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抒发了诗人构祸南谪的痛伤之情。作者自称君子,诗中愤愤不平地诉说自己曾为国事操尽了心,并以“南国之纪”的江汉,比喻自己曾是国家的重要角色。可是如今却被放逐江南,受着无穷的灾难。因此他恨自己不是鸟不是鱼,不然就可以上天入渊,逃之夭夭了。在这无可奈何中,他只得以诗来寄托自己的悲哀。从诗中“卒章显志”的末两句“君子作歌,维以告哀”来看,诗中抒发了强烈的悲愤之情。后世屈原《九章·惜诵》:“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其情实与此诗一脉相通。那么,诗人为什么要“告哀”,告什么哀,这可从前面七章找答案。
前三章是“哀”的内容。二章的“乱离瘼矣,爰其适归”是哀的集中表现,诗人颠沛流离,遭贬谪,被窜逐,无家可归,贫病交加,仓皇狼狈,犹如丧家之犬。
流亡或流放的本身已够悲惨,而主观心境与客观环境更加深了这种悲哀的程度。从首章“先祖匪人,胡宁忍予?”呼天抢地声中,可见诗人怨愤之深。他不是平民,更不是拾荒流浪汉,而是勋戚贵族的后裔。他说:现 在遭受莫大苦难,先祖在天之灵怎会忍心看我受罪而不加荫庇?逝世的先人当然无辜,诗人的用意自然是指斥活着的当道者刻薄寡恩,对功臣后裔尚且未加眷顾,更何况他人。对照屈原《离骚》的首句:“帝高阳之苗裔兮(我是古帝高阳氏的后裔)。”用自己先祖的高贵,表示对楚怀王流放、迫害自己的不满,两者用意如出一辙。
在客观环境上,一是写经历时间之长,从“四月维夏”到“冬日烈烈”,整整三个季度。从京城流放到目的地,需长途跋涉九个月,道途之凄怆艰辛,流放地的僻远蛮荒可想而知。二是写各季的自然环境,四月到六月是炎蒸伏天,酷热溽暑尽在不言中。“徂暑”,好不容易熬过了暑天,盼望能熬出头,却不知路还远着呢!接着是秋天,“百卉俱腓”,一派萧瑟恻怆景象;再接着是冬天,“飘风发发”,狂风怒吼,严寒凛冽。人们蜷缩在家里,或围炉取暖,或饮酒作乐,他却要在天寒地冻刺骨寒风中跋涉前进,那真是够悲哀的。用心境、环境烘托和加深对“哀”的表现,这种艺术手法运用得很成功。顺便说一句,诗的第三章与《小雅·蓼莪》第五章几乎全同,这种句段互相移用的现象在《诗经》中并不罕见,原因可能是诗在当时非常流行,如同民歌民谣一样被广泛传诵吟唱,因而其中某些切景切情的句段会不期而然地被撷取移用,天衣无缝,如同己出。
后四章是“哀”的原由。前面三章给人迁徙动荡之感,四章起季节与地域都已相对静止,着重抒发诗人的心理活动,这是一种痛定思痛的反思。四章点出莫名其妙地受谗毁中伤,方玉润《诗经原始》说此章“获罪之冤,实为残贼人所挤。‘废’字乃全篇眼目。”因为“废”,哀才接踵而至。五章追思遭“废”的缘故,当是不肯同流合污吧。泉水有清有浊,自己不能和光同尘,所以一天天遭祸、倒霉。屈原有一篇《渔父》,写他志尚高洁不同流俗而遭放逐,游于江潭。渔父对他“举世皆浊己独清”的品格进行批评劝导,屈子不为所动,渔父鼓枻而去,唱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其意境颇与此章相通。
诗人在流放地安顿后,在周围漫步,附近有山,山上有栗树梅树,山间还有潺潺流泉,山下则是波浪滔滔的长江、汉水,这就明确点出了放逐的地域在南国。长江汉水有条不紊地容纳统领着南方诸水系,而朝廷却纲纪弛败,忠奸莫辨,鞠躬尽瘁却不被信任重用。五章表明自己清白无辜,也包含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心。后世大诗人杜甫也继承了这种忠君爱国情操,他的《江汉》诗说:“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古往今来,这种耿直倔强的“腐儒”真不少。
七章继续写所见所思。雕鹰振翅在高空中翱翔,鲤和鲔在深水中潜游,它们能避开猎人的矰缴和渔夫的钓钩,全身远祸。诗人见了不禁神往,叹息道:可惜我不能像雕鹰鲤鲔那样,逃避那人间的桎梏与祸害。诗人脱离现实的向往与追求,也正反映了现实的黑暗与残暴。全诗以一己为代表,在暴露现实方面有相当深度与广度,不愧是现实主义的力作。
这首诗脉络清晰,层次井然。在写法上,大抵前两句言景,后两句抒情,景和情能丝丝入扣,融为一体,把“告哀”的主旨表现得真挚深沉。
译文及注释
译文
人间四月开始初夏好时节,进入六月酷暑炎天就到来。可恨我的先祖不是善良人,怎么竟然忍心让我受祸灾?
