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身要似晨通发,止杀先从暮拍蚊。
老负明时无补报,惟将忠敬事心君。
省身要似晨通发,止杀先从暮拍蚊。
老负明时无补报,惟将忠敬事心君。
陆游

陆游

陆游(1125年11月13日-1210年1月26日),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尚书右丞陆佃之孙,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陆游生逢北宋灭亡之际,少年时即深受家庭爱国思想的熏陶。宋高宗时,参加礼部考试,因受宰臣秦桧排斥而仕途不畅。孝宗时赐进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军旅生活。嘉泰二年(1202年),宋宁宗诏陆游入京,主持编修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和《三朝史》,官至宝章阁待制。晚年退居家乡。创作诗歌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极为丰富。著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等。 ▶ 840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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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yuán)¹采唐²矣?沬(mèi)³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yāo)我乎上宫¹⁰,送我乎淇¹¹之上矣。
译文:到哪儿去采女萝?到那卫国的沫乡。我的心中在想谁?漂亮大姐她姓姜。约我等待在桑中,邀我相会在上宫,送我远到淇水旁。
注释:鄘(yōng):中国周代诸侯国名,在今河南省汲县北。¹爰:于何,在哪里。²唐:植物名。即女萝,俗称菟丝子,寄生蔓草,秋初开小花,子实入药。一说当读为“棠”,梨的一种。³沬:春秋时期卫国邑名,即牧野,在今河南淇县南。⁴乡:郊外。⁵云:句首语助词。⁶谁之思:思念的是谁。⁷孟姜:姜家的大姑娘。孟,排行老大。姜、弋、庸,皆贵族姓。⁸桑中:卫国地名,亦名桑间,在今河南滑县东北。一说指桑树林中。⁹要:邀约。¹⁰上宫:楼也,指宫室。一说地名。¹¹淇:水名。淇水在今河南浚县东北。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yì)¹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译文:到哪儿去采麦穗?到那卫国沫乡北。我的心中在想谁?漂亮大姐她姓弋。约我等待在桑中,邀我相会在上宫,送我远到淇水上。
注释:¹弋:姓。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fēng)¹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yōng)²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译文:到哪儿去采蔓菁?到那卫国沫乡东。我的心中在想谁?漂亮大姐她姓庸。约我等待在桑中,邀我相会在上宫,送我远到淇水滨。
注释:¹葑:芜菁,即蔓菁菜。²庸:姓。

  此诗三章,全以采摘某种植物起兴。这是上古时期吟咏爱情、婚嫁、求子等内容时常用的手法之一,也就是说,在上古时期,采摘植物与性有着某种神秘的或是象征性的联系,至于两者之间在文化上为何能牵系在一起或如何发生瓜葛,这与原始交感巫术有关,在此不作详论。但若从现代美学角度来看,以采摘植物起兴爱情等题材,在审美上和爱情上倒也有一定的同构同形关系,因为炽热的情欲与绿意葱茏的草木都可给人带来勃然的欣悦。所以,以“采唐”“采麦”“采葑”起兴,在含蓄中有深情,形象中有蕴意。

  “兴”以下的正文中,主人公完全沉浸在了狂欢后的甜蜜回忆里。除每章改换所欢爱者外,三章竟然完全相同,反覆咏唱在“桑中”、“上宫”里的销魂时刻以及相送淇水的缠绵,写来又直露无碍,如数家珍。似乎以与多位情人幽会为荣乐,表现了一位多情浪子渔色后的放荡、得意心态,其句式由四言而五言而七言,正是这种心态的表露,尤其每章句末的四个“矣”字,俨然是品咂、回忆狂欢之情时的感叹口吻。近人或认为孟姜、孟弋、孟庸当是一人,若如此,似不合《诗经》中运用复沓的家法。《诗经》中用复沓虽只更换个别词汇,但无论更换的是动词、名词,诗意上多有所递进或拓展,比较典型的如《周南·芣苢》中的“采之”“有之”“掇之”“捋之”“袺之”“襭之”,一字之差,却记叙了一个完整的劳动过程;若此诗中三姓实指一人,一者整首诗三章全为重复,不免过于臃肿拖沓,毫无意味;二者也与“群婚性的男女欢会”的诗意不合。

