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台临新堰,楼堞相重复。窈窕凤皇姝,倾城复倾国。
柳台临新堰,楼堞相重复。窈窕凤皇姝,倾城复倾国。

guóxiánliángèrshǒu--zhāngjiǎnzhī

liǔtáilínxīnyànlóudiéxiāngzhòngyǎotiǎofènghuángshūqīngchéngqīngguó

张柬之

张柬之

张柬之(625年-706年),字孟将,汉族,唐朝襄州襄阳人。唐朝名相,诗人。张柬之中进士后任清源丞。689年以贤良征试,擢为监察御史。后出任合州、蜀州刺史、荆州长史等职。狄仁杰向武则天举荐,武则天提升为洛州司马。不数日,狄仁杰再荐之,称其“可为宰相,非司马也。”遂得以升为秋官侍郎,过了一段时间又得姚崇推荐,于是升任宰相。神龙元年(705年)正月,张柬之与桓彦范、敬晖等乘武则天病发动政变,复辟唐朝。因功擢天官尚书,封汉阳郡公,后升为汉阳王。不久,遭武三思排挤,被流放边疆。张柬之被流放泷州,气愤致死。时年八十二岁。 ▶ 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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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城十二曲阑干,犀辟尘埃玉辟寒。
碧城¹十二曲阑(lán)干,犀(xī)辟尘埃²玉辟寒³
译文:仙人居处,碧霞为城,重叠辉映,曲栏围护,云气缭绕。犀角簪一尘不染,身上的玉佩能保暖驱寒。
注释:¹碧城:道教传为元始天尊之所居,后引申指仙人、道隐、女冠居处。极写阑干曲折。²犀辟尘埃:指女冠华贵高雅,头上插着犀角簪,一尘不染。犀,指犀角。辟,辟除。³玉辟寒:传说玉性温润,可以辟寒。
阆苑有书多附鹤,女床无树不栖鸾。
(làng)¹有书多附鹤²,女床³无树不栖(qī)(luán)
译文:阆苑仙山的仙子们,传送书信多用仙鹤。女床山的树上都栖宿着凤鸾。
注释:¹阆苑:神仙居处。此借指道观。²附鹤:道教传仙道以鹤传书,称鹤信。³女床:山名。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星沉海底¹当窗见,雨²过河源³隔座看。
译文:我们抬头望着窗外,星沉海底令人心寒。一阵雨云飘过银河,我们只能隔河相看。
注释:¹星沉海底:即星没,谓天将晓。当窗见,与下“隔座看”均形容碧城之高峻。²雨:兼取“云雨”之意。³雨过河源,隐喻欢会既毕。
若是晓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晶盘。
若是晓珠¹明又定,一生长对水晶盘²
译文:如果晨露在日出以后依然明亮且不动,那么就可以和所爱之人一生一世朝夕共对,不可分离。
注释:¹晓珠:晨露。²水晶盘:水晶制成之圆盘,此喻指所爱之人。

  诗以第一首开头二字为题,与“无题”诗同类。此首以仙女喻入道的公主,从居处、服饰、日常生活等方面,写她们身虽入道,而尘心不断,情欲未除。

  首句“碧城十二曲阑干 ”写仙人居地。碧霞为城,重叠辉映,曲栏围护,云气缭绕,写出天上仙宫的奇丽景象。次句“犀辟尘埃玉辟寒”写仙女们服饰的珍贵华美 。

  接着写仙女的日常生活,第二联把仙女比作鸾鸟,说她们以鹤传书 ,这里的“书”,实指情书。鸾凤在古代诗文中常用来指男女情事,“ 阆苑”、“女玉”亦与入道女冠关合。此联与首二句所写居处服饰及身份均极其高贵,应为贵家之女。

  第三联“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表面上是写仙女所见之景,实则紧接“ 传书”,暗写其由暮至朝的幽会。“星沉海底”,谓长夜将晓之际;雨脚能见,则必当晨曦已上之时。据宋代周密《癸辛杂识》引《荆楚岁时记》载,汉代张骞为寻河源,曾乘槎(木筏)直至天河,遇到织女和牵牛。又宋玉《高唐赋序》写巫山神女与楚怀王梦中相会,有“朝为行云,暮为行雨”之句。可见,诗中“雨过河源”是兼用了上述两个典故,写仙女的佳期幽会事。因为仙女住在天上,所以星沉雨过,当窗可见,隔座能看,如在目前。