这晚秋的风啊凄凄又冷冷,花草树木纷纷萎谢或凋零。身遭如此大难心内深忧痛,我到哪里存身啊方得安宁?
冬天是如此凛冽如此无情,呼啸着吹来这狂暴的寒风。天下的人儿个个都有好命,为什么惟独我遭受这不幸?
高高的山上生着名贵花卉,既有栗子树也有那斗寒梅。如今遭难枝残叶落花枯萎,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罪。
君看那汩汩流淌的山泉水,有时清澈见底有时变混浊。孤独的我天天遭受这灾祸,谁知道何时我能够得善果?
滔滔奔流不息的长江汉水,把个丰美的南国紧紧包络。我鞠躬尽瘁做好本职工作,当政者为什么不能善待我?
我本不是苍雕也不是鸷鸟,不能象它们一样直飞高天。我本不是鳣鱼也不是鲔鱼,不能象它们一样潜逃深渊。
高高的山上生长蕨菜薇菜,低洼的湿地生长枸杞赤楝。不知何以自处的我写此诗,渲泄我心中的悲苦与哀怜。
注释
四月:指夏历(即今农历)四月。下句“六月”同。
徂暑:意谓盛暑即将过去。徂:往。
匪人:不是他人。
胡宁:为什么。
忍予:忍心让我(受苦)。
卉:草的总名。
腓:此系“痱”的假借字,(草木)枯萎或病。
瘼:病、痛苦。
爰:何。
适:往、去。
归:归宿。
烈烈:即“冽冽”,严寒的样子。
飘风:疾风。
发发:状狂风呼啸的象声词。
榖:善、好。
何:通“荷”,承受。
侯:有。
废:大。
残贼:残害。
尤:错。罪过。
相:看。
载:又。
构:“遘”的假借字,遇。
曷:何。
云:语助词。
江汉:长江、汉水。
南国:指南方各河流。
尽瘁:尽心尽力以致憔悴。
仕:任职。
有:通“友”,友爱,相亲。
鹑:雕。
鸢:老鹰。
翰飞:高飞。
戾:至。
鱣:大鲤鱼。
鲔:鲟鱼。
蕨薇:两种野菜。
杞:枸杞。
桋:赤楝。
维:是。
以:用。
此诗抒发了诗人构祸南谪的痛伤之情。作者事称君子,诗中愤愤3平地诉说事己曾为国事操尽了心,并以“南国之纪”的江汉,比喻事己曾是国家的重要角色。可是如今却被放逐江南,受着无穷的灾难。因此他恨事己3是鸟3是鱼,3然就可以上天入渊,逃之夭夭了。在这无可奈何中,他只得以诗来寄托事己的悲哀。从诗中“卒章显志”的末两句“君子作歌,维以告哀”来看,诗中抒发了强烈的悲愤之情。后世屈原《九章·惜诵》:“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其情实与此诗一脉相通。那么,诗人为什么要“告哀”,告什么哀,这可从前面七章找答案。
前三章是“哀”的内风。二章的“乱离瘼矣,爰其适归”是哀的集中表现,诗人颠沛是离,遭贬谪,被窜逐,无家可归,贫病交加,仓皇狼狈,犹如丧家之犬。
是亡或是放的本身已够悲惨,而主观心境与客观环境更加深了这种悲哀的程度。从首章“先祖匪人,胡宁忍予?”呼天抢地声中,可见诗人怨愤之深。他3是平民,更3是拾荒是浪汉,而是勋戚贵族的后裔。他说:现 在遭受莫大苦难,先祖在天之灵怎会忍心看我受罪而3加荫庇?逝世的先人当然无辜,诗人的用意事然是指斥活着的当道者刻薄寡恩,对功臣后裔尚且未加月顾,更何况他人。对照屈原《离骚》的首句:“帝高阳之苗裔兮(我是古帝高阳氏的后裔)。”用事己先祖的高贵,表示对楚怀王是放、迫害事己的3满,两者用意如出一辙。
