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抒炽热的离别之情和乡关之思,步步有情,景物含情,直率自然。运用隔离反复的修辞手法,别具韵致。
“东边路西边路南边路,五里铺七里铺十里铺。”作品突兀而出的这两句看似无端,却交代了丰富的内容。它尽管没有主语,不见动词,但读者不难在眼前浮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一个风尘仆仆的远行人,龋蹈独行,经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岔口,迎来了一处又一处的荒骚,走不完的路途,遣不散的疲倦。一前一句固然是写途中所见的路径纵横,却通过不同朝向的“路”的反复,同时也隐含着目的地的茫然感。后一句虽未说明“五里铺”、“七里铺”等地名的具体景象,却通过数字的变化反映了途程的漫长辽远,且从“铺”字的提示中,衬现出远行人得不到休憩之所、无家可归的悲哀。三字词组以大同小异的形式迭现,不仅没有重复拖沓之感,反而传神地写出了旅人的长途跋涉,甚而使人感觉到步履的沉重。“行间字里皆文章”,不能不叹服作者构思的巧妙。
三、四两句,进一步将旅人的“山行”具体化。“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三个“一步”合起来其实只移行了一步路,这与上句“五里”、“七里”、“十里”的数字对映,见出了旅程的举步维艰,令人触目惊心。“行”、“盼”、“懒”三个动词的交叠,更刻画出旅人瞻前顾后、步态踌珊的形象。明明是他强抑着旅愁和困乏,拖动步子耽搁了行程,作者却在“天也暮日也暮云也暮”前加上“霎时间”三字,仿佛暮色的来临是一瞬间的事。这就将倦行的主人公猛然惊觉时光不早的惊疑和焦虑,逼真地表现出来了。
候鸟迁徙的习惯,自古以来一直没有改变。为了适应气候的变化,为了生存和发展,大雁每年冬天都要从北飞到南,春天又从南飞到北。代代如此,毫无变更。这种因历史文化地理因素产生的生态平衡现象,一直成为历代文人墨客歌咏的题材。李白的这首《鸣雁行》就是借写胡雁迁徙的艰辛,抒发对“暗箭”的畏恐心理。
“胡雁鸣,辞燕山,昨发委羽朝度关”,开头三句写北雁辞别故乡南来。雁鸣中天,划空而过,似乎是为了逃离某种灾难或留恋故乡而悲鸣,它们从燕山一带南下,一直不曾停留。雁鸣声在历代诗人笔下往往带有凄厉的伤感色彩如谢灵运诗“嗷嗷云中雁,举翮自委羽。”“昨发委羽朝度关”一句写雁南徙的速度之快,显示大雁对季节变化的敏感,也写出人通过对候鸟的观察从而感受春秋代序。
据说雁在长途跋涉时为了防范人的弋射,便口衔芦苇,令箭不得截其翼,所以成群结队“一一衔芦枝”。《古今注》说,雁自河北渡江南,瘦瘠能高飞,箭射不到,所以不怕被射杀。但是到南方后,气候的温润,物产丰饶,换过羽毛后便增加了体重,到了要回到北方时,体肥不能高飞,怕被人捕获,经常口衔芦苇数寸,以防被射中。“南飞散落天地间,连行接翼往复还”,两句概括了南来北往的雁阵的这一特殊求生现象。虽然这体现出雁群防御的本能,但是这种防范措施在捕射者看来的确微不足道。这就更显出大雁被射杀的命运不可避免,以及诗人的担忧。
接写南飞的大雁寄居之处:“客居烟波寄湘吴。”江南地区以湘、吴最为平沃,潇湘洞庭又常作为江南鱼米之乡和古代诗词描绘诗人理想去处的代名词,因为那里是楚文化的发祥地。而此处的“客居”又带有李白的生活经历。李白遭谗言,愤而离开玄宗,又因参加永王李璘的西征而被流放,许多忧愤无处申说,而在这种境地里,历尽艰辛的大雁的形象又分明寄寓了诗人的感情了。尽管是局部的寒冷气候,“凌霜触雪”也足以让这些南来之禽“毛体枯”了。“凌霜触雪”表明环境的严酷,大雁为了生存,需要觅食出行,但终因内外环境的险恶而需付出重大代价,还要经常处在一种担心被捕杀的害怕状态之中,所谓“畏逢矰缴惊相呼”。这句大意说,大雁经常互相以鸣叫声来招呼同伴,好象这种方法可以躲过被射杀的厄运似的,但实际上却是完全不由自主。一“惊”字,生动地写出大雁惶惑恐惧之情状。
诗人设想,在这种情形中,只要听到有弓弦的声音,大雁便会从空坠落。“闻弦虚坠良可吁”,是说这种境遇的危险,生命的毫无保障,是多么的可悲可叹。因此诗人愤而责问:“君更弹射何为乎?”或许它们还在充当信使,为远方的人们传递信息哩,为什么要对这种毫不妨碍人类生存的义禽动杀机?这里流露出诗人的不平和愤激。
鲍照的《鸣雁行》叹雁之辛苦霜雪,为了在自然环境中竞争生存而付出重大代价,李白则在本诗中感叹雁之无辜遭弹射;增加了人为的险恶环境。不难看出,写雁的遭遇正是为自己的逢难寓感。这一用意,明代的胡震亨早已指出。明代文徵明有《鹧鸪天·秋雁》词,其中“江湖满地皆矰缴,何处西风有稻梁。”也是借大雁随时都有罹难的危险,表达封建社会文人的忧患心态,可以看出受李白的影响。或者说封建社会的文人就如雪中雁,随时都有遭射杀的危险,所以鸿雁传书的义举、迁徙的悲鸣与艰辛等情形就特别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而结合自己的遭遇写出的观感就更真切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