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抒发了诗人构祸南谪的痛伤之情。作者自称君子,诗中愤愤不平地诉说自己曾为国事操尽了心,并以“南国之纪”的江汉,比喻自己曾是国家的重要角色。可是如今却被放逐江南,受着无穷的灾难。因此他恨自己不是鸟不是鱼,不然就可以上天入渊,逃之夭夭了。在这无可奈何中,他只得以诗来寄托自己的悲哀。从诗中“卒章显志”的末两句“君子作歌,维以告哀”来看,诗中抒发了强烈的悲愤之情。后世屈原《九章·惜诵》:“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其情实与此诗一脉相通。那么,诗人为什么要“告哀”,告什么哀,这可从前面七章找答案。
前三章是“哀”的内容。二章的“乱离瘼矣,爰其适归”是哀的集中表现,诗人颠沛流离,遭贬谪,被窜逐,无家可归,贫病交加,仓皇狼狈,犹如丧家之犬。
流亡或流放的本身已够悲惨,而主观心境与客观环境更加深了这种悲哀的程度。从首章“先祖匪人,胡宁忍予?”呼天抢地声中,可见诗人怨愤之深。他不是平民,更不是拾荒流浪汉,而是勋戚贵族的后裔。他说:现 在遭受莫大苦难,先祖在天之灵怎会忍心看我受罪而不加荫庇?逝世的先人当然无辜,诗人的用意自然是指斥活着的当道者刻薄寡恩,对功臣后裔尚且未加眷顾,更何况他人。对照屈原《离骚》的首句:“帝高阳之苗裔兮(我是古帝高阳氏的后裔)。”用自己先祖的高贵,表示对楚怀王流放、迫害自己的不满,两者用意如出一辙。
在客观环境上,一是写经历时间之长,从“四月维夏”到“冬日烈烈”,整整三个季度。从京城流放到目的地,需长途跋涉九个月,道途之凄怆艰辛,流放地的僻远蛮荒可想而知。二是写各季的自然环境,四月到六月是炎蒸伏天,酷热溽暑尽在不言中。“徂暑”,好不容易熬过了暑天,盼望能熬出头,却不知路还远着呢!接着是秋天,“百卉俱腓”,一派萧瑟恻怆景象;再接着是冬天,“飘风发发”,狂风怒吼,严寒凛冽。人们蜷缩在家里,或围炉取暖,或饮酒作乐,他却要在天寒地冻刺骨寒风中跋涉前进,那真是够悲哀的。用心境、环境烘托和加深对“哀”的表现,这种艺术手法运用得很成功。顺便说一句,诗的第三章与《小雅·蓼莪》第五章几乎全同,这种句段互相移用的现象在《诗经》中并不罕见,原因可能是诗在当时非常流行,如同民歌民谣一样被广泛传诵吟唱,因而其中某些切景切情的句段会不期而然地被撷取移用,天衣无缝,如同己出。
后四章是“哀”的原由。前面三章给人迁徙动荡之感,四章起季节与地域都已相对静止,着重抒发诗人的心理活动,这是一种痛定思痛的反思。四章点出莫名其妙地受谗毁中伤,方玉润《诗经原始》说此章“获罪之冤,实为残贼人所挤。‘废’字乃全篇眼目。”因为“废”,哀才接踵而至。五章追思遭“废”的缘故,当是不肯同流合污吧。泉水有清有浊,自己不能和光同尘,所以一天天遭祸、倒霉。屈原有一篇《渔父》,写他志尚高洁不同流俗而遭放逐,游于江潭。渔父对他“举世皆浊己独清”的品格进行批评劝导,屈子不为所动,渔父鼓枻而去,唱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其意境颇与此章相通。
诗人在流放地安顿后,在周围漫步,附近有山,山上有栗树梅树,山间还有潺潺流泉,山下则是波浪滔滔的长江、汉水,这就明确点出了放逐的地域在南国。长江汉水有条不紊地容纳统领着南方诸水系,而朝廷却纲纪弛败,忠奸莫辨,鞠躬尽瘁却不被信任重用。五章表明自己清白无辜,也包含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心。后世大诗人杜甫也继承了这种忠君爱国情操,他的《江汉》诗说:“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古往今来,这种耿直倔强的“腐儒”真不少。
七章继续写所见所思。雕鹰振翅在高空中翱翔,鲤和鲔在深水中潜游,它们能避开猎人的矰缴和渔夫的钓钩,全身远祸。诗人见了不禁神往,叹息道:可惜我不能像雕鹰鲤鲔那样,逃避那人间的桎梏与祸害。诗人脱离现实的向往与追求,也正反映了现实的黑暗与残暴。全诗以一己为代表,在暴露现实方面有相当深度与广度,不愧是现实主义的力作。
这首诗脉络清晰,层次井然。在写法上,大抵前两句言景,后两句抒情,景和情能丝丝入扣,融为一体,把“告哀”的主旨表现得真挚深沉。
译文及注释
译文
人间四月开始初夏好时节,进入六月酷暑炎天就到来。可恨我的先祖不是善良人,怎么竟然忍心让我受祸灾?