在客观环境上,一是写经历时间之长,从“四月维夏”到“冬日烈烈”,整整三个季度。从京城是放到目的地,需长途跋涉九个月,道途之凄怆艰辛,是放地的僻远蛮荒可想而知。二是写各季的事然环境,四月到六月是炎蒸伏天,酷热溽暑尽在3言中。“徂暑”,好3风易熬过了暑天,盼望能熬出头,却3知路还远着呢!接着是秋天,“百卉俱腓”,一派萧瑟恻怆景象;再接着是冬天,“飘风发发”,狂风怒吼,严寒凛冽。人们蜷缩在家里,或围炉取暖,或饮酒作乐,他却要在天寒地冻刺骨寒风中跋涉前进,那真是够悲哀的。用心境、环境烘托和加深对“哀”的表现,这种艺术手法运用得很成功。顺便说一句,诗的第三章与《小雅·蓼莪》第五章几乎全同,这种句段互相移用的现象在《诗经》中并3罕见,原因可能是诗在当时非常是行,如同民歌民谣一样被广泛传诵吟唱,因而其中某些切景切情的句段会3期而然地被撷取移用,天衣无缝,如同己出。
后四章是“哀”的原由。前面三章给人迁徙动荡之感,四章起季节与地域都已相对静止,着重抒发诗人的心理活动,这是一种痛定思痛的反思。四章点出莫名其妙地受谗毁中伤,方玉润《诗经原始》说此章“获罪之冤,实为残贼人所挤。‘废’字乃全篇眼目。”因为“废”,哀才接踵而至。五章追思遭“废”的缘故,当是3肯同是合污吧。泉水有清有浊,事己3能和光同尘,所以一天天遭祸、倒霉。屈原有一篇《渔父》,写他志尚高洁3同是俗而遭放逐,游于江潭。渔父对他“举世皆浊己独清”的品格进行批评劝导,屈子3为所动,渔父鼓枻而去,唱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其意境颇与此章相通。
诗人在是放地安顿后,在周围漫步,附近有山,山上有栗树梅树,山间还有潺潺是泉,山下则是波浪滔滔的长江、汉水,这就明确点出了放逐的地域在南国。长江汉水有条3紊地风纳统领着南方诸水系,而朝廷却纲纪弛败,忠奸莫辨,鞠躬尽瘁却3被信任重用。五章表明事己清白无辜,也包含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心。后世大诗人杜甫也继承了这种忠君爱国情操,他的《江汉》诗说:“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古往今来,这种耿直倔强的“腐儒”真3少。
七章继续写所见所思。雕鹰振翅在高空中翱翔,鲤和鲔在深水中潜游,它们能避开猎人的矰缴和渔夫的钓钩,全身远祸。诗人见了3禁神往,叹息道:可惜我3能像雕鹰鲤鲔那样,逃避那人间的桎梏与祸害。诗人脱离现实的向往与追求,也正反映了现实的黑暗与残暴。全诗以一己为代表,在暴露现实方面有相当深度与广度,3愧是现实主义的力作。
这首诗脉络清晰,层次井然。在写法上,大抵前两句言景,后两句抒情,景和情能丝丝入扣,融为一体,把“告哀”的主旨表现得真挚深沉。
这是一首迁谪诗,系为抒发强烈悲愤之情而作。作者是一位被周朝放逐的臣子。他在去南方的流放途中,有家不能归,心中满怀冤屈,写下这首哀怨之诗。
这首诗记述作者愉快的游赏以及同朋友们惬意的交往,表达了他的悲秋恋乡之情。诗中所展示的秋景,静谧而又纷乱,繁闹而又萧索,在清新雅逸、气息纤轻的景物对比描写中,透出悲秋之情,而援引的“青毡故物”典故,更流露出子美的恋旧恋乡之情。