  末联“若是晓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精盘。”“上联隔座看雨,天色已明,情人将去,所以结联以“晓珠”紧接上文,意思是说,如果太阳明亮而且不动,永不降落,那将终无昏黑之时,仙女们只好一生清冷独居,无复幽会之乐了。反过来,如果昏夜不晓,即可长夜欢娱而无尽头。诗用否定前者,肯定后者的方法,表现仙女对幽会的留恋不舍,难舍情缘。

  此诗通篇都用隐喻,写得幽晦深曲。本来是写人间的入道公主,却假托为天上的仙女;本来是写幽期密约,表面却只是居处、服饰和周围的景物。诗人没有直截了当地把所要表达的意思说出,而是采用象征、暗示、双关、用典等表现方法,乍一读去,似觉恍惚迷离,难明所指。然而只要反复体味,仍能曲径通幽,捕捉到诗的旨趣。此诗想象极其丰富,把场景安排在天上,将道教传说和古代优美神话引入诗中,不但很好地表现了诗的主题,而且使诗显得极其瑰伟奇丽。尤其是第三联,设想之新奇,景象之壮美,用典之巧妙,词意之幽深,达到了很高的造诣。

参考资料:
1、 黄世中.李商隐诗选:中华书局,2005:22-26
2、 周振甫.李商隐选集: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282-286
3、 钟来茵.李商隐爱情诗解:学林出版社,1997:50-62
4、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1191-1192
风雨替花愁。风雨罢,花也应休。劝君莫惜花前醉,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
风雨替花愁¹。风雨罢,花也应休²。劝君莫惜花前醉,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
译文:不必替花儿忧愁她经受风吹雨打,风雨停歇时,也是花儿应当凋落的时候。劝君不要吝惜花前醉饮,人生难得如此痛饮。今年花谢了,明年花谢了,人就是在这一次次花谢中,白了头发。
注释:青杏儿:词牌名,即“摊破南乡子”,又名“似娘儿”、“庆灵椿”,因赵秉文有此词而得名“闲闲令”。双调六十二字,平韵。¹风雨替花愁:即“替花愁风雨”的倒装。²休:凋落。
乘兴两三瓯。拣溪山好处追游。但教有酒身无事,有花也好,无花也好,选甚春秋。
乘兴两三瓯(ōu)¹。拣溪山好处追游²。但教³有酒身无事,有花也好,无花也好,选甚春秋。
译文:趁着有兴致,喝它两三杯。选一处绿水青山美如画的地方,好好地去游览一番吧!只要是身边有酒心中无事,管它有花也好,无花也好,管它是春天,还是秋天,就应该痛痛快快畅游。
注释:¹瓯:杯。²追游:追寻景色游赏。³教:使、令。

  古代诗词中,以“游春”、“咏春”为主题的作品何止千百篇,但内容大多不外乎“伤春”、“怅春”。赵秉文的这首《青杏儿》不与前人雷同,风格清新,语句明白如话,本色天然。

  上片首句:“风雨替花愁”,语句凝炼,一个“替”字,生动地表达出作者对花的关切之情。当暴风雨袭来的时候,娇嫩的花儿必将遭受风雨的摧残。多情的词人不免“替”花儿深深地担忧。“风雨罢,花也应休”,想来当肆虐的狂风暴雨过后,遍地残红,花期也该成为过去了吧。花开又花落,不由人不惜花,而那多情善感的赏花人、惜花人,也就在这花飞花谢、春去春来中白了少年头。所以,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时光如流水,莫负春光啊,这也是“劝君莫惜花前醉”的缘故。词的上片写至此处,词人表达了几许怅惘悲伤之感。

  然而,词人却不想用更多的悲凉、迟暮感来感染读者。笔调轻轻一转,“乘兴两三瓯”,下片意境立刻由沉闷、苦恼转向了明彻、欢快。“莫惜”深化为“乘兴”,揭示人们要积极开创美好的生活,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要尽情享受。两三盏薄酒,听江山清风,观山间明月,柳绿花红,莺飞草长,造物是这样的神奇,大自然是这样的美妙,做人应该“拣溪山好处追游”,得欢愉时且欢愉,莫要自寻烦恼。“但教有酒身无事,有花也好,无花也好,选甚春秋。”词的结尾表达只要胸襟豁达,有美酒相伴,无俗事缠身,有花也罢,无花也罢,春天永远常在,春光永远无限。

