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注释
黛色:青黑色。
昭丘:亦作“昭邱”。春秋楚昭王墓。在湖北省当阳县东南。
良宵:长夜;深夜。
内容分析
该信由年少事写起,先说自己对高由闻名到识面,三次怀疑高的为人:一疑未必是个人才,二疑未必正直有学问,三疑未必真君子;然后联系高若讷的所作所为得出“决知足下非君子”的结论,确立总的论点。接着为范仲淹辩护,对高若讷的为人进行剖析,而在揭露高趋炎附势的本相时先荡开两笔,一说人的刚果懦弱不可勉强,“虽圣人亦不以不能责人之必能”,二说身惜官位,不敢忤相,此乃庸人之常情。“虽朝廷君子亦将闵足下之不能”,然后折回,指责高若讷现在毁范以为当黜,并以此为荣,文过饰非,“此君子之贼也”。先退后进,欲擒故纵,抨击更显厉害。继而又两路出击,严密推理,指出不管范仲淹贤还是不贤,对他过去的升迁和现在的贬斥,作为谏臣的高若讷都有责任:“太抵罪在默默尔。”后引历史事实,说明忠贤奸邪自有公论。再联系现实抬出当今圣上“进用谏臣,容纳言论”的牌子,批评高若讷不能直言的失职行为,并以非谏官的余靖、尹洙的仗义执言作衬托,怒斥他沉默不谏随人高下的可耻。最后又退一步,表示希望对方主持公道作“能一言者”,并说明如若不然,自己愿意将书公之于朝,甘愿承担获罪的严重后果。
在信中,作者驳斥高若讷对革新派范仲淹的诋毁诬蔑,鞭挞了高若讷趋炎附势的卑劣行径,斥责他的所作所为是“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并表示如果高若讷执迷不悟,坚持认为范仲淹当贬,那么就希望他“直携此书于朝,使正予罪而诛之”。一股浩然正气充溢于字里行间,表现了作者不计利害、维护改革、敢于直言的可贵精神。
艺术特色
一、反话正说,直砭肌骨。开篇一段,作者以他对高司谏的耳闻传言展开叙事,写出他的“三疑”。一疑其文名不彰,“厕其间,独无卓卓可道说者”。其人虽列进士及第榜,但在作者眼里,不过默默无闻辈。二疑其品节问题。作者坦言他从朋友那里对高司谏的了解,是“正直有学问,君子人也”。在这里,作者提出他疑惑的论据,“夫正直者,不可屈曲;有学问者,必能辨是非”。而身居其位的高司谏,却“俯仰默默,无异众人”,很是可疑。三疑作者本人的判断近乎有误,几乎已认定高司谏为人人可爱的真君子了。因为高司谏“侃然正色”“无一谬说”的表现,作者虽有疑虑,但内心已倾向于认为高司谏是真正的君子了。十四年里而存三疑,作者铺叙丰厚曲折,然至此笔触一转,“今者推其实迹而较之,然后决知足下非君子也”。书信里直陈其言,毫无遮掩矫饰,言辞犀利,语锋尖锐,充分表现出一个正直知识分子情义激愤的慨然之态。而欲言其弊却先存疑,波澜曲折,笔触激荡。
二、对比叙事,揭其真貌。与其说作者对范仲淹充满同情之心,不如说作者在心底潜隐着“惺惺相惜”之意。范仲淹“平生刚正,好学通古今,其立朝有本末,天下所共知”,这段判词,显示出作者对范仲淹的推重与赏识。正直之人反遭贬黜,刚直本性不得伸展,这已使有识者愤恨不已;而小人者如高司谏之流,却要翻白为黑,落井下石,助纣为虐,令人激愤不平。作者以人之常情来推断,庸人惜身自保,无可厚非;但如高司谏者却要“昂然自得,了无愧畏”,诋毁贤能,以其为己能,那就是“君子之贼”了。层层推理,婉曲中显现出绵长透辟的说理风格,让人无可辩驳,无可回避。在事理对比中,人格与品节的高下、尊卑,道义与情感的价值评判,真实与虚假的对比取向,都已昭然若揭。