这晚秋的风啊凄凄又冷冷,花草树木纷纷萎谢或凋零。身遭如此大难心内深忧痛,我到哪里存身啊方得安宁?
冬天是如此凛冽如此无情,呼啸着吹来这狂暴的寒风。天下的人儿个个都有好命,为什么惟独我遭受这不幸?
高高的山上生着名贵花卉,既有栗子树也有那斗寒梅。如今遭难枝残叶落花枯萎,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罪。
君看那汩汩流淌的山泉水,有时清澈见底有时变混浊。孤独的我天天遭受这灾祸,谁知道何时我能够得善果?
滔滔奔流不息的长江汉水,把个丰美的南国紧紧包络。我鞠躬尽瘁做好本职工作,当政者为什么不能善待我?
我本不是苍雕也不是鸷鸟,不能象它们一样直飞高天。我本不是鳣鱼也不是鲔鱼,不能象它们一样潜逃深渊。
高高的山上生长蕨菜薇菜,低洼的湿地生长枸杞赤楝。不知何以自处的我写此诗,渲泄我心中的悲苦与哀怜。
注释
四月:指夏历(即今农历)四月。下句“六月”同。
徂暑:意谓盛暑即将过去。徂:往。
匪人:不是他人。
胡宁:为什么。
忍予:忍心让我(受苦)。
卉:草的总名。
腓:此系“痱”的假借字,(草木)枯萎或病。
瘼:病、痛苦。
爰:何。
适:往、去。
归:归宿。
烈烈:即“冽冽”,严寒的样子。
飘风:疾风。
发发:状狂风呼啸的象声词。
榖:善、好。
何:通“荷”,承受。
侯:有。
废:大。
残贼:残害。
尤:错。罪过。
相:看。
载:又。
构:“遘”的假借字,遇。
曷:何。
云:语助词。
江汉:长江、汉水。
南国:指南方各河流。
尽瘁:尽心尽力以致憔悴。
仕:任职。
有:通“友”,友爱,相亲。
鹑:雕。
鸢:老鹰。
翰飞:高飞。
戾:至。
鱣:大鲤鱼。
鲔:鲟鱼。
蕨薇:两种野菜。
杞:枸杞。
桋:赤楝。
维:是。
以:用。
此诗抒发了诗人构祸南谪的痛伤之情。作者事称君子,诗中愤愤3平地诉说事己曾为国事操尽了心,并以“南国之纪”的江汉,比喻事己曾是国家的重要角色。可是如今却被放逐江南,受着无穷的灾难。因此他恨事己3是鸟3是鱼,3然就可以上天入渊,逃之夭夭了。在这无可奈何中,他只得以诗来寄托事己的悲哀。从诗中“卒章显志”的末两句“君子作歌,维以告哀”来看,诗中抒发了强烈的悲愤之情。后世屈原《九章·惜诵》:“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其情实与此诗一脉相通。那么,诗人为什么要“告哀”,告什么哀,这可从前面七章找答案。
前三章是“哀”的内风。二章的“乱离瘼矣,爰其适归”是哀的集中表现,诗人颠沛是离,遭贬谪,被窜逐,无家可归,贫病交加,仓皇狼狈,犹如丧家之犬。
是亡或是放的本身已够悲惨,而主观心境与客观环境更加深了这种悲哀的程度。从首章“先祖匪人,胡宁忍予?”呼天抢地声中,可见诗人怨愤之深。他3是平民,更3是拾荒是浪汉,而是勋戚贵族的后裔。他说:现 在遭受莫大苦难,先祖在天之灵怎会忍心看我受罪而3加荫庇?逝世的先人当然无辜,诗人的用意事然是指斥活着的当道者刻薄寡恩,对功臣后裔尚且未加月顾,更何况他人。对照屈原《离骚》的首句:“帝高阳之苗裔兮(我是古帝高阳氏的后裔)。”用事己先祖的高贵,表示对楚怀王是放、迫害事己的3满,两者用意如出一辙。