  这首词上下片对比鲜明,语言通俗易懂,又不流于俗白,体现了作者的艺术修养和旷达的人生情怀。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2412页

qīngxìngér ·fēnghuāchóu

zhàobǐngwén jīncháo 

fēnghuāchóu fēng huāyīngxiū quànjūnhuāqiánzuì jīnniánhuāxiè míngniánhuāxiè báiliǎoréntóu 
chéngxìngliǎngsānōu jiǎnshānhǎochùzhuīyóu dànjiàoyǒujiǔshēnshì yǒuhuāhǎo huāhǎo xuǎnshènchūnqiū 

燕归花谢,早因循、又过清明。是一般风景,两样心情。犹记碧桃影里、誓三生。
燕归花谢,早因循(xún)¹、又过清明。是一般风景,两样心情。犹记碧桃影里、誓(shì)三生²
译文:花儿凋谢,燕子归来,遵循节令又过了清明。风景是一样的,但心里却是两样的愁情,都在思念着对方。好像还记得那次在回廊里相逢,我们互相发誓要相爱三生,永不分离。
注释:¹因循:本为道家语,意谓顺应自然。此处则含有不得不顺应自然的意思。²三生:佛家语,指前生、今生、来生。
乌丝阑纸娇红篆,历历春星。道休孤密约,鉴取深盟。语罢一丝香露、湿银屏。
乌丝阑(lán)¹娇红篆(zhuàn),历历²春星。道休孤³密约,鉴(jiàn)取深盟。语罢一丝香露、湿银屏
译文:我们在丝绢上写就的鲜红的篆文,好像那天上的星星一样清晰可见。说道不辜负你我的密约,这丝绢上的深盟即可为凭。说罢已是深夜,一丝清淡的露珠湿了银色的屏风。
注释:¹乌丝阑纸:指上下以乌丝织成栏,其间用朱墨界行的绢素,后亦指有墨线格子的笺纸。²历历:一个个清晰分明。³孤:辜负,对不住。⁴香露:花草上的露水。⁵银屏:镶有银饰的屏风。

  这首词几乎全是抒吐对往日恋情的回忆,一双爱恋的人两情相许、郑重盟约的情境,深挚动人。词人对当时景象的宛然追忆,浸透了离别的酸楚。

  词的上片主要是写景与追忆往昔。“燕归花谢,早因循、又过清明”,燕子归来,群花凋谢,又过了清明时节,首句交代了时令,即暮春时节。词人用“燕归”来暗指世间一切依旧,可是自己所爱之人却不能再回来,所以才会“是一般风景,两样心情”。

  词到下片.纳兰睹物思人,发出了旧情难再的无奈慨叹。“乌丝阑纸娇红篆,历历春星”,在丝绢上写就的鲜红篆文,如今想来,就好像那天上清晰的明星一样。“道休孤密约,鉴取深盟”,丝绢上写的是当初二人的海誓山盟,这些文字作为凭证,见证了不要相互辜负的密约。然而,誓言也会有无法实现的一天,如今回忆起往事,情景仍然历历在目,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打湿了银屏。词到“语罢一丝香露、湿银屏”时戛然而止,留给人们无限的想象空间。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聂小晴注译.纳兰词全编笺注: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第257页
2、 张菊玲,李红雨著.《纳兰词新解》: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10:第82页

hóngchuāngyuè··yànguīhuāxiè--lánxìng

yànguīhuāxièzǎoyīnxúnyòuguòqīngmíngshìbānfēngjǐngliǎngyàngxīnqíngyóutáoyǐngshìsānshēng