三、穷究其理,无可遁形。作者绵长的说理论证风格还表现在他能够将道理条分缕析,于细微处见深厚的笔力。他依理说事,直言范仲淹正直的操守与超群的才能,并以此来反责高司谏:“倘使范仲淹能力不及,品节不当,却能在朝为官多年,你身为朝廷谏官,岂不有失职之实?而当其为皇帝‘骤用’之际并无谏讽之语,一旦官事颓败,却又刻意逐贤,不正是谄媚权贵以自保、诋毁贤人以自高吗?”作者义正词严,理据充分,透辟深邃,具有论说家考据的风范。
该诗的前两句:“北华收复赖群雄,猛士如云唱大风。”诗人着眼于现实,无比豪迈地写出了抗日根据地在党的领导下,英雄辈出,猛士如云的大好形势,说明华北大片国土的收复,抗日根据地的不断巩固和扩大,抗战取得的伟大业绩,靠的就是根据地的广大抗日军民,他们才是英雄,是猛士,是保卫祖国、抗击日寇的坚强柱石。这两句写得气势磅礴,豪气冲天,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抗日根据地军民的信赖、期待和赞美之情。在这里诗人引用了汉高祖刘邦《大风歌》中“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一句,并反其意而用之。刘邦平定了天下,却感叹没有猛士去镇守四方疆土,而抗日根据地却“猛士如云”,有这么多猛士来保卫祖国,何愁不能消灭日本侵略者,把他们赶出中国去呢!这一典故的巧妙活用,加上一个“唱”字,便十分生动的刻画出了抗日军民无比威武雄壮的猛士形象,为人们展现了一幅硝烟弥漫,战马嘶鸣,抗日将士高歌猛进、无所畏惧、前赴后继、势不可挡的抗战画面,同时也充分体现了朱德伟大的英雄气魄。
“自信挥戈能退日,河山依旧战旗红。”承接前两句,作者在这里尽情地抒发了他对抗战必胜所满怀的信心和决心。前句作者引用了《唯南子·览冥训》中的一个故事:“楚鲁阳公与韩人交战,打得正激烈的时候,太阳落山了。鲁阳公持戈挥舞,精神抖擞,毫无疲惫之感,而且越战越勇。太阳为其精神所感动,又返回了三个星座的距离,以帮助他继续战斗。”朱德在这里把这个典故活用了,一则用其原义,无比豪迈地赞颂广大抗日民军英勇顽强,力挽国家危局的英雄气概;二则使“退日”具有双关的语意,坚信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军民,一定能够克服困难,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由于前面已经指出了抗日根据地有无数的勇猛之士,因此,这里的过渡就显得十分自然、和谐,显示了全诗在结构上的严谨细腻。后句是作者对抗战胜利前景的展望。1940年前后,由于国民党顽固派实行投降卖国政策,致使日本侵略者更加气焰嚣张,肆无忌惮,他们以主要兵力对抗日根据地进行重点进攻,同时实行经济封锁,妄图消灭抗日武装,瓦解根据地。抗日战争正面临着空前的困难。但是,尽管如此,由于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有“猛士如云”的抗日将士,有广大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抗战胜利的红旗必将插遍祖国的河山。这句充分表现了朱德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在欣赏朱德这首诗的时侯,可以明显地感到它在艺术上起码有两个明显的特点:一是用典精当自然。这首诗共有四句,作者引用了两个典故,不仅精当自然,无牵强之感,而且把它们用活了,使诗显得更加雄伟、高亢,诗意更加浓郁、畅朗、深刻。这一方面显示了作者的博学多才;另一方面也为世人批判地继承祖国的文化遗产树立了光辉的典范。当然,这也是朱德诗词的一个共同特点。二是诗的气势。短短的4句28个字,句句都有泰山压顶之势,字字皆有千钧之力,充满了磅礴豪壮的气势,读来令人亢奋,平添无穷的力量。