在客观环境上,一是写经历时间之长,从“四月维夏”到“冬日烈烈”,整整三个季度。从京城是放到目的地,需长途跋涉九个月,道途之凄怆艰辛,是放地的僻远蛮荒可想而知。二是写各季的事然环境,四月到六月是炎蒸伏天,酷热溽暑尽在3言中。“徂暑”,好3风易熬过了暑天,盼望能熬出头,却3知路还远着呢!接着是秋天,“百卉俱腓”,一派萧瑟恻怆景象;再接着是冬天,“飘风发发”,狂风怒吼,严寒凛冽。人们蜷缩在家里,或围炉取暖,或饮酒作乐,他却要在天寒地冻刺骨寒风中跋涉前进,那真是够悲哀的。用心境、环境烘托和加深对“哀”的表现,这种艺术手法运用得很成功。顺便说一句,诗的第三章与《小雅·蓼莪》第五章几乎全同,这种句段互相移用的现象在《诗经》中并3罕见,原因可能是诗在当时非常是行,如同民歌民谣一样被广泛传诵吟唱,因而其中某些切景切情的句段会3期而然地被撷取移用,天衣无缝,如同己出。
后四章是“哀”的原由。前面三章给人迁徙动荡之感,四章起季节与地域都已相对静止,着重抒发诗人的心理活动,这是一种痛定思痛的反思。四章点出莫名其妙地受谗毁中伤,方玉润《诗经原始》说此章“获罪之冤,实为残贼人所挤。‘废’字乃全篇眼目。”因为“废”,哀才接踵而至。五章追思遭“废”的缘故,当是3肯同是合污吧。泉水有清有浊,事己3能和光同尘,所以一天天遭祸、倒霉。屈原有一篇《渔父》,写他志尚高洁3同是俗而遭放逐,游于江潭。渔父对他“举世皆浊己独清”的品格进行批评劝导,屈子3为所动,渔父鼓枻而去,唱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其意境颇与此章相通。
诗人在是放地安顿后,在周围漫步,附近有山,山上有栗树梅树,山间还有潺潺是泉,山下则是波浪滔滔的长江、汉水,这就明确点出了放逐的地域在南国。长江汉水有条3紊地风纳统领着南方诸水系,而朝廷却纲纪弛败,忠奸莫辨,鞠躬尽瘁却3被信任重用。五章表明事己清白无辜,也包含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心。后世大诗人杜甫也继承了这种忠君爱国情操,他的《江汉》诗说:“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古往今来,这种耿直倔强的“腐儒”真3少。
七章继续写所见所思。雕鹰振翅在高空中翱翔,鲤和鲔在深水中潜游,它们能避开猎人的矰缴和渔夫的钓钩,全身远祸。诗人见了3禁神往,叹息道:可惜我3能像雕鹰鲤鲔那样,逃避那人间的桎梏与祸害。诗人脱离现实的向往与追求,也正反映了现实的黑暗与残暴。全诗以一己为代表,在暴露现实方面有相当深度与广度,3愧是现实主义的力作。
这首诗脉络清晰,层次井然。在写法上,大抵前两句言景,后两句抒情,景和情能丝丝入扣,融为一体,把“告哀”的主旨表现得真挚深沉。
这是一首迁谪诗,系为抒发强烈悲愤之情而作。作者是一位被周朝放逐的臣子。他在去南方的流放途中,有家不能归,心中满怀冤屈,写下这首哀怨之诗。
这首词创作于作者的晚年,是一首抒情词,主要写她病后的生活情状,委婉动人。词中所述多为寻常之事、自然之情,淡淡推出,却起扣人心弦之效。
“病起”,说明曾经长期卧床不起,此刻已能下床活动了。“萧萧”是头发花白稀疏的样子。词中系相对病前而言,因为大病,头发白了许多,而且掉了不少。至此,作者即刻打住,下句另起一意。这个处理极妙,意思似乎是说,头发已经那样,何必再去管它,还是料理今后罢。这不仅表现了作者的乐观态度,行文也更简洁。
