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氓》是一首上古民间歌谣,是一首弃妇自诉婚姻悲剧的长诗。诗中的女主人公以无比沉痛的口气,回忆了恋爱生活的甜蜜,以及婚后被丈夫虐待和遗弃的痛苦。全诗六章,每章十句。第一章,追叙自己由初恋而定的婚;第二章,叙述自己陷入情网,冲破了媒妁之言的桎梏而与氓结婚;第三章,她对一群年青貌美的天真少女,现身说法地规劝她们不要沉醉于爱情,并指出男女不平等的现象;第四章,对氓的负心表示怨恨,她指出,这不是女人的差错,而是氓的反复无常;第五章,接着追叙她婚后的操劳、被虐和兄弟的讥笑而自伤不幸;第六章,叙述幼年彼此的友爱和今日的乖离,斥责氓的虚伪和欺骗,坚决表示和氓在感情上一刀两断。此诗通过弃妇的自述,表达了她悔恨的心情与决绝的态度,深刻地反映了古代社会妇女在恋爱婚姻问题上倍受压迫和摧残的情况。
诗中虽以抒情为主,所叙的故事也还完整细致,但它已将女主人公的遭遇、命运,比较真实地反映出来,抒情叙事融为一体,时而夹以慨叹式的议论。就这些方面说,这首诗已初步具备中国式的叙事诗的某些特征。这些特征或多或少地影响到其后二千余年的叙事诗,在《孔雀东南飞》《长恨歌》,直到近代姚燮的《双鸩篇》中似乎都可以看到它的影子。
《氓》诗的结构,是和它的故事情节与作者叙述时激昂波动的情绪相适应的。全诗六章,每章十句,但并不像《诗经》其他各篇采用复沓的形式,而是依照人物命运发展的顺序,自然地加以抒写。它以赋为主,兼用比兴。赋以叙事,兴以抒情,比在于加强叙事和抒情的色彩。
开头一、二章,《诗集传》云:“赋也。”具体描写男子向女主人公求婚以至结婚的过程。那是在一次集市上,一个男子以买丝为名,向女主人公吐露爱情,一会儿嬉皮笑脸,一会儿又发脾气,可谓软硬兼施。可是这位单纯的女子看不透他的本质,说是必须有人来说媒,最后将婚期订在秋天。从此以后,女子朝思暮想,“乘彼垝垣,以望复关”,望不到男子所住的复关,便泪流不止;既见复关,就像见到所恋之人,不禁眉开眼笑。她还打卦占卜,预测婚事的吉凶。及至男方派车前来迎娶,她就带着全部的财物,嫁了过去。这两章叙事真切,历历可见,而诗人作为一个纯情少女的自我形象,也刻画得栩栩如生。方玉润评这一段云:“不见则忧,既见则喜,夫情之所不容已者,女殆痴于情者耳。”(《诗经原始》)一个“痴”字。点出了此女钟情之深。
朱熹《诗集传》谓第三章“比而兴也”,第四章“兴也”,也就是说这两章以抒情为主,诗中皆以桑树起兴,从诗人的年轻貌美写到体衰色减,同时揭示了男子对她从热爱到厌弃的经过。“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以桑叶之润泽有光,比喻女子的容颜亮丽。“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以桑叶的枯黄飘落,比喻女子的憔悴和被弃。“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则以“戒鸠无食桑葚以兴下句戒女无与士耽也”(《诗集传》)。桑葚是甜的,鸠多食则易致醉;爱情是美好的,人多迷恋则易上当受骗。男人沉溺于爱情犹可解脱。女子一旦堕入爱河,则无法挣离。这是多么沉痛的语言!从桑叶青青到桑叶黄落,不仅显示了女子年龄的由盛到衰,而且暗示了时光的推移。“自我徂尔,三岁食贫”,一般以为女子嫁过去三年,但另有一种解释:“三岁,多年。按‘三’是虚数,言其多,不是实指三年。”(程俊英《诗经译注》)实际上是说女子嫁过去好几年,夫妻关系渐渐不和,终至破裂。女子不得已又坐着车子,渡过淇水,回到娘家。她反覆考虑,自己并无一点差错,而是那个男子“二三其德”。在这里女子以反省的口气回顾了婚后的生活,找寻被遗弃的原因,结果得到了一条教训:在以男子为中心的社会里,只有痴心女子负心汉。
诗之五章用赋的手法叙述被弃前后的处境,前六句承上章“自我徂尔,三岁食贫”,补叙多年为妇的苦楚,她起早睡晚,辛勤劳作,一旦日子好过一些,丈夫便变得暴戾残酷。这个“暴”字可使人想像到丈夫的狰狞面目,以及女主人公被虐待的情景。后四句写她回到娘家以后受到兄弟们的冷笑。《诗集传》释此段云:“盖淫奔从人,不为兄弟所齿,故其见弃而归,亦不为兄弟所恤,理固有必然者,亦何所归咎哉,但自痛悼而已。”说女主人公“淫奔”,固不足取;但其他的话可以帮助读者理解她当时所受到的精神压力和由此而产生的内心矛盾。