  此诗若依自古以来的“用诗”体例,抛开其隐含的本意,作为一首热烈活泼的情歌来看,也无不可。它的一个最大特色,是自言自语,反复咏唱,每章的前半段只换了两三个字,采集对象换了,地点变换了,美女的姓氏换了,而后半段一字不易。无论是等待、幽会还是送别分手的地方,都没有变换。主人公完全沉浸于自己和美女约会的美好回忆之中。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93-95
2、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95-97

sāngzhōng

shījīng·guófēng·yōngfēng xiānqín 

yuáncǎitáng mèizhīxiāng yúnshuízhī měimèngjiāng sāngzhōng yāoshànggōng sòngzhīshàng 
yuáncǎimài mèizhīběi yúnshuízhī měimèng sāngzhōng yāoshànggōng sòngzhīshàng 
yuáncǎifēng mèizhīdōng yúnshuízhī měimèngyōng sāngzhōng yāoshànggōng sòngzhīshàng 

云浓云淡,窗明窗暗,等闲休擘骊龙颔。正尴九咸,莫贪婪,恶风波吃闪的都着淹,流则盈科止则坎。行,也在俺;藏,也在俺。
云浓云淡,窗明窗暗,等闲休擘(bò)¹(lí)²(hàn)。正尴(gān)九咸,莫贪婪,恶风骊吃闪的都着淹,流则盈科止则坎。行³,也在俺;藏,也在俺。
译文:天上的云一会浓一会淡,窗户一会亮一会暗。即使闲的某事情干,也不要去拨开骊龙的嘴窃取真珠。那样子会使本身的所处的境地处于尴尬危险之地,做人就不要贪婪。不蒙受困难而脚踏两船者都会遭到灾祸的。人心越是贪婪越难停止。出仕,也是我本身说了算;隐藏也是我本身说了算。
注释:¹擘:分裂,分开。²骊龙:据传是黑龙,下巴(额)有珠,古时有人在它睡时取珠;如在醒时它会伤人的,即使它不醒,深渊也会淹死人。³行:指出仕。⁴藏:指隐居。

shānyáng ·shī

qiáo yuándài 

yúnnóngyúndàn chuāngmíngchuāngàn děngxiánxiūlónghàn zhènggānjiǔxián tānlán èfēngchīshǎndedōuzháoyān liúyíngzhǐkǎn xíng zàiǎn cáng zàiǎn 

形若槁骸,心若死灰。
形若槁骸(hái)¹,心若死灰²
译文:形体像枯槁的骨骸,心灵像熄灭的灰烬。
注释:被衣:又作“蒲衣”,传说为尧时贤人。¹槁骸:枯槁的骨骸。²死灰:熄灭的灰烬。
真其实知,不以故自持。
真其实知,不以故自持。
译文:他确实拥有实实在在的知识,却不因此而傲慢自矜。
媒媒晦晦,无心而不可谋。
媒媒晦(huì)¹,无心而不可谋。
译文:他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不可与他谋事呀,他真的无所用心。
注释:¹媒媒晦晦:媒媒,昏昧不明;晦晦,昏暗、暗昧。这里是指浑浑噩噩,稀里糊涂。
彼何人哉!
彼何人哉!
译文:哦,他是怎样的一种人!

  《被衣为啮缺歌》选自《庄子·知北游》,题目为后人所加。

  被衣自非等闲之辈,面对啮缺的问道,他着实谆谆告诫了一番:“若正汝形,一汝视,天和将至;摄汝知,一汝度,神将来合。德将为汝美,道将为汝居,汝瞳焉新生之犊而无求其故!”(《庄子·知北游》)既要啮缺端正形体,集中视线,又要他收敛思想,统一姿态,让自然的和气与天界的神明降临。那时,德将造就他的内美,道将成为他的归宿。被衣要求他像刚生的牛犊那样,瞪着双眼,懵懵懂懂,无知无识又无期无求。言犹未了,啮缺就酣然进入梦乡。被衣见此,不禁心花怒放,一边吟唱,一边离开啮缺。他所吟唱的,就是这首《被衣为啮缺歌》。