《咏雪》始出于东晋谢安与其子侄辈们的一段即兴对话。言简意赅地勾勒了疾风骤雪、纷纷扬扬的下雪天,谢家子女即景赋诗咏雪的情景,展示了古代家庭文化生活轻松和谐的画面。文章通过神态描写和身份补叙,赞赏谢道韫的文学才华,并因此而流传千古,成为一段佳话。《咏雪》作为清谈名士的教科书,特别注意传达魏晋清谈家的独特的语言形象,重视人物语言的润饰,“读其语言,晋人面目气韵,恍忽生动,而简约玄澹,真致不穷,古今绝唱也。”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文章第一句交代咏雪的背景。短短的十五个字,涵盖的内容相当多。东晋的谢氏家族是个赫赫有名的诗礼簪缨之家,为首的是谢太傅即谢安。在这样的家族里,遇到雪天无法外出,才有“讲论文义”的雅兴。召集人兼主讲人自然是谢安,听众是“儿女”们。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全都说到了。接着写主要事件咏雪(其实是主讲人出题考听众)。主讲人何以有此雅兴?原来是天气发生了变化:“俄而雪骤”,早先也有雪,但不大,而此刻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这使主讲人感到很高兴,于是“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答案可能不少,但作者只记录下了两个:一个是谢朗说的“撒盐空中”;另一个是谢道韫说的“柳絮因风起”。主讲人对这两个答案的优劣未做评定,只是“大笑乐”而已,十分耐人寻味。作者也没有表态,却在最后补充交代了谢道韫的身份,“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这是一个有力的暗示,表明他欣赏及赞扬谢道韫的才气,并写出了谢道韫是“咏絮才”。
为何说谢道韫作的词句更好呢?柳絮,作为春时景物,有似花非花,因风而起,飘忽无根,满天飞舞的特征。晋伍辑之《柳花赋》曾形容:“扬零花而雪飞,或风回而游薄,或雾乱而飙零,野净秽而同降,物均色而齐明。”谢道韫将此来比拟北风吹起漫天飞雪,堪称契合无间。取柳絮可比其形言其大,点明当时的“雪骤”之景,而“因风起”更指出它随风飘舞,漫无边际的自然特点。(宋代的贺铸《青玉案》词有“满城风絮”句。)由此较之,雪花柳絮,可谓是异迹而同趣了。如此再看“撒盐空中”的比方,则未免有局促见肘之嫌了。比喻更讲究神似:盐在空中唰唰地撒,重重地下落,躲都来不及,何谈欣赏?无美感可言。比作柳絮,一扫滞重之感,因风而起,漫天飘飞,这才是大自然的造化。而且柳絮飘飞的季节是春暖花开之时,冬季之冷景,以春季之暖景写出,更见诗意。
《陈太丘与友期行》全文仅有103个字,却叙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关于守信与不守信的一场辩论),刻画了三个有鲜明个性的人物,说明了为人处世,应该讲礼守信的道理。如此有限的文字,却包含了这样丰富的内容,真可谓言简意赅了。如果不是在语言的精炼上造诣高深,要做到这一点是很难的。
《陈太丘与友期行》的精炼语言,体现在文章的始终。一开头,文章以“期行”、“期日中”、“不至”、“舍去” 、“乃至” 等几个关键词语,把事情、时间、起因交代得清清楚楚,而且,在这些交代中,还把两个不同的人物形象(一个守信,一个不守信)一下子推到了读者面前。
