于此句,还引发过一场怎样理解此诗主旨的论辩。《毛诗序》谓此诗“剌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而朱熹《诗序辨说》则驳道:“此序专以‘寡妇之利’一句生说。”至于两者优劣,应当说,寡妇之拾穗,也确实反映了贫民生活的无保障,从侧面反映了社会的黑暗不公,说诗有“刺”的含意也并不太离谱。但从诗的整体意向而言,是“美”的成分居多,即赞美农夫通过辛勤劳动而喜得丰收。《毛序》以偏概全,朱子所驳也属平允。

  田间劳动大军正在收割捆载,忙得不亦乐乎,田头有农官“田畯”在第一线指挥督察,后方有妇女孩子提筐来送饭食,整个画面一片繁忙热闹景象。这时最高统治者“曾孙”来了,其热气腾腾场面顿时达于沸点,至少从田畯的“至喜”表情上能让人领悟到这一点。第四章实写曾孙省敛,与首章春耕时“曾孙是若”相呼应。更与上篇《甫田》描写“省耕”时情景密合无间,是一模一样的四句。这大约是当时颂扬王权的套话吧。接着是曾孙祭祀田祖,祭祀四方神,牺牲粢盛恭敬祗奉,肃穆虔诚,为黎民为国祚祈福求佑。王权与神权互相依傍而彼此更为尊崇显赫,这大约也是曾孙省敛时所能做的最正儿八经的事吧。其实这都是歌功颂德的冠冕堂皇话,无甚精义,后世捧场诗文的层出不穷,其源头也可追溯到《诗经》上,正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此诗在艺术上造诣颇深。诗主要运用白描手法,为后世勾勒了一幅上古时代农业生产方面的民情风俗画卷。其中的人物,如农人、妇子、寡妇、田畯、曾孙,虽着墨无多,但各有各的身份动作,给人以真实感受。凡此均体现出诗作的艺术魅力,给人无穷回味。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463-467

tián

míng xiānqín 

tiánduōjià zhǒngjiè bèinǎishì yǎn chùzàinán juébǎi tíngqiěshuò zēngsūnshìruò 

fāngzào jiānhǎo lángyǒu míngténg máozéi hàitiánzhì tiányǒushén bǐngyánhuǒ 

yǒuyǎn xīng gōngtián suì yǒuhuòzhì yǒuliǎn yǒubǐng yǒuzhìsuì guǎzhī 

zēngsūnláizhǐ  nán tiánjùnzhì láifāngyīn xīnghēi shǔ xiǎng jièjǐng 

北望平川。野水荒湾。共寻春、飞步孱颜。和风弄袖,香雾萦鬟。正酒酣时,人语笑,白云间。
北望平川。野水荒湾。共寻春、飞步孱(chán)颜。和风弄袖,香雾¹(yíng)(huán)。正酒酣(hān)时,人语笑,白云间。
译文:北望平川,野水荒湾。与士彦共觅春光、飞步上南山。和暖的山风拂弄着衣袖,弥漫着淡淡香气的云雾萦绕在鬟边。摆酒畅饮,白云之间,笑语喧哗,直有仙游之乐。
注释:泗守:指当时泗州太守刘士彦。南山:都梁山。在县南六十里。¹香雾:雾气。
飞鸿落照,相将归去,淡娟娟、玉宇清闲。何人无事,宴坐空山。望长桥上,灯火乱,使君还。
飞鸿¹落照,相将归去,淡娟娟、玉宇清闲。何人无事,宴坐空山。望长桥上,灯火乱,使君还。
译文:日暮时分,大鸿雁飞过夕阳斜挂的天幕,游山的人们一一归去,这时天空仍澄净静美,让人沉醉。不知是谁还无事闲坐在空山上远望。他一定会看到长桥上,灯火闪烁,那是太守游山夜归。
注释:¹飞鸿:鸿雁。