第六章赋兼比兴,在抒情中叙事,当初他们相恋时,有说有笑;男子则“信誓旦旦”,表示白头偕老。可是他还未老时就产生怨恨,而且无法挽回。这里用了两个比喻:浩浩汤汤的淇水,总有堤岸;广阔连绵的沼泽,也有边际。言外之意是:我的痛苦为什么竟没有到头的时候?《诗集传》指出“此则兴也”,其实它是比中有兴。诗人运用这两个比喻,强烈地抒发了一腔怨愤,诉说了弃妇无边无际的痛苦。为了摆脱这些痛苦,她下决心与那男子割断感情上的联系:“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从此后不再希望他回心转意,算了,算了。然而她果真能做到吗?方玉润认为:“虽然口纵言已,心岂能忘?”(《诗经原始》)是的,从这女子一贯钟情的性格来看,她对男子不可能在感情上一刀两断,这就是今天常说的悲剧性格。
译文及注释
译文
那个人老实忠厚,怀抱布匹来换丝。其实不是真的来换丝,是找个机会谈婚事。送郎君渡过淇水,一直送到顿丘。并非我要拖延约定的婚期而不肯嫁,是因为你没有找好媒人。请郎君不要生气,秋天到了来迎娶。
登上那倒塌的墙壁,遥向复关凝神望。复关没有见到盼望的人,眼泪簌簌掉下来。情郎即从复关来,又说又笑喜洋洋。你用龟板占卜,用蓍草占卦,卜筮的结果没有不吉利。你用车来迎娶,我带上嫁妆嫁给你。
桑树还没落叶的时候,桑叶像水浸润过一样有光泽。唉那些斑鸠呀,不要贪吃桑葚。哎年轻的姑娘们呀,不要沉溺在与男子的情爱中。男子沉溺在爱情里,还可以脱身。女子沉溺在爱情里,就无法摆脱了。
桑树落叶的时候,它的叶子枯黄,纷纷掉落了。自从嫁到你家,多年来忍受贫苦的生活。淇水波涛滚滚,水花打湿了车上的布幔。我女子没有什么差错,男子行为却前后不一致了。男人的爱情没有定准,他的感情一变再变。
婚后多年守妇道,繁重家务劳动没有不干的。起早睡迟,朝朝如此,不能计算了。你的心愿实现后,渐渐对我施凶暴。兄弟不知道我的遭遇,见面时都讥笑我啊。静下心来细细想,只能独自伤心。
当初曾相约和你一同过到老,偕老之说徒然使我怨恨罢了。淇水滔滔终有岸,沼泽虽宽终有尽头。回想少时多欢乐,谈笑之间露温柔。海誓山盟犹在耳,哪里料到你会违反誓言。莫再回想背盟事,既已终结便罢休!
注释
氓:《说文》“氓,民也。”本义为外来的百姓,这里指自彼来此之民,男子之代称。
蚩蚩:通“嗤嗤”,笑嘻嘻的样子。一说憨厚、老实的样子。
贸:交易。抱布贸丝是以物易物。
匪:非,不是。
即:走近,靠近。
谋:商量。古音咪(mī)。
淇:卫国河名。今河南淇河。
顿丘:地名。今河南清丰。丘:古读如“欺”。
愆:过失,过错,这里指延误。
将:愿,请。
无:通“毋”,不要。
乘:登上。
垝垣:倒塌的墙壁。垝,倒塌。垣,墙壁。
复关:①复,返。关:在往来要道所设的关卡。女望男到期来会。他来时一定要经过关门。一说“复”是关名。 ②复关:卫国地名,指“氓”所居之地。
涕:眼泪。
涟涟:涕泪下流貌。
载:动词词头,无义。
尔卜尔筮:烧灼龟甲的裂纹以判吉凶,叫做“卜”。用蓍(shī)草占卦叫做“筮”。
体:指龟兆和卦兆,即卜筮的结果。
无咎言:就是无凶卦。咎:不吉利,灾祸。
贿:财物,指嫁妆,妆奁(lián)。以上四句是说你从卜筮看一看吉凶吧,只要卜筮的结果好,你就打发车子来迎娶,并将嫁妆搬去。
沃若:犹“沃然”,像水浸润过一样有光泽。
于嗟鸠兮:于:通“吁”本义为表示惊怪、不然、感慨等,此处与嗟皆表感慨。鸠:斑鸠。传说斑鸠吃桑葚过多会醉。
耽:迷恋,沉溺。
说:通“脱”,解脱。
其黄而陨:犹《裳裳者华》篇的“芸其黄矣”,芸也是黄色。黄:变黄。陨:坠落,掉下。这里用黄叶落下比喻女子年老色衰。
徂尔:嫁到你家。徂:往。
食贫:过贫穷的生活。
汤汤:水势浩大的样子。
渐:浸湿。
帷裳:车旁的布幔。
爽:差错。
贰:不专一、有二心,跟“壹”相对。以上两句是说女方没有过失而男方行为不对。
罔:无,没有。
极:标准,准则。
二三其德:在品德上三心二意,言行为前后不一致。
靡室劳矣:言所有的家庭劳作一身担负无余。室劳:家务劳动。靡:无。
夙:早。
兴:起来。
言既遂矣:“言”字为语助词,无义。既遂:就是《谷风》篇“既生既育”的意思,言愿望既然已经实现。
咥:笑的样子。
静言思之: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言:音节助词,无实义。
躬自悼矣:自身独自伤心。躬,自身;悼,伤心。
隰:低湿的地方;当作“湿”,水名,就是漯河,黄河的支流,流经卫国境内。
泮:通“畔”水边,边岸。
总角:古代男女未成年时把头发扎成丫髻,称总角。这里指代少年时代。
宴:快乐。
晏晏:欢乐,和悦的样子。
旦旦:诚恳的样子。
不思其反:不曾想过会违背誓言。反:背叛,违背。
反是不思:违反这些。是,指示代词,指代誓言。是重复上句的意思,变换句法为的是和下句押韵。
已:了结,终止。
焉哉(古读如兹zī):语气词连用,加强语气,表示感叹。末句等于说撇开算了罢!