lánzhǐjiāohóngzhuànchūnxīngdàoxiūyuējiànshēnméngxiāng湿shīyínpíng

西风一夜剪芭蕉,倦眼经秋耐寂寥?强把心情付浊醪。读离骚。愁似湘江日夜潮。(版本一)
西风一夜剪¹芭蕉,满眼芳菲²总寂寥?强把心情³付浊醪(láo)。读离骚(sāo)。洗尽秋江日夜潮。(版本二)
译文:昨天晚上刮了一夜西风,今天起来一看,芭蕉都凋败了。在这萧瑟的清秋,满眼的芳菲消歇,怎能不备感寂寞寥落?一壶浊酒固然可以勉强浇愁、暂时解忧。然而这愁情似江潮般滚滚而来且绵绵不绝,酒又岂能解怀,唯有用读《离骚》来抒发愁思了。
注释:忆王孙:词牌名。又名“独脚令”“忆君王”“怨王孙”“画娥眉”“阑干万里心”“豆叶黄”等。单调,共五句,三十一字,通压平声韵。¹剪:削除,使凋败之意。²芳菲:代指花朵。³心情:心事。⁴浊醪:即浊酒。⁵离骚:《楚辞》作品,屈原所作。
西风一夜剪芭蕉,满眼芳菲总寂寥。强把心情付浊醪。读离骚。洗尽秋江日夜潮。(版本二)
西风一夜剪芭蕉,满眼芳菲总寂寥。强把心情付浊醪。读离骚。洗尽秋江日夜潮。(版本二)

  “西风一夜剪芭蕉。倦眼经秋总寂寥?”开头“倦眼”两字点明已是深夜。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精神极度苦闷的容若愁眉不展,一夜未眠,只听得窗外秋风吹打芭蕉的萧萧声。西风凌厉而无情,不但剪落了芭蕉叶,还令夏日里残留的花草尽数凋零。芭蕉在词人笔下,向来表达的是孤独忧愁,尤其是离情别绪。面对黄昏雨夜,李易安在一阕《添字采桑子》里写:“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舍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李易安在词中把伤心、愁闷一古脑儿倾吐出来,她对着芭蕉愁绪悱恻低徊。同样的芭蕉,吴文英在《唐多令》里说,“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容若也写芭蕉,他的《临江仙》里有“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细雨淅沥,滴答在芭蕉上,声声使人愁。

  “强把心情付浊醪。”容若有一颗善感的心,面对此情此景,他是心生愁绪,然而这份愁绪无处排遣,他只有强压住内心的痛苦,借酒消愁。“强”字道破此中真意。借酒浇愁,是常人之举,更是文人之道。豪放不过李太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黄庭坚的“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豪放中又多了几分苍凉。容若取来一壶浊酒,对窗独饮,将无限的寂寥倒进杯中,化作无奈一饮而尽,他想借酒一浇心头块垒。借酒消愁愁更愁,只是这愁绪,却并非全是闲愁。

  “读《离骚》。愁似湘江日夜潮。”酒后,容若随手拿起一本《离骚》,漫目读去,字字尽愁语,篇篇有千结。容若胸怀天下,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有志报国却立功无门。三藩之乱未得平叛,容若心中的愁闷,如日夜奔腾不息的湘江水般澎湃。《世说新语·任诞二十三》里有“王孝伯曰:‘名士不必须奇才,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魏晋名士多狂傲不羁,容若也有说自己是“德也狂生耳”,可见他对魏晋名士风度是心生向往。闻一多在西南联大开楚辞课时的开场白就是,“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楚辞·离骚》中有“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是愁,更是痛苦,印证了前句“强把心情付浊醪”。以酒浇胸中之块垒,以诗抒心中之抱负。写至此,此首抒发悲愤之意已出。

  “愁似湘江日夜潮。”此句是对前文的注解。屈原的《离骚》是他根据楚国的政治现实和自己的不平遭遇,“发愤以抒情”而创作的一首政治抒情诗。而容若此刻心情,有一种如同屈原般的忧国忧民的惆怅,却又无法言说。他写过诗:“平生纵有英雄血,无由一溅荆江水;荆江日落阵云低,横戈跃马今何时?”纳兰是八旗子弟,血管中流的是与生俱来的血性。欲驰骋疆场报国有心,却立功无门,只能被束缚在朝堂之上,銮驾之前,男儿的英雄志得不到伸展,只能将一腔英雄泪融入一壶浊酒,化入一阕清词中。

  全词只短短三十一字,而其中直接间接言及“愁”的,全篇皆是。直接写“愁”的如“倦眼经秋耐寂寥”“强把心情付浊醪”“愁似湘江日夜潮”,而第一句“西风一夜剪芭蕉”虽未直接说出情绪,可也能根据传统,理解到词人正要表达一种愁闷。孔子评论《诗经·周南·关雎》“哀而不伤”,这也似乎成为了后世对于诗歌写情中对抒情进行节制的理论依据。然而纳兰性德这首词明显没有节制抒情。同时,这首词全篇的“愁”体现出细腻的女性化情感的风格。西风引起人伤时,第一愁;西风毁坏芭蕉,第二愁;奋力遣愁,借酒浇愁愁更愁,第三愁;停杯读《离骚》,所读尽愁,第四愁;悲于人生,第五愁。这样的写法,在读者方面感受起来,颇为压抑。

