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以20世纪30年代文化战线上“围剿”和反“围剿”这一充满刀光血影的尖锐斗争场景为背景,反衬出鲁迅先生坚定的意志和无畏的气概。称颂鲁迅先生在阴森恐怖的环境里,毫无畏惧地以笔作刀枪,与敌人鏖战。
第二首从精神文化渊源上发掘鲁迅先生与他家乡历史上爱国诗人陆游、秋瑾一脉相承的关系,赞颂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使鲁迅精神得以升华。
《七绝二首》第一首的起句盛赞鲁迅的广阔襟怀,远见卓识,以及坚如磐石的原则立场。大气包举,笼罩全篇。次句承转。“刀光剑影”一词形象地再现了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之后白色恐怖的严酷。“任翔旋”生动描写了鲁迅在文化“围剿”下英勇无畏、机动灵活的战斗英姿。鲁迅后期娴熟地掌握了辩证法,不但高瞻远瞩,爱憎分明,而且巧妙地运用了“钻网战术”、“壕堑战术”,使一时其势汹汹的文氓、文探、文化刽子手们终于一败涂地。鲁迅在反文化“围剿”战役中建树的不朽功勋,鲁迅后期杂文所取得的辉煌思想艺术成就,都是辩证法的胜利。第三句宕开一层,具体点出了轰动中外文坛的左联五烈士遇难事件,内容由虚而实。“龙华喋血”,系指国民党政府于1931年2月7日秘密杀害二十余位革命志士(其中包括左联五烈士)的骇人听闻的暴行。现已查明,这批革命者是在集会抵制王明在六届四中全会上推行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时而分头被捕的。左联五烈士的牺牲,使鲁迅经历了继三一八惨案、四一二政变之后的又一次巨大震动。他因自己失去了很好的朋友,中国失去了很好的青年而彻夜不眠。先前,鲁迅阅读意大利著名诗人但丁《神曲》一书的“地狱篇”,曾惊异于这作者设想的残酷,但目睹革命者淤积的凝血,鲁迅感到但丁还是仁厚的:“他还没有想出一个现在已极平常的惨苦到谁也看不见的地狱来。”
末句统摄全诗。一个“犹”字,突出了鲁迅在黑暗暴力的进袭面前不避风险,挺然屹立,顽强抗争的韧的战斗精神。“小诗”,指鲁迅的《七律·惯于长夜过春时》(亦称《无题》或《悼柔石诗》)。这首诗慷慨悲怆,气壮情真,表达了鲁迅“怒向刀丛觅小诗”的坚强斗志。毛泽东爱读鲁迅诗,尤欣赏鲁迅那些激情澎湃、笔挟风雷的诗句,并常予援引,用以教育党内外同志。毛泽东显然对鲁迅的这首千古绝唱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并把这首诗视为体现鲁迅革命精神的代表作之一。
《七绝二首》第二首虽然字面上未提鲁迅,但却深刻揭示了鲁迅赖以植根、成长的文化沃土和给鲁迅以丰富精神滋养的爱国主义优良传统,与第一首有着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
七绝之二的首句,寓情于景,由物及人,景、情、人融为一体。“鉴湖”“越台”是鲁迅故乡浙江绍兴的代表性景物,象征着萌生于于越部族时代的源远流长的吴越文化。“名士”一词在这里泛指在中国历史上为国家进步、民族振兴作出过不同贡献的仁人志士。鲁迅在《〈会稽郡故书杂集〉序》中写道:“会稽古称沃衍,珍宝所聚,海岳精液,善生俊异”,意思与此相同。在绍兴辈出的“名士”中,鲁迅就是最杰出的代表人物。