这首诗写得很出色,让人真切地新鲜地感觉到那秋水的清澈、那傍晚泛舟的愉快、那城边景物的萧疏和那因季节的更换而产生的淡淡的乡愁。宋代周紫芝说:“余顷年游蒋山,夜上宝公塔时,天已昏黑,而月犹未出,前临大江,下视佛屋峥嵘,时闻风铃,铿然有声。忽记杜少陵诗:‘夜深殿突兀,风动金琅珰’。恍然如己语也。又尝独行山谷间,古木夹道交阴,惟闻子规相应木间。乃知‘两边山木合,终日子规啼’之为佳句也。又暑中濒溪,与客纳凉,时タ阳在山,蝉声满树,观二人洗马于溪中,曰:此少陵所谓晚凉看洗马,森木乱鸣蝉”者也。此诗平日通之,不见其工,惟当所见处,乃始知其为妙。作诗正要写所见耳,不必过为奇险也。”(《竹坡诗话》)
谢脁北楼是南齐诗人谢脁任宣城太守时所建,又名谢公楼,唐时改名叠嶂楼,是宣城登览的胜地。宣城处于山环水抱之中,陵阳山冈峦盘屈,三峰挺秀;句溪和宛溪的溪水,萦回映带着整个城郊,真是“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杜牧《题宣州开元寺水阁阁下宛溪夹溪居人》)。这诗作于天宝十三载(754),这年中秋节后,李白从金陵再度来到了宣城。
“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首联是说,江边的城池好像在画中一样美丽,山色渐晚,我登上谢脁楼远眺晴空。一个晴朗的秋天的傍晚,诗人独自登上了谢公楼。岚光山影,是如此的明净!凭高俯瞰,这“江城”简直是在画图中似的。开头两句,诗人把他登览时所见景色概括的写了出来,总摄全篇,一下子就把读者深深吸引住,一同进入诗的意境中去了。这就是李白常用的“开门见山”的表现手法。
“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颔联是说,两条江之间,一潭湖水像一面明亮的镜子;江上两座桥仿佛天上落下的彩虹。“两水”指句溪和宛溪。宛溪源出峄山,在宣城的东北与句溪相会,绕城合流,所以说“夹”。因为是秋天,溪水更加澄清,它平静的流着,波面上泛出晶莹的光。用“明镜”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的。“双桥”指横跨溪水的上、下两桥。上桥叫做凤凰桥,在城的东南泰和门外;下桥叫做济川桥,在城东阳德门外,都是隋文帝开皇年间(581-600)的建筑。这两条长长的大桥架在溪上,倒映水中,从高楼上远远望去,缥清的溪水,鲜红的夕阳,在明灭照射之中,桥影幻映出无限奇异的璀璨色彩。这哪里是桥呢?简直是天上的两道彩虹,而这“彩虹”的影子落入“明镜”之中去了。这里诗人想象的丰富奇妙,笔致活泼空灵,又一次令人惊叹。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颈联是说,橘林柚林掩映在令人感到寒意的炊烟之中;秋色苍茫,梧桐也已经显得衰老。秋天的傍晚,原野是静寂的,山冈一带的丛林里冒出人家一缕缕的炊烟,桔柚的深碧,梧桐的微黄,呈现出一片苍寒景色,使人感到是秋光渐老的时候了。我们不难想象,当时诗人的心情完全沉浸在他的视野里,他的观察是深刻、细致的;而他的描写又是毫不粘滞的。他站得高,望得远,抓住了一刹那间的感受,用极端凝练的语言,再随意点染中勾勒出一个深秋的轮廓,深深的透露出季节和环境的气氛。它不仅写出了秋景,而且写出了秋意。如果我们细心领会一下,就会发现它在高度的概括之中,用笔是丝丝入扣的。