  “形若槁骸,心若死灰”,一、二两句从形神两方面入笔,勾勒出一个从躯体到灵魂都已死灭的形象。从形体看,他既无润泽的肌肤,又无丰满的血肉,俨然一副骨骼标本;从心灵看,他既无复杂的思想,又无美好的期冀和追求,他万念俱灭,宛然一堆不复燃烧的死灰。这两句取喻精到,前者以槁骸喻形体的枯瘦,乃以虚喻实,后者以死灰喻寂灭的心灵,则以实喻虚,虚实相生,给人形象的思辨美感。而“心若死灰”更以其比喻的精警形象,凝成固定的成语,用以形容不为外物所动的精神境界,现代仍作为灰心丧气的形象表述,可见其语言的生命力。

  “真其实知,不以故自持”,三、四两句揭橥一种审慎对待自我的人生态度,展现一种睿智内蕴而不外露炫耀的精神境界。此人明明具有不同凡俗的真知实学,却深藏不露,决不夸耀于人。对他来说,才智是一种充实,一种内蕴,一种修养;一切炫耀、夸饰、矜持、自傲都无必要,甚至成为生活的累赘。

  “媒媒晦晦,无心而不可谋”,五、六两句抉示其处世哲学,显现其混沌糊涂、无所用心的生活态度。貌似糊涂,实则大智若愚,这正是洞察世事、参透人生的智慧的表现。“不可谋”,于世无功利目的,于己则可远离尘世的喧嚣和骚扰而求得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彼何人哉”,最后总赞一句:这是怎样的一种人呢?戛然而止。《庄子·知北游》云:“大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不言、不议、不说、不作,是庄子大道无为思想的精义。而《被衣为啮缺歌》中着力刻画的槁骸似的形体,死灰般的灵魂,不以实知自持的风范,媒媒晦晦的举止,则形象地诠释了这一思想。这种人格,正是庄子所标举的至高无上的境界。此诗的思想内涵也在于此。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972-973页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¹谓:文者,礼教²治政³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译文:我曾经认为文章,不外是讲礼教政治罢了。那些写在书上书传授给人们的,大体都归于这些方面。至于古书说的“语言没有文采,流传就不会久远”,仅仅是说修辞不可以不要,并非圣人写文章的本意。
注释:¹尝:曾经。²礼教:封建社会中关于礼法条规和道德标准的教育称为礼教。³治政:治理政事,亦可解为政治。⁴大体:大致。⁵归然:归于此,这里指归于礼教治政。⁶不文:没有文采。引文见于《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孔子的话,原文是“言之无文,行而不远"。⁷已:止,这里是不要的意思。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¹²,望³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¹⁰以为作文之本意。
译文:自孔子死了好久以后,有韩愈出现,千百年中,人们所瞻仰的圣人只有韩愈一人,真是个了不起的杰出人物。只有柳宗元和韩愈齐名,他虽然比不上韩愈,然书他写的文章最终与韩愈的文章并传,也是可敬畏的豪杰呀。韩愈曾对人说过关于写文章的事,说应该这样那样;柳宗元也说过应该这样那样。我怀疑韩、柳二人说的,只不过是修辞的问题,至于写文章的本意,不是这样就够了的。孟子说:“君子应该有自己的心得,有了心得,就能安心进行钻研;安心进行钻研,就能打下深厚的基础;有了深厚的基础,就能应用自如,左右逢源了!”我说孟子说的这些话,不仅直接适用于写文章,同时也可借用来说明写文章的本意。
注释:¹韩子:指韩愈。²作:兴起,出现。³望:仰望,敬慕,这里有学习、继承的意思。⁴百千年:言岁月久远,孔子卒于鲁哀公十六年(前479年),韩愈生于大历三年(768年),其间相距一千二百余年。⁵卓然:高超、高远的样子。《汉书・成帝纪》:“使卓然可观。”颜师古注:“卓然,高远之貌也。”⁶非韩比:意谓比不上韩愈。作者《读柳宗元传》:“余观八司马,皆天下之奇材也,一为叔文所诱,遂陷于不义。至今士大夫欲为君子者,皆羞道而喜攻之。然此八人矣,既困矣,无所用于世,往往能自强以求别于后世,而其名卒不废焉。”⁷可畏:值得敬畏。⁸其辞:指韩柳谈如何锤炼言词的方法。其实韩柳对文章内容、形式方面的要求都很重视。如韩说过:“愈之志在古道。又甚好其言辞。”作者对韩愈经常说到“唯陈言之务去”“词必己出”是不太满意的,其诗《韩子》云:“纷纷易尽百年身,举世何人识道真?