下面接写了看月与煎药。因为还没有全好,又夜里,作者做不了什么事,只好休息,卧着看月。“卧看”,是因为大病初起,身子乏力,同时也说明作者心情闲散,漫不经心,两字极为传神。“上”字说明此乃初升之月,则此残月当为下弦月,此时入夜还浅。病中的人当然不能睡得太晚,写得极为逼真。上句写的是衰象,此句却是乐事,表明作者确实不太以发白为念了。“豆蔻”为植物名,种子有香气,可入药,性辛温,能去寒湿。“熟水”是宋人常用饮料。分茶是宋人以沸水冲茶而饮的一种方法,颇为讲究。“莫分茶”即不饮茶,茶性凉,与豆蔻性正相反,故忌之。以豆蔻熟水为饮,即含有以药代茶之意。这又与首句呼应。人儿斜卧,缺月初上,室中飘散缕缕清香,一派闲静气氛。
下片写白日消闲情事。观书、散诗、赏景,确实是大病初起的人消磨时光的最好办法。“闲处好”一是说这样看书只能闲暇无事才能如此;一是说闲时也只能看点闲书,看时也很随便,消遣而已。对一个成天闲散家的人说来,偶然下一次雨,那雨中的景致,却也较平时别有一种情趣。俞平伯说这两句“写病后光景恰好。说月又说雨,总非一日的事情。”(《唐宋词选释》)所见极是。末句将木犀拟人化,结得隽永有致。“木犀”即桂花,点出时间。本来是自己终日看花,却说花终日“向人”,把木犀写得非常多情,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木犀的喜爱,见出她终日都把它观赏。“酝藉”,写桂花温雅清淡的风度。“酝藉”一词,常用来形容学问渊深、胸怀宽博、待人宽厚的人中表率,如《旧唐书·权德舆传》称他“风流酝藉,为缙绅羽仪”。木犀花小淡黄,芬芳徐吐,不像牡丹夭桃那样只以浓艳媚人,用“酝藉”形容,亦极得神。“酝藉”又可指含蓄香气而言。
此词格调轻快,心境怡然自得,与同时其他作品很不相同。通篇全用白描,语言朴素自然,情味深长。
词题为“送春”,词人感叹春色、春事,实际上是借以哀伤宋朝故国的沦亡,全词即围绕这一题意展开。
上阕前三句以“春汝归欤”发问,向读者展现出春将归去的场景:风雨蔽江,烟尘暗天,春天像一个要归家的行客,即将远去。词人面对春天的归去,心有不甘,因此小心询问:春天你真的要走吗?然而春天不顾词人的留恋,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走时风雨交加,百花凋零,烟雾漫天,一片凄然。那么春天究竟能走向哪里呢?词人从东、南、西、北四个空间方位将春天可能走的方向一一呈现:北有险关挡道,南有旷漠阻隔,东至江浙,西到八百里秦川,到处都是芳草遮渡口,飞花塞道路,春想归去,却无家可归。所幸的是还有一个蓬壶仙岛,可以小居百年。那么,既然四处无路,词人为何冒出一句“小为蓬壶借百年”呢?原来,这一句正是喻指北宋灭亡、宋室南渡,偏处江南一隅的上百年历史。通过此句隐喻,整首词借伤春、送春、问春来寄托哀悼北宋南迁,终致南宋灭亡的主旨便愈见清晰。之后,“江南好,问夫君何事,不少留连”的问春,也就有了着落。南宋朝廷偏安江南,置北方失地于不顾,肯定是认为“江南好”。但是,既然“江南好”,缘何仅寄居百年就匆匆离去了呢?这“问夫君”,字面上看是女子问丈夫,但这“君”,实际上正是指南宋的最高统治者。词人深责南宋当政者不思进取,全无志气,自甘沉溺江南l临安这个洞天福地,最终致江南国土尽失。“问夫君何事,不少留连”一问,问得尖锐、深刻而又满怀沉痛和哀伤。