《卫风·氓》是一首上古民间歌谣,是一首弃妇自诉婚姻悲剧的长诗。诗中的女主人公以无比沉痛的口气,回忆了恋爱生活的甜蜜,以及婚后被丈夫虐待和遗弃的痛苦。全诗六章,每章十句。第一章,追叙自己由初恋而定的婚;第二章,叙述自己陷入情网,冲破了媒妁之言的桎梏而与氓结婚;第三章,她对一群年青貌美的天真少女,现身说法地规劝她们不要沉醉于爱情,并指出男女不平等的现象;第四章,对氓的负心表示怨恨,她指出,这不是女人的差错,而是氓的反复无常;第五章,接着追叙她婚后的操劳、被虐和兄弟的讥笑而自伤不幸;第六章,叙述幼年彼此的友爱和今日的乖离,斥责氓的虚伪和欺骗,坚决表示和氓在感情上一刀两断。此诗通过弃妇的自述,表达了她悔恨的心情与决绝的态度,深刻地反映了古代社会妇女在恋爱婚姻问题上倍受压迫和摧残的情况。
诗中虽以抒情为主,所叙的故事也还完整细致,但它已将女主人公的遭遇、命运,比较真实地反映出来,抒情叙事融为一体,时而夹以慨叹式的议论。就这些方面说,这首诗已初步具备中国式的叙事诗的某些特征。这些特征或多或少地影响到其后二千余年的叙事诗,在《孔雀东南飞》《长恨歌》,直到近代姚燮的《双鸩篇》中似乎都可以看到它的影子。
《氓》诗的结构,是和它的故事情节与作者叙述时激昂波动的情绪相适应的。全诗六章,每章十句,但并不像《诗经》其他各篇采用复沓的形式,而是依照人物命运发展的顺序,自然地加以抒写。它以赋为主,兼用比兴。赋以叙事,兴以抒情,比在于加强叙事和抒情的色彩。
开头一、二章,《诗集传》云:“赋也。”具体描写男子向女主人公求婚以至结婚的过程。那是在一次集市上,一个男子以买丝为名,向女主人公吐露爱情,一会儿嬉皮笑脸,一会儿又发脾气,可谓软硬兼施。可是这位单纯的女子看不透他的本质,说是必须有人来说媒,最后将婚期订在秋天。从此以后,女子朝思暮想,“乘彼垝垣,以望复关”,望不到男子所住的复关,便泪流不止;既见复关,就像见到所恋之人,不禁眉开眼笑。她还打卦占卜,预测婚事的吉凶。及至男方派车前来迎娶,她就带着全部的财物,嫁了过去。这两章叙事真切,历历可见,而诗人作为一个纯情少女的自我形象,也刻画得栩栩如生。方玉润评这一段云:“不见则忧,既见则喜,夫情之所不容已者,女殆痴于情者耳。”(《诗经原始》)一个“痴”字。点出了此女钟情之深。
朱熹《诗集传》谓第三章“比而兴也”,第四章“兴也”,也就是说这两章以抒情为主,诗中皆以桑树起兴,从诗人的年轻貌美写到体衰色减,同时揭示了男子对她从热爱到厌弃的经过。“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以桑叶之润泽有光,比喻女子的容颜亮丽。“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以桑叶的枯黄飘落,比喻女子的憔悴和被弃。“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则以“戒鸠无食桑葚以兴下句戒女无与士耽也”(《诗集传》)。桑葚是甜的,鸠多食则易致醉;爱情是美好的,人多迷恋则易上当受骗。男人沉溺于爱情犹可解脱。女子一旦堕入爱河,则无法挣离。这是多么沉痛的语言!从桑叶青青到桑叶黄落,不仅显示了女子年龄的由盛到衰,而且暗示了时光的推移。“自我徂尔,三岁食贫”,一般以为女子嫁过去三年,但另有一种解释:“三岁,多年。按‘三’是虚数,言其多,不是实指三年。”(程俊英《诗经译注》)实际上是说女子嫁过去好几年,夫妻关系渐渐不和,终至破裂。女子不得已又坐着车子,渡过淇水,回到娘家。她反覆考虑,自己并无一点差错,而是那个男子“二三其德”。在这里女子以反省的口气回顾了婚后的生活,找寻被遗弃的原因,结果得到了一条教训:在以男子为中心的社会里,只有痴心女子负心汉。
诗之五章用赋的手法叙述被弃前后的处境,前六句承上章“自我徂尔,三岁食贫”,补叙多年为妇的苦楚,她起早睡晚,辛勤劳作,一旦日子好过一些,丈夫便变得暴戾残酷。这个“暴”字可使人想像到丈夫的狰狞面目,以及女主人公被虐待的情景。后四句写她回到娘家以后受到兄弟们的冷笑。《诗集传》释此段云:“盖淫奔从人,不为兄弟所齿,故其见弃而归,亦不为兄弟所恤,理固有必然者,亦何所归咎哉,但自痛悼而已。”说女主人公“淫奔”,固不足取;但其他的话可以帮助读者理解她当时所受到的精神压力和由此而产生的内心矛盾。