xíngxiāng ·shǒuguònánshānwǎnguīzuò

shì sòngdài 

běiwàngpíngchuān shuǐhuāngwān gòngxúnchūn fēichányán fēngnòngxiù xiāngyínghuán zhèngjiǔhānshí rénxiào báiyúnjiān 
féihóng鸿luòzhào xiāngjiāngguī dànjuānjuān qīngxián rénshì yànzuòkōngshān wàngchángqiáoshàng dēnghuǒluàn shǐ使jūnhuán 
复楚情何极,亡秦气未平。
复楚¹情何极,亡秦²气未平。
译文:复清的愿望多么急切难禁,消灭敌人的志气在心头热烈奔腾。
注释:¹复楚:暗指复明。²亡秦:暗指亡清。
雄风清角劲,落日大旗明。
雄风¹清角劲²,落日³大旗明。
译文:大风送来清脆而雄劲的角声,夕阳的余辉照在大旗上,红艳鲜明。
注释:¹雄风:指义军的军威。²清角劲:清越的号角声悲壮有力。³落日:指夕阳斜晖。⁴大旗:指义军的军旗。
缟素酬家国,戈船决死生!
(gǎo)¹酬家清²,戈船³决死生!
译文:我全身缟素,立誓要报清仇家恨,指挥兵船跟敌人拼个你死我生。
注释:¹缟素:指白色的孝服。²酬家清:报家清之仇。家仇,指作者之父夏允彝于1645年兵败,投水殉清。清仇,指明朝灭亡。³戈船:战船,指义军的水师。
胡笳千古恨,一片月临城。
胡笳(jiā)¹千古恨,一片月临城。
译文:听到胡笳声,激起我满腔无限的悲愤;抬头见明月已上城头,一片光明。
注释:¹胡笳:古代管乐器。这句指清军势大。
战苦难酬国,仇深敢忆家?
战苦难酬(chóu)清,仇深敢¹忆家?
译文:战斗万分艰苦,报清真是谈何容易。清仇如此深重,岂敢再顾念妻子儿女?
注释:¹敢:这里是岂敢、不敢之意。
一身存汉腊,满目尽胡沙。
一身存汉腊¹,满目尽胡沙²
译文:我终身只承认大明中清的正朔和传统,但满眼看到的是一片被敌人蹂躏的土地。
注释:¹汉腊:这里用以表示要毕身忠于明王朝。以汉代明。腊,从周代开始的一种岁中祭祀活动。²胡沙:胡人占领下满目荒凉的土地。
落月翻旗影,清霜冷剑花。
落月翻旗影,清霜冷剑花¹
译文:月亮照着大旗的影子不断翻飞,宝剑射出霜雪一样的白光和逼人的寒气。
注释:¹剑花:剑上的霜花。
六军浑散尽,半夜起悲笳。
六军¹(hún)²散尽,半夜起悲笳。
译文:可叹我们的队伍已全被打散在四处,半夜里,听到悲凉的笳声从四面响起。
注释:¹六军:天子有六军,见《周礼》,这里泛指军队。²浑:全。
一旅同仇谊,三秋故主怀。
一旅¹同仇谊,三秋故主怀²
译文:旅内结成了同仇敌忾的情谊,三年里,我一直怀念先帝。
注释:¹一旅:《左传·哀公元年》:“有众一旅”注:“五百人为旅”。²“三秋”一句:公元1644年,明思宗在煤山自缢,1646年作者入吴易义军,前后三年整,故称三秋。故主怀,“怀故主”的倒装句。故主,指明思宗。
将星沉左辅,卿月隐中台。
将星沉左辅¹,卿(qīng)月隐中台²
译文:清兵攻克扬州,一颗将星就此陨落。奸臣当政,贤良之士尽皆隐蔽。
注释:¹“将星”一句:指1645年清兵攻陷扬州,史可法死难。将星,古代认为帝王将相都上应天星。左辅,这里指扬州。²“卿月”一句:这里卿月比喻贤臣。中台,星名,三台之一。古代以三台喻三公之位。中台谓司徒,这里指朝廷。此句是指马士英、阮大铖等奸佞当权,朝政败坏,贤良之士尽皆隐蔽。
东阁尘宾幕,西征愧赋才。
东阁¹²宾幕³,西征愧赋才。
译文:自己能力差,不能胜任义军的参谋,惭愧自己没有像潘岳一般的才能。
注释:¹东阁:语出《汉书·公孙弘传》:“于是起宾馆,开东阁,以延贤人,与参谋议。”²尘:玷污。³宾幕:即幕宾。⁴西征:潘岳曾作《西征赋》。
月明笳鼓切,今夜为谁哀。
月明笳鼓切,今夜为谁哀。
译文:此夜明月高挂,响起军号之声,这是为谁而哀鸣?

  第一首诗的起笔即化用“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一语,点明主题,并以感情急切、激愤的“情何极”、“气未平”定下了全篇悲壮激越的基调,表达出作者誓灭清人,恢复明朝的强烈爱国情感。接下来由情入景,写道:雄风中,传来军中的号角声;红日里,飘动着战旗。用“角”与“旗”两个意象,用“劲”与“明”两个醒目的词,突出体现义军庄严、雄壮的军威。“缟素酬家国,戈船决死生”是写誓死报效国家,是开篇“复楚”“亡秦”的补充。“酬家国”是目的,“决死生”是决心,鲜明的突出了为雪耻复国而生死决战的惨烈情怀。最后,以悲凉的胡笳与凄冷的月色来渲染义军战斗的艰苦和作者的悲凉心情。

  诗之一三联直抒抗敌复国之志,二四联描写雄豪悲壮之景,情景交融,形成诗歌颇具特色的连环映带、交综流走的气韵,最便于表达诗人内心的郁郁不平之气和铭心刻骨的家国之恨。而“一片月临城”,以景结情,更使诗意开阔,思入微茫,诗人的复国之志和家国之恨糅合在一起,浩然充塞于天地之间。

  第二首着重写斗争的艰苦。诗人运用比喻、象征的手法,选取了一些具有边塞特色的意象,胡沙、悲笳等,描绘出一幅边塞特有的苍凉画面:在胡地黄沙滚滚的大漠中,夜色里回响着悲凉的胡笳之音······但这仅仅是比喻、象征而已,实际上诗人写的是起义军艰苦的抗清复明的战斗生活。首联把战斗和思乡结合起来,以“战苦”提携全篇,因为是寡难敌众才“难酬国”,因为仇深才不“敢忆家”,苦而且难,仍能坚持战斗,这就突出了仇之大且深。“仇深”二字是关键。颔联用具有民族特色的“汉腊”代指作者为之奋战不息的明朝,表达了忠于国家的决心,但明王朝大势已去,清军入侵,山河沦丧、满目荒凉,诗人痛惜而无奈的心情跃然纸上。颈联是艰苦的战斗生活的写照,“翻旗影”“冷剑花”高度概括了刀光剑影的惨烈战斗;“落月”“清霜”等典型意象,象征诗人思念故国的拳拳情怀。尾联把诗人无比痛惜、悲愤,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推向高潮:起义军全军覆没,悲凉的胡笳之音在夜空中回荡。全诗意境厚重沉郁,慷慨悲凉,感人至深。

  第三首写同仇敌忾的精神。开篇即直言对明思宗的怀念。崇祯皇帝煤山自缢,到作者写此诗时已经三年。接着写史可法蒙难,扬州城破,是各镇不听调动,福王政权腐败无权威的结果,叙述中有揭露,有批判,有深沉的感慨。接着又转向对自身的描述,惭愧自己身为幕宾而没有潘岳那样的才能,这是作者的自谦,最后以设问作结,引人深思。

