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这是一首借物咏志的诗。诗人把新笋描绘得非常美丽。竹壳一片片剥落下来,竹笋抽节上长了,它晶莹透碧,像是刚刚经过刻刀雕琢出来的碧玉一般。这里的笋的形象,是经过诗人理想化、诗化了的形象。它晶洁如玉,生机勃勃,茁壮挺拔;它要挣脱壳箨的束缚,要向上生长,由于这株笋有着如此美好的姿质,所以“母笋是龙材”的赞美就不使人感到突然,而是水到渠成。
如果说上两句主要是写笋的外美的话,那么后两句就是承接着上面写笋的生长愿望,进一步刻画笋的内美。“更容”一词的涵义很深刻,这是假设之词,假如容许的意思。这两句的意思是,假如容许它尽情生长,一夜之间拔节挺长千尺,它自然会脱却尘泥而直插青云之上。这里就表达了新笋冲上九霄的豪情壮志,它不甘心于埋没园泥之中的现状。这是新笋的内美。另外,“更容”一词的反面含意是,现在是“不容”,不能容许新笋一夜抽千尺,所以它就不可能拔地而起直上青云。这就包含着深沉的幽怨。抱怨自然是来自他不能尽情地生长。这一层含意则从另一角度写出了新笋的丰富的“内心世界”。
诗人把新笋刻画得具有这般美好的形象和美好的内心,是托物咏志,这新笋就是诗人李贺。诗人李贺虽然命途多舛,遭遇坎坷,但是他没有泯灭雄心壮志。他总希望会实现自己的拔地上青云的志愿,这首咏笋的绝句就正是他这种心情的真实写照。
其二
这首咏物诗前两句描述自己在竹上题诗的情景,语势流畅而又含蕴深厚。句中的“青光”指代竹皮,同时把竹皮的颜色和光泽清楚地显现出来:“楚辞”代指作者自己创作的歌诗。诗人从自身的生活感受联想到屈原的遭遇,这里因借“楚辞”含蓄地表达了郁积心中的怨愤之情。首句短短七个字,既有动作,又有情思,蕴意十分丰富。次句运用了对比映照的手法:新竹散发出浓烈的芳香,竹节上下布满白色粉末,显得生机勃勃,俊美可爱;可是题诗的地方青皮剥落,墨汁淋漓,使竹的美好形象受到污损。这里,诗人巧妙地以“腻香春粉”和“黑离离”这一对矛盾的形象,表现内心的幽愤。
后两句着重表达怨恨的感情。“无情有恨”,似指在竹上题诗的事。诗人毁损了新竹俊美的容颜,可说是“无情”的表现,而这种“无情”乃是郁积心中的怨愤无法抑制所致。对此,姚文燮有一段很精彩的评述:“良材未逢,将杀青以写怨;芳姿点染,外无眷爱之情,内有沉郁之恨。”(《昌谷集注》)诗人曾以“龙材”自负,希望自己能象新笋那样,夜抽千尺,直上青云,结果却无人赏识,僻处乡里,与竹为邻。题诗竹上,就是为了排遣心中的怨恨。然而无情也好,有恨也好,却无人得见,无人得知。“无情有恨何人见?”这里用疑问句,而不用陈述句,使诗意开阖动荡,变化多姿。末句含蓄地回答了上句提出的问题,措语微婉,然而感情充沛。它极力刻画竹的愁惨容颜:烟雾缭绕,面目难辨,恰似伤心的美人掩面而泣;而压在竹枝竹叶上的积露,不时地向下滴落,则与哀痛者的垂泪无异。表面看起来,是在写竹的愁苦,实则移情于物,把人的怨情变成竹的怨情,从而创造出物我相契、情景交融的动人境界来。
此诗通篇采用“比”、“兴”手法,移情于物,借物抒情。有实有虚,似实而虚,似虚而实,两者并行错出,无可端倪,给人以玩味不尽之感。
其三