第六章赋兼比兴,在抒情中叙事,当初他们相恋时,有说有笑;男子则“信誓旦旦”,表示白头偕老。可是他还未老时就产生怨恨,而且无法挽回。这里用了两个比喻:浩浩汤汤的淇水,总有堤岸;广阔连绵的沼泽,也有边际。言外之意是:我的痛苦为什么竟没有到头的时候?《诗集传》指出“此则兴也”,其实它是比中有兴。诗人运用这两个比喻,强烈地抒发了一腔怨愤,诉说了弃妇无边无际的痛苦。为了摆脱这些痛苦,她下决心与那男子割断感情上的联系:“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从此后不再希望他回心转意,算了,算了。然而她果真能做到吗?方玉润认为:“虽然口纵言已,心岂能忘?”(《诗经原始》)是的,从这女子一贯钟情的性格来看,她对男子不可能在感情上一刀两断,这就是今天常说的悲剧性格。
(一)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
《氓》诗是诗人现实生活典型情绪的再现,诗人不自觉地运用了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歌唱抒述自己悲惨的遭遇,起了反映、批判当时社会现实的作用。《氓》是民歌,是口头创作。最初广泛地流传于民间,经过无数劳动人民的反复歌唱、不断修改,到写定时候,才形成现在这样的完整诗篇。人们在流传中,把自己关于恋爱婚姻方面的感受,渗透到歌唱中去,故作品富于现实性。诗中女主人公所叙述的是自己的切身经历,自己的感受,都是真情实感。而这种真情实感在阶级社会中是带有普遍性、典型性的。诗人善于把握题材的各种复杂的矛盾。她抓住自己和氓的矛盾,氓是夫权的代理人,他们从夫妻关系而变为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透露了男尊女卑、夫权制度的社会现实。她抓住了自己和兄弟的矛盾,反映了当时社会道德、舆论,是以夫权为中心的思想和弃妇孤立无援的现实。她抓住自己内心的矛盾:婚前没有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否可以同居呢?见了氓就开心,不见氓就伤心,如何解决见与不见的矛盾呢?这些错综复杂的矛盾,结成诗的主要矛盾——封建礼法制度与妇女幸福家庭生活的愿望的矛盾。这是当时社会中极为显著和普遍的现象。其次,《氓》诗人善于塑造人物现象。《氓》诗中有两个形象比较鲜明。一个是狡诈负心的“氓”,一个是善良被弃的“女”。氓是从别处流亡到卫国的一个农民,“抱布贸丝”,点明了他还是个小商人。最初,他“蚩蚩”地假老实,“言笑晏晏”地假温情,“信誓旦”地假忠诚。他用虚伪的手段,欺骗一位天真美貌的少女,获得了她的爱情、身体、劳动力、家私。结婚以后,他便露出真面目了。过去是指天划日地赌咒,现在是“二三其德”地变心;过去是有说有笑地温存,现在是“至于暴矣”,不但虐待,甚至把她一脚踢出了家门。有人说:氓“婚前是羊,婚后是狼”,这个比喻,既形象,又确切。氓的形象,是夫权制度的产物,是商人唯利是图的产物。诗中又描绘了一位善良的劳动妇女的形象,她最初可能搞些养蚕缫丝的家庭副业,所以有些积蓄。她纯洁天真,入世不深,以致一下子便以心相许了。当她看到氓不高兴时,赶快安慰他:“将子无怨,秋以为期”。她多情,真心爱氓,看不到他时,“泣涕涟涟”,看到他时,“载笑载言”。她勇敢,敢于无媒而和氓同居。她忠诚,把自己和财物都用车子搬到氓家。结婚以后,她安贫,和氓共同过苦日子。她辛勤,把家务劳动一齐挑起来。她坚贞,当家境逐渐好转,遭受丈夫虐待时,始终不渝地爱氓(女也不爽)。被弃以后,她坚强刚毅,冷静理智,看清氓虚伪丑恶的嘴脸,坚决地和氓决绝。她从一位纯洁多情勇敢的少女,到吃苦耐劳忍辱的妻子,再到坚强刚毅的弃妇。她性格的发展,是随着和氓关系的变化而发展的。此诗通过氓和女两个形象的鲜明对比,谁真谁假,谁善谁恶,谁美谁丑,是很清楚的。当时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真实面貌,如在目前。所以说,《氓》的作者不自觉地运用了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周扬说:“有文学就有创作方法。‘神话传说’是浪漫主义的渊源,《诗经》是现实主义的渊源。”他这段概括的话,是符合中国文学史的实际情况的。
(二)比和兴的艺术手法