七绝之二次句的“忧忡”,即忧心忡忡,形容绍兴历代先贤具有为国为民忧虑不安并舍身相报的美德。“痛断肠”,形容这些优秀人物在国运艰难、危机四伏的年代痛心疾首,力挽狂澜于既倒。从“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的南宋爱国诗人陆游,到临刑前以“秋风秋雨愁煞人”为唯一供词的反清志士、鉴湖女侠秋瑾,就都具有一脉相承的忧患意识和爱国激情。他们的优秀诗作,连同鲁迅在中国黎明前最黑暗年代制作的小诗,无一例外地成为了中国诗歌宝库的珍品,全都融入了中国优秀文化传统的血脉。
毛泽东《七绝二首》遣词造句都是从内容出发,随意挥写,有的诗句并不完全为格律所拘。全诗风格雄浑,气势挺拔,充满阳刚之美。诗中的议论与形象相结合,与史实相结合,运用了一些并不生僻的典故,增强了作品的概括力,激起了读者的无尽联想。毛泽东这两首七绝的成功,既取决于他对古典诗词的深厚造诣,又取决于他对鲁迅作品和精神的深刻理解。他虽然运用的是旧体诗的形式,但描写的是新的人物,渗透的是新的感情,闪耀着的是时代精神的光芒。鲁迅《七绝·赠人二首》中有“须臾响急冰弦绝,但见奔星劲有声”之句。毛泽东《七绝二首》中诗句,音量之宏,音力之厚。
1937年,当鲁迅逝世一周年之际,在延安举办了纪念会,毛泽东发表了专门的演说,深入地论述了鲁迅的精神,称赞了鲁迅的政治远见、斗争精神和牺牲精神。1940年,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强调:“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最可宝贵的性格。鲁迅是在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后来毛泽东多次提到鲁迅。
1961年9月25日,是鲁迅诞辰八十周年纪念日。为了纪念鲁迅,毛泽东写下了这首诗。
第一首以20世纪30年代文化战线上“围剿”和反“围剿”这一充满刀光血影的尖锐斗争场景为背景,反衬出鲁迅先生坚定的意志和无畏的气概。称颂鲁迅先生在阴森恐怖的环境里,毫无畏惧地以笔作刀枪,与敌人鏖战。
第二首从精神文化渊源上发掘鲁迅先生与他家乡历史上爱国诗人陆游、秋瑾一脉相承的关系,赞颂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使鲁迅精神得以升华。
《七绝二首》第一首的起句盛赞鲁迅的广阔襟怀,远见卓识,以及坚如磐石的原则立场。大气包举,笼罩全篇。次句承转。“刀光剑影”一词形象地再现了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之后白色恐怖的严酷。“任翔旋”生动描写了鲁迅在文化“围剿”下英勇无畏、机动灵活的战斗英姿。鲁迅后期娴熟地掌握了辩证法,不但高瞻远瞩,爱憎分明,而且巧妙地运用了“钻网战术”、“壕堑战术”,使一时其势汹汹的文氓、文探、文化刽子手们终于一败涂地。鲁迅在反文化“围剿”战役中建树的不朽功勋,鲁迅后期杂文所取得的辉煌思想艺术成就,都是辩证法的胜利。第三句宕开一层,具体点出了轰动中外文坛的左联五烈士遇难事件,内容由虚而实。“龙华喋血”,系指国民党政府于1931年2月7日秘密杀害二十余位革命志士(其中包括左联五烈士)的骇人听闻的暴行。现已查明,这批革命者是在集会抵制王明在六届四中全会上推行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时而分头被捕的。左联五烈士的牺牲,使鲁迅经历了继三一八惨案、四一二政变之后的又一次巨大震动。他因自己失去了很好的朋友,中国失去了很好的青年而彻夜不眠。先前,鲁迅阅读意大利著名诗人但丁《神曲》一书的“地狱篇”,曾惊异于这作者设想的残酷,但目睹革命者淤积的凝血,鲁迅感到但丁还是仁厚的:“他还没有想出一个现在已极平常的惨苦到谁也看不见的地狱来。”