下阕则集中写南宋灭亡后让人“堪怜”的春色。这“江南正是堪怜”与上阕“江南好”形成对比反差。“但满眼杨花化白毡”,表面上言春色已尽,实际上在词人眼中,这如同大地披丧服,处处寄寓着作者为故国沦亡的哀悼之情。接下来“看"字引领的四句,描述南宋宫廷如今长满野草,蜜蜂和蝴蝶在昔日的帝王台上飞舞。故国何以如此,词人没有正面作答,但在字里行间却埋藏着词人那颗被压抑的对故国眷念的赤子爱国之心。在这颗跳动的赤诚之心上,既淤积着痛恨宋朝君臣无能的愤懑,又弥漫着个人无能为力的痛楚。情已至此,词人干脆抛开前面的比兴象征,直接宣泄自己迷茫彷徨的忧伤:“我已无家,君归何里?中路徘徊七宝鞭。”春色已尽,国运到头。词人犹豫徘徊感到前途渺茫,即使握有七彩珍宝做的马鞭又能怎样,难道还能使时光倒流?春天重回,国运复振?一切都晚了,一切复兴赵宋王朝的梦想都是枉然。全词在“风回处,寄一声珍重,两地潸然”三句后戛然而止。国家虽已败亡,但词人仍眷恋于故国不愿离去。在一声珍重的问候中,将词人对故国的眷恋融会其中,真是语短情长,令人回味。
此赋追述了鲁恭王当初受封及建造灵光殿的情景,再从外观上综述灵光殿的高峻、博大、卓异、奇险和壮丽,接着一层深一层地引导读者去观览宫殿内部的种种结构、构造和设施,然后对整个建筑的设计、施工、结构发出了高度的赞叹,最后赞美灵光殿雄奇瑰丽。全赋语言凝重瑰丽,既有两汉事类大赋铺张扬厉、雕凿夸饰等方面的共同特点,又有自身描绘精细、气势雄健的特征。
作者首先介绍了鲁国灵光殿建筑的起子,说它是汉景帝的儿子、鲁恭王刘余“子都下国,好治宫室,遂因鲁僖基兆而营焉。”其中特别强调指出:“遭汉中微,盗贼奔突,自西京未央、建章之殿皆见隳坏,而灵光岿然独存”。这座阅历了近三百年而未遭到破坏的宝殿,使作者看到后“眙”而“嗟叹”,认为是“神明依凭支持,以保汉室”的表现,因而“感物而作”,意欲通过对灵光殿的描绘赞美进而颂扬大汉王朝。事实上,作者虽在赋中说了不少歌颂汉室皇王的好话,并在“乱辞”中祝颂“瑞我汉室,永不朽兮”等等,但此赋真正留下来的,却是这座宫殿构建的雄伟和精巧,使读者仿佛进入了一座五彩缤纷、琳琅满目的艺术宫殿中,看到了中国古代劳动人民高超的艺术创造。从历史文献的角度上来说,此赋留下了一份研究中国古代建筑艺术很有价值的珍贵史料。
此赋正文共由九个自然段落组成,按其描述的内容,可以分为六个部分。
第一个自然段是此赋的第一部分。这一部分歌颂了西汉王朝汉高祖、汉文帝的盛德,追述了鲁恭王当初受封及建造灵光殿的情景,为后文正面铺写灵光殿的雄伟、壮丽、博大造下铺垫。赋文指出,汉初“廓宇宙而作京。敷皇极以创业,协神道而大宁。”是。殷五代”、“绍伊唐”、“荷天衢”的伟大创举,而鲁恭王建造灵光殿,也正是“配紫微而为辅”的可贵行为,所以,这座宝殿能够标志汉室政德的兴衰,是汉王朝祚命休戚的象征。
第二个自然段是此赋的第二部分。这一部分从“瞻彼灵光之为状也”入笔,先从外观上综述灵光殿的高峻、博大、卓异、奇险和壮丽。说它“嵯峨嶵嵬,峞巍㠥𡸖”,高峻得“”可畏”而“骇人”,说它“迢峣倜偿,丰丽博敞”,卓异、博大、深远得无边无际,是“邈希世而特出”的宫殿建筑。作者用了极为丰富的形容词来表现它、描绘它,塑造了一个极为完整而鲜明的立体形象,使读者对这所宫殿外形有了一个概括而形象的认识。