诗人是农村妇女,农村四周的自然景物,是她每天所接触的熟悉的,诗人触物联想,便歌唱起来。第三章的“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是起兴,比喻年青貌美的少女初婚的幸福。第四章的“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也是起兴,比喻弃妇面容憔悴与被弃的痛苦。第三章的“于嗟鸠兮,无食桑葚”是对喻,喻下两句“于嗟女兮,无与士耽”。第六章的“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是反比,比氓的变心是无边无际不可捉摸的。这些,对于塑造形象,突出主题,加强诗的思想意义,都起了积极作用。
(三)对比的表现手法
这是由于现实矛盾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其形式有二:1.句法对比者,如“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之耽也,犹可说也;女子耽也,不可说也”。这是士和女两种不同人物的对比。“桑之未落”与“桑之落矣”的对比,“不见复关”与“既见复关”的对比,都是互相映衬,收到更好地塑造形象、抒发感情的效果。2.前后对比者,如氓在未婚前是“言笑晏晏,信誓旦旦”;在婚后则“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前后不同态度互相映衬,描绘出氓虚伪的本质。
(四)借代修辞
诗是形象思维,不是抽象的说教,要用具体的事物,抒写抽象的意境。形象的语言,容易引起读者想象、共鸣,增强诗的魅力。《氓》诗人用氓住的地方“复关”代表氓,用“总角”代表幼年。以送行之远、乘垣望关表多情。以车来贿迁表同居,以“淇水汤汤,渐车帷裳”表大归。以“三岁”表多年,以“二三”表反复。这和《采薇》诗人用“杨柳依依”代春,“雨雪霏霏”代冬,性质是一样的。收到语言隽永,耐人寻味的效果。
(五)顶真修辞
陈望道《修辞学发凡》说:“顶真是用前一句的结尾来做后一句的起头,使邻接的句子头尾蝉联,而有上递下接趣味的一种修辞法。”这种修辞,多见于歌曲。这可能由于集体歌唱,口耳相传,此唱彼和,互相衔接,便于记诵所产生的一种句式。如“抱布贸丝,匪来贸丝”,“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无与士耽,士之耽兮”,“及尔偕老,老使我怨”,“不思其反,反是不思”等,都是《氓》诗中的顶真句。蝉联词不一定都在句首,有的在句中,它们的作用是一样的,都是加强诗的音乐性。
(六)叹辞的应用
诗人抒发猛烈的感情或深沉的思想的时候,经常用一种呼声或感叹辞来表达。如当她追叙婚前恋爱生活的时候,感情比较稳定,没有使用叹辞。第三章转入抒情,感情激昂,连用两个“于嗟”(哎呀),三个“兮”(啊)字,两个“也”(呀)字。第四章对“桑落”有所感,用了一“矣”字。第五章诉说被丈夫虐待,被兄弟讥笑,情绪最激动,连用六个“矣”字,借表她沉痛的心情和口气。最后一章对氓表示愤慨和决绝,加强了语气,拖长了音调,坚决地唱出“亦已焉哉”(也就算了吧)!“焉哉”二字连用,就像歌剧幕终,使人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之感。
(七)呼告的表现手法
由于诗人感情的强烈,对所爱者或所憎者,虽不在面前,但觉得如在面前,向他陈诉或斥责,这就是呼告的特征。它在抒情诗中用得最普遍。《氓》诗第三章诗人叙述她的被弃,心情愤激,把个人的命运和当时一般女子的命运联系起来,仿佛有一群青年女子在她面前,她把自己的痛苦告诉她们,在恋爱过程中,要警惕男子将来会变心,自己将难摆脱祸害:“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几句呼告,唱出了对男女不平等社会现象的强烈悲愤。第六章又转为呼告的形式,“及尔偕老,老使我怨”,这时好像氓站在面前,斥责他的誓言是个欺骗。接着以少时两情融洽,言笑宴宴,信誓旦旦的情景,反衬氓今日的负心。悲愤之情,又达到了高潮。最后又高呼“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如果这里不用呼告手法向氓发出斥责,是不足以解恨的。