末句统摄全诗。一个“犹”字,突出了鲁迅在黑暗暴力的进袭面前不避风险,挺然屹立,顽强抗争的韧的战斗精神。“小诗”,指鲁迅的《七律·惯于长夜过春时》(亦称《无题》或《悼柔石诗》)。这首诗慷慨悲怆,气壮情真,表达了鲁迅“怒向刀丛觅小诗”的坚强斗志。毛泽东爱读鲁迅诗,尤欣赏鲁迅那些激情澎湃、笔挟风雷的诗句,并常予援引,用以教育党内外同志。毛泽东显然对鲁迅的这首千古绝唱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并把这首诗视为体现鲁迅革命精神的代表作之一。
《七绝二首》第二首虽然字面上未提鲁迅,但却深刻揭示了鲁迅赖以植根、成长的文化沃土和给鲁迅以丰富精神滋养的爱国主义优良传统,与第一首有着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
七绝之二的首句,寓情于景,由物及人,景、情、人融为一体。“鉴湖”“越台”是鲁迅故乡浙江绍兴的代表性景物,象征着萌生于于越部族时代的源远流长的吴越文化。“名士”一词在这里泛指在中国历史上为国家进步、民族振兴作出过不同贡献的仁人志士。鲁迅在《〈会稽郡故书杂集〉序》中写道:“会稽古称沃衍,珍宝所聚,海岳精液,善生俊异”,意思与此相同。在绍兴辈出的“名士”中,鲁迅就是最杰出的代表人物。
七绝之二次句的“忧忡”,即忧心忡忡,形容绍兴历代先贤具有为国为民忧虑不安并舍身相报的美德。“痛断肠”,形容这些优秀人物在国运艰难、危机四伏的年代痛心疾首,力挽狂澜于既倒。从“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的南宋爱国诗人陆游,到临刑前以“秋风秋雨愁煞人”为唯一供词的反清志士、鉴湖女侠秋瑾,就都具有一脉相承的忧患意识和爱国激情。他们的优秀诗作,连同鲁迅在中国黎明前最黑暗年代制作的小诗,无一例外地成为了中国诗歌宝库的珍品,全都融入了中国优秀文化传统的血脉。
毛泽东《七绝二首》遣词造句都是从内容出发,随意挥写,有的诗句并不完全为格律所拘。全诗风格雄浑,气势挺拔,充满阳刚之美。诗中的议论与形象相结合,与史实相结合,运用了一些并不生僻的典故,增强了作品的概括力,激起了读者的无尽联想。毛泽东这两首七绝的成功,既取决于他对古典诗词的深厚造诣,又取决于他对鲁迅作品和精神的深刻理解。他虽然运用的是旧体诗的形式,但描写的是新的人物,渗透的是新的感情,闪耀着的是时代精神的光芒。鲁迅《七绝·赠人二首》中有“须臾响急冰弦绝,但见奔星劲有声”之句。毛泽东《七绝二首》中诗句,音量之宏,音力之厚。
这是一首单调小令。开头五句,奏的是感情音响的主旋律——怨。“永夜”两句,就悬想负心人行踪着笔。“长夜漫漫,负心人啊,你抛下我到哪里去了?”自问还复自答:“音信已绝,奈何!”着一“绝”字,点出薄悻者之寡信绝情。“香阁掩”三句,就闺中人己方情况着笔,从环境描写(闺门紧闭)、表情描写(眉头紧皱)、时间推移(斜月将落、长夜将尽)这三个方面,写出了终宵坐候之难耐。这两笔归结到一点——对薄悻者之怨。