这首诗写竹的生命力旺盛、一片生机。“家泉石眼两三茎,晓看阴根紫陌生。”原先自家庭院中泉水石缝中长着两三根竹子,清晨看墙外的大路旁,已窜出竹根。“紫脉”,一作“紫陌”。紫陌通常指帝都郊野的道路。李白《南都行》谓:“高楼对紫陌,甲弟连青山。”刘禹锡《戏赠看花诸君子》云:“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李贺的家乡福昌县在唐代东都洛阳的近郊,故其乡间大路可称紫陌。竹鞭的滋生能力极强,无论是岩缝、墙壁、坚硬的土块,它都可穿过。诗中以“家泉”与“紫脉”对举说的就是这种情况,竹鞭已从院墙底下穿过而长到墙外去了。竹鞭生长最旺盛的季节是盛夏到初秋时节,如同竹笋状的竹鞭头部在表土较薄的地方常窜出地面,很快又弯成弓状,鞭头又重新钻入泥土中。诗人以“两三茎”与“紫陌生”对举,也显示出竹的顽强,两三茎不起眼的竹枝,很快长到墙外通衢大道上。见此情景使人不难设想:“今年水曲春沙上,笛管新篁拔玉青。”这两句诗中所写的情景虽非实景,却有一定的必然性。“笛管”,言新篁之材。“玉青”,言新篁之色。绘形绘色,如在目前。
李贺本满怀着一腔热血和胸中成竹,但却最终只能是饮恨而逝,他不断地被希望和绝望所折磨着,只有靠诗歌来实现自我的存在,因此他用一种可怕的激情去创作。诗人愤懑满怀的情绪主要表现为艺术上的精雕细琢,修饰上的叠床架屋。在这首诗中,作者字斟句酌,用“家”“石”“阴”“紫”“春”“新”等等修饰各种意象组合,纵观全句,几乎无一物无修饰,无一事有闲字。他把相关的意象加以古人不常联用的字联用,加以修饰再组合起来,综合运用了通感、移情的写作手法,由家泉到石眼再到竹茎,仿佛用诗句串联起装扮一番的意象群,不是因感而倾泻,而是字字雕刻而来。此时作者诗中的竹子不再是单纯的清雅之士,而仿佛是穿上了绮丽诡异又有异域风情的楚服的起舞人。同时,把石眼、阴根等不为竹所常用的意象与竹子相连缀,更见作者的匠心独用,研磨之工。
其四
这首诗以司马相如归卧茂陵自喻,慨叹自己家居昌谷时的清贫生活。诗的开头两句“古竹老梢惹碧云,茂陵归卧叹清贫”,意为老竹虽老,仍矫天挺拔,梢可拂云,而自己年纪并不大老,却只能像家居茂陵时的司马相如一样,甘守清贫。“古竹”是相对新笋言之。“茂陵归卧”,《史记·司马相如传》:“相如既病免,家居茂陵。”司马相如曾为孝文园令,因病免官,家居茂陵,而诗人自己也失意家居,贫困潦倒。“叹清贫”,并不见于史书记载,但却是诗人自己处境的生动写照。李贺虽忝为唐王室的后裔,但一生只做过奉礼郎之类的小官,甚至因为父名的缘故,连进士考试也不能参加,与李商隐一样“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辞官家居后更过着清贫的生活,以至两年后在贫病中死去,一“叹”字,感慨万分。“风吹千亩迎雨啸,鸟重一枝入酒樽。”这两句写的是另外两种形态下的竹枝形象。其一是风吹雨啸之中。“雨啸”,非雨声,而是风吹竹声,仿佛雨啸。这是大片竹林才有的现象,老竹叶坚硬而挺,相互碰撞,声音清脆。竹叶也可制成叶笛,吹奏起来声音嘹亮悦耳。千亩之竹,其情景气魄自与“家泉石眼两三茎”之竹不同,风吹过后声浪如排山倒海;而风和景明之日,一小鸟栖息枝头,其景却可映入酒樽之中,这又是何等静谧安闲。这情景于竹本身而言,却道出其一个特点:坚韧,不管怎么弯曲也不易折断。“皎皎者易污,峤峤者易折”,这于竹枝却不然,它是既坚又韧,而且无畏于寒冬的风刀霜剑,而被与松柏一起称作“岁寒三友”。
苏轼曾夸张地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古往今来,喜竹、咏竹、画竹的骚客、丹青手是颇多的,而这组诗在众多的咏竹佳作中也堪称上乘。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笋壳落掉后,新竹就很快地成长,像用刀把碧玉削开;你看那些健壮的大笋都是奇伟非凡之材。