这首诗音调铿锵自然,富有真情实感。诗中用了不少“蚩蚩”、“涟涟”、“汤汤”、“晏晏”、“旦旦”等叠字形容词,它们不但起了摹声绘貌的作用,且加强了诗的音乐性。《诗经》民歌的章法,多半是叠章复唱的。由于《氓》诗作者感情复杂,叙事曲折,故分章而不复唱,这在《国风》民歌中是少见的。
开头一、二章,《诗集传》云:“赋也。”具体描写男子向女主人公求婚以至结婚的过程。那是在一次集市上,一个男子以买丝为名,向女主人公吐露爱情,一会儿嬉皮笑脸,一会儿又发脾气,可谓软硬兼施。可是这位单纯的女子看不透他的本质,说是必须有人来说媒,最后将婚期订在秋天。从此以后,女子朝思暮想,“乘彼垝垣,以望复关”,望不到男子所住的复关,便泪流不止;既见复关,就像见到所恋之人,不禁眉开眼笑。她还打卦占卜,预测婚事的吉凶。及至男方派车前来迎娶,她就带着全部的财物,嫁了过去。这两章叙事真切,历历可见,而诗人作为一个纯情少女的自我形象,也刻画得栩栩如生。方玉润评这一段云:“不见则忧,既见则喜,夫情之所不容已者,女殆痴于情者耳。”(同上)一个“痴”字。点出了此女钟情之深。
《诗集传》谓第三章“比而兴也”,第四章“兴也”,也就是说这两章以抒情为主,诗中皆以桑树起兴,从诗人的年轻貌美写到体衰色减,同时揭示了男子对她从热爱到厌弃的经过。“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以桑叶之润泽有光,比喻女子的容颜亮丽。“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以桑叶的枯黄飘落,比喻女子的憔悴和被弃。“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则以“戒鸠无食桑葚以兴下句戒女无与士耽也”(《诗集传》)。桑葚是甜的,鸠多食则易致醉;爱情是美好的,人多迷恋则易上当受骗。男人沉溺于爱情犹可解脱。女子一旦堕入爱河,则无法挣离。这是多么沉痛的语言!从桑叶青青到桑叶黄落,不仅显示了女子年龄的由盛到衰,而且暗示了时光的推移。“自我徂尔,三岁食贫”,一般以为女子嫁过去三年,但另有一种解释:“三岁,多年。按‘三’是虚数,言其多,不是实指三年。”(程俊英《诗经译注》)实际上是说女子嫁过去好几年,夫妻关系渐渐不和,终至破裂。女子不得已又坐着车子,渡过淇水,回到娘家。她反覆考虑,自己并无一点差错,而是那个男子“二三其德”。在这里女子以反省的口气回顾了婚后的生活,找寻被遗弃的原因,结果得到了一条教训:在以男子为中心的社会里,只有痴心女子负心汉。
诗之五章用赋的手法叙述被弃前后的处境,前六句承上章“自我徂尔,三岁食贫”,补叙多年为妇的苦楚,她起早睡晚,辛勤劳作,一旦日子好过一些,丈夫便变得暴戾残酷。这个“暴”字可使人想像到丈夫的狰狞面目,以及女主人公被虐待的情景。后四句写她回到娘家以后受到兄弟们的冷笑。《诗集传》释此段云:“盖淫奔从人,不为兄弟所齿,故其见弃而归,亦不为兄弟所恤,理固有必然者,亦何所归咎哉,但自痛悼而已。”说女主人公“淫奔”,固不足取;但其他的话可以帮助读者理解她当时所受到的精神压力和由此而产生的内心矛盾。
第六章赋兼比兴,在抒情中叙事,当初他们相恋时,有说有笑;男子则“信誓旦旦”,表示白头偕老。可是他还未老时就产生怨恨,而且无法挽回。这里用了两个比喻:浩浩汤汤的淇水,总有堤岸;广阔连绵的沼泽,也有边际。言外之意是:我的痛苦为什么竟没有到头的时候?《诗集传》指出“此则兴也”,其实它是比中有兴。诗人运用这两个比喻,强烈地抒发了一腔怨愤,诉说了弃妇无边无际的痛苦。为了摆脱这些痛苦,她下决心与那男子割断感情上的联系:“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从此后不再希望他回心转意,算了,算了。然而她果真能做到吗?方玉润认为:“虽然口纵言已,心岂能忘?”(《诗经原始》)是的,从这女子一贯钟情的性格来看,她对男子不可能在感情上一刀两断,这就是今天常说的悲剧性格。
此词上片写对友人别墅的赞美,其向往之情毫无掩饰。下片写世间的功名利禄之事不过过眼云烟,表达出对官场斗争、人海沉浮的厌倦。全词借景抒情,看似套语,却露真情。