第三自然段至第六自然段是此赋的第三部分,也是本赋的精华所在。粗略读来,作者所描绘的宫殿建筑,宏伟、华贵而神秘,使人感到眼花练乱,美不胜收,看似声点杂乱,实则是作者如一位高明的导游一样在一层深一层地引导读者去观览宫殿内部的种种结构、构造和设施。第三自然段开子“于是乎乃历夫太阶”之后,是先看宫殿的前殿大厅。这里,光彩焕发,鲜艳繁盛,像月光、像彩霞,像云朵,如入神境。接着,“隐阴夏以中处。,又把读者引入大厅之后的殿室。这里幽深、森严,又是另一番胜境。第四自然段“遂排金扉而北入”,引着读者继续向北走去,到灵光宝殿的正殿中去游览。这里殿室结构宏伟、巧妙,游不胜游。有旋室、有洞房、有西厢、有东序,都是那么迂回幽远,令人心神恍惚,震惊而恐惧。第五自然段“于是详察其栋宇,观其结构”以后,是指导读者专门去看宫殿具体的建筑结构,从总体形象,到具体方位,千柱一梁、一檩一椽、一方木、一斗拱,都让读者具体知看,让人眼花缭乱,不可名状。第六自然段又专门引导读者去看殿室内的各种雕刻和绘画,而且是从各个不同方位、不同的角度上去进行透视的。花瓣四散的荷花,像串串珍珠般的莲房,云朵、水藻、蛟龙,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神仙胡人、历史人物、善恶故事等等,应有尽有,美不胜举。这一部分,作者以如椽的大笔,极尽其铺张描绘之能事,把这座艺术之宫表述得五彩缤纷,琳琅满目。既有大刀阔斧的轮廓勾勒,又有精雕细刻的细节描述,有工笔的线条,也有水彩的浓泼。栋梁檩椽,各具形势,飞禽走兽,千态百姿。花草吐秀,人物呈貌,各曲其情,栩栩如生。从登堂入室到各个方位、各个部分的近观远看,作者都是从整体到部分、又从部分到整体地向读者描述,既井井有条,又细致入微。
第七自然段是此赋的第四部分。作者的笔意,犹嫌不尽,又把读者从宫内引导到宫外,去观看以渐台为中心的周围建筑。宫殿之上的阁道,宽敞高大的台榭,耸立于池中的渐台,都使读者扩大了视野,进而详察整个宫殿的形势。它是第二部分所写内容的引伸和补充,两者在文意上也是遥遥互映的。
第八自然段是此赋的第五部分。作者对整个建筑的设计、施工、结构发出了高度的赞叹,说它“非夫通神之俊才,谁能克成乎此勋?”说它“据坤灵之宝势,承苍昊天纯殷。包阴阳之变化,含元气之烟煴”因此,他能“历千载而弥坚”,“长与大汉而久存”。这又回映了序文。
乱辞是此赋的第六部分,这一部分是一篇精美的赞颂性的骚体文。赞美灵光殿雄奇瑰丽,颂扬它永存不朽。其中,“栋宇已来,未之有兮。神之营之,瑞我汉室,永不朽兮”是此赋的总赞颂,也是此赋的总主题。
全赋既有两汉事类大赋铺张扬厉、雕凿夸饰、踵事增华、堆砌辞藻等方面的共同特点,又有自身铺叙条理、描绘精细、气势雄健、结构完整的特征。特别的是,作者似乎把整个灵光殿的内内外外刻印在脑海里而形诸笔端,在具体表述和描绘灵光殿时,既能层层深入,有条不紊,从整体把握上去表述它,又能重点突出,形象逼真,从具体表现上去描绘它,从不同的方位、不同的部分、不同的角度上着笔,远近表述,上下描绘,使所表现的内容显得分外千变万化、绚烂多姿。
