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词先从赞美丰乐楼入手,再叙登楼之感受,续之以主人在楼上宴客之过程,终以描述宴散作结。全词四阕,一气呵成,不落雕琢痕迹,充分显示了词坛名家之手笔。全词分为四段。
第一段,写新建丰乐楼的地理位置及其景观。首韵写丰乐楼建在烟波浩渺的西湖岸边。“天吴驾云阆海”一句不仅写西湖水天空阔,而且以水神驾云的形象开章,既展示此处空气清新温润,又赋予神异色彩,出笔不俗。“凝春空灿绮”言此时是早春二月,春风骀荡,春花璀璨,斓漫如绮罗。“倒银海”一韵,写西湖水秀与丰乐楼倒影之美。“四碧天镜倒际”一句,既写西湖水清如碧,又写水平如镜及浩渺倒际。“彩翼曳”一韵,写丰乐楼的宏伟壮丽,“扶摇”化用《庄子·逍遥游》“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在词中借指楼直耸云天,言其宏伟。“宛转”写楼形外观层叠婉转多姿。“彩翼曳”写楼的挑詹如彩鸟翅翼高高翘起,似飞腾摇曳。“雩龙”写曲折的画廊如游龙舞动,“降尾交新霁”,描绘画廊曲折隐没,犹如龙在风雨新晴时的出没倒时。“近玉虚高处”一韵,写楼之高耸,可上接天庭,似能听到天神笑语。此段多用夸张、摹状。
第二段,写登楼之所见。“清濯缁尘”一韵,言人醉倚高栏上,放眼远望,满目清新,似乎世俗的尘垢已洗涤一空,颇有出离尘世之感。“面屏障”言面对西湖近山,可见薜荔、女萝、莺花,闪烁着一派金黄色,又一一掩映在绿丛中。“惯朝昏”一韵,言站在高楼上,倒论清晨或黄昏,看那晴光、雨色都令人神往。还可听到燕语呢喃,看到燕衔紫泥,落红飘洒,随水远去。此景所写非一日一时之所见。“步新梯”一韵,言登上新梯,步步高升,如临仙境,忘却年华,顿怀出世之情。此段用笔多想象与联想。
第三段,写京尹赵节斋在楼上宴请宾客的盛况。“麟翁衮乌”一韵,写京尹赵节斋着官服与宾客欢聚一堂。“以役为功”二句,写京尹以役建楼,成为一大奇景。“明良庆会”一韵,写宴请宾客正值良辰,客人中有的吟诗作赋,互相唱和;有的妙手丹青,作画倍添雅趣。“隆都观国”句,写站在高楼上俯视,可远观万国之景,“平瞻太极”句,写在楼上平视,可见到京城街道犹如秋露遍洒,润不生尘,街衢牌楼以美玉饰其题额,十分华美。此段多以实笔描绘宴会盛况。
第四段,继写观京城之景并发感慨。“清风观阙”一韵,写在清风丽日中观看京城宫阙。“正午长漏迟”一句,表面似写宫中一片安谧静穆,实暗含对当权者怠于朝政的微辞。“为洗尽”一韵,笔墨宕开,希望当权者摆脱酒色金迷的生活。“脂痕茸唾”指脂粉美色。“茸睡”化用李煜《一斛珠》:“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净卷曲尘”以酒曲代指饮酒。“永昼低垂,绣帘十二”,此写后宫的宴饮达旦,“永昼低垂绣帘”似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之意。“高轩驷马”一韵,写身为命官应具有屈原的品格。“峨冠鸣佩”化用屈原《离骚》:“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峨冠长佩之服喻高尚品德。“御炉香、分惹朝衣袂”言为官者不仅是身穿官服,出入朝廷,分惹御炉香味而已。最后以“碧桃数点飞花”一韵作结,此写景,以景喻比意。此韵表面写仙桃开花,数点飞落,涌出宫廷,迎春风飞扬于万里高空。实则与第一段歇拍“近玉虚高处,天风笑语吹坠”,第二段歇拍“藐视年华,顿非尘世”相呼应,以暗喻委婉之笔希望新建丰乐楼的主人远离黑暗的尘世,步入理想境界。