  此阕小令,虽然短小,然愁绪中隐有郁勃之气,与容若其他的一些借酒浇愁的哀婉之词颇为相异,结句尤有豪迈之气破空而来之感。

  这首词在字面上可以说是一篇《离骚》微缩版,所表达的意思是众芳芜秽,美人迟暮,借酒浇愁,心潮翻滚。至于“愁”的内容,翻滚的“心潮”究竟是政治抱负,还是词学抱负,还是天性不得抒展的苦闷,或者仅仅是受了一时一事的委屈,这一切,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全词虽可见得一种同屈原般的忧国忧民的惆怅,却仍可见词人一贯的细腻情感,具有一种黯然萧索的韵味。

参考资料:
1、 聂小晴.纳兰词.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7
2、 小桥流水.纳兰词经典鉴赏.北京:中国画报出版社,2013:211-212
3、 苏 樱.纳兰词典评.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43
余生足下。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为足下道滇黔间事。余闻之,载笔往问焉。余至而犁支已去,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去年冬乃得读之,稍稍识其大略。而吾乡方学士有《滇黔纪闻》一编,余六七年前尝见之。及是而余购得是书,取犁支所言考之,以证其同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传闻之间,必有讹焉。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二者将何取信哉?
余生¹足下。前日浮屠(tú)²(lí)支自言永历³中宦者,为足下道滇(diān)(qián)间事。余闻之,载笔往问焉。余至而犁支已去,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去年冬乃得读之,稍稍识其大略。而吾乡方学士有《滇黔纪闻》一编,余六七年前尝见之。及是而余购得是书,取犁支所言考之,以证其同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传闻之间,必有讹(é)焉。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二者将何取信哉?
译文:余生足下:前些时候和尚犁支说他自己是永历时的宦官,曾为足下讲述滇、黔时期的事情。我听说后,携带着笔墨到犁支那里询问,等我到那之后,犁支已经离去,因而让足下给我写信,将这件事情叙述一下。去年冬天才收到,读了之后,稍稍知道了大概。我的家乡方学士撰有《滇黔纪闻》一书,我六七年前曾经见过,等到我买了一本,把犁支所说的拿来加以考证,以便弄清二者的同异之处。大体上,两人所说的各有洋有略,但也有大相径庭的地方。传闻之间,肯定有错误失实之处。然而,学士考据的颇为精确详实,而犁支所说又是耳闻目睹得来的,二者之间将如何选择呢?
注释:¹余生:余湛,字石民,安徽舒城人,戴名世的学生。《南山集》案起,余湛牵连下狱,不久病死狱中。²浮屠:皆佛教创始音“佛陀”的异译名,古人常以此称和尚,有时亦称佛塔为浮屠。“浮图犁支”即名叫犁支的和尚。³永历:南明唐王隆武政权覆亡后,桂王朱由榔于顺治三年(1646年)在广东肇庆即位,改元永历,后迁往广西桂林、南宁、贵州安隆(今安龙)、云南昆明等地。永历政权先后坚持十三年之久,最后永历帝于康熙元年(1662年)被吴三桂杀害。⁴宦者:宦官。⁵方学士:方孝标,桐城人,以科举得官至学士。后因科场案受株连,发配云南。⁶讹:错误。⁷确核:翔实正确。
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一隅,仅如弹丸黑子,不逾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越,永历之帝西粤、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以《春秋》之义,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其或菰芦泽之间,有廑廑志其梗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不久而已荡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老将退卒、故家旧臣、遗民父老,相继澌尽,而文献无征,凋残零落,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¹一隅(yú),仅如弹丸黑子,不逾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mǐn)越,永历之帝西粤(yuè)、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kuí)²以《春秋》之义³,岂遽(jù)不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其或菰(gū)芦泽之间,有廑(jīn)廑志其梗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又无好事者为之掇(duō)流传,不久而已荡¹⁰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老将退卒¹¹、故家旧臣、遗民父老,相继澌(sī)¹²尽,而文献无征,凋残零落,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¹³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¹⁴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译文:从前,宋朝灭亡时,区区海岛一隅就如同弹丸黑子,不长时间就已灭亡了,而史书仍然能够详细地记载这件事。而现在像弘光称帝于南京,隆武称帝于闽越,永历称帝于两粤和滇黔,地方数千里,前后十七八年。按照《春秋》的义例,岂能不如昭烈称帝于巴蜀,帝爵残喘于崖州,而致使事迹逐渐湮没无闻。近一段时间,文字的禁忌才开始变得宽松一些,但天下需要避讳的东西仍有成千上万,有的人在菰芦山泽之间,有的人悄悄地记述了这些事情的大概经过,所谓把十分之一的历史保存于千百年之后。但这些史书并没有流传于世,又没有热心的人为之编辑搜集,流行不长时间,就已经荡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那些老将退卒,故家旧臣,遗民父老,都相继死去,这就使得文献无法保存,凋残零落,致使一代兴亡成败,与那些忠臣报国和乱臣误国之事,以及流离失所四处奔波之详情,无法向后人展示,岂不可叹!