艺术特色
在艺术上,此赋有以下三大特点。
其一是象征手法的使用。此前,大量的写景赋都比较注意对事物的客观描写,甚至是对名词、状物词的罗列,作者的思想情感往往是用另外的论说表达出来的。而此赋则在描写灵光殿的同时,给这座宏大的建筑赋予了特有的精神内涵。在序文中,作者叙说写赋动机时着重说了两点:一是“神明依凭支持,以保汉室也”;二是说“其规矩制度,上应星宿”,告诉读者要通过灵光殿表现汉王朝的长久永安既是由于得到上天的扶持,也由于王朝的政治典章都符合天道要求,即灵光殿就是汉王朝的象征。灵光殿本不是汉王室的宫殿,而是汉诸侯鲁恭王为自己建的宫殿,从传统观念看,这是有一些越礼的行为。所以,一开篇作者就写了灵光殿的历史,说明建殿者和汉王朝的关系,认为此殿的建立和汉王朝的统治是一脉相承的。接着对灵光殿的描写主要突出其雄伟壮丽,通过宫室的描写来体现王朝的威严。实际上,作者用“积石”、“帝室”等作比喻,已经起到了这一作用。赋的后部写到“玄醴”、“甘露”、“朱桂”、“兰芝”等来体现汉王朝的祥瑞征兆,并明确地指出“神灵扶其栋宇,历千载而弥坚,永安宁而祉福,长兴大汉而久存”,突出了借宫室描写而歌颂汉王朝的主题。
其二是开辟了“移步换形”的描写结构。写景大赋的成熟当从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开子,创造“其东则……其西则……其南则……其北则……”这样的结构模式,出现了静态的描写方式。此后,《两都赋》、《二京赋》都继承了这样的写作方式。而作者把述行赋中对路途中所见景物的描写用来对一个特定事物进行描写,改变了司马相如以来辞赋描写的呆板滞重,使画面显得灵活生动。如第一步是描写灵光殿的整体外观,突出其雄伟壮观。接下来作者步入殿内,叙述殿内所见。这里又分了三层描写:一是初入殿的感受:阔大、谧静、色彩斑斓等;二是房中的梁柱结构变化和描绘于其上的各种图案等;三是墙壁上的有关历史故事的图画。这三层描写的次序又是由粗而细,由感觉到思维的过程,非常符合人视觉注意的变化实际。最后,作者从殿内走到殿外,细致地描写了灵光殿的建筑群落,既写了它们随山势的起伏变化,又有随地形的曲折变化,表现出灵光殿的宏大规模。刘勰在《文心雕龙·诠赋》中所言的“含飞动之势”即指此特点。
其三是语言凝重瑰丽。此赋描写对象是有三百年左右历史的文物,歌颂的是汉王朝的长久不衰。如果用寻常文字,则难以表现出宏大的气势。所以发中在许多地方都借用传统典籍中的成语句型,如第一段前五句出自《尚书·尧典》》和《尚书·舜典》,接着的两句则出于《诗经·鲁颂·阅宫》,文字显得朴拙古雅,音调厚重有力。李商隐评韩愈《平淮西碑》为“点篡《尧典》、《舜典》字,涂改《清庙》、《生民》诗”,正可用来说明此赋的语言特点。此外,此赋描绘事物状态不是借用相应的词语进行堆砌作客观介绍,而是融入作者自己的感受和想象,如写短柱则如浮,写横梁则似飞,曲析要绍环句,支柱黝纠互搏,各有各的特点,给无生命的东西注入了勃勃生气。同时,此赋还通过大量使用近义词来体现事物的细微差别,创造性地使用词汇,赋予旧有词汇以新的内涵,表现了事物的微妙难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