“争忍”句以下写心池又起新澜。“争忍”两句是第一个浪头,特点是思之不已,爱怨兼发。“叫我怎忍心不苦苦追寻啊?”这一句心灵独白,表明她怨中有爱,情丝难解。但稍加推究,闺门紧闭,室内一目了然,无物可寻。“寻”这一动作,正好显示她已陷于身难自主迷离恍惚的精神状态。等到她头脑稍为清醒,又得面对令人心碎的现实——孤衾独处,因而“怨”字又重上心头。“换我心”三句是第二个浪头,特点是情之所钟,忽发痴语。清王士禛《花草蒙拾》曾指出:“顾太尉‘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自是透骨情语。徐山民‘妾心移得在君心,方知人恨深’全袭此。”徐山民句中之“移”字,倒也深得顾词“换”字之真谛。换心者,移心之谓也。主人公是多么希望把自己的一颗心移置在对方的心腔里,以取得对方对自己思念之深的理解啊。就事论事,移心之说似属无理,而主人公发此痴想,却正好显示其爱之深,其情之真,此即所谓“无理而有情”。当然尽管如此,主人公的悲剧命运将是难以避免的。这一点,明汤显祖在《花间集》评本中曾一语道破:“若到换心田地,换与他也未必好。”但作品的思想倾向性却十分明朗,同情完全放在被折磨被损害的弱女子这一边,这也就从侧面鞭挞了薄悻之徒。
顾夐此词,以善作情语著称。近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曾把此词作为“有专作情语而绝妙者”的显例之一,并且说:“此等词,求之古今人词中,曾不多见。”足见评价之高。
首联以“吾辈”开头,“吾辈”即是“我们”,开篇便点明诗作主体,先入为主,给予读者一种对诗歌的认同感。接下来所书的“道何穷”便体现了“吾辈”的现状,若说这一句只是平平无奇,那么接下来第二句的“寒山细雨”则是将第一句中朴实的语言一下子升华,“吾辈”之道正是如处“寒山细雨”之中,凄冷悲凉,却又屹立不倒,诗人用客观景象来对“道”的形势作出一种生动的描述。
颔联则是列举了几个常见的意象,如“儿童”,“果栗树”,但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意象,却最富有代表性。“儿童”是国家未来之希望,却从小将大道放之一旁,不以读书为业,反而去玩耍嬉戏,荒废时间,就连“果栗树”也即将被他们摘空。诗人不仅仅是简单地将这些意象列举出来,而是通过这种写实的手法,表达了自己对国家大道深深地担忧。
颈联则是以教育式的语气来为读者提出要求。两句工整相对,“言论”对“篇章”,“时务”对“国风”,表达了诗人心中的期望。杜荀鹤正是在这两句诗中明确向读者宣告了自己创作诗歌的根本目的,表明了他继承《诗经》现实主义传统的鲜明态度。杜荀鹤将自己的诗集名为《唐风集》,其用意,即以“唐风”继“国风”,用他那“主箴刺”之文,来讽谕和裨补社会的弊废阙失。
尾联则是对颈联内容的一种补充,颈联提出了具体要求,尾联则是为达到这个要求坚定信心。“犹”,是“还,仍然”的意思,在这里,这个字用的恰到好处,世人都以为学识毫无作用,可诗人诗风在这个“犹”字上一转,立刻体现出一种警示的语气,他要提醒世人,他们的想法是荒谬的。体现了诗人对自己想法的肯定,对实现目标充满信心,用呼告的语气告诫人们不要荒废学问,因为学问在这个太平年代是有很大用武之地的。“每与人言,多询时务,每读书史,多求道理”。古之人,不言文学则罢,言文学则必要把“道”摆在首位,体现出强烈的政治功利观和用世精神。这种心态,也可说是价值观和思维方式,已凝冻在诗歌里,难以剔除,成为表达上必有的一种“程式”。反之,缺失了倒觉得极不舒服,便是所谓“离经叛道”吧。故哪怕是言不由衷,心不在焉,用来作点缀,装饰,也是不可或缺的。这首诗便体现出这样一种“教化加牢骚”的程式。