注释:¹海岛:即崖山,在广东省新会县南海口。1277年宋亡,次年陆秀夫等拥立帝昺(bǐng)在崖山坚持抗元。1279年,元军陷崖山,陆秀夫负帝昺投海死。²揆:揆度,衡量。³《春秋》之义:戴名世理解的《春秋》之义,是在于“复仇”。据此,他认为南明的恢复事业是完全正义的,历史应该加以记载。⁴遽:副词,有“遂”、“还”等意,多用于疑问句中。⁵昭烈:指刘备。三国时刘备据巴蜀、汉中等地,建立蜀国,死后谥为昭烈皇帝。⁶崖州:崖州在海南岛,此处当为崖山。⁷菰芦山泽:犹言草莽山泽,泛指民间。菰:一种水生植物,即茭白。⁸廑:与“仅”通。⁹掇始:搜集。¹⁰荡:毁坏。¹¹退卒:退伍兵卒。¹²澌:尽。¹³孤忠:坚持忠直的节操,不求别人的理解。¹⁴播迁:流亡。
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金匮石室之藏,恐终沦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祥,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而书籍无从广购,又困于饥寒,衣食日不暇给,惧此事终已废弃。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而又何况于夜郎、筇笮、昆明、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书稍稍集,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皆不得以上,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甚矣其难也!
终明之末¹三百年无史,金匮(guì)石室²之藏,恐终沦³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祥,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而书籍无从广购,又困于饥寒,衣食日不暇(xiá)给,惧此事终已废弃。是则有明全盛之书¹⁰且不得见其成,而又何况于夜郎¹¹、筇(qióng)(zuó)¹²、昆明、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前日翰林院¹³购遗书于各州郡,书稍稍¹⁴集,但自神宗¹⁵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¹⁶,稗(bài)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皆不得以上,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甚矣其难也!
译文:有明一代,三百年没有历史。金匮石室所保存的史册,恐怕早晚要散落逸失。而社会上流行出版的那些史书,残缺不全,毁誉失真。嗟乎!世上没有子长、孟坚,不可以轻率写史。我没有什么才能,只是存有这个志向。然而,无法大量地购买书籍,且又为饥寒交迫所困扰,每天都为吃饭和穿衣发愁,我担心写史一事终将废弃。这样,明代强盛时期的史书尚且写不出来,更何况那些夜郎、筇、笮、昆明、洱海等地的奔窜流亡一类的小小的轶闻逸事呢。前些天翰林院向各州郡收购遗书,史书逐渐汇集起来。但从神宗晚年开始,凡是涉及边疆的,民间都隐没起来不往上交。而除了史官所指名要购买的史书之外,更多的倒是那些潜德幽光,稗官碑试等内容为史馆所没有记载的,而这些都不能呈上,这样,要想写成一代全史,实在是困难啊!
注释:¹终明之末:自明初到明末。明朝建于1368年,灭于1644年,近三百年。²金匮石室:指藏书之室。汉代以金柜石室收藏国家史料、文献档案等,后来即用以泛指国家收藏图书档案的地方。³沦:丧失。⁴放:丢弃。⁵子长:《史记》作者司马迁,字子长。⁶孟坚:《汉书》作者班固,字孟坚。该句意谓世上没有司马迁、班固那样的大史学家。⁷聊且:姑且,勉强。⁸鄙人:戴名世自称。⁹无状:没有成就。¹⁰有明全盛之书:指关于明亡之前的文书。“有明”即明代,“有”字无意。¹¹夜郎:古国名,包括贵州西部北部、云南南部、四川南部地区。¹²筇笮:即旧邛州(今四川邛崃、大邑、蒲江等地区)和笮州(今四川茂汶羌族自治县)地区。¹³翰林院:旧官署名。明清翰林院主管秘书、编修等事。¹⁴稍稍:逐渐。¹⁵神宗:明神宗朱翊钧,年号万历(1573~1620年)。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清太祖努尔哈赤即帝位于关外,国号金,明清之间的战争此后愈演愈烈。¹⁶潜德幽光:指山林隐逸之士等所记述的明代史事。韩愈认为作史应该“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答孟尚书书》)潜德,不为人所知的美德;幽光:世人所不能见的光辉。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好问当世事。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又足迹未尝至四方,以故见闻颇寡,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足下知犁支所在,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则不胜幸甚。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zhé)好问当世事。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又足迹未尝至四方,以故见闻颇寡,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足下知犁支所在,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则不胜幸甚。
译文:我一直有这个志向,对明史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喜欢询问当时的事情。只是自身与士大夫接触的太少,士大夫又没有写史这个念头。再加上我足迹未尝远涉四方,故而见闻颇少。然而,这个志向却一直保存着。足下如果知道犁支所在那里,能把他找来,和我当面讨论这些事情,那我将不胜欢喜。