  三首诗的共同特点是:直抒胸臆与典型意象、景物烘托相结合。都是用对起手法,四联中有三联是对句,形成整饬的格律、庄严的风韵。都是用衬托手法表现义军不畏强敌,不畏艰苦的崇高精神,有时用比喻、象征等手法,把作者强烈爱国情感抒发出来。诗风激越而蕴藉、沉雄。

参考资料:
1、 于非.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三):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130-133
2、 文化林 余镇邦.古代爱国诗词鉴赏:江西人民出版社,1987:158-159
3、 蒋学浚.历代爱国诗词鉴赏:石油工业出版社,2001:213-214
红杏飘香,柳含烟翠拖轻缕。水边朱户。尽卷黄昏雨。
红杏飘香,柳含烟翠¹拖轻缕²。水边朱户³。尽卷黄昏雨。
译文:盛开的杏花芳香弥漫,柳树绿了,垂丝飘飘如缕,其轻如烟。伊人就住在水边的房屋里,她卷起帘子,目之所及只有一片黄昏雨。
注释:¹烟翠:青蒙蒙的云雾。²缕:线。形容一条一条下垂的柳枝。³朱户:红色的门窗,多指女子居住的房屋。
烛影摇风,一枕伤春绪。归不去。凤楼何处。芳草迷归路。
(zhú)影摇风¹,一枕(zhěn)伤春绪(xù)²。归不去。凤楼³何处。芳草迷归路。
译文:晚风吹来,烛光水动。心中苦闷,愁卧在床。想回去却又回不去。不知她现住在何处呢?外面芳草萋萋,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注释:¹烛影摇风:灯烛之光映出的人、物的影子,被风摇晃的样子。²伤春绪:因春天将要归去而引起忧伤、苦闷的情怀。³凤楼:指女子居住的小楼。⁴芳草:散发出香气的草。也指春天刚出土的青草。

  这首词的主旨是伤春念远。上片忆往。红杏翠柳是眼前容色,雨中小楼为当日情事。“朱户”暗示伊人身份,亦显温馨。下片思人。卧对残烛,伤春伤别。明知“归不去”,仍然“迷归路”,到底不能忘情。

  东坡才大如海,其词堂庑亦大。如“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固然极富创新之局面,而如“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则又深具传统之神理。此首《点绛唇》亦然。此词所写,乃是词人对于所爱女子无法如愿以偿之一片深情怀想。

  上片悬想伊人之情境。“红杏飘香,柳含烟翠拖轻缕”,起笔点染春色如画。万紫千红之春光,数红杏、柳烟最具有特征性,故词中素有“红杏枝头春意闹”、“江上柳如烟”之名句。此写红杏意犹未足,更写其香,杏花之香,别具一种清芬,写出飘香,足见词人感受之馨逸。此写翠柳,状之以含烟,又状之以拖轻缕,既能写出其轻如烟之态,又写出其垂丝拂拂之姿,亦足见词人感受之美好。这番美好的春色,本是大自然赐予人类之造化,词人则以之赋予对伊人之钟情。这是以春色暗示伊人之美好。

  下边二句,遂由境及人。“水边朱户”,点出伊人所居。朱户、临水,皆暗示伊人之美、之秀气。笔意与起二句同一旨趣。“尽卷黄昏雨”,词笔至此终于写出伊人,同时又已轻轻宕开。伊人卷帘,其所见唯一片黄昏雨而已。黄昏雨,隐然喻说着一个愁字。句首之尽字,犹言总是,实已道出伊人相思之久,无可奈何之情。此情融于一片黄昏雨景,隐秀之至。

  下片写自己相思情境。“烛影摇风,一枕伤春绪。”烛影暗承上文黄昏而来,摇风,可见窗户洞开,亦暗合前之朱户卷帘。伤春绪即相思情,一枕,言总是愁卧,愁绪满怀,相思成疾矣。此句又正与尽卷黄昏雨相映照。上写伊人卷帘愁望黄昏之雨,此写自己相思成疾卧对风烛,遂以虚摹与写实,造成共时之奇境。挽合之精妙,有如两镜交辉,启示着双方心灵相向、灵犀相通但是无法如愿以偿之人生命运。“归不去”,遂一语道尽此情无法圆满之恨事。

  “凤楼何处。芳草迷归路。”凤楼朱户归不去。唯有长存于词人心灵中之瞩望而已。“何处”二字,问得凄然,其情毕见。瞩望终非现实,现实是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段不可逾越之距离。词人以芳草萋萋之归路象喻之。此路虽是归路,直指凤楼朱户,但实在无法越过。句中“迷”之一字,感情沉重而深刻,迷惘失落之感,天长地远之恨,意余言外。

  此词结构、意境,皆深得唐五代宋初令词传统之神理。若论其造语,则和婉莹秀,如“水边朱户,尽卷黄昏雨”,“凤楼何处,芳草迷归路”,置于晏欧集中,真可乱其楮叶。东坡才大,其词作之佳胜,不止横放杰出之一途而已。

