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联为工整的流水对,概述了伪教育部电文的内容,点明形势,为下文的驳斥张本。颔联也是一组对偶句,从统治者方面批驳所谓“中坚分子”的荒谬。颈联直接引出电文原文,从学生方面据理反诘,揭露了国民党消极抗日派的污陷栽脏。尾联将玉佛与学生对比,活现出他们“仓皇古董迁”的卑鄙可耻的本质。篇末点题,击中要害。由此可见,本诗有如春笋揭壳,层层递进,首设全躯,结显原形。对比手法的运用,是本诗突出的特点。诗的标题就揭示了主旨——学生和玉佛,二者命运截然不同。玉佛可以卖钱,即使“仓皇”逃命,也不忘“迁”走,学生抗日,反被血口喷诬。官样文章说,“面子靠中坚”,究其实,却是“不值一文钱”,事实常没有字面这么好看。”
全诗语言平实浅显,作者在诗中表现的讽刺辛辣、深刻,巧妙地将一些平时的报章杂志新闻中的用语都搬入此诗,愈显得讽刺的力量,如“中坚”、“惊扰”、“讵容”、“妄”等。同时,通过学生和玉佛的命运的对比,更显出国民党政府当局的腐败无能和利欲熏心。而学生和玉佛的命运,只是当时国乱时危的动荡中国的一个缩影,具典型性,活画了国民党政府不抵抗政策下中国的社会现实,以及统治者对人民的生命的视如草芥的行径。
此诗犹如一篇驳论性的文艺杂文。作者善于从反面材料中提炼出若干要点,逐一加以批驳。画龙点睛,要言不繁,抓住本质,镜无遁形。幽默和诙谐,渗透在字里行间,笔锋所至,入木三分。
此词描绘着一位爱国词人的肖像上片起句以“发短”而起,不但具有很强的时代感,而且暗示了主人公不屈的性格。同时,词人以“髯长”反衬了“发短”,并借此描绘了汉族男子传统的壮美风度和潇洒气概。“眉有棱”表面是在写眉毛,实则通过棱棱眉毛暗示眼睛炯炯眼神。到此,一位头发很短、胡须很长、眉毛高耸、怒目睁睁的形象跃然纸上。“病容突兀怪于僧。”这是描写主人公的容颜衰弱,暗示了主人公难以诉说的复杂情感。
接着的“霜侵雨打寻常事,仿佛终南石里藤”化用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意,暗含了“隐居”之意。上片结尾,词人通过有着很强的生命力的“石里藤”一任“霜侵雨打”而表现出“寻常事”,暗示了主人公内心的坚强。前两句是主人公面容表象的大特写镜头,充分显示其怪异;后两句则是主人公心态意象的比拟式描摹,着力传达其坚强。
下片以闲游、戏钓的飘逸气度,通过清峻自立的形象,进一步申足了上片遗世独立、傲岸不羁的个性,同时自然地生发为“折腰久矣谢无能”的词意。首先,词人描写了主人公不为官的闲游,戏钓的惬意。接着说“折腰久矣谢无能”,通过暗用东晋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和“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语典表现出主人公坚决不与清朝统治者合作的气节。
接着借“熏风未解池亭署”来暗示了当时的社会环境的险恶,借“字字冰”暗示主人公内心的凄凉。其中,“熏风”跟上片“霜侵”词意前后呼应,共同渲染着象征着残酷苦涩的社会现实,同时也反激着、映衬着主人公骨骼硬、心意冷,不畏险恶,不屑于清政府笼络汉族士子的高官厚爵,宁可隐居深山穷壤、苦熬栉风淋沐雨的凄楚生活,却始终铮铮然清峻自立的高兀形象。
此词上片通过描写外貌,突出了主人公病态怪异形象,表现了他坚忍不拔的性格特点;下片以闲游、戏钓的飘逸气度,进一步表现了主人公遗世独立、傲岸不羁的品格,映衬出主人公清峻自立的高兀形象。全词用典贴切,形象鲜明,由风貌到气质,层层推进,步步深入,以简洁劲拔的白描手法,丝丝入扣地熔铸出主人公的立体塑像。
这是抒写别后相思的恋情诗。首联追叙离别时的情景。颔联寓情于景,回忆当年花前月下的美好生活。颈联叙述自己寂寥萧索的处境,揭示伊人离去之后的苦况。尾联表达对所恋之人的刻苦相思之情。