全诗二十句,四句一转韵,分为五个自然段落。全诗的重点是在写当时古都的荒凉,因此第一段就着力描写了作者驱马荒城所见的景象:在缓辔徐行中,只见满城一片荆棘,莽莽苍苍,昔日巍峨壮丽的魏王宫观如今长满了禾黍,曾经威震诸侯的信陵君和他的三千食客,也已烟消云散,化作满地灰尘。这一段起得苍劲有力,它以形象的笔墨勾勒出了一幅生动的荒城图,首先给读者以满目凄凉的强烈印象,起了笼罩全篇、奠定基调的作用。这一段虽然是描绘驱马所见,是在说“今”,但其中的“魏王宫观”“信陵宾客”已暗中寓“昔”,在今昔对比中,眼前的所见更为突出。第二段是对往昔的追忆,与第一段形成对比:在雄都朝市中,轩车驰骤,歌钟四起,一片繁华景象;而军队有三十万之众,国家方圆千里,国势堪称强盛。这一对比,使第一段的形象有了深厚的背景,并且格外鲜明。第三段一方面反接第二段,同时回应第一段,从对往昔的追忆,又回到眼前的景象:那高敞的舞榭歌台和曲折的池沼,已荡然无存,在断壁颓垣中,只见狐狸奔窜,草木黄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这与第二段的热闹繁华恰成对比,而且“高台曲池”,自身也有对比。第四段紧承第三段,同时也以“摇落”“秋草”等字面遥接第一段,好像是在写此时情况:游侠之士口里,还在传说着信陵君窃符救赵时壮士朱亥的大名;路上的行人,还可辨认出向信陵君荐举朱亥的老者侯嬴居住过的大梁东门的道路。实际上,这也是对往昔的追忆,形成物是人非的对比。最后一段,作者从朱亥、侯嬴联想到曾经得到赵王赏赐白璧黄金,骑骏马、佩宝刀,后来终于困于大梁的虞卿,如今也已成为难以追思的过客了,只有汴水一直在默默地向东流去。这些从前的人事,与此时古城的颓败荒凉,也形成强烈对比。全诗的今昔对比,在章法上,曲折而有变化,但又井井有条,一脉贯通,通过这种反复交错的对比,使无限兴亡之感,从字里行间沛然涌出,震动着读者的心灵。
诗人善于寓感慨于写景之中,情景高度融合,使兴亡之叹和身世之感,从鲜明的形象中自然流出。第一段用“驱马荒城愁杀人”来抒发自己初进大梁时的惊愕、感叹之情,而景物方面则以满城的“荆榛”“禾黍”“灰尘”来烘托,使感叹显得极为自然。“愁杀人”三字,既体现出诗人无限慨然之思,又使古城倍显荒凉,情景相生,收到了强烈的效果,全篇的怅惘凄凉之情,也由此衍生而出。第三段中“全盛须臾哪可论”一句,前有“忆昨”一段作铺垫,后有“遗墟”“古地”作反衬,情感就自然跳脱而出。而第四段“暮天摇落伤怀抱,抚剑悲歌对秋草”二句,则是全诗感情的高峰突起之处。诗人面对荒城,在暮天摇落之际,顿生宋玉之悲,兼感朱亥、侯嬴之豪情壮举,一腔无可寄托的豪荡、愤懑之情,不能自制,于是“抚剑悲歌”,那悲壮苍凉的歌声,在古城中回荡,愈发显得悲凉感人。特别是末段最后两句,“年代凄凉不可问,往来唯见水东流”,有总结全篇的作用,感情极为广远、深沉。作者伫立在秋水漫漫的汴河之滨,眼见“逝者如斯”,各种愁思;一起涌至。这其中,有对往古的怀想和凭吊,也有对自己年华逝去而一事无成的嗟叹,更有对于国家局势的深情的关切。诗人将难以诉述的复杂情怀,都倾注在一江流水之中,使得感慨更为深沉,意味更为悠长,而在质实的描写之中,最后宕开一笔,也显得极为空灵。那激荡胸怀的感情,与景物相融合,收到了十分强烈的艺术效果。
