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本该夫妻团聚欢乐,携手共游,但此时却良辰美景虚设。不言惆怅,而惆怅自见。第三句“行花阴”重复第二句末三字,不仅是格律上单纯的重复,而含有徘徊复徘徊之意,以引出下面的行动。“闲将柳带”二句写女主人公看到长长的柳条乃随于攀折几枝,精心地编成了一个同心结。以表达对于心心相印的爱情的向往。
如果说上阕是以行动来暗示独处的怅惘和对坚贞爱情的向往的话,那么下阕便是以直抒胸臆来表达她痛苦的期待和热切的召唤。下阕着力写一个“望”字。
江淹曾不无深情地写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离别,成了大多数人的书写,灞桥的泪,长亭的柳,阳关的雪,凡可入诗者皆可寄托离别的伤与怨。这份感情,在通讯和交通都非常困难的古代,似乎只有求之于诗词,才可告慰。比如周邦彦这阕《定风波》。
词一开篇,词人以一句半带劝诫半带命令的口吻跟自己眼前的佳人说道:不要倚仗自己擅长歌唱,就小觑了这首歌,这首歌能有几个人知道呢?黛是古时女子画眉的青黑色的颜料,“黛眉”于是特指女子之眉。如晋左思《娇女诗》:“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唐温庭筠《春日》诗:“草色将林彩,相添入黛眉。”“敛黛眉”,即皱眉。在离别之际,词人想再听一遍歌,可佳人却唱不出,所以皱眉表示为难。或许词人看到对方为难,就不让唱了。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期望:等到将来再相逢时,趁着花香月色,再来唱这首歌吧。
过片交代时间慢慢流走。这里将更漏拟人化,以一个“恨”字来表达对时间的不满。金昌绪在《春怨》中写道:“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打黄莺与恨更漏,同一心理。黄莺和更漏,本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感情,但在有心之人看来,却都沾染了人类的感情。再如杜牧的“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这里的蜡烛则能体会到离别人的悲伤,也跟着离人流泪。古人的这种创作手法看似无理,却能够让读者切实感到那种深情。
离别之际,难免要借酒以缓舒伤悲。因此,词人劝道“休诉金尊推玉臂”。同是劝酒,但因对象不同则有区别,这里可见出周邦彦的高妙技法。“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是男人间的劝慰,虽悲恸却干脆。周邦彦面对的是一佳人,所以他用“玉臂”交代出对方身份。玉臂,特指女性的胳膊,如杜甫“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离别之际,就别说不胜酒力了,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因为明天就分别了,即使想再喝,又有谁来给你斟满呢?满腹无奈,都跟着这离别的酒,喝到了梦里。
陈郁曾评价周邦彦:“美成自号清真,二百年来,以乐府独步。贵人、学士、市儇、妓女,皆知美成词为可爱。”“可爱”,用来评价这阕《定风波》非常恰当。
全诗可以分为三大段。开头四句为第一段,这是全诗的一个“总帽”,它点名了题目中“感事”的内容是“幽忧”,是与友人分别是的相思之苦,这让欧阳修感受到人生在世“知乐多悲患”——这也就是本片的写作缘由。
从“每忆知年事”到“展簟绿阴前”这七十六句属于第二大段。这一段是全诗的主要部分。诗人欧阳修在这一部分中回忆过去,写了一年前青年朋友们相聚的时候的无穷乐事,以此回应第一段中“知乐多悲患”这句中的“乐”字。这一大段又可以分为四个层次:开头,作者写与朋友们初识初聚的经过,以及癫狂落魄的情景;其次,作者回忆了对每一位朋友的印象;第三,作者写与朋友探幽访胜时的乐趣;第四,作者写歌舞宴乐的欢快场面。如此层层铺叙,步步推进,作者将西京留守府的青年才子们的赏心乐事渲染得淋漓尽致。在这一段中,诗人欧阳修有意以乐景衬托哀情——极力渲染往昔的“相聚”时的快乐,正是为了反衬而今的“相离”的悲伤。