它们一夜之间将会猛长一千尺,远离竹园的数寸泥,直插云霄,冲天而立。
刮去竹上的青皮写下我楚辞般的诗句,白粉光洁香气浓郁留下一行行黑字迹。
新竹无情但却愁恨满怀谁人能够看见?露珠滴落似雾里悲啼压得千枝万枝低。
自家庭院中泉水石缝中长着两三根竹子,早晨在郊野间大路上见到时有竹根露出地面并有不少新笋刚刚露头。
今年水湾边春天的沙岸上,新竹会像青玉般地挺拔生长出来。
老竹虽老,仍矫天挺拔,梢可拂云,而我并不大老,却只能像家居茂陵时的司马相如一样,甘守清贫。
风吹竹声时,仿佛雨啸;而风和景明时,一小鸟栖息枝头,其景却可映入酒樽之中。
注释
箨落:笋壳落掉。
长竿:新竹。
削玉开:形容新竹像碧玉削成似的。
母笋:大笋。
龙材:比喻不凡之材。
更容:更应该。
别却:告别,离去。
斫取句:刮去竹子的青皮,然后在上面写诗。楚辞:代指诗歌。
腻香春粉:言新竹香气浓郁,色泽新鲜。
黑离离:黑色的字迹。
无情两句:写新竹虽无情思,却又似有恨,在春露烟雾中独自悲啼。此诗乃自负才华,感叹未遇知音之意。
石眼:石缝。
阴根:在土中生长蔓延的竹鞭,竹笋即从鞭上生出。
脉:一作“陌”。
水曲:水湾。
笛管:指劲直的竹竿。
新篁:新生之竹,嫩竹。亦指新笋。
玉青:形容新竹翠绿如碧玉。
古竹:指老竹,相对新笋言之。
尊:同“樽”。
其一
这是一首借物咏志的诗。诗人把新笋描绘得非常美丽。竹壳一片片剥落下来,竹笋抽节上长了,它晶莹透碧,像是刚刚经过刻刀雕琢出来的碧玉一般。这里的笋的形象,是经过诗人理想化、诗化了的形象。它晶洁如玉,生机勃勃,茁壮挺拔;它要挣脱壳箨的束缚,要向上生长,由于这株笋有着如此美好的姿质,所以“母笋是龙材”的赞美就不使人感到突然,而是水到渠成。
如果说上两句主要是写笋的外美的话,那么后两句就是承接着上面写笋的生长愿望,进一步刻画笋的内美。“更容”一词的涵义很深刻,这是假设之词,假如容许的意思。这两句的意思是,假如容许它尽情生长,一夜之间拔节挺长千尺,它自然会脱却尘泥而直插青云之上。这里就表达了新笋冲上九霄的豪情壮志,它不甘心于埋没园泥之中的现状。这是新笋的内美。另外,“更容”一词的反面含意是,现在是“不容”,不能容许新笋一夜抽千尺,所以它就不可能拔地而起直上青云。这就包含着深沉的幽怨。抱怨自然是来自他不能尽情地生长。这一层含意则从另一角度写出了新笋的丰富的“内心世界”。
诗人把新笋刻画得具有这般美好的形象和美好的内心,是托物咏志,这新笋就是诗人李贺。诗人李贺虽然命途多舛,遭遇坎坷,但是他没有泯灭雄心壮志。他总希望会实现自己的拔地上青云的志愿,这首咏笋的绝句就正是他这种心情的真实写照。
其二
这首咏物诗前两句描述自己在竹上题诗的情景,语势流畅而又含蕴深厚。句中的“青光”指代竹皮,同时把竹皮的颜色和光泽清楚地显现出来:“楚辞”代指作者自己创作的歌诗。诗人从自身的生活感受联想到屈原的遭遇,这里因借“楚辞”含蓄地表达了郁积心中的怨愤之情。首句短短七个字,既有动作,又有情思,蕴意十分丰富。次句运用了对比映照的手法:新竹散发出浓烈的芳香,竹节上下布满白色粉末,显得生机勃勃,俊美可爱;可是题诗的地方青皮剥落,墨汁淋漓,使竹的美好形象受到污损。这里,诗人巧妙地以“腻香春粉”和“黑离离”这一对矛盾的形象,表现内心的幽愤。