力去陈言夸末俗,可怜无补费精神。”⁹原:同“源"。孟子的话见于《孟子・离娄下》,原文为:“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¹⁰托:借。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lòu)绘画也。诚使巧且华¹,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²以适用为本³,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译文:书且我所说的文章,务必要做到有益于社会。所谓修辞,犹如器具上有雕刻绘画一样。如果使器具精巧华丽,不一定适用;如果适用,也不一定要精巧华丽。总之,要以适用为本,以雕刻绘画作它的修饰罢了。不适用,就不是制造器具的本意,不给它进行修饰,难道是制造器具的本意吗?不是的。但修饰也是不可以去掉的,只是不把它放在首要地位就行了。
注释:¹巧且华:言文词华美巧妙。作者在《上邵学士书》中说:“某尝悉近世之文。辞弗顾于理,理弗顾于事。以襞积故实为有学,以雕绘语句为精新,譬之撷奇花之英,积而玩之,虽光华馨香,鲜缛可爱,求其根柢济用,则蔑如也。”又在《张刑部诗序》中批评西昆体的作者。言:“杨、刘以其文词染当世,学者迷其端原,靡靡然穷日力以摹之,粉墨青朱,颠错丛庞,无文章黼黻之序,其属情藉事,不可考据也。”²要之:总之。³本:根本。⁴容:容貌,这里指文章的外在形式。作者把文章的立意称为“本”,把表现形式称为“末”。曾在《与祖择之书》批评说:“甚者置其本,求之末,当后者反先之,无一焉无悖于极。”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某学文久,数挟¹此说以自治²。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³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译文:我学写文章很久了,多次拿这个说法来指导自己写文章,现在才想把它写出来传授给人,至于在实践上的应用,那还有待于更长的时间这种说法是对的或是错的呢?我自己还没有把握确定。您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阿谀奉承自己喜欢的人。现抄上所写的杂文十篇献给您,希望得到您的指教,使我能确定是对或不对。
注释:¹挟:持,怀着。²自治:这里指用以指导自己的写作。³阿:曲从。

  该文是王安石阐述自己文论观点的信。信虽主要针对书、序、原、说一类理论文的作意而言,但从中也可窥见王安石基本的文学观点。在对文章本质的认识上,王安石是个“政教论”者。

  他开门见山,提出要义:“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即认为文章的实质应是反映礼教政治,并为它们服务。在《与祖择之书》中,他也重复过这个意思:“治教政令,圣人之所谓文也。”“圣人之于道也、盖心得之,作而为治教政令也”,“书诸策而传之人。”王安石认为,当初文章产生,就是因为古代圣贤对于治理世事有了个人的见解,于是写下来,传示当代及后人,这就是文章了。所以文章实际上就是礼教政治。以此为前提,该文集中阐释了“作文之本意”,即写文章到底为了什么。作者指出,作文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有补于世”,“适于实用”。从这个根本点出发,王安石重点讨论了文和辞的关系,即思想内容与表现形式之间的关系。他认为文章的内容和形式应该是统一的,但二者又有主次之分。韩愈、柳宗元是作文章的行家里手,成就很高,可惜他们没有重视作文的目的,只告诉人们一些作文的形式技巧。孟子在《离娄下》中所说的一段话却不只是告诉人们如何作文章,还可借以比喻写文章的终极目的。孟子的本义是说,君子探求学问,目的在于自己要有真正的心得,有了自己的心得,就能专心研究下去;专心研究,就会掌握住深厚的道理;掌握的道理多了,运用起来就能左右逢源、头头是道。写文章也是如此,首先要有明确的实用目的,目的明确,你就会认真思考,获得自己的见解;见解深刻,内容充实,写起来就能得心应手,驱遣自然。所以写文章,目的、内容是根本。他拿器物作比,说明文章“以适用为本”的道理。以为言辞形式之美有如器物的外饰,虽不可完全废止,但总不能摆在首位。一件器物只要适用,不一定非要华丽巧妙不可,而不适于实用者,装饰再华巧,也失去了它作为器物的本来意义。