上片写词人平日身在繁华都市之中,见惯了车水马龙,如今来到友人幽屑的山间,实在心生羡慕。对友人的别墅毫无掩饰地赞美,到处都是车马如龙,羡慕友人能寻到一个如此清幽的住处。在这里,眼见的是满山柿叶殷红,听闻的是四面萧萧清风,多么美丽。但是,容若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享尽荣华,什么优美的住所他未曾见过,何需对友人的别墅艳羡不已。
下片说世间的功名利禄之事,只不过是镜中之月、河中之影而已。看镜中自己的容颜渐老,越发感慨功业无成。结尾两句“安得此山间,与君高卧闲”则直接地表达了纳兰也渴望归隐山林的愿望:真想和友人一道隐居在此,以明月和银河为伴,何等逍遥自在。至此,终于明白容若的真意,对见阳山庄的向往是假,对官场斗争、人海沉浮的厌倦才是真。容若真正想对友人说的,乃是结伴从红尘喧嚣中逃走吧,躲开这肮脏的一切。
小词有景有情,借景抒情,看似套语,却露真情。纳兰性德虽身在高门广厦,内心深处“其于世味也甚淡,直视勋名如糟粕,势利如尘埃”。一位承平时代的贵公子,能够作如此之想,古今难得。
第一首一开头,就以“一粒粟”化为“万颗子”具体而形象的描绘了丰收,用“种”和“收”赞美了农民的劳动。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诗的后两句是说,普天之下,没有荒废不种的土地,劳苦农民,仍然要饿死。
第三句推而广之,描述四海之内,荒地变良田。这和前两句联系起来,便构成了到处硕果累累,遍地丰收的景象。“引满”是为了更有力的“发”。前三句诗人用层层递进的笔法,表现出劳动人民巨大的贡献和无穷的创造力,就使下文的反结变得更为凝重,更为沉痛。丰收了又怎样呢?“农夫犹饿死”,它不仅使前后内容连贯起来了,也把问题突出出来了。勤劳的农民以他们的双手获得了丰收,而他们自己呢,还是两手空空,惨遭饿死。诗迫使人们不得不带着沉重的心情去思索:是谁制造了人间悲剧?答案是很清楚的。诗人把这一切放在幕后,让读者去寻找。这就把矛头直指不合理的社会财富分配制度。
第二首诗,第一句“锄禾海当午”,概括的写出农民从事的活动、时间和天气情况。海当午,是指到了中午,太阳当头照着,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诗人没有一般地写农民锄禾如何劳累,而是集中写他与第一句“海当午”紧相呼应。这两句的意思是:夏天的中午,农民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田里给禾苗锄草松土。由于天气炎热,劳动紧张,农民累得满头大汗,汗水一滴滴落到禾苗下的泥土里。
第三、四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诗人在抒发感慨。盘,盘子,这里指碗。餐,指饭食。皆,都。意思说:有谁知道碗里的饭,一粒一粒都是农民辛苦劳动得来的呀!言外之意,世上的人们,难道不应该珍惜每一粒粮食、尊重农民的劳动吗?
这首诗语言朴实无华,浅显易懂,但却十分感人,主要原因是借助形象的描述、形象的议论,来揭示生活中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描述,细致写烈海下农民田中锄禾;议论,紧紧围绕人人必需的“盘中餐”。而且,诗的前后联系很紧,顺理成章。没有前面两句的描述,后面两句议论就显得空泛,没有根基,没有力量。反之,没有后面的议论,前面的描述也就还停留在表面,意义也就没有这样深刻了。
这两首小诗在百花竞丽的唐代诗苑,同那些名篇相比算不上精品,但它却流传极广,妇孺皆知,不断地被人们所吟诵、品味,其中不是没有原因的。
首先,这两首诗所抒写的内容是人们经常接触到的最熟悉的事情。但是,最熟悉不一定真知道,生活中就有许多熟视无睹的情况,如果一旦有人加以点拨,或道明实质,或指出所包含的某种道理,就会觉得很醒目,很清楚,从而加深了认识。这两首小诗之所以有生命力,就有这一方面的道理。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个春种秋收的景象大概是人人习见,众人皆知的,然而往往难于像诗人那样去联系社会、阶级而思考一些问题。诗人却想到了,他从“四海无闲田”的大丰收景象里看到“农夫犹饿死”的残酷现实。这一点拨就异常惊人醒目,自然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再如“盘中餐”,这原是人们天天接触,顿顿必食的,然而并没有谁想到把这粒粒粮食和农民在烈海之下的汗水联系在一起。诗人敏锐地观察到了,并凝聚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这就给人们以启迪,引人去思索其中的道理,从而使那些不知珍惜粮食的人受到深刻的教育。