中间两联是具体的描写。这四句诗里所塑造的艺术形象,都是从首联的一个“望”字生发出来的。从结构关系来看,上两句写“江城如画”,下两句写“山晚晴空”;四句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而又是有层次的。
“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尾联是说,除了我还有谁会想着到谢朓北楼来,迎着萧瑟的秋风,怀念谢先生呢?这结尾两句,从表面看来很简单,只不过和开头两句一呼一应,点明登览的地点是在北楼上;这北楼是谢脁所建造的,从登临到怀古,似乎是照例的公式,因而李白就不免顺便说了句怀念古人的话罢了。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谁念”两个字。“怀谢公”的“怀”是作者自指;“谁念”的“念”是指别人。两句的意思是,慨叹自己“临风怀谢公”的心情没有谁能够理解。这就不是一般的怀古了。
李白在政治上被权贵所排挤、弃官而去之后,政治上一直处于失意之中,过着飘荡四方的流浪生活。客中的抑郁和感伤,特别是当秋风摇落的季节,他那寂寞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宣城是他的旧游之地,现在他又来到这里。一到宣城,他就会怀念起谢脁,这不仅因为谢脁在宣城遗留下来像叠嶂楼这样的名胜古迹,更重要的是谢脁对宣城有着和自己相同的情感。当李白独自在谢脁楼上眺望的时候,面对着谢脁所吟赏过的山川,缅怀他平素仰慕的这位前代诗人的悲剧一生,虽然古今异代,然而他们的文化基因的精神却是遥遥相接的。这种渺茫的心情,反映了他政治上苦闷彷徨的孤独感;正因为他政治上受到压抑,找不到出路,所以只得寄情山水,尚友古人。他当时复杂的情怀,又有谁能够理解呢?
这首小诗轻捷洒脱,寥寥数语,就在读者面前展示了一幅线条流畅,动态鲜明的舞台人物速写图。
“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诗的一二句写弹筝的女子纤手拨筝,正处于弹奏状态。筝是一种弦乐器。从唐诗中所描写的筝来看,筝是十三根弦,如:“花脸云鬟坐玉楼,十三弦里一时愁”(白居易《听崔七妓人筝》)。“大艑高船一百尺,清声促柱十三弦”(刘禹锡《夜闻商人船中筝》)。此诗是速写,当然必须抓住最能突出主题的部分。最引人注目的,首先便是弹筝者手中正在拨弄的乐器,特别是那绚丽华美,闪烁着点点金色光斑的弦柱。接着,诗人的目光又自然而然地落到那双正在琴弦上跳动的洁白如玉的纤手上,以及弹奏的环境。雅致的筝枕,自然别有一番情味。从画面上看,“金粟”、“素手”、“玉房”交相对比,色彩明丽而华贵,虽然是速写,却又施重彩,给人以极为强烈的印象。绘画毕竟是视觉的艺术,而鸣筝所成的乐曲则是作用于听觉的艺术。一、二两句诗所绘出的画面是绝妙的,读者从中瞥见了闪光的琴柱、白嫩的巧手、雅致的筝枕,但却没有听到琴声。也许是精湛的工艺、绰约的风姿使诗人过于全神贯注了。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诗人终于注意到弹奏出的乐曲本身。诗的前两句写女子正在弹筝,按此写法,接下去似乎应该描写女了的弹奏技艺,或者表现秦筝极富感染力的音乐形象,但出人意料的是,三、四句并不沿袭通常的写法,而是描写女子为了引起知音者的注意,故意错拨筝弦。