  此词意蕴之本体,实为词人之深情。若无有一份真情实感,恐难有如此艺术造诣。东坡一生,如天马行空,似无所挂碍。然而,东坡亦是性情中人,此词有以见之。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745-747
2、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182-184

diǎnjiàngchún··hóngxìngpiāoxiāng--shì

hóngxìngpiāoxiāngliǔhányāncuìtuōqīngshuǐbiānzhūjǐnjuǎnhuánghūn

zhúyǐngyáofēngzhěnshāngchūnguīfènglóuchùfāngcǎoguī

君讳嘉,字万年,江夏鄂人也。曾祖父宗,以孝行称,仕吴司空。祖父揖,元康中为庐陵太守。宗葬武昌新阳县,子孙家焉,遂为县人也。君少失父,奉母二弟居。娶大司马长沙桓公陶侃第十女,闺门孝友,人无能间,乡闾称之。冲默有远量,弱冠、俦类咸敬之。同郡郭逊,以清操知名,时在君右。常叹君温雅平旷,自以为不及。逊从弟立,亦有才志,与君同时齐誉,每推服焉。由是名冠州里,声流京邑。
君讳¹嘉,字万年,江夏²³人也。曾祖父宗,以孝行称,仕吴司曾。祖父揖(yī),元康中为庐陵太守。宗葬武昌新阳县,子孙家焉,遂为县人也。君少失父,奉母二弟居。娶大司马长沙桓公陶侃第十女,闺门孝友,人无能间,乡闾称之。冲默有远量¹⁰,弱冠、俦(chóu)¹¹咸敬之。同郡郭逊,以清操知名,时在君右¹²。常叹君温雅平旷¹³,自以为不及。逊从弟立,亦有才志,与君同时齐誉,每推服焉。由是名冠州里,声流京邑(yì)
译文:已故孟君,讳名嘉,字万年,江夏郡鄂县人氏。曾祖父孟宗,因孝行而闻名,在吴国做官,为司空。祖父孟揖,晋惠帝元康年间做过庐陵太守。孟宗死后葬在武昌郡新阳县,子孙在那里安家,于是成为该县人氏。孟嘉君少年丧父,奉养母亲同二弟住在一起,娶大司马长沙桓公陶侃的第十女为妻,在家孝敬长辈,兄弟和睦,无人能使他们相互疏远,为此受到当地人的称赞。孟嘉君襟怀淡泊,语言简默,很有度量,二十岁时,已受到同辈人的敬佩。同郡的郭逊,以清高的节操而闻名,当时名声在孟嘉之上。他常赞叹孟嘉温文儒雅、平易旷达,认为自己不如孟嘉。郭逊的堂弟郭立,也是有才华有志向之人,他与孟嘉同时而名声相当,却常对孟嘉推许心服。因此孟嘉名冠卅里,声传京城。
注释:征西大将军:指桓温。孟嘉长期为桓温僚佐,最后任其长史。长史:大将军属官之一。府君:汉晋时尊称太守为府君,子孙对先父先祖亦称府君。孟嘉是陶渊明外祖父,故称孟府君。¹讳:避讳。死者名要避讳,所以提起名时要说讳某。²江夏:郡名,郡治在今境湖北安陆境。³鄂:从《晋书》《世说新语注》应作鄳(méng)。晋时江夏郡有鄳县无鄂县。鄳,今河南罗山县。⁴司曾:官名。李本作“司马”。⁵元康:晋惠帝年号(291—299年)。⁶新阳:从《世说新语注》应作阳新。阳新,三国吴所置,故城在今湖北阳新县西南六十里。《晋书·地理志》武昌郡下有阳新县。孟氏原籍鄳县,孟嘉实为阳新人。⁷长沙桓公陶侃:陶侃字士行,封长沙郡公。死后进位大司马,谥曰桓。⁸乡闾称之:曾本云“一作乡闾伟之”。⁹冲默:淡泊沉静。¹⁰远量:超俗的度量。¹¹俦类:朋辈。¹²君右:君之上,指在孟嘉以上。¹³温雅平旷:这是郭逊给孟嘉的品题。
太尉颍川庾亮,以帝舅民望,受分陕之重,镇武昌,并领江州。辟君部庐陵从事。下郡还,亮引见,问风俗得失。对曰:“嘉不知,还传当问从吏。”亮以麈尾掩口而笑。诸从事既去,唤弟翼语之曰:“孟嘉故是盛德人也。”君既辞出外,自除吏名。便步归家,母在堂,兄弟共相欢乐,怡怡如也。旬有余日,更版为劝学从事。时亮崇修学校,高选儒官,以君望实,故应尚德之举。太傅河南褚裒,简穆有器识,时为豫章太守,出朝宗亮,正旦大会州府人士,率多时彦,君座次甚远。裒问亮:“江州有孟嘉,其人何在?”亮云:“在座,卿但自觅。”裒历观,遂指君谓亮曰:“将无是耶?”亮欣然而笑,喜裒之得君,奇君为裒之所得。乃益器焉。举秀才,又为安西将军庾翼府功曹,再为江州别驾、巴丘令、征西大将军谯国桓温参军。
太尉颍(yǐng)川庾(yǔ)¹,以帝舅民望,受分陕之重²,镇武昌,并领江州。辟(bì)³君部庐陵从事。下郡还,亮引见,问风俗得失。对曰:“嘉不知,还传当问从吏。”亮以麈(zhǔ)掩口而笑。诸从事既去,唤弟翼语之曰:“孟嘉故是盛德人也。”君既辞出外,自除吏名。便步归家,母在堂,兄弟共相欢乐,怡怡如也。旬有余日,更版为劝学从事¹⁰。时亮崇修学校,高选儒官,以君望实¹¹,故应尚德之举。太傅河南褚(chǔ)(póu)¹²,简穆¹³有器识,时为豫章太守,出朝宗亮¹⁴,正旦¹⁵大会州府人士,率多时彦¹⁶,君座次甚远。裒问亮:“江州有孟嘉,其人何在?”亮云:“在座,卿但自觅。”裒历观,遂指君谓亮曰:“将无¹⁷是耶?”亮欣然而笑,喜裒之得君,奇君为裒之所得。乃益器¹⁸焉。举秀才,又为安西将军庾翼府功曹,再为江州别驾、巴丘令、征西大将军谯(qiáo)国桓温¹⁹参军。