全词章法严谨,脉络贯串,层出不穷。第一段讲新建丰乐楼的地理位置,宏伟壮丽。第二段写登楼所见,有近景、远景、实景、虚景。第三段写建楼的京尹节斋宴请宾客之乐。第四段继写京城景观,引发感慨万端。此处揭示题旨。在景物描写,使事用典中寄托深意。
另外,此词善于炼字炼词,虚字实字错综组织,以实化虚,以虚化实,以动衬静,以静衬动,使词语飞动灵活富有表现力,颇有高华密丽之风。如写西湖广阔,则日“天吴驾云阆海”,以‘阆海’言其浩渺倒际,以水神驾云的形象,不仅形容水域广,而且写出水的润泽,“驾云”二字将西湖静景化为动景,并赋予神话色彩,其高华密丽可见。再如写丰乐楼在西湖的倒影,则日“倒银海、蘸影西城,四碧天镜倒际”。此不仅写出楼的倒影,而且将西湖水的平静、色彩、宽阔一一托出。又如写楼檐高翘,则曰“彩翼曳”。一个“曳”字化静为动。此外,此词中化典创新词,随处可见,如“天吴”、“扶摇”、“雩龙”、“隆都”、“茸唾”、“峨冠”、“修禊”等等。
纳兰不仅看重爱情,也很注重友情,他“在贵不骄,处富能 贫”,短短一生中结交了不少朋友,说他“结遍兰襟”也不算夸 大。他的老师徐乾学的弟弟徐元文在《挽诗》中赞道: “子之亲师,服善不倦。子之求友,照古有烂。寒暑则移,金石无变。非俗 是循,繁义是恋。”该词上片写出词人低沉黯然的心情,同时还烘托出纳兰怅然若失的心态。下片描写往事不堪回首,一切过去的都将不再重来。全词表达了词人对妾侍沈宛的怀念之情。
开篇之笔“明月多情应笑我”,几乎令人惊艳。明月是如此的 多情,一定会笑我此时的孤单落寞,辜负春心。等读到“独自闲行独自吟”这一句,这样的意兴阑珊、茫然心绪,描摹与叙说近似白话,朴实自然可谓独步天下了。
自古多情的人总是空惹烦恼,所以纳兰的一方闲章刻上“白伤多情”四字,也正是表明了他由于“多情”而常给自己带来失落、烦恼和惆怅。正是这种失落哀伤之感使他“近来怕说当时事”。结句的“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化用了晏几道《清平乐》中的“梦云归处难寻,微凉暗人香襟。犹恨那回庭院,依前月浅灯深”,却是平白直浅,流畅自然,意境幽深而不乏优美动人。
该词做得非常细腻,上片写出纳兰低沉黯然的心情,同时还烘托出纳兰怅然若失的心态。“辜负”、“闲行”、“独自”从这些词语中,能够体会到纳兰内心的寂寞和无聊,只有自己吟唱自己的孤独,因为他人不懂。
而到了下片的时候,词人便解释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沉郁的心情,首先是害怕回首往昔,词人害怕提起当日的事情。因为往事不堪回首,一切过去的都将不再重来,纳兰面对的回忆不过是空城一座,而词人自己,只有在城外兴叹。这也就是为何纳兰会在月光下愁苦,在灯光下,午夜梦回,依然能够温习往日的岁月。不论这首词是纳兰作给朋友的,还是沈宛的。都是词人发自内心的感慨,细腻单纯,干净得几乎透明。
《小雅·北山》这首诗着重通过对劳役不均的怨刺,揭露了统治阶级上层的腐朽和下层的怨愤,是怨刺诗中突出的篇章。
诗的前三章陈述士的工作繁重、朝夕勤劳、四方奔波,发出“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的怨愤。“嘉我未老”三句典型地勾画了大夫役使下属的手腕,他又是赞扬,又是夸奖,活现了统治者驭下的嘴脸。