“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飘忽传神。一开始出现的便是两个瞬息变幻的恃写镜头:“油壁香车”奔驰而来,又骤然消逝;一片彩云刚刚出现而又倏忽散去。写的都是物像,却半隐半露,寄寓了一段爱情周折,揭示主旨。车是这样的精美,则车中人的雍容妍丽,可以想见。然而这样一位美人却如巫山之云,来去无踪,重逢难再,怎不令作者怅惘。“映云”暗用楚襄王和巫山神女梦中相会的美丽传说,渲染浓密的爱情气氛。但“云雨巫山枉断肠”,毕竟是一场虚妄。前句写人间,写现实;后句写天上,写梦幻。首联写得兴象玲珑,清新流丽。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任池塘淡淡风。”景中有情。“梨花院落”、“柳任池塘”,描写了一个华丽精致的庭院。宋葛立方说:“此自然有富贵气。”(《韵语阳秋》卷一)反映出诗人的高贵身份。“溶溶月”、“淡淡风”,是诗人着意渲染的自然景象。
这两句互文见义:院子里、池塘边,梨花和柳任都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之中。阵阵微风吹来,梨花擂曳,柳条轻拂,飞任蒙回,是一个意境清幽、情致缠绵的境界。大概是诗人相思入骨,一腔幽怨无处抒写,又适值春暮,感时伤别,借景寄情;或是诗人触景生情,面对春宵花月,情思悠悠,过去一段幽情再现。这里展现的似乎是实景,又仿佛是一个幻觉、诗人以神取景,神余象外。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司空图《诗品》)。
颈联“几日寂寥伤酒后,一番萧索禁烟中”,写眼前苦况,欲遣不能。多少日子以来只凭杯酒解闷,由于饮得过醉,形容憔悴,心境凄凉。“伤酒”两字,诗人颓唐、沮丧的形象可见。眼前又是寒食禁烟之际,更添萧索之感。
“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宕开一笔,由设问自答作结,深化了主题。诗人似乎想从悱恻的感伤中挣脱出来,探索寄书的途径,去寻觅失去了的爱情。但问得深切,答得无情。“水远山长处处同”一句,乃斩钉截铁之语,如瓶落井,一去不回。原来摆在诗人面前的不是一般险阻,而是永远冲不破的障碍。这两句看似寻常平直,却是全诗中决绝语,最为沉痛哀怨。晏殊在《蝶恋花》词中有“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说的情景与本诗类似,都有一种难言之隐。
但这首诗寓意更深。“知何处”,一切尚在不解之中,使人感到怅惘;“处处同”则已无疑可置,只有绝望之情。这种情绪在首联已暗暗流露,然后曲折道出,由结句点破,情长怨深。“处处同”三字弦外有音,寻绎其意,乃人事阻隔,才处处有碍,无路可通。此联“妙在能使人思”(钟惺《古诗归》)。
晏殊这首诗一名《无题》,在风格上学李商隐的无题诗,运用含蓄的手法,表现自己伤别的哀思。诗在表现上,则将思想藏在诗的深处,通过景语来表达,然后在景语中注入强烈的主观色彩,这样,诗便显得幽迷怨旷。与李商隐诗风不同的是,晏殊这首诗清而不丽,也没有堆砌典故,所以呈现出一派淡雅与疏宕。
此诗通篇运用含蓄手法,“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司马光《迂叟诗话》)“怨别”乃全诗主旨。字面上不著一“怨”字,怨在语言最深处。“不再逢”、“任西东”,怨也;“溶溶月”、“淡淡风”,怨也;“寂寥”、“萧素”、“水远山长”,无一不怨。“处处同”则是怨的高潮。章节之间起承转合,首尾呼应也都以“怨”贯串,此其一。其二,含蓄又通过比拟手法表现出来。“油壁香车”、“峡云无迹”、“水远山长”,托物寓意,言近旨遥,“婉转附物,怊怅情切沙(《文心雕龙》)。其三,写景寄兴,“梨花”、“柳任”二句出之以景语,却渗透、融汇了诗人的主观情绪,蕴藉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