译文:太尉庾亮是颍川人,他以皇帝舅父的身份和在国内的威望,受命辅佐朝政的重任,坐镇武昌,兼任江州刺史。他征召孟嘉为其所部庐陵郡的从事。一次孟嘉下郡回来,庾亮召见,问他下面风俗好坏。孟嘉回答说:“孟嘉不知道,待我回旅舍时当问问随从的小吏。”庾亮拿着拂麈掩口而笑。诸位从事离开后,庾亮叫来弟弟庾翼并对他说:“孟嘉毕竟是有盛德之人啊。”孟嘉告辞出来之后,自己除去其从事的官名,就步行还家;老母在堂,兄弟共相欢乐,一派和悦。过了十多天,孟嘉被改任为劝学从事的官职。当时庾亮重视修建学校,选拔德高望重者为儒官,凭着孟嘉的名望和实才,所以符合这一重视道德修养的职务。太傅褚裒是河南人,他干练而温和,很有度量且有才识,当时他任豫章太守。一次他离开豫章来朝见庾亮,适逢正月初一庾亮大会州府人士,其中大多是贤俊名流之辈,孟嘉的座位离主座很远。诸裒问庾亮:“江州有位孟嘉,他在哪里?”庾亮说:“他在此,您只管自己寻找。”褚裒一一看过,于是指着孟嘉对庚亮说:“难道不是这人吗?”庾亮高兴地笑了,喜的是褚裒能认出孟嘉来,同时也为孟嘉能被褚裒认出来而感到惊奇,于是就更加器重孟嘉。孟嘉君被推举为秀才,又做过安西将军庾翼府的功曹,还做过江州别驾、巴丘县令。征西大将军谯国人桓温的参军。
注释:¹颍川庾亮:庾亮字元规,颍川人。晋成帝时,以帝舅身份当政。死后追赠太尉。²分陕之重:陕,地名,今河南陕县。周成王时,周公、召公分陕而治。周公统治陕以东,召公统治陕以西。后世凡两大臣夹辅王室者,称为分陕重任。庾亮以征西将军、江荆豫三州刺史,总摄长江上游军政,与丞相王导共佐晋室,所以说受分陕之重。³辟:征聘。⁴部庐陵从事:委任庐陵郡从事。庐陵郡属江州。从事,官名。⁵还传:回到传舍。传舍,驿舍。⁶麈尾:麈,鹿类。以麈尾做成的拂麈叫做麈尾。当时贵族名士多手持此物。⁷盛德人:有道名流。⁸自除吏名:李本无“名”字。⁹版:授职,委任。¹⁰劝学从事:官名。¹¹望实:名望实才。¹²褚裒:字季野。曾为豫章太守,《晋书》有传。¹³简穆:简贵沉默。¹⁴出朝宗亮:朝宗,这句话是说离开豫章朝见庾亮。¹⁵正旦:元旦。¹⁶时彦:当代知名人士。¹⁷将无:岂不,难道不。晋人习语。¹⁸益器:越发器重。¹⁹桓温:字元子,谯国(今安徽怀远县)人。时为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
君色和而正,温甚重之。九月九日,温游龙山,参左毕集,四弟二甥咸在座。时佐吏并著戎服。有风吹君帽坠落,温目左右及宾客勿言,以观其举止。君初不自觉,良久如厕。温命取以还之。廷尉太原孙盛,为咨议参军,时在座,温命纸笔令嘲之。文成示温,温以著坐处。君归,见嘲笑而请笔作答,了不容思,文辞超卓,四座叹之。奉使京师,除尚书删定郎,不拜。孝宗穆皇帝闻其名,赐见东堂。君辞以脚疾,不任拜起。诏使人扶入。
君色和而正,温甚重之。九月九日,温游龙山¹,参左毕集,四弟二甥(shēng)咸在座。时佐吏并著戎服²。有风吹君帽坠落,温目左右及宾客勿言,以观其举止。君初不自觉,良久如厕。温命取以还之。廷尉太原孙盛³,为咨议参军,时在座,温命纸笔令嘲之。文成示温,温以著坐处。君归,见嘲笑而请笔作答,了不容思,文辞超卓,四座叹之。奉使京师,除尚书删定郎,不拜。孝宗穆皇帝¹⁰闻其名,赐见东堂。君辞以脚疾,不任拜起。诏使人扶入。
译文:孟嘉君为人和气而且正派,桓温非常看重他。九月九日,桓温游龙山,所部参佐官吏全都到齐,他的四弟二甥也都在坐。当时下属官员都穿着军装,一阵风将孟嘉的帽子吹落在地,桓温目示左右及宾客不要讲话,以观孟嘉的举止。孟嘉开始并没在意,过了好一阵子起身上厕所去了,桓温叫人把帽子捡起还给孟嘉。廷尉太原人孙盛任谘议参军,当时在坐,桓温使人拿来纸笔,让他写文嘲笑孟嘉。文章写好后给桓温看,桓温把它放在孟嘉的坐处。孟嘉返回坐处,见嘲笑自己的文章后,便请求纸笔作答,丝毫不加考虑,文辞超众卓越,四座之人为之赞叹。奉命出使京城,被任命为尚书删定郎,他没有接受任命。晋穆帝司马耽闻其名,要在东堂亲自召见孟嘉,孟嘉以脚疾为借口推辞不去,说自己不能做拜见的礼节,皇帝还是下诏命人将他扶入东堂相见。
注释:¹龙山:在今湖北江陵县西北。²戎服:军服。³太原孙盛:孙盛字安国,太原人,当时著名文士。⁴著坐处:放在嘉座上。⁵了不:讫不,竟不。⁶容思:需要构思。⁷除:授职。⁸尚书删定郎:官名。⁹不拜:不谢官,不就职。¹⁰萧穆皇帝:晋穆帝司马聃。在位年号为永和及升平(345—361年)。
君尝为刺史谢永别驾。永,会稽人,丧亡,君求赴义,路由永兴。高阳许询,有隽才,辞荣不仕,每纵心独往。客居县界,尝乘船近行,适逢君过,叹曰:“都邑美士,吾尽识之,独不识此人。唯闻中州有孟嘉者,将非是乎?然亦何由来此?”使问君之从者。君谓其使曰:“本心相过,今先赴义,寻还就君。”及归,遂止信宿,雅相知得,有若旧交。
君尝为刺史谢永别驾。永,会(kuài)(jī)人,丧亡,君求赴义¹,路由永兴。高阳许询²,有隽才,辞荣不仕,每纵心独往。客居县界,尝乘船近行³,适逢君过,叹曰:“都邑美士,吾尽识之,独不识此人。唯闻中州有孟嘉者,将非是乎?然亦何由来此?”使问君之从者。君谓其使曰:“本心相过,今先赴义,寻还就君。”及归,遂止信宿,雅相知得,有若旧交。
译文:孟嘉君曾经做过刺史谢永的别驾。谢永是会稽人,不幸去世,孟嘉请求前去吊丧,以尽往日下属之情,途经永兴县。高阳人许询,有俊才,辞去荣禄不愿做官,常常随心所欲,独来独往,此时正客居在永兴县界。一次他乘船到附近去,正遇孟嘉经过,他赞叹道:“都市中的优秀人物我全都认识,唯独不识此人。也只有中州的孟嘉,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难道不正是他吗?可是他又因何而至此地呢?”许询请人去向孟嘉的随从打听。孟嘉告诉来人说:“我本就打算前去拜访,现在我先去吊丧尽义,不久回头就到许先生那里去。”孟嘉返回时,于是就在许询处连住两夜,两人相互成为知音,彼此很是投机,像是多年的老友。