文章的结尾,虽只客寥数语,但却字字生辉。“惭”、“下"、“引”三个动词,把友人知错欲改的心态及行为刻画得入木三分。对元方鄙弃“无信”的那股倔强劲儿,也用“入门,不顾”四个字,描绘得维妙维肖。就在最能体现文章中心思想的第二层 (子斥友人)中,尽管作者用了比开头和结尾要多得多的笔墨,但文字仍然十分精炼。单就叙述的句子来说,在叙述友人问元方时,由“问”到“怒”,感情急剧变化,充分表现了友人那粗鲁无礼的性格。而在叙述元方批驳友人的怒斥时,则选用语气平和的“答曰”、“曰”这类词,这对表现元方不惧怕友人的怒斥、知书达理、善于应对的性格,起到了绝好的作用。
《陈太丘与友期行》的主题思想,主要是通过人物的对话来揭示的。这些人物对话,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句句都紧扣文章中心,紧扣人物性格,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文章写友人与元方的对话有三句。第一句“尊君在不?”开门见山,问得直截了当,毫无谦恭之意,初露性格的鲁莽。第二句“非人哉!”出言不逊,当着儿子骂父亲,这是不讲礼仪的行为,再露性格的粗鲁。第三句“与人期行,相委而去!”看似有理,实则无理。不自责自己失约误期的错误,反而委过于人,怒斥对方如约而行的正确做法,这就更加暴露出友人不讲道理的性格特征。
文章写元方与友人的对话也有三句。第一句“待君久,不至,已去。”这是针对友人的问话而答的。元方不是正面回答友人提出的问题,在,还是不在。而是先说“等君久”“不至”,再说“已去”,把父亲的 “去”与“等君久”和友人的“不至”联系起来。这样的回答,不仅把父亲为什么走说清楚了,为后面批驳友人的怒斥作了准备,而且话中有话,流露出对友人失约的反感。第二、三两句是对友人无理怒斥的反驳。第二句“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则是无信。”这是针对友人强调“期行”而说的。守信还是失信,关键在于“期日中”,“日中不至”,当然就是失信了。抓住实质,击中要害,
使友人失去辫驳的根据。第三句“对子骂父,则是无礼。”这是针对友人出言不逊而说的。在指出友人“无信”的基础上,又指出友人“无礼”。一步紧逼一步,把友人逼到了无以言对的狼狈境地,以至最后不得不“惭”而“下车引之”。由于这些对话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因此,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也可以看出元方—陈太丘性格的折光,是多么聪颖仁慧、知书达理。
《陈太丘与友期行》一文细节微言、涵泳无穷。“陈太丘与友期行,期日中,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尺寸之间起波澜,与下文问答中“待君久不至,已去”“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 ”呼应。友人“问”“便怒”“惭”“下车引之”,一波三折。其间,先称 “尊君”,骤然口不择言 “非人哉”,人物情态,栩栩如生。元方“门外戏”、一答一日、“入门不顾”,应对自如,宛若成人,表现出鲜明个性与独立人格。不论是情节上的起伏变化,还是人物情态上的自然生动,乃至文字之下隐藏着的本真性情、坦率品质,都值得我们琢磨品味。
唐人音乐诗较著名者,有李颀《听董大弹胡笳弄兼寄语房给事》、李白《听蜀僧濬弹琴》、李贺《李凭箜篌引》、白居易《琵琶行》等及韩愈此篇。篇篇不同,可谓各有千秋。喜惧哀乐,变化倏忽,百感交集,莫可名状,这就是韩愈听颖师弹琴的感受。读罢全诗,颖师高超的琴技如可闻见,怪不得清人方扶南把它与白居易的《琵琶行》、李贺的《李凭箜篌引》相提并论,推许为“摹写声音至文”了。