  戴名世是位史学家,他很得了司马迁《史记》笔法中那种神气逸韵的影响,他的文章结构既严谨,而行文又富于变化,莫窥行止,意蕴深远,即使在书信中也一样。

  这篇散文开篇先交代作书目的,是要余生约僧人犁支来核实桂王政权的一些史料,却以自己无缘相见说起。犁支原是永历帝时的宦官,曾与人言及在桂王身边时的一些见闻,作者立即载笔以往,却未得见面,只好请余生记录下这些回忆并寄给自己,以之与多方访求才购得的《滇黔纪闻》一书对照比较,发现有不少出入,于是才写了这封信。文字虽不多,却将有关过程写得层次迭转而又清晰如画。

  文章的第二段,阐叙编写南明史的意义。戴名世所处的年代,是清王朝已经大致稳固了它的统治,而同时又依旧严酷镇压汉族人民反清活动的时期,是否承认南明历史,实质上是否承认清政权的合法性与正统性问题。作者认为南明政权的历史意义并不低于蜀汉和崖州的南宋政权。但由于严酷的文字禁锢,除山野遗民中可能会留下一些极简略的记载外,载于文字的史料实在太少,且又散于遗民隐士中极难寻得,何况这有限的载记还未能刊刻成书,乏于流传,“不久而已荡为清风,化为冷灰”。随着坚持抗清的遗民旧臣相继而亡,南明政权的史实也必将很快湮没无闻,“岂不可叹也哉!”

  文章第三段接上写搜集南明史料的种种艰难及自己的抱负。他公然称明祚为三百年,感叹“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已有的一些记载明史的书又“缺略不详,毁誉失实”。有感于世无司马迁、班固那样的史学家,于是慨然以修明史为己任。但自己一生又穷困潦倒,根本无力来搜集史料。再者,明亡之前的史书都未修成,就更不用说记载南明历史的史书了。翰林院虽曾广购旧书,但虑及自身安危,不但地方长官汰去涉及明清之际史实的著作,老百姓也不敢交出。这种情况下,要修一部完整的明史,实在是难乎其难了。文章至此,自然地便折回到作书的主旨上来,所以第四部分重申自己志愿与决心,强调自己游历少、闻见寡、交游不广,于修史极为不利,因而希望余生能召犁支来“面议其事”,情辞恳切,委婉动人。又回护照应了前文,包裹得十分严密。

  文章层层推进,环环相扣,愈入愈深。而又首尾圆合,显得极有法度。这些特点也影响及于语言表达,如第一段叙两份史料的异同,笫二段叙修明史的意义,第三段叙面临的种种困难,都层次迭转、条理清晰又简洁明了、气韵生动,极富节奏感。更加善用曲笔,如“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如“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等等,都用貌似乎和之语,极深刻地揭露了清王朝文字狱的酷烈。

参考资料:
1、 王琦珍著.翰墨天下雄:吉林文史出版社,1997年01月: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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