注释:¹赴义:汉晋时,对上司吊丧送葬,成为当然义务。所以吊丧称作赴义。²许询:高阳新城人,当时名士。³乘船近行:李本作“乘舡近行”。近行,在相近处行舟。⁴信宿:一宿叫宿,再宿叫信。
还至,转从事中郎,俄迁长史。在朝隤然,仗正顺而已,门无杂宾。常会神情独得,便超然命驾,径之龙山,顾景酣宴,造夕乃归。温从容谓君曰:“人不可无势,我乃能驾驭卿。”后以疾终于家,年五十一。
还至,转从事中郎,俄迁长史。在朝¹(tuí)²,仗正顺而已,门无杂宾。常会神情独得³,便超然命驾,径之龙山,顾景酣(hān)宴,造夕乃归。温从容谓君曰:“人不可无势,我乃能驾驭卿。”后以疾终于家,年五十一。
译文:孟嘉君回到桓温府后,转官为从事中郎,很快又升迁为长史。孟嘉在州府随顺和气,只是凭着自己的正直和顺而待人接物罢了。家中没有闲杂的客人来往,曾遇内心有所感触体悟,就超然驾车,直去龙山,顾影痛饮,至晚方归。桓温曾经和缓地对孟嘉说:“人不能没有权势,这样我才能驾驭您。”后来孟嘉因病在家去世,终年五十一岁。
注释:¹朝:指刺史衙门。²隤然:顺随貌。³会神情独得:遇心上有特殊体会。⁴造夕:到了天晚。
始自总发,至于知命,行不苟合,言无夸衿,未尝有喜愠之容。好酣饮,逾多不乱。至于任怀得意,融然远寄,旁若无人。温尝问君:“酒有何好,而君嗜之?”。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尔。”又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答曰:“渐近自然。”中散大夫贵阳罗含,赋之曰:“孟生善酣,不愆其意。”光禄大夫南阳刘耽,昔与君同在温府,渊明纵父太常夔尝问耽:“君若在,当已作公不?”答云:“此本是三司人。”为时所重如此。渊明先亲,君之第四女也。凯风寒泉之思,实钟厥心。谨按采行事,撰为此传。惧或乖谬,有亏大雅君子之德,所以战战兢兢若履深薄云尔。
始自总发,至于知命¹,行不苟合,言无夸衿(jīn),未尝有喜愠之容。好酣(hān)饮,逾多不乱。至于任怀得意,融然²远寄³,旁若无人。温尝问君:“酒有何好,而君嗜(shì)之?”。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尔。”又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答曰:“渐近自然。”中散大夫贵阳罗含,赋之曰:“孟生善酣,不愆(qiān)其意。”光禄大夫南阳刘耽,昔与君同在温府,渊明纵父太常夔(kuí)尝问耽(dān):“君若在,当已作公不?”答云:“此本是三司人。”为时所重如此。渊明先亲,君之第四女也。凯风寒泉之思¹⁰,实钟¹¹(jué)¹²。谨按采行事,撰(zhuàn)为此传。惧或乖谬,有亏大雅君子之德,所以战战兢(jīng)兢若履深薄¹³云尔。
译文:从儿童时代直到五十岁,孟嘉君行事从不苟且求合,言辞之中从不自我吹嘘,从未有过喜怒哀乐的表情。喜欢酣畅饮酒,即使过量仍言行不乱。至于放纵情怀、得其意趣之时,便心寄世外、恬适安然,旁若无人。桓温曾经问孟嘉:“酒有什么好处,而您如此嗜好它?”孟嘉笑着回答说:“明公您只是没得到酒中的意趣罢了。”桓温又问关于歌妓弹唱,为什么听起来弦乐不如管乐,管乐不如歌喉声乐呢?孟嘉回答说:“那是因为逐渐接近自然的缘故。”中散大夫桂阳人罗含,为孟嘉赋诗说:“孟嘉善饮酒,不失其本意。”光禄大夫南阳人刘耽,过去与孟嘉同在桓温府中供职,我的叔父太常卿陶夔曾经问刘耽:“孟嘉如还在世,是否可以做到三公的职位?”刘耽回答说:“他本来就应当是三公中的人物。”孟嘉就是如此被当时人所推重。我已故的母亲,是孟嘉君的第四个女儿。正如《诗经·凯风》“寒泉”之诗那样,对母亲的思念,充满我的内心。我谨慎地采录。考察孟嘉生平的行踪事迹,写成这篇传记。只恐有错误之处,而有损于大雅君于的德行。所以我战战兢兢,真像是临深渊,履薄冰啊。
注释:¹知命:五十岁。²融然:高朗貌。³远寄:寄心世外。远,曾本云“一作永”。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是说弦奏不如管奏,管奏不如人歌。⁵渐近自然:是说最自然的音乐是人的歌唱。⁶罗含:字君章,桂阳耒阳县人。先为庾亮江夏从事,后为桓温征西户曹参军。⁷不愆其意:不失中心主旨。⁸作公:做到三公一类官。⁹三司:司徒、司马、司曾。即三公。¹⁰凯风寒泉之思:指思念母亲的心情。¹¹钟:集中于。¹²厥心:其心,这颗心。¹³若履深薄:像是临深渊履薄冰。
赞曰:孔子称:“进德修业,以及时也。”君清蹈衡门,则令闻孔昭;振缨公朝,则德音允集。道悠运促,不终远业,惜哉!仁者必寿,岂斯言之谬乎!
赞曰:孔子称:“进德修业¹,以及时也。”君清蹈衡(héng)²,则令闻³孔昭;振缨(yīng)公朝,则德音集。道悠运促,不终远业,惜哉!仁者必寿,岂斯言之谬乎!
译文:赞⁹曰:孔子说:“提高道德修养,增进业务知识,是想及时为世所用。”君以高洁的情操隐居柴门之时,则美名远扬;出仕做官之时,则有口皆碑。天道悠远而人命短促,没能终成大业,多么可惜啊!仁者必定长寿,这话岂不是说错了么?
注释:¹孔子称进德修业:“进德修业”句见《易经·乾卦》,此卦相传孔子所作。²清蹈衡门:高隐之士出入柴门。³令闻:美名。⁴孔昭:甚显著。⁵振缨:振动冠上的缨带,指登仕当官,与弹冠之意相同。⁶德音:犹令闻也。⁷允:诚信。⁸道悠运促:天道悠久,人命短促。⁹仁者必寿:《论语·雍也》:“仁者寿。”有仁心的人必然长寿。