后两句着重表达怨恨的感情。“无情有恨”,似指在竹上题诗的事。诗人毁损了新竹俊美的容颜,可说是“无情”的表现,而这种“无情”乃是郁积心中的怨愤无法抑制所致。对此,姚文燮有一段很精彩的评述:“良材未逢,将杀青以写怨;芳姿点染,外无眷爱之情,内有沉郁之恨。”(《昌谷集注》)诗人曾以“龙材”自负,希望自己能象新笋那样,夜抽千尺,直上青云,结果却无人赏识,僻处乡里,与竹为邻。题诗竹上,就是为了排遣心中的怨恨。然而无情也好,有恨也好,却无人得见,无人得知。“无情有恨何人见?”这里用疑问句,而不用陈述句,使诗意开阖动荡,变化多姿。末句含蓄地回答了上句提出的问题,措语微婉,然而感情充沛。它极力刻画竹的愁惨容颜:烟雾缭绕,面目难辨,恰似伤心的美人掩面而泣;而压在竹枝竹叶上的积露,不时地向下滴落,则与哀痛者的垂泪无异。表面看起来,是在写竹的愁苦,实则移情于物,把人的怨情变成竹的怨情,从而创造出物我相契、情景交融的动人境界来。
此诗通篇采用“比”、“兴”手法,移情于物,借物抒情。有实有虚,似实而虚,似虚而实,两者并行错出,无可端倪,给人以玩味不尽之感。
其三
这首诗写竹的生命力旺盛、一片生机。“家泉石眼两三茎,晓看阴根紫陌生。”原先自家庭院中泉水石缝中长着两三根竹子,清晨看墙外的大路旁,已窜出竹根。“紫脉”,一作“紫陌”。紫陌通常指帝都郊野的道路。李白《南都行》谓:“高楼对紫陌,甲弟连青山。”刘禹锡《戏赠看花诸君子》云:“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李贺的家乡福昌县在唐代东都洛阳的近郊,故其乡间大路可称紫陌。竹鞭的滋生能力极强,无论是岩缝、墙壁、坚硬的土块,它都可穿过。诗中以“家泉”与“紫脉”对举说的就是这种情况,竹鞭已从院墙底下穿过而长到墙外去了。竹鞭生长最旺盛的季节是盛夏到初秋时节,如同竹笋状的竹鞭头部在表土较薄的地方常窜出地面,很快又弯成弓状,鞭头又重新钻入泥土中。诗人以“两三茎”与“紫陌生”对举,也显示出竹的顽强,两三茎不起眼的竹枝,很快长到墙外通衢大道上。见此情景使人不难设想:“今年水曲春沙上,笛管新篁拔玉青。”这两句诗中所写的情景虽非实景,却有一定的必然性。“笛管”,言新篁之材。“玉青”,言新篁之色。绘形绘色,如在目前。
李贺本满怀着一腔热血和胸中成竹,但却最终只能是饮恨而逝,他不断地被希望和绝望所折磨着,只有靠诗歌来实现自我的存在,因此他用一种可怕的激情去创作。诗人愤懑满怀的情绪主要表现为艺术上的精雕细琢,修饰上的叠床架屋。在这首诗中,作者字斟句酌,用“家”“石”“阴”“紫”“春”“新”等等修饰各种意象组合,纵观全句,几乎无一物无修饰,无一事有闲字。他把相关的意象加以古人不常联用的字联用,加以修饰再组合起来,综合运用了通感、移情的写作手法,由家泉到石眼再到竹茎,仿佛用诗句串联起装扮一番的意象群,不是因感而倾泻,而是字字雕刻而来。此时作者诗中的竹子不再是单纯的清雅之士,而仿佛是穿上了绮丽诡异又有异域风情的楚服的起舞人。同时,把石眼、阴根等不为竹所常用的意象与竹子相连缀,更见作者的匠心独用,研磨之工。
其四
这首诗以司马相如归卧茂陵自喻,慨叹自己家居昌谷时的清贫生活。诗的开头两句“古竹老梢惹碧云,茂陵归卧叹清贫”,意为老竹虽老,仍矫天挺拔,梢可拂云,而自己年纪并不大老,却只能像家居茂陵时的司马相如一样,甘守清贫。“古竹”是相对新笋言之。“茂陵归卧”,《史记·司马相如传》:“相如既病免,家居茂陵。”司马相如曾为孝文园令,因病免官,家居茂陵,而诗人自己也失意家居,贫困潦倒。“叹清贫”,并不见于史书记载,但却是诗人自己处境的生动写照。李贺虽忝为唐王室的后裔,但一生只做过奉礼郎之类的小官,甚至因为父名的缘故,连进士考试也不能参加,与李商隐一样“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辞官家居后更过着清贫的生活,以至两年后在贫病中死去,一“叹”字,感慨万分。