此外,在音韵对偶上,全诗四句一转韵,第一、三、五段为平声韵,第二、四段为仄声韵,平仄相间,形成起伏跌宕,顿挫回环之感。句子以散行为主,但除第五段外,其余每段都是散偶相间,即每段开始二句为散行,后两句为对偶。这样,“隔联间以对仗,壁垒森严”(《唐贤三昧集笺注》卷下,黄培芳评),“按节安歌,步武严整,无一往奔轶之习”(《唐风定》卷九,邢昉批)。这些都更有利于表现诗中那种豪健挺举、深沉悲凉的兴亡之叹。
李商隐此诗是一首咏史诗。
首先,开头的一句“梦泽悲风动白茅”写出了梦泽的荒凉景象。放眼望去,梦泽此地为一片茫茫的湖泽荒野。旷野上的秋风,吹动梦泽上连天的白茅,发出萧萧悲声。这旷远迷茫、充满悲凉萧杀气氛的景象,本来就很容易引发怀古伤今的情感。加上这一带原是楚国旧地,眼前的茫茫白茅又和历史上楚国向周天子贡包茅的故事有某种意念上的关联,于是为下一句诗做了铺垫。
第二句“楚王葬尽满城娇”则道出了诗人所想,诗人由此荒凉的景色回忆起一连串楚国旧事,最熟悉的莫过于楚宫细腰的故事。楚灵王好细腰,先秦两汉典籍中多有记载。但李商隐此诗却把范围却由“宫中”扩展到“满城”,为害的程度也由“多饿死”变成“葬尽”,突出了“好细腰”的楚王这一癖好为祸之惨酷。触景生情,“葬尽满城娇”的想象就和眼前“悲风动白茅”的萧瑟荒凉景象难以分辨了,这悲风阵阵、白茅萧萧的地下,也许正埋葬着当日为细腰而断送青春与生命的女子的累累白骨呢,相互对比下,更引发了诗人强烈的悲凄之感。楚王罪孽深重,成为这场千古悲剧的制造者。作者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楚王的罪孽是深重的,是这场千古悲剧的制造者。但诗歌如果只从这一点上立意,诗意便不免显得平常而缺乏新意和深意。作者的可贵之处,在于对这场悲剧有自己独特的深刻感受与理解。三、四两句,就是这种独特感受的集中表现。
“未知歌舞能多少,虚减宫厨为细腰。”由于楚灵王好细腰,这条审美标准风靡一时,成了满城年轻女子的共同追求目标。她们心甘情愿地竞相节食减膳,以便在楚王面前轻歌曼舞,呈现自己绰约纤柔的风姿,博得楚王的垂青和宠爱。她们似乎丝毫没有想到,这样的细腰曼舞又能持续多久呢。此时细腰竞妍,将来也难保不成为地下的累累白骨。这自愿而又盲目地走向坟墓的悲剧,比起那种纯粹是被迫而清醒地走向死亡的悲剧,即使不一定更深刻,却无疑更能发人深省。因为前一种悲剧如果没有人出来揭示它的本质,它就将长期地以各种方式不受阻碍地持续下去。所以这两句中,“未知”、“虚减”,前呼后应,正是对追逐细腰悲剧的点睛之笔。讽刺入骨,又悲凉彻骨。讽刺之中又寄寓着同情,这种同情包含着一种悲天悯人式的冷峻。
纵观全诗,诗人将用笔的重点放到这些被害而又自戕的女子身上,并在她们的悲剧中发掘出同一性质的悲剧的内在的本质。因而这首以历史上的宫廷生活为题材的小诗,在客观上就获得了远远超出这一题材范围的典型性和普遍意义。人们可以从诗人所揭示的现象中可以联想起许多类似的生活现象,并进而从中得到启迪,去思考它们的本质。由此可见,此诗在这类题材的诗之中是非常难得的,也是非常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