  这篇文章是陶渊明除《五柳先生传》外唯一一篇写人传记,不见载于正史,故为别传。文章重点讲述了“庾亮问风俗得失”、“率多时彦中鹤立鸡群”、“对皇帝不受任命不行拜礼”、“重阳龙山登高落帽”、“高阳许询雅相知得”、“神情独得顾景酣宴”、“渐进自然的丝竹人声”和“好酣饮逾多不乱的酒中趣”等充满清高傲世之情、自然风流之趣的故事,展示了孟嘉温雅平旷、冲默远量、行不苟合、言无夸衿、任怀得意、融然远寄的品质个性和清操美德,塑造了孟嘉风流倜傥、名冠州里、声流京邑、俦类咸敬、盛德名流的形象。

  在这篇传记中,作者重点讲述了几个代表事情,如庾亮赞嘉、褚裒识嘉、龙山落帽(孟嘉落帽)、龙山造饮、渐近自然等轶事。这些轶事足以展示孟嘉的名士风采和魏晋时代之风流。孟嘉就是很讲究“情”的名士。孟嘉家庭观念很重,这篇传记中记载:“君既辞出外,自除吏名,便步归家;母在堂,兄弟共相欢乐,怡怡如也。”孟嘉主动辞官回家,步行归家会见父母兄弟,享受亲情伦理;且他十分重视曾经上下级关系,孟嘉曾为刺史谢永之别驾,谢丧亡,君求赴义,虽然汉晋之时,下属对上司吊丧送葬成为当然之义务,但他知道主次轻重。当名士许询半途邀请孟嘉时,孟嘉云:“今先赴义,寻还就君。”后来孟嘉在许询处连住两晚,“雅相知得,有若旧交”,首次相会便如同旧交。还有孟嘉有名的丝竹肉论,亦可称之为渐近自然论,也反映出孟嘉多情一面。这篇传记中记载:温尝问君:“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尔。”又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答曰:“渐近自然。”这些关于孟嘉的丝竹肉论的记载,简洁有力,清新脱俗,一语中的。孟嘉也因此名垂千古。“渐近自然”的总结极其传神高深,若非对自然、自由之向往,则很难有此种传神总结。