“风吹千亩迎雨啸,鸟重一枝入酒樽。”这两句写的是另外两种形态下的竹枝形象。其一是风吹雨啸之中。“雨啸”,非雨声,而是风吹竹声,仿佛雨啸。这是大片竹林才有的现象,老竹叶坚硬而挺,相互碰撞,声音清脆。竹叶也可制成叶笛,吹奏起来声音嘹亮悦耳。千亩之竹,其情景气魄自与“家泉石眼两三茎”之竹不同,风吹过后声浪如排山倒海;而风和景明之日,一小鸟栖息枝头,其景却可映入酒樽之中,这又是何等静谧安闲。这情景于竹本身而言,却道出其一个特点:坚韧,不管怎么弯曲也不易折断。“皎皎者易污,峤峤者易折”,这于竹枝却不然,它是既坚又韧,而且无畏于寒冬的风刀霜剑,而被与松柏一起称作“岁寒三友”。
苏轼曾夸张地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古往今来,喜竹、咏竹、画竹的骚客、丹青手是颇多的,而这组诗在众多的咏竹佳作中也堪称上乘。
这首《杨柳枝》词是诗评家司空图的作品。司空图诗宗王维山林隐逸之风,其词亦然,清新自然,雅洁可爱。
江南山清水秀,风光旖旎,胜似传说中的桃源仙境。词人用淡雅的笔墨,传达出人间春色的无限情韵。
因为马荀仲是医生,所以稼轩就用药名写入邀他一起去游雨岩的词中。看来纯属游戏笔墨,但正如鲁迅说的“从喷泉里出来的都是水,从血管里出来的都是血”一样,这即兴之作,也莫不充满了愤懑之情。
雨岩风景优美,稼轩多次游历,已记于词者有《念奴娇》《水龙吟》《山鬼谣》《生查子》《蝶恋花》可见其情有独钟。词中“木香”、“雨余凉”(禹余粮)、“石膏”、“防风”、“常山”、“知子”(栀子)、“海早”(海藻)、甘松等,均为药名。一经嵌入词中,却全不露痕迹。若不是他特地提出,几乎读不出药味来。药味是读不出,但如松竹之于风雪吧,于“凄凉”中更形挺拔。词之有味,正是在这于凄凉中,更见精神之感人。
首二句“山路风来草木香。雨余凉意到胡床”。此处只不过是说下雨过后,居室内也凉快起来。而户外此时天更蓝、草木更翠、空气更清新,加之天气凉爽,正是最好出游的时候。首先把气氛造足,提出好一个先决条件。然后第三句说明出游的原因,泉石之病已入膏肓,无药可救。第四句一转,已是“多病”了,还甘愿去为这些风月闲情费精神。之所以要“提防”者,是一不小心就容易犯上了之缘故。这里使人想到了梁时的吏部尚书徐勉,史书说他“常与门人夜集,客有虞暠求詹事五官,勉正色答云:‘今夕止可谈风月,不宜及公事。’”而今稼轩已无公事可谈,所以他要提防的倒不是公事,而是要“提防风月费篇章”了,孔子说:诗可以怨。他这就是怨,但却是以游戏笔墨出之。这就又符合了中国诗教之所谓的“哀而不怨”。所谓“不怨”,是指字面上的,并不否定“哀”,故哀正在骨子里。
下阕以道歉为过渡,正是承上启下。词人说得非常可怜。这里他用了两个典故,“草《玄》”,这只是把马医生比作扬雄,说他和扬雄一样,在家里忙着写他的《太玄》经。这只是客套话。而以“山简”自称的就有点牢骚了。山简,西晋永嘉三年(309)出为征南将军,都督荆、襄、交、广四州诸军事,镇襄阳。时天下分崩,山无用武之地,故尝醉酒。稼轩于江西安抚使任上刚授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旋即因诬落职,祖国分裂,他亦无可用武之地,倒是与山简有些相像,然而山简毕竟还是身在公门,没有像他这样一掳到底,成了平头老百姓一个。所以他要说“孤负平常山简醉”了。其实他又不可和山简相比。山简之醉,还有可说,因为他毕竟还是将军,不能为国出力,是以只有“醉”。而他什么也不是,既不守土,也无言责。他也要以醉来麻醉自己,是自作多情。则这“孤负”也实在不知是稼轩孤负于朝廷,还是朝廷孤负于稼轩,谁也不好说,所以他只好说自己孤负了这一“醉”。