  在北宋,对于“道”与“文”的关系,争论非常激烈,不少人执论偏颇,王安石认为“彼陋者”,“非流焉则泥,非过焉则不至。甚者置其本,求之末,当后者反先之,无一焉不悖于极。”(《与祖择之书》)有的人虽夸谈“文以明道”,而其真心却只重文不重道。所以他特别指出在强调“作文之本意”方面,韩、柳也还作得不够。同时,他也看到了道学家矫枉过正,重道轻文的弊病,因此也不完全否认“巧且华”的修饰作用。于是,他明确提出自己的主张:“容亦未可少也,勿先之”,即要求把文章的思想内容放在首位,而表现形式放在其次。如果读者对此不作机械的理解,二者位置的摆法无疑是正确的。然而,王安石所讲的思想内容,仅仅指礼教政治,这种认识就过于拘狭。但是,在那个历史时期,王安石能从文章的社会功用出发探讨其内容和形式的相互关系,提出这样独到而较为深刻的见解,是非常可贵的。

  从王安石的写作实践看,他确是“挟此说以自治”的,即如此文,所论虽关宏旨,说理却透辟而简洁,毫无巧饰刻画之痕。起手即明确道出自己对“文”的基本看法,语气斩钉截铁,显得理足气盛。紧接着一言论定孔子“言之不文,行之不远”的本意并非倚重修辞,这就否定了某些人片面强调文饰的一个重要理论根据。关于圣人作文的本意,作者引用孟子之言作了回答,指出作文必须“以适用为本”,以思想内容为主,并用比喻对此展开了充分而生动的论说。信从作文之本意提起,而最后落脚在如何处理“文”、“辞”关系上,几经推演,但却中心突出,观点鲜明,作者的思路表达得很清楚。文笔既简练劲峭,又不失华采生动,语言极富表现力。

  由于王安石从礼教政治出发,过于强调实用精神,使得他的文学观念带上了浓厚的功利主义色彩。人们又往往把仅适用于理论文章的“适用为本”的观点赋予普遍的意义,推广于一切文学,等而下之,其末流就将文学和政治宣传等同了起来,轻视乃至否定了文学的审美价值和愉悦作用。这也许是王安石始料所不及的。

