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写作者到边地见到壮丽景色,抒发立功报国的壮志。全诗一气呵成,体现了盛唐诗人的昂扬情调。
燕台原为战国时燕昭王所筑的黄金台,这里代称燕地,用以泛指平卢、范阳这一带。“燕台一去”犹说“一到燕台”,四字倒装,固然是诗律中平仄声排列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起笔即用一个壮大的地名,能增加全诗的气势。诗人初来闻名已久的边塞重镇,游目纵观,眼前是辽阔的天宇,险要的山川,不禁激情满怀。一个“惊”字,道出他这个远道而来的客子的特有感受。这是前半首主意所在,开出下文三句。
客心因何而惊呢?首先是因为汉家大将营中,吹笳击鼓,喧声重叠。此句运用南朝梁人曹景宗的诗意:“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表现军营中号令之严肃。但仅仅如此,还未足以体现这个“惊”字。三四两句更进一步,写这笳鼓之声,是在严冬初晓之时发出的。冬季本已甚寒,何况又下雪,何况又是多少天来的积雪,何况又不止一处两处的雪,而是连绵千万里的雪;这些雪下得如此之广,又积得如此之厚,不说它是怎样的冷了,就是雪上反映出的寒光,也足以令人两眼生花。“万里寒光生积雪”这一句就这样分作四层,来托出一个“惊”字。这是往远处望。至于向高处望,则见朦胧曙色中,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唯独高悬的旗帜在半空中猎猎飘扬。这种肃穆的景象,暗写出汉将营中庄重的气派和严整的军容。边防地带如此的形势和气氛,自然令诗人心灵震撼了。
以上四句已将“惊”字写足,五六两句便转。处在条件如此艰苦。责任如此重大的情况下,边防军队却是意气昂扬。笳鼓喧喧已显出军威赫然,而况烽火燃处,紧与胡地月光相连,雪光、月光、火光三者交织成一片,不仅没有塞上苦寒的悲凉景象,而且壮伟异常。这是向前方望。“沙场烽火连胡月”是进攻的态势。诗人又向周围望:“海畔云山拥蓟城”,又是那么稳如磐石。蓟门的南侧是渤海,北翼是燕山山脉,带山襟海,就像天生是来拱卫大唐的边疆重镇的。这是说防守的形势。这两句,一句写攻,一句说守;一句人事,一句地形。在这样有力有利气势的感染下,便从惊转入不惊,于是领出下面两句,写“望”后之感。诗人虽则早年并不如东汉时定远侯班超初为佣书吏(在官府中抄写公文),后来投笔从戎,定西域三十六国,可是见此三边壮气,却也雄心勃勃,要学西汉时济南书生终军,向皇帝请发长缨,缚番王来朝,立一下奇功了。末联连用了两个典故。第一个是"投笔从戎":东汉班超原在官府抄公文,一日,感叹说,大丈夫应该"立功异域",后来果然在处理边事上立了大功。第二个是"终军请缨":终军向皇帝请求出使南越说服归附,为表现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他请皇帝赐给长带子,说是在捆南越王时要用它。祖咏用了这两个典故,意思很明白,更有豪气顿生之感。末二句一反起句的“客心惊”,水到渠成,完满地结束全诗。
这首诗从军事上落笔,着力勾画山川形胜,意象雄伟阔大。全诗紧扣一个“望”字,写望中所见,抒望中所感,格调高昂,感奋人心。诗中多用实字,全然没有堆砌凑泊之感;意转而辞句中却不露转折之痕,于笔仗端凝之中,有气脉空灵之妙。此即骈文家所谓“潜气内转”,亦即古文家所谓“突接”,正是盛唐诗人的绝技。
这是一首离别相思之作。上片开头二句,意境阔远,富有气势,为情人离别创造出浓郁氛围:西陵孤庙、风雨潇潇、寒流无尽,中间着一“对”字,言其地别无他物,显示出环境空旷、寂寥、冷落,渲染出一种愁苦孤寂的气氛。“谢娘”二句具体刻画女子倚舟怀人,泪流千条,极显其凄怆伤痛之情。