  孟嘉有着很好的才学修养和德行涵养,“龙山落帽”的故事家喻户晓,也为后人津津乐道。这篇传记记载:君色和而正,温甚重之。九月九日,温游龙山,参佐毕集,四弟二甥咸在坐。时佐吏并著戎服,有风吹君帽堕落,温目左右及宾客勿言,以观其行止。君初不自觉,良久如厕。温命取以还之。廷尉太原孙盛,为咨议参军,时在坐。温命纸笔,令嘲之。文成示温,温以著坐处。君归,见嘲笑而请笔作答,了不容思,文辞超卓,四座叹之。内容详实具体,细节描写生动有趣、栩栩如生,使读者身临其境,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孟嘉的魏晋名士风度。“了不容思,文辞超卓”此八字褒奖大大超过了《世说新语·识鉴》一六引《孟嘉别传》以及《晋书·桓温传》附《孟嘉传》两本书,生动表现了孟嘉的文思泉涌,才情卓绝。帽子被风吹落而不自觉,也许未能觉察到;也有可能孟嘉意识到自己失态,而佯装未知,呈现出一种魏晋姿态。但无论是哪种情形,读者感受出孟嘉心无杂尘,心中坦荡荡的名士风范。面对桓温的恶作剧式的不怀好意,孟嘉超然、冷静地面对突发情况,“冲默有远量”,淡泊沉静,富有度量,最终为自己赢得了不朽佳名。这段轶事在后代反响很大,后人遂用龙山落帽、孟嘉落帽、落帽参军等词语来称赞一个人的镇定自若,潇洒儒雅。后世文人也纷纷借用此典故来表现大将风度。如李白《九日龙山饮》:“醉看风落帽,舞爱月留人。”陈师道《后山诗话》:“孟嘉落帽,前世以为胜绝。”后代的吟咏无形中扩大了孟嘉的个人魅力。孟嘉的文章和人品道德是高度统一的。这篇传纪中记载,晋成帝时,庾亮以帝舅身份当政,他对其弟庾翼说,“孟嘉故是盛德人也”,评价极高。孟嘉“奉使京师,除尚书删定郎,不拜。孝宗穆皇帝闻其名,赐见东堂。君辞以脚疾,不任拜起。诏使人扶入”,晋穆帝召见,孟嘉竟然辞绝,令人起敬。野心勃勃的桓温曾得意洋洋地对孟嘉说:“人不可无势,我乃能驾御卿。”但孟嘉作为桓温的参军,却终生未为桓温所用,助其篡逆。相同的是,陶渊明虽然先事桓玄,后事刘裕,两人都有篡逆之野心,但陶渊明及时醒悟,及早抽身,归隐山林。

  此文记载:太傅河南褚裒,简穆有器识,时为豫章太守,出朝宗亮。正旦大会州府人士,率多时彦,君在坐次甚远。裒问亮:“江州有孟嘉,其人何在?”亮云:“在坐,卿但自觅。”裒历观,遂指君谓亮曰:“将无是耶?”亮欣然而笑,喜裒之得君,奇君为裒之所得。乃益器焉。褚裒在人才济济的州府人士中,也能慧眼识才,可见孟嘉精神脱俗,气度不凡一面。这段内容,《世说新语》的记载和《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中有出入。在鉴人过程中,褚裒“眄睐良久”,可谓用心良苦,最后根据“小异”辨出孟嘉。《晋书》所载和《世说新语》大同小异。三者都体现出孟嘉超凡脱群一面,但《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更能体现孟嘉与众人更大的不同之处,精神差距不是“小异”,在精神气质上是真正的鹤立鸡群。此外,孟嘉赴义吊谢永,经过永兴县界,适逢大名士许询,纳闷道:“都邑美士,吾尽识之,独不识此人,唯闻中州有孟嘉,将非是乎?”许询当时为大名士,看一眼就能估摸猜出其为孟嘉,实为不易。在这篇传纪中,孟嘉“至于任怀得意,融然远寄,旁若无人”,至于放纵情怀、得其意趣之时,便心寄世外、恬适安然,旁若无人。陶渊明叔父陶夔曾经问光禄大夫刘耽,孟嘉若在世,是否可以做到三公位置?刘耽说,孟嘉本是三公中人。他被当时的人所推重,已是显而易见。

  孟嘉“常会神情独得,便超然命驾,径之龙山,顾景酣宴,造夕乃归”,喝酒随性而为,造饮龙山。顾景酣宴,饮酒助兴,虽如此,但逾多不乱。但孟嘉虽事桓温,为人处世有自己的原则立场。《容斋随笔》之容斋五笔评价:孟嘉为人夷旷冲默,名冠州里,称盛德人。仕于温府,历征西参军、从事、中郎、长史,在朝陨然仗正,必不效郗超辈轻与温合。然自度终不得善其去,故放志酒中,如龙山落帽,岂为不自觉哉!温至云:“人不可以无势,我乃能驾驭卿。”老贼于是见其肺肝矣!嘉虽得全于酒,幸以考终,然财享年五十一,盖酒为之累也。陶渊明实其外孙,伤其“道悠运促”,悲夫!孟嘉不为桓温所用,只能借酒浇愁,幸以全身。但身体最终为酒所累而早逝,极其可惜。“道悠运促,不终远业,惜哉!仁者必寿,岂斯言之谬乎!”外祖父早逝,陶渊明感到无比痛惜,质疑“仁者必寿”是欺骗人的假话。这篇传记中评价孟嘉“清蹈衡门,则令问孔昭;振缨公朝,则德音允集”,他以高洁的情操隐居柴门之时,美名远扬;出仕为官,有口皆碑。孟嘉隐则隐,仕则仕,都声名远扬,威名远播。孟嘉的名士本色给了外孙诸多潜移默化的影响。

  陶渊明单为孟嘉作传,足见其外祖父在他心目中之重要地位;通过对孟嘉魏晋风流轶事的生动追溯,言说己志,“写心”写意,向读者昭示出“孟嘉即我,我即孟嘉”的身份。

  这篇传记中每一个小故事都洋溢着孟嘉的风度翩翩,作者对传主身在官场能坚守“行不苟合,言无夸衿”的清操美德给予高度评价,“至于任怀得意,融然远寄”的情怀其实是陶渊明所仰慕的,桓温问孟嘉,孟嘉答曰“渐进自然”的性情同样也是陶渊明所追求的,从这些笔墨中不难看出陶渊明在表现孟嘉操守品行时所流露出来的爱好趣向。他评价孟嘉“始自总发,至于知命,行不苟合,言无夸矜”,他对外祖父的崇拜也表明了他向魏晋风流的致敬和礼赞。这篇文章体现了家族传承在陶渊明身上所打下的烙印,也揭示了陶渊明与魏晋风流的渊源和继承。

参考资料:
1、 陈庆元等编选.陶渊明集.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281-288
2、 方盛汉.陶渊明与魏晋风流———从 《孟府君传》说起.山西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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