此诗写作者听颖师弹琴的感受。诗从演奏的开始起笔,到琴声的终止完篇。诗人首先运用多种手法刻画了音乐形象,然后,诗人又写了音乐效果,以自己当时的坐立不安、泪雨滂沱和冰炭塞肠的深刻感受,说明音乐的感人力量。形象的刻画为效果的描写提供了根据,而效果的描写又反证了形象的刻画的真实可信,二者各尽其妙,交互为用,相得益彰。
诗分两部分,前十句正面摹写声音。起句不同一般,它没有提及弹琴者,也没有交待弹琴的时间和地点,而是紧扣题目中的“听”字,单刀直入,把读者引进美妙的音乐境界里。琴声袅袅升起,轻柔细屑,仿佛小儿女在耳鬓厮磨之际,窃窃私语,互诉衷肠。中间夹杂些嗔怪之声,那不过是表达倾心相爱的一种不拘形迹的方式而已。正当听者沉浸在充满柔情蜜意的氛围里,琴声骤然变得昂扬激越起来,就象勇猛的将士挥戈跃马冲入敌阵,显得气势非凡。接着琴声又由刚转柔,呈起伏回荡之姿。恰似经过一场浴血奋战,敌氛尽扫,此时,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远处浮动着几片白云,近处摇曳着几丝柳絮,它们飘浮不定,若有若无,难于捉摸,却逗人情思。琴声所展示的意境高远阔大,使人有极目遥天悠悠不尽之感。
蓦地,百鸟齐鸣,啁啾不已,安谧的环境为喧闹的场面所代替。在众鸟蹁跹之中,一只凤凰翩然高举,引吭长鸣。“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这只不甘与凡鸟为伍的孤傲的凤凰,一心向上,饱经跻攀之苦,结果还是跌落下来,而且跌得那样快,那样惨。这里除了用形象化的比喻显示琴声的起落变化外,似乎还另有寄托。联系后面的“湿衣泪滂滂”等句,它很可能包含着诗人对自己境遇的慨叹。他曾几次上奏章剖析政事得失,希望当局能有所警醒,从而革除弊端,励精图治,结果屡遭贬斥,心中不免有愤激不平之感。“湿衣”句与白居易《琵琶行》中的“江州司马青衫湿”颇相类似,只是后者表达得比较直接,比较显豁罢了。
后八句写自己听琴的感受和反应,从侧面烘托琴声的优美动听。“嗟余”二句是自谦之辞,申明自己不懂音乐,未能深谙其中的奥妙。尽管如此,还是被颖师的琴声所深深感动,先是起坐不安,继而泪雨滂沱,浸湿了衣襟,犹自扑扑簌簌滴个不止。这种感情上的强烈刺激,实在叫人无法承受,于是推手制止,不忍卒听。末二句进一步渲染颖师琴技的高超。冰炭原不可同炉,但颖师的琴声一会儿把人引进欢乐的天堂,一会儿又把人掷入悲苦的地狱,就好比同时把冰炭投入听者的胸中,使人经受不了这种感情上的剧烈波动。
全篇诗情起伏如钱塘江潮,波涛汹涌,层见迭出,变化无穷。上联与下联,甚至上句与下句,都有较大的起落变化,例如首联“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写柔细的琴声,充满和乐的色调,中间着一“怨”字,便觉波浪陡起,姿态横生,亲昵的意味反倒更浓,也更加富有生活气息。又如首联比以儿女之情,次联拟以英雄气概,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柔一刚,构成悬殊的形势。第三联要再作起落变化,即由刚转柔,就很容易与第一联交叉重叠。诗人在实现这一起伏转折的同时,开辟了另一个新的境界,它高远阔大、安谧清醇,与首联的卿卿我我、充满私情形成鲜明的比照,它所显示的声音也与首联不一样,一者(首联)轻柔细屑,纯属指声;一者(三联)宛转悠扬,是所谓泛声。尽管两者都比较轻柔,却又各有特色,准确地反映了琴声高低疾徐的变化。