参考资料:
1、 (唐)韩愈等著.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 4 图文珍藏版.北京:线装书局,2010年:第358—360页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钴鉧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阳岩东南水行,至芜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丽奇处也。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钴鉧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阳岩¹东南水行,至芜江²,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³幽丽奇处也。
译文:从冉之向西南,走水路十里远,山水风景较好的有五处,风景最好的是钴鉧潭;从之口向西,走陆路,风景较好的有八、九处,风景最好的是西山;从朝阳岩向东南,走水路到芜江,风景较好的有三处,风景最好的是袁家渴;这些都是永州幽深美丽奇异的地方。
注释:袁家渴(hé):水名。《舆地纪胜》载:“永州袁家渴,在州南十里曾有姓袁者居之,两岸木石奇怪,子厚记叙之。”渴:原为干涸之意。湖广方言,称水之反流(即回流)为渴。袁家渴位于今永州津渡电站坝址所在地,即原诸葛庙乡沙沟湾村前潇水河床的一段湾流。¹朝阳岩:地名,在今永州古城潇水西岸。²芜江:水名,潇水的支流,在永州市境内。³永中:永州之中。⁴幽丽奇处:风景清幽秀丽奇异之处。
楚、越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者为渴,音若衣褐之褐。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间厕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而无际。
¹、越²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者为渴,音若衣褐之褐³。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lài)。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zhǔ)¹⁰,间厕¹¹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而无际。
译文:楚、越两地之间的方言,水的支流叫做“渴”,读音就像衣褐的“褐”。渴的上游与南馆的高山会合,下游与“百家濑”汇合。其中重叠江河里边的岛屿、小之、有的地方水深,成为清澈的潭,有的地方水浅,露出小块的地,成为浅渚,两者还夹杂着水在那里曲折地流。深潭的水面平,呈深黑色,冲击石头的水像沸腾一样冒着白沫。船好像就走到了尽头,忽然又豁然开朗,变得宽阔无边。
注释:¹楚:古称湖南为楚。²越:通“粤”,古称广东为越。³音若衣褐之褐:中华书局《柳宗元集》认为英华版本和何焯校本注此六字为侧注,非原文中字。褐,与“渴”并不同音,只是楚越方言音相近。⁴南馆:指唐代在此所建立馆舍。⁵高嶂:高而险如屏嶂一样的山峰。⁶百家濑:水名,在永州古城南二里处。濑,急水从沙石上流过为濑。⁷合:相接,相邻。⁸重洲:重叠的水中沙洲。⁹澄潭:澄清的潭水。¹⁰浅渚:浅显的刚露出水面的小块土地。¹¹间厕:交错夹杂。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洞,其下多白砾,其树多枫柟石楠,楩槠樟柚,草则兰芷。又有奇卉,类合欢而蔓生,轇轕水石。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洞,其下多白砾(lì)¹,其树多枫²(nán)³石楠,楩(pián)(zhū)(yòu),草则兰(zhǐ)¹⁰。又有奇卉(huì)¹¹,类合欢¹²而蔓生¹³,轇(jiāo)(gé)¹⁴水石。
译文:有座小山从水中露出来。山上都是好看的石头,上面生长绿色的草丛,一年四季都浓密茂盛。山旁有许多岩洞。山下有许多白色的碎石;上山的树木多是枫树、柟树、石楠、楩树、槠树、樟树、柚树;小草则多是兰草、芷草,又有许多奇异的花卉,类似合欢但是长出许多茎蔓,缠绕着水中石头。
注释:¹白砾:白色的小石子。²枫:枫树。³柟:常绿乔木。⁴石楠:生于石缝间的常绿树,又名千年红。⁵楩:即黄楩木。⁶槠:常绿树,木坚硬,子可食。⁷樟:樟树,常绿,可提取樟脑。⁸柚:常绿乔木,柚子,可食。⁹兰:兰草,香草的一种。¹⁰芷:白芷。多年生草本植物,开白花,果实长椭圆形,中医入药,有镇痛作用。¹¹异卉:奇异的花卉。卉,各种草的总称。¹²合欢:合欢树,又名马缨花,落叶乔木,夜间小叶成对相合,夏季开花。¹³蔓生:草本蔓生植物。¹⁴轇轕:即胶葛,交错纠缠的样子。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葧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飃葳蕤,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rǎn)¹众草,纷红骇绿²,蓊(wěng)(bó)³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yáng)(piāo)(wēi)(ruí),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译文:常常有风从四周山上吹下,吹动大树,翻动着轻柔的众草,使红花和绿叶在纷乱中像吃惊似的,香气浓郁;冲起波涛旋着水涡,从之谷流进流出,摇动着繁密的花草,随着季节而变换。风景大多都是这样的。我没办法都描述完。
注释:¹掩苒:野草轻柔地随风倒斜的样子。 苒,轻柔。²纷红骇绿:花纷乱而惊骇,叶惊骇而纷乱。³蓊葧:草木茂盛的样子(浓郁)。⁴冲涛旋濑:缠绕在水石上的花草,在水石激起的波浪中冲击激,波浪退回到溪谷里。⁵退贮溪谷:倒流到溪谷中去。贮,贮存,躲避。⁶摇:同“飘”,飞扬。⁷葳蕤:草木茂盛,枝叶下垂。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焉,出而传于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焉,出而传于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译文:永州没有人过来游玩,我来到了这里,不敢独自享受。回来写出文章告诉世人。这里土地的主人姓袁,所以我叫它“袁家渴”。