相传三国时代的周瑜,别人奏曲有误,他就回头一看,此诗显然受到了这个故事的启发。“时时”说明这并非偶尔失手,也并非技艺低下,因为这失误明显地属于有意为之。有人将她的有意错弹理解为“妇人卖弄身份,巧于撩拨”(清·徐增《而庵说唐诗》),似乎弹筝女子的微妙心理,仅仅是一种邀宠之情;其实这种故意的失误是出于寻觅知音的苦心。她大约也是沦落风尘之人,对一般浪荡子弟,她的故意错弹饱含着对这班人的嘲弄和蔑视,但总会有一天,真正的知音——她的“周郎”会听出那曲中的深意,从而向她投去会心的一“顾”的。此处的“周郎”喻指听者,“欲得”就意味着当时坐在一旁的“周郎”没有看她。为什么不看她呢?大概听者已经完全陶醉在那美妙的筝声中了。本来这应该是演奏者最祈盼的效果,最欣慰的时刻,然而,这情景却不是这位女子此时最渴望的效果,因为她心中另有所思,思不在听者赏音,而在于一“顾”,怎么办呢?她灵机一动,故意不时地错拨一两个音,于是充满戏剧性的场景出现了:那不谐和的旋律,突然惊动了沉醉在音乐境界中的“周郎”,他下意识地眉头一皱,朝她一看,只见她非但没有丝毫“误拂”的遗憾和歉意,两眼反而闪烁出得意的眼神——原来是误非真误。为了所爱慕的人顾盼自己,便故意将弦拨错,弹筝女的可爱形象跃然纸上。这两句正面写出了弹者藏巧于拙,背面又暗示了听者以假当真,而这种巧与拙、假与真,又在那无言的一顾之中获得了奇妙的统一。它不仅说明弹者是高手,听者是知音,而且传神地表现出两者的心理神态,其意趣韵味无穷。
这篇赋先写贵介公子的自以为清醒,在叙述作者的生平和志向,然后写贵介公子对作者醉酒独醒的不完全赞同,最后写二人淡然相对,不知谁醉谁醒。全赋议论纵横而不板滞,描写生动而富于形象,句式以短句为主,长句与短句、骈句与散句结合自然。
作者在赋中写道,贵介公子以冰玉之身委于糟丘,度越醉乡。没有丝毫现实生活的砥砺,却自诩“吾门如市,吾心如水”,过着悠然自得、从容闲适的生活,自以为清醒得很、清高得很。而作者作为一位爱国者、一位狂士,一生奔波,却累遭困踬,饱尝辛酸而不得不醉。他“少而桑蓬,有志四方。东上会稽,南窥衡湘,西登岷峨之巅,北游烂漫乎荆襄。悠悠风尘,随举子以自呜。上皇帝之书,客诸侯之门……半生江湖,流落龃龉。”在这种日暮穷途的状况下, 才 “始寄于酒以自适”,不得不醉。至于“痛饮而谈《离骚》,白眼仰卧而看天”,“起舞捋须,不逊骂坐,芥视天下之士”等等行为,乃是在黑暗现实中知音难觅、理想难达的愤懑的抒发。其后的“汩没于是非者始真是;出入于善恶者始真善”数语,尤为作者深刻的经验之谈。最后贵介公子对作者的醉酒独醒,虽不能完全赞同,却不得不承认“先生舌虽澜翻而言有条理,胸次磊落而论不讹杂”。于是二人又取酒对酌,开怀畅饮,及至相对言志,不知其孰为醉,孰为醒。
全赋议论纵横而不板滞,描写生动而富于形象,把叙事和议论,抒情和言志自然融为一体,表现了作者怀才不遇,报国无门,求任杳然,隐游难忍的矛盾心情,指明那些自诩清醒的贵胄子弟实则处于昏醉糊涂之中。句式以短句为主,长句与短句、骈句与散句结合自然,达到了说理抒情的极致。写法上明显地受苏轼《前赤壁赋》的影响,体现了宋文议论化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