第三大段从“乐事不可及”到全诗结束,共有十四句。诗人欧阳修写“酣歌变为叹”,以抒发朋友离散后自己的苦闷心情。这种心情就如同作者在为洛阳之会的另一位友人张先所写的《张子野墓志铭》中所说的:“知世之贤豪不常聚,而交游之难为可惜也。”
这首诗是一首以叙事为主,写景抒情,并兼带议论的长诗。该诗描绘了宋仁宗时期一批朝气蓬勃、充满自信的青年文学家的群体形象,展示了那一时期文人荟萃的历史生活画卷,对后人了解当时文化特征和文坛风气有认识价值。
诗名为赏月,却紧扣题中“玩”字,描绘了夏夜如水的月色与诗人玩月的率直天真情怀,表现了诗人与月为友和热爱宁静恬淡田园生活的情趣。全诗语言通俗,意象活泼,气韵灵动,诙谐有致。
该诗起始到“我止影亦止”四句为第一部分,语意浅近而转折自然。诗人独步于溶溶月色下,舒心惬意,自然地抬头仰望在天之月。仰望之余,循着朦胧的月辉,月光酒在诗人身上,在地上投了诗人的身影。这时诗人的目光也由天及地,由我及影,不免在万簌俱寂的月夜下徘徊漫步,观察到“ 我行影亦行,我止影亦止”的自然现象。夏日原本极热极闷;可是太阳西垂,皓月东升,清辉驱暑,月色生凉。诗人此时此刻也因宁谧的氛围与皎然的月辉而产生遐想幽思,自然地将天上的明月、伫立的诗人和地面的只影联系起寻思一番。
“不知我与影”到“自写却何似”四句为第二部分。诗人投目在天,顾影于地,望月生情,由情及理,不免对自身、影、月提出了诗人与影是同一事物还是两码事的疑问:月能为地球上的一切物体留下影子,也能为诗人投下影,月能否也为月亮自己投下一个影,如果能的话,月亮自身将是什么样子,又在什么地方去寻求。诗人提出的问题不仅是古代自然科学家注意而研究的现象,也是哲学家和诗人们感兴趣的话题。因诗人爱月、玩月,所以问月也就顺其自然了。
“偶然步溪旁”以下六句是该诗的最后一部份。“偶然步溪旁,月却在溪里”,诗人活动的空间随着“我行”而挪动变换,由庭院转向田野,从田野而步入溪畔。临近溪边,中天皓月竟在溪水之中。看见了水中的月亮,诗人担心天上的月亮不知是否还存在,必然要把目光再转向青空,“上下两轮月”,一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中;一在明净透底的溪水深处——这是何等绚丽而迷人的情景。一盘皎月已令人陶醉不已,而上下二月将更给人以兴味与遐想。诗人也自然进一步地追问,这上下二月,到底哪个是真的,那个是幻影。究竟水是天,还是天是水。因为天上湛蓝浩浩,溪水碧绿见底;天上挂的是一轮月,水中现的是月一轮,难于分辨。不知是天上的月落在水中,还是水中的月映在天空……诗人向得那么认真、执着而又有几分痴情了。
该诗在连续的询问里戛然而止,诗人没有对水天月色作出任何回答,其实也毋须回答。而该诗的情趣与玩月的兴味全在这不答之中。该诗虽分三个部分,却都以月为中心而展开,而以“玩月”“问月”为线索而渐次深入。“玩月 ”玩得是否有情致、有哲理、有意趣全在诗人的奇想。杨万里无论玩月的方式、观月的角度、问月的内容、因月而产生的联想都与前人迥异。该诗“玩月”循着由月照人,因人投影,我行影随而展开第一个层次,用四句口语般的诗把诗人天真淳厚的情致凸现出来,不仅体现了七十八岁高龄的诗人对美好事物和田园景色的浓厚兴趣与不倦的追求,也体现了诗人对生活的热爱。当然诗人若只把简单明了的自然现象推衍下去而不赋予其哲理意义,这样的“玩月”是没有多少意义的,也不会有任何艺术魅力。因而诗人笔锋一转, 展开了对自我、影、月三者关系的深思与探究,提出了在当时颇难说清的“月自写影”的疑问,使诗歌的内涵大为丰富。诗人的兴致并不停留于此,又将思维的空间扩大到从月到人、到影,并推向溪水,再掀起“天月、水月”之辨,使全诗波澜起伏,矢矫腾挪,层次丰富,显示了杨万里诗歌翻空出奇,善于活透的基本特征。
杨万里的诗歌素以新奇幽默,活脱诙谐著称,强调自出新意,反对因袭。主张“作家各自一风流”,该诗颇能体现此点。杨万里该诗,决不会有“似曾相识”之感,反之倒是“面目全新”。如诗中“仰头月在天”,“为一定为二”,“ 为复水是天”等口语般的句子在其他人的诗中是难于见到的,而这一切浅近如人意之语细加玩味又无不出人意外。此外,该诗粗略分析可分三个层次,但若细分则每两句又各为一小层次。两句一层,一层一转,一转一境,境境各异,看似断续,实则峰断云连。把各层串联起来的就是该篇的灵魂“玩月”,一切都随玩月而展开、生发,体现了该诗看似散缓,实则珠联的特点。而这联珠之线就是诗人热爱生活的浓厚情致,亦就是“玩月”的思想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