末段再一激。“湖海早知身汗漫”,这里邀人而把对方的身份也抬得很高。不止文如扬雄,其品也如竹之直而有节,如松之傲而不屈。看来除了马荀仲,再就是松竹,世上就再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为伴了。这样的“凄凉”表述的还是怀才不遇的愤懑和不甘寂寞的激越。
这首诗的最大特点是大量运用比喻。“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旁。桃花弄水色,波荡摇春光。”诗中的男子自比清水,借以象征自己的纯洁心灵和贞洁的感情;他把情人比作桃花,借以表现女子的弄丽动人。一池静静的清水,岸边长着一株桃树。桃枝的摆动,引起了水中倒影的摆动;水波荡漾,仿佛春光也在颤动。诗中的男主人公与情人就像这桃花和清水荡起爱情的波纹。比喻形象、生动,洋溢着诗情。
诗人又用比喻手法描绘了分离后的凄惨图景。“昔作一水鱼,今成两枝鸟。哀哀长鸡鸣,夜夜达五晓。起折相思树,归赠知寸心。”过去二人如同一个池中的游鱼一样,相亲相爱在一起,二人分居两地,变成了两个树枝上的鸟,天天如长鸡呜叫,夜夜哀鸣到东方欲晓。我彻夜不眠,清晨起来折下一枝相思树枝,把它赠给你,你见到树枝后就一定会知道我想念你的苦苦心思。这里的比喻既恰切,又给人一种伤感的气氛,牵动人们的情感。
最后以比喻结尾。“覆水不可收,行云难重寻。天涯有度鸟,莫绝瑶华音。”过去相亲相爱的日子,就如倒在地上的水一样不可收起,就如飘去的浮云一样难以把它重新找回。但愿你不要忘记在遥远的天边有一个孤苦伶仃的亲人。希望不断地给我带来瑶华一样珍贵的音信。这里的“覆水”、“行云”、“瑶华”都比喻得精当,以这样的比喻结尾,留下凄凄情意让人去体会。
总的来说,这首诗以诗中两人的感情发展经过为主题结构,首先追思年轻时的恋慕,其次写尔后分离,再写两人别离已久已不可能在一起,最后寄以希望再通音讯来结尾。
这首诗从侧面反映初夏时节农村的生活情趣:煮蚕香、络丝娘娇语、白发老翁捋新麦等。
“麻叶层层檾叶光”,麻叶一层一层地密密麻麻地铺着,而且一层一层的麻叶都泛着光泽,麻叶、檾叶互文见义,层层二字可见麻叶的繁茂,光字又写出了檾叶的光滑滋润,此处虽然未写明曾降下甘霖,但由层层聚集且泛出光亮的麻叶,读者就可以知道这都是由于求雨之后甘霖如约而至的功效,暗含了谢雨之意。谁家煮茧一村香?词人一进入村庄,便闻到弥漫着的煮茧香味,禁不住好奇地问询一声:此时是谁家正在煮茧?行文更显变化摇曳之美,毫无板滞之感。“一村香”三字写尽了香气浓郁、芳香四溢之感。隔篱娇语络丝娘,循着香气望去,便听见缫丝的妇女在隔着篱笆娇语交谈、轻声欢笑,场景逼真,富有情趣。把缫丝女比喻成声音动听的络丝娘,更见其声音的娇软美妙。
“垂白杖藜抬醉眼,捋青捣麨软饥肠”,词人看见一位老翁须发垂白,手扶藜杖,抬着那迷离朦胧的双眼,从未全熟的麦穗上捋下麦粒,希望能够捣碎之后做成干粮充饥。垂白、杖藜、醉眼三个词从不同的方面刻画出老翁的年迈老态,而如此年老可怜的老人还得捋青捣麨可见这一场过去了的春旱曾给百姓造成的灾难之重。“问言豆叶几时黄?”词人见后,忍不住地上前关切地问道:叶黄豆熟之时还要多久呢?便也就是说:甘霖之后的新一轮的丰收还要多长时间呢?这是在替老翁的一份期待,也是对老翁的一种安慰。关切之心、爱民之意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