后三章广泛运用对比手法,十二句接连铺陈十二种现象,每两种现象是一个对比,通过六个对比,描写了大夫和士这两个对立的形象。大夫成天安闲舒适,在家里高枕无忧,饮酒享乐睡大觉,什么征发号召不闻不问,吃饱睡足闲磕牙,自己不干,谁干却去挑谁的错,说谁的闲话。士却被这样的大夫役使,他尽心竭力,奔走不息,辛苦劳累,忙忙碌碌,什么事都得去干,还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了差错,被上司治罪。这样两种对立的形象,用比较的方式对列出来,就使好与坏、善与恶、美与丑在比较中得到鉴别,从而暴露了不合理的等级社会的不平等事实及其不合理性。在对比之后全诗戛然而止,没有评论,也没有抒发感慨。通过鲜明的对比,读者可以自然地得出结论,多让读者去体味涵咏,不必直写。所以,吴闿生《诗义会通》评论这是“妙笔”。
唐韩愈的著名长篇五言古诗《南山》,其中有两段,一段连用十九个以“或”字起句的句子,另一段连用三十个以“或”字起句的句子,都是两句一对比。很明显,韩愈借鉴了《小雅·北山》的这种手法。但是,韩愈的诗未免过于铺陈繁富,如沈德潜所批评:“然情不深而侈其辞,只是汉赋体段。”比较而言,韩愈诗不如《小雅·北山》情切而明晰。
第五章首句“或不知叫号”,现代学者多释为“呼叫号哭”,译释为“人间烦恼”(余冠英)、“悲号”(金启华)、“人叫号”(袁梅)、“放声大哭”和“民间疾苦”(程俊英)等等,多是说这位大夫听不到人民痛苦的怨诉或号哭。这样来译释,多少感到突兀、牵强,不很圆融。“叫号”一词,毛传解为:“叫呼号召。”孔疏解为:“叫号,连绵字……叫呼号召四字同义也。”傅恒等《诗义折中》解为:“耳不闻征发之声。”吴闿生《诗义会通》解为:“叫号,呼召也,不知上有征发呼召。”近人陈子展《诗经直解》解为:“不知道有号召。”这些解释比较接近原义。照这样解释,诗中这位悠然自适、贪杯耽乐的大夫,根本不闻不问朝廷的征发呼召,除了吃喝玩乐睡大觉,就是闲聊扯淡。这个形象是比较丰满的。《诗经》的注疏遗产很丰富,有些旧注并没有错,不必曲为新说。
这篇诗在封建社会起到了讽谏作用。等级森严、任人唯亲的宗法等级制度,必然造成如《小雅·北山》诗中所描写的上层的腐败和下层的怨愤,统治阶级这种内部矛盾的进一步尖锐化,必将是内部的涣散、解体以至灭亡。所以,清高宗敕撰的《诗义折中》也强调说,劳逸不均就是“逸之无妨”和“劳而无功”,因此就会上层腐败,下层撂挑子,这是关系国家存亡之“大害”。诗中暴露的一些现象,在今天的现实中也是存在的。
这首词是写苏轼与王弗的生活景象,寄托了词人对妻子深深的怀恋。
上片,回忆夫妻清明节前后美好生活情趣。“雨霰疏疏经泼火,巷陌秋千,犹未清明过”,写东坡观看王弗等妇女秋千游戏。“雨霰”,“泼火”点气候;“清明”点时间;“巷陌”点地址。这个秋千游戏,不免含有一丝春寒气息,十分宜人。同时还看到另一种景色,即“杏子梢头香蕾破,淡红褪白胭脂涴”所写的杏花绽蕾的景色。一个“香蓄”“破”开了,杏子由胭脂一淡红一白色,美丽极了。这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值得深深留恋。
下片,回忆夫妻长年的多情苦恋。“苦被多情相折挫,病绪厌厌,浑似年时个”,写夫妻的多情。多情一苦一折挫一病绪,像链条一样,套住这对年轻的夫妻,情感“折挫”难熬煎,度日简直如度年。“绕遍回廊还独坐,月笼云暗重门锁”,写夫妻的苦恋,是通过一个典型的生活细节的刻画来完成的。“绕邀回廊”,荡气回肠;独坐长廊,春心荡漾;“月笼云暗重门锁”,宁静夜色绘遐想。这是一段深沉的回忆,丝思缕情尽在不言中。
全词运用回忆之笔,重现了东坡夫妻两次典型的生活情趣画面,将多情苦恋的夫妻形象描绘得淋漓尽致。多情变苦,苦恋成病,度日如年,是本词的中心题旨。