清人方东树说韩愈写诗“用法变化而深严”(《昭昧詹言》),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历来写乐曲的诗,大都利用人类五官通感的生理机能,致力于把比较难于捕捉的声音转化为比较容易感受的视觉形象。这首诗摹写声音精细入微,形象鲜明,却不粘皮着肉,故而显得高雅、空灵、醇厚。突出的表现是:在摹写声音节奏的同时,十分注意发掘含蕴其中的情志。好的琴声既可悦耳,又可赏心,可以移情动志。好的琴声,也不只可以绘声,而且可以“绘情”、“绘志”,把琴声所表达的情境,一一描摹出来。诗歌在摹写声音的同时,或示之以儿女柔情,或拟之以英雄壮志,或充满对自然的眷恋,或寓有超凡脱俗之想和坎坷不遇之悲,如此等等,无不流露出深厚的情意。
韩愈是一位极富创造性的文学巨匠。他写作诗文,能够摆脱拘束,自辟蹊径。这首诗无论造境或遣词造语都有独到之处。以造境言,它为读者展示了两个大的境界:一是曲中的境界,即由乐曲的声音和节奏所构成的情境;一是曲外的境界,即乐曲声在听者(诗人自己)身上得到的反响。两者亦分亦合,犹如影之与形。从而使整个诗歌的意境显得深闳隽永,饶有情致。
以遣词造语论,不少诗句新奇妥帖,揉磨入细,感染力极强。例如开头两句押细声韵,其中的“女”、“语”和“尔”、“汝”声音相近,读起来有些绕口。这种奇特的音韵安排,恰恰适合于表现小儿女之间那种缠绵纠结的情态。后面写昂扬激越的琴声则改用洪声韵的“昂”、“场”、“扬”、“凰”等,这些都精确地表现了弹者的情感和听者的印象。另外,五言和七言交错运用,以与琴声的疾徐断续相协调,也大大增强了诗句的表现力。如此等等,清楚地表明,诗人匠心独运,不拘绳墨,却又无不文从字顺,各司其职。所谓“横空盘硬语,妥帖力排奡”,其实也是韩愈诗歌语言的一大特色。
作者来到未央宫殿的遗址,登上那高大的土台基,思接千载,自然想到了这座宏伟宫殿的营造者,那些辅佐汉高祖刘邦创建大汉帝国江山的开国元勋们,尤其是被刘邦称为“人杰”的张良、萧何、韩信,即世称之为“三杰”者。此三人,或“运筹策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或“镇国家抚百姓给馈让不绝于粮道”,或“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为汉王朝的建立,作出了极其重大的贡献,被封公封侯。反思自己,宦途坎坷,如今“白发满头新”([中吕]《喜春来》)而壮志未酬;张良和韩信,为刘邦开创天下,尽心竭力,建立殊勋,然而当刘邦坐稳皇帝之后,前者被迫急流勇退,后者被杀害于长乐宫钟室之中。想到自己“中年才过便休官”([双调]《水仙子》),又曾因上疏谏内廷元夕张灯事被迫弃官归去,如今虽接受朝廷任命,在关中救灾,但以后的情况又会如何,追忆历史,凭吊古人,想及现实,感念自身,让他“见遗基,怎不伤悲”,写得言真理至,水到渠成,深沉而自然。
下面“山河犹带英雄气,试上最高处闲坐地”二句,应颠倒一下先后次序去理解。作者登上未央宫遗址那高大的土台基之上,举目四望,心胸顿时为之开扩,刚才那种略带伤感的意绪倏然逝去。关中真乃帝王之乡,金城千里,三杰的英名和事业,好象使壮美的山河更增添了绚丽的色彩。向东望去,美丽的山川如在图画之中,向西望去,美丽的山川也如在图画当中,祖国的美丽山河,使诗人心中发出由衷的赞叹。在这里,作者仰慕三杰的英气长存,为河山生色,也就是仰慕三个人物的壮志与功业,这种仰慕之中自然也就透露出作者想建功立业、有所作为的雄心壮志。结合作者在关中救灾时的勤政爱民诸事来看,这样的理解就更有根据了。
这支怀古曲由缅怀历史人物写起,缘事抒情,感情的旋律始抑终扬,先含蓄后明快,起伏跌宕,韵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