其次,诗人在阐明上述的内容时,不是空洞抽象地叙说和议论,而是采用鲜明的形象和深刻的对比来揭露问题和说明道理,这就使人很容易接受和理解。像第一首的前三句,从总体意义来说都是采用了鲜明的形象概括了农民在广大田野里春种秋收等繁重劳动的辛苦。这些辛苦并换来了大量的粮食,该说是可以生活下去的,但最后一句却凌空一转,来了个“农夫犹饿死”的事实。这样,前后的情况形成鲜明的对比,引发读者从对比中去思考问题,得出结论,如此就比作者直接把观点告诉读者要深刻有力得多。再如第二首,作者在前两句并没有说农民种田怎样辛苦,庄稼的长成如何不易,只是把农民在烈海之下锄禾而汗流不止的情节作了一番形象的渲染,就使人把这种辛苦和不易品味得更加具体、深刻且真实。所以诗人最后用反问语气道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就很有说服力。尤其是把粒粒粮食比作滴滴汗水,真是体微察细,形象而贴切。
最后,诗的语言通俗、质朴,音节和谐明快,朗朗上口,容易背诵,也是这两首小诗长期在人民中流传的原因。
第一句中的杜诗韩笔,指杜甫的诗歌和韩愈的古文。“愁来”,点明诗人研读杜诗韩笔时的心绪。自安史之乱后,数十年来,藩镇割据,内战不断,导致边防空虚,民生凋敝;同时,吐蕃统治者占领河西和陇右,对京城形成威胁,河陇百姓长期受到吐蕃奴隶主的奴役压迫。这种内忧外患让诗人时刻感到忧虑。这“愁”,是诗人抱负的流露、识见的外溢和正义感的迸泻。“愁来”读杜、韩,是诗人与杜、韩思想相通的体现。
“似倩麻姑痒处搔”中诗人从杜的沉郁顿挫和韩的精深博大中汲收了睿智、胆识和力量。理性的享受,心灵的快感,使他突发奇想,恍若古代神话中的麻姑仙女用纤长的指甲轻轻搔着自己的痒处一样。此典原意是蔡经悬想麻姑爪爬背上痒处,舒适、愉快;诗人移作搔心头痒处,酣畅、痛快。这种匪夷所思的妙喻,是诗人兴到之笔,妙在信手拈来,兴味盎然。
第三句中诗人把杜、韩比作天外飞来的百鸟之王凤凰,赞叹和倾慕之情表露无遗。
最后一句感慨日趋没落的晚唐社会就像是一支断弦的弓弩,颓势已定。没有人可以用凤髓制作续弦胶,将断裂的弓弦修复。不明言“愁”,但是这种愁意在诗中却十分明显。
这首七绝宣示了诗人钻研杜、韩的心得,表达其倾慕、推重之情。诗中描叙愁中读杜、韩诗文的极度快感,而后喟叹杜、韩的杰作无人嗣响。以愁为始,以愁为结,一前一尾,一显一隐,错落有致。诗中旧典活用,有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又使人回味不已。诗后两句,上句设问,下句作答,一问一答,自成呼应,饶有韵味。
诗歌以对句起兴,在深秋的一个清晨,诗人登上了广陵城楼,纵目远望,浮思遐想。此刻楼高风急,江雾浓重,风雨潇潇。“城上风威冷,江中水气寒”两句写深秋景色,城上冷风飕飕,江中水气寒冷,好一派肃杀景象。诗句晓畅隽永,看似质朴平易不着笔力。诗人借用了《梁书·元帝纪》中“信与江水同流,气与寒风共愤”的典故,恰到好处地抒发了同仇敌忾的豪情与激愤。充分表现临战前的紧张、肃穆、庄严的气氛和将士们的进取、希望和信心。此二句营造一个“风冷水寒”的悲剧氛围,与“风潇潇兮易水寒”一样,给人以慷慨悲壮苍凉激越的感受。诗的三四句写诗人对讨武战争必胜的信心。第三句诗“戎衣何日定”,“何日”意为“总有一天”,以否定式表肯定,必胜之心力透纸背。这句诗借周武王讨伐殷纣王的故事隐喻李敬业讨伐武则天是以有道伐无道,说明“匡复”是正义的,顺应民心、天意的,因此也必定是会胜利的。诗的最后一句,“歌舞入长安”,水到渠成轻松自然地作了结尾,表现出诗人必胜的信念及勇往直前,不成功则成仁的彻底反抗精神和大无畏气概。
这首诗工于用典且浑然一体,增强了诗的深度和概括力。这首小诗,属对工整,语言朴实,音韵和谐流畅。若将此诗的意境分而析之,不难发现,此诗所描述的是“风冷水寒”的清冷之境,而“戎衣歌舞”所体现的却是诗人的满腔热情和雄心,这一“冷”一“热”对比,映衬,赋予了此诗特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