  这篇文章概括、详尽、具体、细致地描写了袁家渴的景观。行文中,山、水、树、石、花、草、洲、潭、渚、岩巧妙组合,搭配天成,形、声、色、韵、动、静、疏、密和谐互用,贴切优美,显示出了作者在艺术构思上极为巧妙的笔力和描写景物的丰厚的艺术底蕴。

  文章开头先写:由冉之向西南从水路行十里。山水好的地方有五处,都比不钻姆潭。由之口向西,从陆地行进,风景好的地方有八、九处,都比不上西山。然后才写袁家渴:由朝阳岩向东南从水路行,到芜江,风景好的地方有三处,都比不上袁家渴。这徉写,表面上看似乎很费笔墨,实际上正是作者的匠心所在。这种写法,既把袁家渴的地理位置作了明白的交代,又突出了袁家渴的风景幽丽奇异,而此文就是将三处相提并论,称它们“皆永中幽丽奇处也”,无疑起到了以前述两处来陪衬、突出袁家渴的作用。

  第二段从总体上描写袁家渴。首先简单介绍袁家渴的音义。其次写袁家渴水流情状。其七游同南馆高嶂汇合,下游流入百家濑。“其中重洲小之……忽又无际。”写袁家渴水上风光,都是四字句:那里水中有许多小洲,小洲上又有一条条小之。水流深的地方形成清澈的水潭;水浅的地方土地露出水面成为小渚。它们中间夹杂着曲折的流水。深潭水流平稳,呈深黑色;水流湍急的地方像煮沸的水飞起白沫。最为精采的是“舟行若穷,忽又无际”两句。至此,作者就描绘出了奇妙的画面:船儿正在行进,忽然一座山挡住去路,似乎已到了路的尽头;但河流一转,绕过山峦,眼前猛然一亮,却是无边无际的开阔水面。

  第三段写水中山色,“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概括写山上的景色,突出美石和冬夏常青的树木。下面具体写岩洞,白砾,各种树木,香草。其中突出地描绘犷一种奇异的草,它的样子像合欢而有藤蔓,缠绕在水石上。

  第四段是全文最精采的部分,写山风吹动下的动人景色:每当大风从四面山上刮下来的时候,摇动着大树,各种草儿随风倾倒,红花和绿叶被风吹得纷纷乱乱,像是吃惊似的。浓郁的花香随风拱散;浪涛冲击之水回旋,纷纷退到澳谷里去,摇动着茂密的花草,这种景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无穷。这里的风光大致如此,没有力、法把神种景象全部描绘出来。这一段写风,把山风申的树木、花草、波涛的动态写得生动逼真。不仅写出了色彩,而且写出了香气;不仅写出了姿态,而且写出了情感。文中的一个“骇”字,使红花绿叶入格化。同时也融进了作者的情感。清人沈德潜评道:“亦善写风,前篇骇动,此篇静远。”“前篇”即指《袁家渴记》。

  最后一段,以“永之人未尝游焉”为中心而述,这里与《钴鉧潭西小丘记》类似,而用笔各殊。这样奇伟、这样高洁、这样清丽幽雅的风景区,却无人了解,长久地被遗弃、被埋没,连当地人都“未尝游”。作者“发潜德之幽光”,以巧夺天工的笔墨描绘这种自然美,表彰这种白然美,“出而传于世”,既表现了他对受压抑、受摧残的美好事物的无限同情爱护,也寄托了他自己的无限惨痛、无限深沉的身世之感。最后点明取名袁家渴的由来。因为那块土地的主人姓袁,所以才取名为“袁家渴”的。

参考资料:
1、 陈振鹏 张培恒.古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1:1064-1066
2、 吕晴飞.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辞典:中国妇女出版社,2001:455-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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