过片二句写主人公所闻、所见、所感:所闻为杜鹃思归之鸣,愈增离人日暮愁思;所见早梅已放,香满山郭,好景已不为己所留,以乐景写离愁,倍觉伤怀,且“早梅”又暗与前面“寒”字合;所感则为离恨而已。结尾句双起单承,直接抒写离别之苦,用“萧索”突出思者与被思者的情状,十分痛惜。这是主人公的推想:是不是因为离别后,音信难通,而使情感冷淡了呢?心上人如今又在何处呢?末尾以问语出现,推进一层,表现了思念之切,也突出了主人公此刻茫然无依的心绪。
此词背景是“孤庙”“山郭”,作者将江南的风景、风情融入了对离愁别恨的抒写之中。整首词由景入情,通过对特定景物的描写,以景衬情,情景交融,韵味深远。
荼蘼花欲谢,春意正阑珊。
有幸还瞥得见零星的花瓣,点缀在花枝上。空气中,暗暗流动着少许清香的气息。
云锁朱楼,门扉深闭。庭院寂寂春不语,秋千架上空无人。
风乍起,把几棵槐树斑驳的树影,无情地揉碎了一地。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黄莺的啼叫,这声音虽有几分清脆,可一声一声的像是在,催促着春天的归去。
眼看春天就要离开,花儿也要凋谢。
往事惊心。。。。。。
一个女子,凄然失落下一声轻叹:落花时节不逢君。
她轻移莲步,来到了楼前。软软地倚靠着栏杆,把一泓秋波,温情脉脉地流向了远方。
自由飘忽的白云下面,是一望无际草凄烟迷的景象。细长而浓密的芳草,随风一波一波地翻卷。那些芳草,就如一阵阵汹涌的浪涛,拍打着她。她的胸口,忽然有些隐隐作痛。
她叹气,起身回屋,轻轻地放下了帘钩。
屏山半掩人惆怅,残烟袅袅起寂寥。
她无奈地问自己:“为什么人的心,偏偏就生得这样的小?这教我又如何能装得下,那么多的愁啊!?”
吴淑姬的这首词,是借阑珊的春意来伤景怀人。其笔调轻柔浅伤,隐约凄迷。《宋词鉴赏大辞典》的一书中,收录并精彩地赏析了这首词。
从词中,我们还可以捕捉得到李清照当年的那种无奈和悲戚。比如“不如归去下帘钩”,还有“心儿小,难着许多愁”这些句子,和李清照《永遇乐》里写的是“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醉花阴》里的“载不动许多愁”,简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吴淑姬的愁太多,心太小,她无法装下。李清照则是愁重如山,她无论如何也承载不起。
吴淑姬自创了“花片子”和“草浪”两个新词语。《古今词统》眉批云:“竹浪、柳浪、麦浪与草浪而四”,即指吴淑姬自创新词“草浪”,直可与前人所创“竹浪、柳浪、麦浪”相媲美。
烟草之意象,是作者用来寄托自身情感来进行抒怀的。芳草的无情,恰好似游子外出不归的无情。如《楚辞》里写的:“王孙游兮不归,芳草生兮萋萋。”范仲淹的《苏幕遮》:“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还有冯延巳《临江仙》词里的:“夕阳千里连芳草,萋萋愁煞王孙”。
清朝乾隆间文人陆昶,在其所著《历朝名媛诗词》卷十一处曾评吴淑姬言:“笔甚轻倩,能以致胜,人云不减易安,却不及易安温雅。”
诚然,她是不能与易安相比的,但她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所谓“袭故而弥新,沿浊而更清,便是上乘”。我更喜欢这种,意境柔美婉约且翻新出奇的词。
苏轼言:“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许是因众芳飘零,怜它是开在春天最寂寞的花。许是喜它经常出现在古典诗词中,能带给我一份千百年前的美丽与哀愁。荼蘼花对我来说,一直都存在着极大的诱惑。
一个人产生的愁绪,既是无形,也是凌乱的。但它绝非是,莫名而来。
无人获知她心中隐藏坚守的那个秘密,也无人知道她当时曾执著而焦急地等着谁。她依然痴痴地等,等待着春天最后一瓣荼蘼花儿,从枝头凄美地飘落,直至零落成泥。
天地间,一切早烟消云散。
只是从此,不知这世间还有没有人再记得那一道茕茕孑立的清瘦身影?还记得一个女子曾经的心花怒放,以及一阕花开到荼蘼的伤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